第十節 長生訣
公孫長空瞬間覺得自己多年的見識、經驗乃至人生觀都開始崩塌。
他知道眼前的絕不是戲法，否則應該逃不過他的眼睛。
但他還是決定再試一次。
“你既然是仙人，當然有自己的洞府，我想去那裏。”公孫長空提出新的要求。
“好。”回答簡單明了。
於是蟠桃消失了，白衣蒙麵的仙人也消失了，公孫長空隻覺得一陣恍惚，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即便睜大了眼睛，也看不到東西，那種感覺，就像是陷進了雲霧裏。
待他雙目終於可以看見東西的時候，幾乎有了想跪下的衝動。
他所在的地方不再是自己的那個無名的山洞，而是一個隻能用“仙境”來形容的地方。
地上白霧彌漫，踩上去有點像是棉花，走起路來隻覺得渾身輕飄飄的。
遠近皆有各式樓閣，無不金光璀璨，仙氣渺渺。耳中似乎能聽到樂聲，但若用力去捕捉，又變得寂靜一片，天上沒有日月星辰，但卻光亮如白晝，偶爾有仙鶴悠然飛過，極目望去，看不到邊際，不知道這座仙城到底有多大。
公孫長空偷偷的握緊拳頭，指甲入肉的疼痛告訴他這不是在做夢。
“現在，你相信了麽。”白衣仙子的聲音依然悅耳動聽，輕柔如呢喃，卻又無悲無喜。
公孫長空現在簡直想納頭就拜了，怎麽會不信。
他激動的不斷點頭，張了張嘴，似乎不知道說什麽好，的確，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是求這位神仙姐姐收留自己在這寶地，還是先做出一心向道的樣子，虛心求法才是首要，他完全不知所措。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仙子問公孫是否願意修仙，得到的答案當然迅速而且肯定，然後接下來就是俗套裏的接受考驗等等。
這個考驗就是，帶著天書回到人間，然後散播這個消息，接著讓任何人得到都可以，不過，不管天書被誰得到，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天書在他的手裏。
公孫長空當然滿口答應，並且別出心裁的設計了一下這個過程，導致了某個倒黴鏢局也糊裏糊塗的卷了進來，其實公孫這樣做，隻是為了好玩。
即完成了仙人交代的任務，又能耍耍別人，何樂而不為？
於是經過一陣恍惚之後，回到山洞的公孫先生立刻開始著手自己的惡作劇，於是就有了鏢局護鏢，燕子堂截貨的一幕。
然而鐵蛋認為這純粹是胡扯。
仙人？日他先人倒是真的。
“你居然相信他編的這些話？”鐵蛋吃驚的看著關同，“你是不是年紀大了，頭腦也變得不清楚了。”
關同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慢吞吞的說：“他說的是真話，至少，他認為那是真的。”
鐵蛋相信，以關同的手段，問出來的應該是真話。那麽，問題就是出在公孫長空身上，可是久負盛名的盜王之王實在不像是能被這種拙劣的手法玩的團團轉的笨蛋，而且好像也很難有什麽神棍能如此戲弄他。
“如果不是你們瘋了，那就是我瘋了。”鐵蛋喃喃道。
“那個仙人給你的好處什麽？”鐵蛋好奇起來。
公孫長空努力的挺挺腰，不過以他現在的處境，在怎麽樣也顯不出英雄氣概。
“當然是長生不老，永享仙福。”他抽搐的臉上又有了些得意，“難道像那些笨蛋一樣爭什麽武林第一，提心吊膽的幾十年後再化為塵土麽。”
鐵蛋失笑，“你他媽的還真是心寬，都肉在砧板了，還想著那扯淡的事呢。若是仙人那麽看重你，怎麽不來救你一救，眼看著你都快被老關玩殘了了不現身，看來那仙女也不是很看中你吧。”
此言一出，公孫長空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若不是姿勢所限，說不定他真的會跳起來。
“你知道個屁！仙人自然有仙人的道理，哪輪到你這凡夫俗子胡言亂語！”公孫長空惡狠狠的看著鐵蛋，“要是聰明的話，就趕快放了我，否則我大道得成之日，你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鐵蛋無奈的搖頭，“你中毒實在是太深了，這世上哪裏有什麽仙人。”
“你怎麽知道沒有？”問這話的不是公孫，而是關同。
鐵蛋有些發傻，“你不會真的相信這些鬼話吧，莫非你也要像這位前輩一樣去抱什麽仙人的大腿，喝人家的洗腳水？”
關同笑罵了一句，“很多事情都會出乎你的意料，不過，既然現在天書在我手裏，那我就要看看那些仙人耍的什麽花招。”
“是我們。”鐵蛋抗議，“天書是在我們手裏，這樣好玩的事，你不會想扔下我吧？”
“算了吧，仙人一定不會喜歡禿頭，而且是又黑又亮的那種。”
“難道仙人都喜歡老狗不成，所以你和公孫大俠會比較吃香？”
公孫長空憐憫的看著他們二人在那打嘴仗，那神情實在不想一個被困在水缸裏折磨得連爹媽姓什麽都差點忘記的人。
“你們會後悔的。”公孫長空道，“就像我說的，你們一定會死亡葬身之地，一定會後悔生出來！”
關同站起身，“你說的已經夠多了，現在，好像該輪到我了。”
“你還有什麽要和這可憐人說不成？”鐵蛋翹著二郎腿，桌子上的食物不知不覺的被他吃掉了大半。
關同搖頭，“我更喜歡做。現在，如果你不想把吃的東西都吐出來，那就回避一下。”
鐵蛋明白他的意思了。
笑忽律的稱號是怎麽來的鐵蛋很清楚，號稱從不殺一人的關同最喜歡的就是折磨人，被他處理過的人往往寧可死掉，而且，通常在關同手下隻會剩半個人。
鐵蛋忽然有些不忍心，他雖然對殺人不怎麽在乎，但是折磨人實在不合他的胃口。
“他已經被你弄的隻剩下半條命了。”鐵蛋同情的看了看公孫長空，“不如就這樣算了吧。”
關同還是那樣慢吞吞的，“你應該知道我的規矩。”
“規矩是可以改的。”鐵蛋應道，“人生幾十年，何必苦抓著什麽規矩不變呢。”
關同沉默了一會，“下次再遇到他，你可能就會死，你不是他的對手。”
鐵蛋灑然一笑，“我也不是侯斷的對手，但我仍然活著。”
關同長舒了一口氣。
“你果然是條漢子。”
鐵蛋還沒來得及受用的點頭。
“果然是一條傻漢子。”
關同及時的補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