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解謎
“你就把他這樣放在這裏?”鐵蛋問。
關同翻翻白眼,“那你想怎樣,塑個金身把他供起來麽?”
“他還被綁著繩子,這種鬼天氣,就算他不被淹死在缸裏,恐怕也會凍死。”
“藥勁一過,以他的內力,很容易就弄斷繩子,況且,他又不是你的兒子,你這麽關心他幹什麽?”
鐵蛋和關同裹得像兩隻粽子,即便馬車裏有個小火爐,也不能帶給他們足夠的溫暖。
關同言明要找個地方好好琢磨一下這個天書有什麽玄機,鐵蛋立刻表示願意同行,關同倒也沒有拒絕,於是兩個人收拾一下就上了馬車。
天氣寒冷,沒人願意擔當車夫的角色,而且關同說也不需要什麽車夫,用他的話說叫“老馬識途”,對此鐵蛋表示了懷疑和憂慮。
孤單的馬車在雪原上不疾不徐的走著,車上的兩個人手中有酒,就憑這一點,這趟旅程就不會過於無聊。
“有件事我很奇怪。”鐵蛋打了個嗝,“你居然不對我下黑手,難道真的轉了性不成?”
關同躺在厚厚的羊氈上,懶得搭理他。
“莫非,像是很多故事裏一樣,辣手無情的黑道高手忽然良心發現立地成佛,與一個青年才俊一起攜手江湖懲惡除奸,留下一段佳話讓說書的先生口沫橫飛?”鐵蛋不放棄。
關同還是不搭理他。
“又或者,這個黑道高手經過多年的風吹雨打,脆弱的心已經經不起寂寞,所以要找一個朋友不成?”鐵蛋提出另一個猜想。
關同說話了,好像他不得不說話,如果他還是不答話,鐵蛋可能會再說出一百個可能性,而且,保證會越來越惡劣難聽。
“首先,你勉強隻能算是青年,不是什麽才俊。其次,我們不是朋友。”
鐵蛋點頭,“那麽,讓一個不是朋友的青年跟著你上路,而且他很可能覬覦你手中的天書,這樣的事好像不是你會做得出來的。”
說到天書,關同忍不住探手入懷,把那玉牌拿出來反複把玩。
“可能是因為你是個笨蛋,而笨蛋通常都沒什麽野心的,沒野心的人,就不危險。”
關同說的有道理。
野心可以是成功的*,也可以是走向毀滅的開始。
其實每個人都有野心,或多或少罷了,當然,向往美好的人們通常把那野心叫做“理想”或者“希望”。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事。也許鐵蛋就是個例外,他看上去真的沒有什麽野心,沒什麽期望,幾年前剛出道的時候,他還信心滿滿的對幾個朋友說他要成為新的槍王,可是經過歲月消磨,短短幾年,他已經不會再提起那些話,或許因為,他的目標已經達成?
說道朋友,鐵蛋常常會想起那幾個家夥,一身肥肉的胖子,陰晴不定的劍魔,還是那兩個成天打嘴仗的賭鬼和快手。
溫柔和阿秀應該是做母親的人了吧。
想到這些,鐵蛋就會感到一絲溫暖,盡管當年他們一起亡命天涯的日子並不好過。
朋友就是朋友,不論分隔多遠,多久不見,並不會在記憶裏消失,因為在你們成為朋友的那一刻,彼此已長駐對方心裏。
關同打斷鐵蛋的失神,“禿子,想什麽呢?我看你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鐵蛋哈哈一笑,仰頭喝光壺裏的酒,馬上從身後又拿出一壺。
關同帶著心痛又同情的語氣道:“我們帶的酒並不算多,你應該節省一點的。還有,照你這個喝法,恐怕活不過三十歲就會醉死了。”
鐵蛋大喝了一口酒,發出暢快的歎息,“我又不是你朋友,又不是你兒子,你這麽關心我幹什麽。”
關同擺弄著玉牌,頭也不抬的回答:“我在乎的不是你的死活,而是我的酒。”
鐵蛋撇嘴,“窩在馬車裏,不喝酒還能幹什麽,難道你還會唱個曲兒來聽聽不成?”
“至少你可以研究一下這塊玉牌,好歹這也是我們費了好大力氣弄到的寶貝,而且說不定隨時會因為這個丟了性命,到時候可就萬事大吉了。”
鐵蛋喝著酒搖頭,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放下酒壺,他抹了下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我他媽的已經研究了三次,幾個時辰了,除了能暖身子之外,還真沒發現這玩意有什麽玄機。”
“那你應該繼續揣摩才是,年輕人要有耐心,多多研究,總會有好處的。”關同氣定神閑。
“好處個屁!”鐵蛋啐了一口,“等等,好處……暖身……來,你把它給我再琢磨琢磨。”
關同哈哈一笑,把玉牌放回懷中,“哪有那麽多好處一直等著你,等老子睡醒一覺再說吧。”
外麵的風雪早已停了,可是溫度似乎並沒有變化,那種寒冷簡直能浸入骨髓。鐵蛋記不清他們已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關同要往哪裏去,他也不問,任由趕車的兩匹馬信步而行,反正車廂裏有酒有肉,管那麽多幹什麽。
其實關同也並非不去趕車的,比如有一次鐵蛋停車下來,出去大解的時候,關同就很用力的拍了車廂,並且中氣十足的大喊了一聲“駕!”
鐵蛋在關同的大笑聲中帶著冰涼的屁股狼狽的追上馬車,為此關同付出了存酒消失得更快的代價。
這幾天,似乎越走越冷,關同沒事就拿出玉牌反複擺弄,二人甚至還想出一些詭異的方法,比如用雪來擦拭,在火光下查看,運一些內力進去等等,甚至在鐵蛋的強烈*下,關同還勉強*用酒來浸泡,結果當然還是沒有變化,氣惱的關同責令鐵蛋一天不準喝酒,而鐵蛋除了表示遺憾之外當然把他的話當成放屁。
“公孫先生應該早就脫身了吧。”鐵蛋忽然想起了這個人。
關同用鼻子嗯了一聲。
“他可是吃了你不少苦,掙斷繩子之後恐怕馬上就會來找你報複。”鐵蛋壞笑著,“你要小心提防他才是。”
“不要緊。”關同打著哈欠,“他來的不會那麽快。”
鐵蛋對他的話表示不解。
“那根繩子。”關同解釋,“是我自己親自搓的,裏麵有一根很細的鋼絲。”
他說的很平淡,鐵蛋卻有些冒汗。
試想一下,恢複內力的公孫長空一定會憤怒的一掙,將那該死的繩子掙斷,那麽鋼絲就會狠狠的勒如他的身體,弄不好,如果他力氣過大的話,手腳都會廢掉。
幾天前,關同和鐵蛋離開的酒館裏,曾傳出一聲悲憤至天怒人怨鬼哭神嚎淒厲無比的慘叫和怒罵。
“關同,我日你祖宗十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