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硬撼
既然躲不過，幹脆就不躲。
燕五把心一橫，刀鋒斬向槍頭。
打蛇七寸，要瓦解對方的攻勢，隻需要擊破及一個點即可。這個道理也許每個習武之人都懂，但是能做到的又有幾人？就像都知道當皇帝可以作威作福，可是有那能力和運氣坐上寶座的有幾個？
但是燕五錯了。
或許雲龍槍的確有它的弱點和命門，但是這弱點和命門卻絕不在槍身上。
所謂無招勝有招，鐵蛋的槍法沒有固定的招式，隻是簡單刺挑，沒有招式的武功，用什麽樣的招式去破解？
其實倒也簡單：殺了那個人就行了。
刀槍相擊，燕五的反擊甚至都沒能降低雲龍槍的攻擊速度，隻是角度一偏，依然處處直刺燕五的要害。
有些人很執著，或者說是固執，比如燕五。
一擊未能見效，那就再來。
槍影呼嘯，刀光亂閃，眨眼間，兩把兵器相交數十次，而且還在不斷地碰撞，看上去，鐵蛋無法攻破燕五的防禦，而燕五也遏製不了鐵蛋的進攻，兩個人鬥氣一樣硬碰硬，誰也不肯退讓。
女人畢竟是女人，時間一長，看她哪裏還有氣力接得住我的槍。鐵蛋這樣想。
這個禿子已經中了毒，再拖下去，難免會因為內力激發而壓不住毒性，到那時，就是他的死期。燕五這樣盤算。
看熱鬧的商人們或許覺得這樣叮當亂響、光影炫目的打鬥很有看頭，可是內行人就不那麽想了。
“開始的時候還好些，禿子的槍好歹還是往人身上招呼的，現在怎麽好像隻在刀上砸呢？”老板納悶。
“那娘們不也一樣，這兩個笨蛋哪裏像是要殺人，簡直就是在比誰的武器夠硬。”關同這樣評價。
“很像是在打鐵啊。”呼延德到底是從小在鐵匠鋪耳濡目染。
老板歎了口氣，“還是做正經事吧，是時候了。”
他隨便的說出這句話，好像沒有針對任何人，但是一起看熱鬧的兩個夥計立刻離開，消失在後廚。
關同和呼延德像是什麽也沒看見一樣，繼續看場中的兩個人製造噪音。
關同對老板絕對的信任，所以他知道老板的舉動總有道理。
而呼延德，這家夥根本就是懶得去想。
鐵蛋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殺意，甚至，是抱著一種好玩的態度在和對手交戰。這可不是什麽好的情緒，要知道，對方可是處心積慮的要自己的腦袋。可即使如此，鐵蛋也失去了讓對方血濺當場的想法。
麵紗後麵的燕五是什麽表情，當然沒有人知道，不過從她的反應來看，這姑娘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打鐵匠。
“原來和我交手的時候，這小子並沒有全力以赴。”呼延德感歎了一下。
“你倒是應該好好看看他們的交手，如果你沒有燕五出刀的速度，沒有鐵蛋攻擊的連續，遇到這樣的對手，你該怎麽辦，背著斧頭當烏龜麽？”關同的口德不怎麽好。
呼延德習慣性的像旁邊一摸，才想起自己的巨斧還留在馬車上，這種兵器隨意亂扔的江湖人恐怕很容易被砍成幾段並且毫無還手之力。就算不被尋仇，弄丟了兵器也是一件非常非常丟麵子的事情。
不過，對於一把一百多斤重的斧頭，被偷走也是不容易的。這也可以理解，為什麽夥計不幫客人把馬車上的東西搬進去，因為，這斧頭實在太他媽重了。
“幸好這兩人都不找我當對手。”呼延德笑嘻嘻的，“所以，我為什麽要去擔心呢。”
老板看著他，“那，如果遇到他們這樣的對手，你的選擇豈不是隻有一個？”
“哪一個？”呼延德莫名其妙。
“當然是死無葬身之地，你以為還會是什麽。”老板翻著白眼。
呼延德苦笑，“如果當時鐵蛋拿出這樣的真功夫對付我，恐怕我當時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好像為了安慰自己或者是慶祝自己還活著，他又拿起了一隻豬蹄開始啃。
“那個時候，你也沒有使出全力，不然，死的人不一定是誰。”關同嘬了口酒。
呼延德像是沒有聽見似的，專心對付那隻豬蹄。
老板也不再說話，伸手又抓過一把瓜子。
鐵蛋忽然覺得心中一悸，他知道，由於同時要壓製毒性發作，一麵還要進行激烈的打鬥，自己的內力已然不繼，在這樣下去，難免要飲恨當場。
必須盡快解決這個麻煩的女人，再玩下去就危險了。
鐵蛋虎吼一聲，雲龍槍忽然上挑，然後他整個人跳起來，全力的持槍砸下，這個招數在某些刀法裏，據說叫力劈華山。
既然燕五每一刀都要和自己硬碰，那就給她來個狠的，這下她要是還敢迎接的話，嘿嘿，鐵蛋心中有了一股笑意。
燕五或許會和對手鬥氣，但她還不至於是個白癡。
用刀蕩開雲龍槍的直刺是一回事，但是舉刀橫檔迎頭而下的疾劈卻是另一回事，燕五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挺刀迎上的話，鐵蛋的槍不但會砸飛自己的刀，順便還會打碎自己的腦袋。似乎沒人喜歡腦袋被打的像一個爛西瓜，哪怕自己的腦袋不聰明，留著用來吃飯也是好的。
但是燕五也不是好欺負的主兒，就算要被迫後退，也要反咬上一口才行。
雙腿一彈，向後退開，同時左手一揚，三枚燕子鏢呈品字射向鐵蛋的胸口。
鐵蛋跳起在空中，在半空中的人，動作難免會遲鈍，不但燕五明白這個道理，相信所有江湖人都明白。
燕五想要看看，鐵蛋的那隻手臂，還能擋住幾枚飛鏢。
但是她好像忘了，這次射出飛鏢之後，自己不能再像上次一樣揉身而上，來個兩麵夾擊，讓鐵蛋手忙腳亂。
所以，鐵蛋隻是用槍一攪，三枚燕子鏢立刻被彈得不知去向，緊接著落地後的鐵蛋舉槍橫掃，又是一招勢大力沉，讓燕五不敢硬接的招數。
燕五隻能再退。
這次她連飛鏢都沒有扔，既然知道不會奏效，再做重複的事情就毫無意義。
現在的場麵看起來，鐵蛋占據了優勢，而燕五則似乎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