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旗鼓相當
白天嬌生氣了,他生氣的時候,就會想殺人。
現在,他想殺的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捕快。
沒有廢話,白天嬌起身踢飛桌子,在桌子飛向哥舒飛的時候,他的人也衝上前去,不幹掉哥舒飛的話,他實在是氣憤難平。
哥舒飛也不含糊,揮刀直劈,不但把桌子劈成兩半,刀勢不減,直迎向衝過來的白天嬌,兩人纏鬥在一起,哥舒飛單刀翻飛,白天嬌拳腳齊上,打的好不熱鬧。
可惜酒樓上的客人早就溜得一幹二淨,沒有人留下來欣賞二人的打鬥。
白天嬌赤手空拳,並不是他托大,而是他本來就沒有什麽兵器,對於信任身體超過武器的人來說,哪怕是神兵利器,也會成為累贅,靠得住的,隻有自己的拳腳。
哥舒飛自然全力應對,畢竟對方的名頭在那擺著,盛名之下,豈有弱者,於是這盡忠職守的捕快上來就痛下殺手,殺招頻出。
因為小捕快捋了自己的虎須,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所以白天嬌一怒而起,意圖將其斃在掌下,也好給其他不知深淺的人一個教訓。
可是交手之後,他發現這個捕快的身手居然不弱,不但不弱,簡直就可以說是很強。
還有令人比較尷尬的是,白天嬌以身法聞名,武功其實是他的弱項,遠不如身法厲害,於是哥舒飛一時間竟和他鬥得旗鼓相當,雖然不能砍下他的腦袋,倒也不處於下風。
白天嬌有些鬱悶了,早知道這個捕快如此紮手,剛才就應該大笑三聲,留下句“就憑你也配和爺爺動手”然後飛身而去,諒他也追不上自己,現在倒好,說不定過個一時半刻,爺爺就要被打成孫子了。
好像,對方的武功並不比自己高明。發現這一點的哥舒飛士氣大振,攻勢更加淩厲,白天嬌左躲右閃,雖然不曾受傷,但是卻覺得大大的失了麵子。
動手的時候,正是中午吃飯的時候,酒樓的食客做了鳥獸散,可苦了掌櫃的,跑掉的人當然不會付錢,聽樓上劈裏啪啦的聲音,相比桌椅物什也都砸了個七零八落,一時間隻覺得肉疼不已,幾欲落淚。
但是堅強的掌櫃還是首先做了一個明智的決定:報官,然後才躲到一旁捶胸頓足,夥計們趕緊上前安慰,心中也是大聲問候樓上兩個瘟神的慈母。
要說本地衙門還是很為民做主的,接到報案,立刻有兩個捕頭帶著一種衙役匆匆而來,大聲吆喝著要擒拿惡徒。
“那個捕快打扮的人上來就說什麽白天嬌速速跟我回去受審,然後對方應了兩句,兩個人就打了起來,這會兒怕是已經把樓上弄得一塌糊塗了,諸位大爺若不趕快上去,恐怕整個樓都要被拆掉了。”一個還算鎮靜的夥計簡明扼要的介紹了情況。
“你說那個捕快稱對方什麽名字?”一個滿臉威嚴正氣的捕頭問道。
“白天嬌。”夥計飛快的回答,他還補充道:“小的絕沒有聽錯,就是白天嬌。”
威嚴的捕頭轉頭看了看隨行的另一個捕頭,那捕頭身材高大,一臉彪悍之色。
“既然有自己兄弟在辦事,我們還是不要上去,免得有搶功之嫌,暫時就在樓下戒備,以應不時之需。”威嚴捕頭如此說到。
“言之有理。”彪悍捕頭這樣回答。
掌櫃的和夥計們有些發愣,樓底下圍觀的人們也都摸不到頭腦,既然來了,何不上去幫那捕快抓捕賊人,在這裏戒備,戒備什麽?怕賣菜的小販下黑手拿白菜砸死人麽?
衙役們畢竟是老油條,也是跟了捕快們很久的手下,見此情景,立刻明白:樓上的人不是自己該招惹能對付的角色。
吆喝一聲,衙役們開始把酒樓門口圍著的人向一旁驅散,弄出一塊空地,像是保護什麽現場一樣,不許閑雜人等靠近。
掌櫃的上前,一把抓住威嚴捕快的袖子,“關頭兒,你這是做什麽,賊人還在上麵,為何還不帶著兄弟們上去?”
威嚴捕快把掌櫃的拉到一旁,低聲道:“日你個不知死的老王,你知不知道,上麵的那個是現今風頭最勁大盜,橫行無忌,豈是我等能對付得了的,你弟妹剛懷上第二胎,難道你希望我那可憐的孩兒生下來就沒有了爹麽。”
掌櫃的都快哭出來了,可是他也明白關捕頭的難處,二人相交多年,若不是如此,酒樓出事官差也不會來得如此之快,能幫的忙自然會幫,很顯然現在的情況關捕頭也無可奈何。
不過生意人畢竟是生意人,忽然間靈光一閃,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倒輪到關捕頭摸不著頭腦了。
樓上的兩個家夥可不管底下發生什麽事,哥舒飛正因為自己無論出刀多快也碰不到白天嬌的衣角而惱怒,而白天嬌暗恨自己為何不在手頭上多下些功夫,以至於現在自保有餘,傷敵辦不到。
就這樣,從中午打到傍晚,底下看熱鬧等結果的人都撐不住了,紛紛散去,也有執著的好事者端著碗陽春麵邊吃邊等,非要知道個結果不行,還和維持秩序的衙役說起話來。
“官爺,你說這二位什麽時候能打完?好歹躺下一個,也不枉咱等了這麽久不是。”
“我哪知道。好歹你還有的吃,我們這些當差的可都還餓著肚子,哎哎,你離遠點兒,別在我眼前吃,這狗日的麵還真香,弄得我更餓了。”
“要不,我給幾位官爺也弄一碗麵去?”
“胡鬧!當差的時候如何吃得麵,-——不如你去於記包子鋪拿幾個肉包子給我們哥幾個先填填肚子好了。”
於是有幾個衙役手中多了熱氣騰騰的肉包子,接著,吃包子的衙役越來越多,有的索性拉過把椅子,滋溜滋溜的吃起麵來。
關捕頭和彪悍的趙捕頭也不約束,畢竟都是自己兄弟,況且,他們倆也覺得腹中打起鼓來。
王掌櫃是精明人,立刻叫人擺了桌酒菜,哥三個喝起小酒,仿佛聽不見樓上乒乒乓乓的亂響。
儼然有泰山崩於頂而麵不改色之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