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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節 釣的不是魚,也不是寂寞

  曆史上,有很多皇帝知道天道的存在,也有很多皇帝企圖把這股力量歸為己有,於是,就有很多皇帝失敗得很慘。


  當今天子自認賢明,而且聰明,所以那些失敗的例子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麽,他本以為自己已經站在權利的最頂端,結果現在發現抬頭之後,還有更大的權利等著自己去追逐。


  有目標是令人欣慰的事情,並且,皇帝準備完成這個目標。


  不過讓他很不滿意的是,老太監雖然表明身份,並且宣稱自己的一方勢力會絕對的支持皇上,但卻不肯把其他人的名字身份告訴給皇上,打死也不說。


  對於這一點,皇帝除了生氣就隻有生氣,老太監不說,他也沒有辦法。抓起來嚴刑拷打是不可能的事情,且不說自己手下沒有能製住這老家夥的人,而且皇帝也不想得罪這原本支持自己的勢力。


  對於武功高絕的人,皇帝心中有些畏懼,這可能是上次侯斷獨闖皇宮留下來的陰影,對於某些人來說,殺掉重重守衛中的天子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雖然會比捏死一隻螞蟻要困難一些,但卻絕不難辦到。


  好在老太監還是肯忠心耿耿的為皇上效力,肯聽使喚,這已經很不錯了。


  老太監的名字皇上已經記不得,多年來一直稱呼其為“阿保”,隻是皇帝不知道,這個阿保能保護自己倒什麽程度,反正從上次的經曆來看,這道保險不怎麽靠譜,至少不完全合乎心意。


  受皇上之命,這個苦命的阿保隻好去聯絡天道的其他兩股勢力,希望能如皇帝所願,唯天子馬首是瞻。


  那些遊戲人間堅持天道初衷的人有一個接待了老太監,在一座很大的莊園裏,方圓百裏無人不知道這座莊園的主人陳員外樂散好施,平時做了不少修橋鋪路的善事,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本地十幾起殺人和*的案子也是這陳大善人做的。


  陳大善人上好香茶招待了阿保,並且耐心的聽完了他主子的意圖,然後,在大笑聲中令其馬上滾蛋,不然的話,不但再看不到巍峨皇城,就連明天的太陽也都看不到了。


  老太監和同伴當然憤怒,但是也無可奈何。二人聯手也許有可能殺掉這個肯和他們見麵的人,但是對方的報複也不會來得太晚,相比之下,隻有這些不曾改變原則的家夥才有真正的首腦,當然,這老大是誰老太監也不知道。


  而轉變成隻通過維護皇權來整治天下的老太監一夥,和那個投身紅塵以拯救眾生為己任的勢力都沒有領導者,所謂的群龍無首,就是這種局麵了。


  阿保憤憤的離開了這個大宅院,心中不免暗想,倘若調動兵馬,需要多少人才能把此間的主人碎屍萬段。


  當然他沒有這樣做,連陳大善人的身份他都不準備告訴皇帝。


  即使改變,天道依然是天道,自相殘殺是自己的事,但是現今三方勢力算是均衡,阿保還不想破壞這種平衡,天下大亂不是他們所希望的事情。


  一條不起眼的小河,一隻不起眼的小船,一個不起眼的老頭。


  在被人不禮貌的拒絕之後,阿保很快就來到了這條河邊,上了這艘小船,麵對著這個老頭。


  老頭很胖,有著花白的頭發和紅紅的酒糟鼻子,讓人一看就覺得很有喜感,而他笑嘻嘻的樣子也的確像是一個老頑童。


  不過老太監可不敢輕視此人,在天道三方勢力互相企圖消滅對方的時候,老太監曾對這個老頭施以偷襲,不但失敗,而且還被打得落花流水,若不是對方不想殺人,他早就沒今天的好日子過了。


  不過對於這個老頭阿保也是很有一些不屑的,打著扶困濟危拯救蒼生的旗號,卻為何能養得如此白白胖胖,不是隻顧著為自己謀福利了吧。


  而且,更讓阿保看不慣的是,這死老頭子雖然總是在河上釣魚,但卻連一根水草都不曾釣上來過,原因很簡單,他的魚鉤是直的。


  這種相仿薑太公的作法讓阿保忍不住想哈哈大笑,但他卻沒那個膽子,先不說作為天道的一員,薑太公做的事很值得稱道,而且這老頭子的武功也著實可怕,雖然這幫家夥很少殺人,但是被打得躺上半年也不是舒服的事情。


  “釣叟,對這件事,你怎麽看。”阿保盡量讓自己顯得不卑不亢,直呼其名在他看來是一種平等的體現。


  釣叟閉目哈眼的坐在船邊,連頭也不回。


  沉默,沒有人說話。


  阿保不得不咳嗽兩聲試圖打破這種尷尬。


  “你們認為,維護世上最大的權力,便是治理這人間的辦法,而他們卻還是覺得,芸芸眾生不過是草芥,生死完全可以操在自己手中,這麽多年來,你們可曾變過?”釣叟慢條斯理的反問。


  阿保隻能搖頭。


  釣叟雖然沒有回頭,卻知道阿保在自己的身後點頭。於是他接著問:“那你為什麽跑來要我們改變?”


  阿保無語,片刻,他施了一禮,轉身離開。


  “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廟堂的事我們不會管,但他要以蒼生為念,不然,為了這個天下,我們也不得不做些事情。”


  阿保身子一僵,“難道,你們還打算和我們作對不成?”


  這個你們,指的就是釣叟那樣心中隻有蒼生的人,而我們,當然說的是堅決維護皇權利益的阿保一夥。


  釣叟似乎笑了幾下,他的肩膀微微有些聳動。


  “好像百年以來,我們三方都沒有什麽大的動作,不過,那些自以為是的家夥說不定哪天又會想玩什麽把戲,到那個時候,我們自然會阻止,而你們,也是無法置身事外的。”


  阿保站在那,保持著回頭的姿勢,“這些我當然知道,不過我問的是,你們會不會與我們為敵。”


  “如果需要。”釣叟的回答簡單極了。


  “很久之前,就對你們說過,既然心係天下百姓,在朝堂之上,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為什麽你們卻不屑一顧,混跡於江河湖海,你們能幫得了多少人,你們一輩子的努力,也許都比不上皇上的一道聖旨。”


  “但是皇上的聖旨,不一定是對的,他也不可能親自到民間為百姓做些什麽。”釣叟平靜得回答。


  “難道你們做的就很有用?扶貧濟困,你一年能做幾次這樣的事情?”阿保的聲音裏帶著一股嘲諷。


  “一生隻做一次,也算了了平生所願。”釣叟的話帶著股禪機的意思了。


  於是,阿保不再說話,終於心情沉重的離去。


  對牛彈琴當然不會有什麽結果,那麽,誰是那隻蠢牛?

  河麵上,一船,一釣叟,看起來像是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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