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無聲的寵愛
沈穆清被阮沐恒說的一愣一愣的不知該回答些什麽。
看著發愣的沈穆清,阮沐恒微微一笑道:“如果覺得累了便說出來,本王帶你回府休息,不過是小輩們的婚禮,你沒必要一直在這兒坐著的。”
沈穆清像一個聽話的乖巧小孩一般點了點頭道:“是有些累了,回吧。”
謝侯府
剛剛回到侯府的謝涼禮看了眼一旁的石榴樹,慢慢移步到樹旁,一聲不發。
管家見狀急忙跟過去道:“小爺,您回來了?那邊送了這幾個月的賬本來了,您之前買的白府家夫人倒賣的那幾家店鋪現在也都運作的越來越好了。”
謝涼禮仿若沒聽到一般沒有回答管家的話。
管家仿若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謝涼禮,繼續話道:“白府當時變賣的家產今天小順子也已經全部贖回來了,爺您看是留在庫房裏還是放到咱收購的聚寶齋高價變賣。”
謝涼禮這才有了些動靜道:“那隻金釵子也贖回來了嗎?”
“回爺的話,這幾日您忙沒能給您說,那隻金釵子早在白府嫡小姐出嫁那日便贖回來了,隻是有了些破損,上麵的流蘇吊墜脫落了兩條。”
“派人修了嗎?”
“回爺的話,已經在修了,金師傅說得過個兩天才能徹底修好,因為金釵子的料子不是很好找,這兩日才找到。”
謝涼禮點了點頭道,贖回來的那些東西讓庫房找幾個漂亮點的大箱子稍微打包一下吧。
“是,這就派人去安排。”
謝涼禮摸了摸眼前的石榴樹,苦澀一笑道:“這棵石榴樹,今年沒有結果吧?”
“結了的,隻是今年結的少,爺沒看到,去年結的太多,壓壞了枝子。”
謝涼禮點了點頭道:“那些個店鋪,都寫的是白諾一的名字嗎?”
“是的爺,全都按您的吩咐辦的,這兩年店鋪的盈利已經在慢慢恢複了,最起碼不會像剛買來時的那幾年嚴重虧損了。”
“好,今夜將賬本,店鋪和贖回來的那些東西送到我房裏來吧,順便將謝侯府的宅證也送過來吧!”
“是,爺。”
謝涼禮漫無目的的回了房間,謝侯府雖然還依著謝侯的名諱,隻是早在兩年前謝侯便已經仙去了,隻不過為了敬重謝侯,府上一直沒改名,謝涼禮也沒有封官授爵,外麵人見了他也還是禮貌的問一句,謝侯一切安好否。
看著空蕩蕩的侯府,謝涼禮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我能留給你的也就隻有這麽多了,希望你在收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可以稍微開心一點。”
沈穆清最終還是纏著阮沐恒將她送到了八王府,剛進府裏沈穆清就迫不及待的喊著阿姐,她現在真的挺怕白諾一出事的。
畢竟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她唯一能靠的也就是這個與生俱來的貼心小姐妹了,如果她也跟著出點什麽事,她或許可以全心全意尋找回去的方法,但終歸還是放不下的。
“阿姐在這兒呢!怎麽了,你不是去二妹妹那邊了嗎?怎麽夜裏又到八王府了。”
直到聽到白諾一的聲音,沈穆清才算稍微鬆了口氣。
“阿姐,你今日可好些了,身上還難受嗎?”
白諾一微微嘟了嘟嘴,看著沈穆清道:“身上舒服多了,這藥是你研製的嗎?喝了倒還真管用!”
趁著沈穆清和白諾一聊天,雲諫慢慢靠近阮沐恒道:“這場任務差不多該結束了,我已經準備好了兵種,那邊也已經動手了,再過兩天謝涼禮就已經成婚了。”
“你那邊倒是手快的。”阮沐恒撇撇一笑,沒有多和雲諫說一句話。
“自然,藍瞳人天生的占有欲,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心髒是前輩喜愛之人的,我現在早就帶她逃離了,這是我對她該有的占有欲。”
“你們在聊些什麽呢?”沈穆清不解的看著暗暗較勁的雲諫道:“八王爺?您何時回來的?我今天好像一天沒見過你。”
雲諫見沈穆清主動和自己搭話,心情也莫名其妙好起來,走上前搭著她的肩膀道:“那是自然,本王也不是閑人,小輩的婚典有七哥在就好了,哪需要本王。”
沈穆清了然的點了點頭,白諾一今天的心情也莫名其妙的好,盡管她和謝涼禮的聊天很隱晦,但她還是因為他講的那個故事開心。
原來她做過他故事裏的女主角,原來他心裏一直有她。
所以她暗暗決定從今天開始,她要好好養身體,不管最後結局是什麽樣她都要努力的活下去,就因為他今天再三請求他活著,就因為她不能讓他的故事裏沒有女主角。
“好了,既然人都到全了,不如今天我們便趁著這個機會小聚吧。”
白諾一麵上帶了些血色,滿臉笑意的提出了意見,以她對雲諫的了解,他一定會請他的好朋友謝涼禮前來用膳。
到時候她就可以在謝涼禮麵前好好表演一番乖乖吃飯了。
沈穆清立刻鼓掌同意了白諾一的提議道:“這個意見確實不錯!我教你們一個新的吃法如何?火鍋你們吃過嗎?”
白諾一微微皺眉看著沈穆清道:“幺兒,你又在胡鬧了?火鍋是什麽?是點著火的鍋嗎?那要怎麽吃?”
沈穆清左右思考了一番道:“就是把所有菜和肉放到鍋裏煮,然後蘸料吃就好啦!”
雲諫配合著沈穆清道:“就是大鍋亂燉嘛!”
沈穆清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是也不是,比大鍋亂燉要整齊些,下鍋的順序很有講究的!說一萬遍不如做一遍,咱們現在就動手做吧!”
雲諫順應的點頭道:“需要什麽食材我派下人去買。”
阮沐恒從頭到尾都沒有再發過一句意見,他明白雲諫的意思,雲諫現在這樣幫他無非就是希望他能可憐他,不要徹底的將沈穆清帶走。
可是他沒有任何辦法,他必須要讓那顆心髒徹底喜歡上自己,變成清兒的心髒,他沒辦法去幫助雲諫。
“你在想什麽呢?夜北墨。”沈穆清眨巴著眼湊到阮沐恒臉前,“我在喊你幫我拿口大點的鍋來,你現在可不是王爺,你現在是我的小廚助。”
“廚助?”阮沐恒有些好笑的看著沈穆清,他突然覺得她不是沈穆清的時候其實並不討人厭。
隻是因為沈穆清的那個身份讓他從心底厭惡,因為她承載著清兒的心髒,這些年清兒的心髒換了不少人,他已經看的淡了卻還是不能接受那些擁有清兒心髒的人。
隻是一切都沒能如白諾一所願,雲諫竟然出奇的沒有派人去請謝涼禮前來。
而謝府,謝涼禮也早已一個人喝的爛醉癱坐在書房。
如果他當時有勇氣去和白諾一說清楚,去和皇上請婚,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可那些都是如果,他沒能做到,現在隻剩下悔恨。
月光透過窗戶紙打在謝涼禮的身上,他好像月光的孩子,在等待月光將自己收走一般,肆意的躺在地上。
“諾一,如果我離開了,你會替我好好活著的對嗎?你會照顧好你自己的對嗎?”
謝涼禮絕望的躺在地上,大滴大滴的眼淚往下留著。
後天他一定會迎娶上官秀,但絕對不會和她行禮做事,在將她送到府門後,他已經想好了他的死法。
他代替白諾一去死,毒酒帶給他的痛苦並不大,失去白諾一的痛苦才是最難忍的。
看著桌上亂七八糟的賬本,謝涼禮冷冷一笑道:“你放心,一直害你的那個女人,我不會讓她苟活的,後日白府一定會和我一起離開這個國度,到時候你應該就可以開心快樂的活著了,再也不用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傷神了。”
聚會結束,沈穆清喝的爛醉被阮沐恒抱上了馬車,雲諫拉著阮沐恒的手臂道:“今晚我把她交給你是因為任務,請你不要對她做過分的事,現在這身體裏麵的魂靈是沈穆清的,你的清兒的心髒在現實,我希望你…”
剩下的話雲諫沒有再說,他隻是希望阮沐恒可以做到,但並沒有辦法去阻止阮沐恒,這個任務世界是阮沐恒的,他不想沈穆清的魂靈收到一點傷害。
阮沐恒隻白了眼雲諫沒有理會便上了馬車。
白諾一站在身後將雲諫所有動作和事都看到了眼裏。
“王爺,有件事妾身不知該問不該問。”
雲諫釋懷一笑道:“不用問,本王和你一樣,是個可憐人,好了,今晚都累了,早些休息吧!明天還有旁的事要做。”
白諾一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話。
隻是如果那天晚上她知道明天的事是聽謝涼禮的喜帖,那麽她寧願這一夜都不去合眼。
第二天清晨,白諾一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醒來的,隻是一大早就開始梳妝,心裏莫名的慌張感讓她害怕。
“王妃今日醒的這麽早?”丫鬟有些驚訝的看著白諾一,“藥房裏的藥還沒有煎好呢!您先等等,一會膳食就該傳上來了,今日的膳食都是按照昨日謝世子送來的食譜做的。”
白諾一麵上帶著笑意道:“他特地為我準備了食譜嗎?”
“是的王妃,隻是做起來有些麻煩,還得要王妃稍等。”
“沒關係,我不是很餓,想出去透透氣再吃,讓廚房慢些做就好了。”
“是王妃,奴婢這就交代下去。”
“去吧。”
白諾一剛想出去,卻與急忙跑進來的婢女撞了滿懷。
“王妃,王妃,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隻是著急過來宣您到前廳。”
“前廳?這個時候嗎?”白諾一不解的皺眉看著婢女到。
“是,王爺在前廳等著您呢!”
盡管白諾一不知道雲諫找她什麽事,卻還是知趣的點了點頭道:“好,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剛剛到前廳,白諾一便被眼前一身大紅色喜衣的人震驚了。
“這是?”
她以為是太子府派來道喜的人,忙不迭的上前斟茶倒水道:“這兩日辛苦你們了,喝些茶水吧!”
她看了眼雲諫道:“王爺,給了賞錢了嗎?”
雲諫並沒有去提醒白諾一這些人是來做什麽的,隻是順著她去做,他知道,這個時候她做的越漂亮她最後就越難受。
“沒有。”
白諾一忙不迭的回身道:“來人,去拿些賞銀來!”
白諾一說完像是又想到了什麽一般,叫住丫鬟的腳步道:“對了!派個人去七王爺府,幺兒她不知道這些禮節,別失了規矩,告誡她別忘了照顧好客人給人賞銀。”
來送請帖的人萬萬沒想到自己可以得到八王妃這般禮待,忙不迭的站起身行禮道:“屬下多謝王妃好意,賞錢我們就不敢拿了。”
白諾一不解的看著穿紅衣的人道:“怎得不拿?這可是好彩頭。”
穿紅衣的人為難的看著白諾一道:“王妃莫不是記錯了,道喜的人才能收這賞錢,我們是來送喜帖的,收了這喜錢回去主家是要責怪的,再說,也不合規矩,我們送喜帖不給您東西就是罪過了,怎麽還敢收您的東西。”
白諾一的手僵硬的懸浮在半空,像是一個耳背的老太太,側過身道:“送,喜帖的?”
話音落,一股委屈的感覺就湧上心頭,但她還是強裝鎮定道:“是送喜帖的啊!瞧我,這幾日病糊塗了,來人,把賞錢收下去吧。”
雲諫一直坐在一旁像是看小醜一般看著白諾一,慢吞吞道:“原來這就是白府嫡小姐的教養,本王還以為你能將這事處理的漂漂亮亮的呢!現在竟然連道喜人和送喜人都分不清了。”
白諾一尷尬的退到一旁道:“是妾身莽撞了,沒有搞清事情狀況。”
紅衣人對視一笑看著白諾一道:“王爺,王妃娘娘,既然喜帖已經送到了,那麽我們就不叨擾王爺和王妃歇息了,還請王爺王妃明日一定要到場祝福我們家主和上官小姐,我們在這兒先代世子謝過王爺王妃。”
白諾一愣愣神,幾乎脫口而出道:“世子?是哪位世子?”
雲諫冷眼看了眼可憐的白諾一,喝下了半口茶水道:“夜國隻有一個世子爺,便是謝侯府的小世子,本王的好兄弟,謝涼禮。”
雲諫的聲音帶著回音回響在白諾一的耳朵裏,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像是失鳴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