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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功過兩難

  南榮玄桀定在原地,看到腳跟湧出越來越多的鮮紅血液,他的整個眼眶瞬間就被這些血液染成了緋紅,撲鼻而來的腥臭令他胃裏翻騰,隨著急促的喘氣,他的額頭緊張地冒出青筋;剛給皇上披了外袍,如兮卻發現皇上熟睡時不安的情緒,於是如兮大膽地輕呼一聲,企圖將南榮玄桀從夢魘中拉回來。


  “呼——”南榮玄桀深吸一口氣,猛地睜開雙眼。


  跪在他身側的正是如兮,她伸手撫摸南榮玄桀的眉心,憂慮地問:“皇上,你怎麽了?是不是還是很擔心?”


  “很晚了嗎?”南榮玄桀看著如兮問道。


  “華公公說你下朝之後一直在清心殿,我過來的時候見你睡下了,所以才讓華公公拿來外袍給你披上,看到你麵色奇怪才想辦法喊醒你,免得你入夢太深傷了龍體。”如兮解釋說道:“你眉心的皺紋好像更深了,難道還有顧慮嗎?西太後不是已經醒過來了嗎?”


  南榮玄桀站起來踱步思慮,緩緩地說:“你真的覺得朕可以如釋負重了嗎?”


  “或許皇上還有別的想法。”


  “朕沒有什麽想法,隻是…”南榮玄桀凝神說道:“隻是昨晚上的事情朕反而覺得太過突然,至少西太後昏迷了這麽久卻被明鏡大師不費吹灰之力就救醒,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還有,你們不是說鍾先生就在大師身邊嗎?那為何不見先生?”


  如兮沉下來細心地揣測,對啊,昨晚上確實沒見到鍾淮植,他藏在哪裏呢?


  “朕不是懷疑大師的能力,而是剛才那個夢…”南榮玄桀惆悵地說:“絕對不是好的征兆。”


  “皇上做了什麽夢?”如兮又問。


  南榮玄桀揉了揉太陽穴,痛苦地低喃:“朕在夢裏看到的全是血,鮮紅的血染滿了朕的皇宮,這不是朕的皇宮,這不是朕的家。”


  如兮趕緊安撫道:“皇上,曾經我的媽媽…哦,就是我的母親告訴我,夢裏的事情是反的,如果夢到血液其實在現實中會出現好的事情,所以你不要太過緊張了。”


  “謝謝你的安慰。”南榮玄桀苦笑一聲。


  如兮分析地說:“如果說大師值得懷疑,那麽昨晚上的‘西太後’也讓人產生懷疑,既然不是西太後,那會是誰?紗簾中的人影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如兮觀察過她,沒見她動嘴,所以聲音應該是從床上傳出來。”


  “要搞清楚也簡單。”南榮玄桀籲了一口氣,拉著如兮的手說道:“事不宜遲,趁著他們還沒有機會逃走,一定要弄明白明鏡大師的目的。”


  “嗯。”如兮點了點頭。


  南榮玄桀和如兮從清心殿跑出來之時,正巧遇見趕來送點心的明妃娘娘,明妃瞥見皇上一直緊緊地揣著如兮的手,不由得將笑顏僵在自己臉上。


  “皇上,如兮,你們…”明妃反應過來還是想追出去。


  如兮扭頭應道:“去重華宮…”


  “娘娘…”站在身邊的雪卉看著皇上和如兮漸遠的身影,不解地問:“華公公不是說清心殿隻有皇上嗎?”


  明妃隱去笑意,冷冷地說:“她已經在宮裏來去自如了,說不定華公公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進來伺候皇上。”


  “這麽看來,她根本就不是小尼姑。”


  “哼,她做這麽多事無非就是跟本宮搶皇上。”明妃切齒地啐道:“枉我之前那麽信任她,而她卻早就和皇上暗地裏來往,將我瞞起來,表麵還說自己無心爭寵。”


  “這樣的人才最可怕。”雪卉惡意地說。


  明妃側過身,將手中的點心果盤交給雪卉,說道:“我也去重華宮,我還想看看她有什麽本事平息宮裏這場禍事。”


  “奴婢也想看看這種女人到底有何手段。”雪卉陰冷地笑道。


  ***

  如兮抿了抿幹裂的嘴唇,她抹去額頭上的汗水,和皇上並肩站在重華宮外庭;南榮玄桀突然止步,讓如兮措手不及差點撞了他的後背,好在自己急刹車,勉強還能站穩。


  走到寢宮外麵,看到一群大內侍衛將某人團團圍住,梁仁奕大喝一聲:“拿下”,那幾個侍衛舉著武器衝上去,南榮玄桀見狀,叱喝道:“慢著。”


  如兮揉了揉眼睛,在陽光下看到跪在寢宮外麵的人就是鍾淮植,不禁訝然失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侍衛將兵器放在地上,眾人跪下來。


  梁仁奕小心翼翼地奔過來,俯首請安:“微臣見過皇上。”


  “你要拿下什麽人?”南榮玄桀慍怒地質問。


  “回稟皇上,微臣要抓逃犯鍾淮植。”梁仁奕趾高氣揚地說:“這個家夥不知什麽時候便跪在這裏,微臣趕來時害怕他對西太後不利,於是先將其圍堵,趁他耗盡體力之時再抓獲,以免驚動了西太後。”


  如兮對梁仁奕的狗屁話語毫無興趣,她探身過去走到鍾淮植跟前,蹲下來與鍾淮植平視,可是鍾淮植目光呆滯,嘴角還掛著已經幹涸的血漬。


  “皇上,鍾先生受傷了。”如兮扶著搖搖欲墜的鍾淮植,大聲喊道。


  “什麽?”南榮玄桀瞪視梁仁奕。


  梁仁奕嚇得張大嘴,支吾地道:“微臣沒,還沒來得及對他做什麽,是他自己無緣無故吐了一口血…微臣真沒有做什麽…”


  南榮玄桀拂袖怒斥:“哼,朕待會再跟你算賬。”


  語畢,他推開全身戰栗的梁仁奕,然後大步走去鍾淮植的方向。


  ***

  明鏡大師替鍾淮植把脈之後站起來對著南榮玄桀和如兮眾人說道:“阿彌陀佛,鍾先生的情況算是穩定了。”


  “大師,究竟發生什麽?”南榮玄桀的問題代表了在場所有人的疑惑。他們怎麽也想不明白鍾淮植為何會受傷,還跪在寢宮外麵。


  明鏡大師掃視屋內的人,倏地跪在南榮玄桀腳邊,一時間錯愕的大家頓時嘩然呼聲;如兮和身邊的宮女紛紛將大師扶起來,可是明鏡大師搖頭推開他們,沉重的說:“貧尼所犯死罪,實在是不敢起來。”


  南榮玄桀驚訝地問:“大師,你犯了什麽事?”


  明鏡大師仰起頭注視南榮玄桀,嚴謹地說道:“貧尼不得已才假冒了西太後的聲音發號施令,因為這麽做才能為西太後拖延時間,隻差一點點我們就可以成功了。”


  “大師,你能不能說的再清楚一些?我們聽不太懂。”如兮說道。


  南榮玄桀親自俯身扶起明鏡大師,並說道:“朕賜你平身,無論所犯何罪都等事情查明之後再定奪。”


  “多謝皇上。”明鏡大師這才站起,她憂慮地看了一眼萬俟侯,才說:“想必侯爺應該道出之前他們逃避大內侍衛追殺的始末,而結果鍾先生的確隨貧尼藏在沉香齋,可是西太後的情況刻不容緩,鍾先生既然已經在皇宮,他便和貧尼商議如何潛入重華宮。”


  “這麽說,鍾先生昨晚上其實就在寢宮?”明妃示意地問。


  明鏡大師點頭說道:“沒錯,貧尼讓他假扮其他尼姑隨我一道進入寢宮,這期間並沒有出什麽意外,直到我們聽到寢宮外麵的動靜才知道東太後帶人要硬闖重華宮。”


  “大師…”如兮擔憂地拉住明鏡大師的手,咬著唇說:“你不要再說了,我們都知道你是為了西太後和皇上。”


  “不,衍慧,你聽我說完。”明鏡大師固執說道:“是我建議這麽做的,是我決定利用自己的特技假扮了西太後的聲音,你們闖進來的時候,坐在床榻邊的人影其實就是鍾先生,而我那個時候躺在西太後身邊回答你們的話語。”


  “啊…”不少人都感到很震驚,反而南榮玄桀和如兮略微平靜。


  明鏡大師大義凜然地闡述:“貧尼知道這是死罪,可是情急之下無計可施,不過現在貧尼並不覺得自己有錯,佛祖說得對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既然隻有鍾先生能救西太後,拚了我的命也要讓他救西太後。”


  “現在西太後如何了?”明妃直接地問。


  明鏡大師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凝視昏迷的鍾淮植,幽然地說:“你們走後,西太後因為大出血差一點…”


  “你們對太後做了什麽?”南榮玄桀緊張地問。


  “皇上,你放心,我們隻是對太後進行了開顱之術。”明鏡大師的冷靜化解了眾人的顧慮,她繼續說道:“西太後如果不再進行開顱,隻怕救醒了也會被病痛折磨。”


  “開顱之術?”如兮興奮地追問:“大師,鍾先生已經給太後做了手術嗎?那你們…你們怎麽止血?怎麽開顱?怎麽…”


  如兮和別人關心的不一樣,她似乎對這一壯舉很感興趣,畢竟這麽有曆史意義的時刻被她撞到了,想起來全身細胞都會很興奮;但是她也察覺自己問太多了,況且這時候眾人在乎的並不是鍾淮植用什麽東西開顱,這手術如何做,而是結果如何,西太後到底怎麽樣了。


  如兮抑製自己的興奮,轉身對著南榮玄桀說道:“皇上,真正的國醫才是鍾先生,他救了西太後啊,如兮懇請皇上讓鍾先生將功補過,饒恕他的先斬後奏。”


  明妃冷靜地提醒:“如兮,你不要衝動,西太後現在還不能確定已經相安無事,再說了鍾先生自己都昏迷不醒,是不是應該等到他們都醒過來之後再審訊,然後才能決定他是否能將功補過。”


  說著,明妃還看了皇上一眼,南榮玄桀讚同地道:“明妃說得對,朕要看到效果,你們先斬後奏已經是死罪了,但是按照明鏡大師的說法又情有可原,所以這件事情朕以為還是等西太後和鍾先生蘇醒之後再定奪吧。”


  “那你打算如何處置大師?”如兮急切地問。


  南榮玄桀頓了頓,為難地說:“以東太後的敏銳,朕以為她馬上會知道事情的經過,事已至此,無論是萬俟侯還是明鏡大師全都被她抓住話柄,如若西太後當真化險為夷,你們也就不會出事;倘若西太後還是毫無起色,恐難朕也無法保住你們了。”


  如兮蹙眉又問明鏡大師:“大師,如果手術成功,依你之見,西太後多久會醒過來。”


  “不出十二個時辰。”


  “皇上,把我們都關起來吧。”如兮凜然地說道:“落在你手裏好過被東太後抓起來。”


  “沒錯,我也願意,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萬俟侯淡笑地附和。


  “朕不會讓你們有事的,這十二個時辰朕會嚴加保護你們。”


  “皇上,你錯了,要保護的應該是西太後。”如兮使了使眼色,謹慎地說。


  “皇上,鍾先生也拜托你了。”


  “你們都放心吧,朕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南榮玄桀信心十足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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