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光
、光
“停下來！停下來啊！”程岫不斷的在傳輸點中呼喊，想要裴然放下手中的清照，更想要傳輸點停下來。
關鍵時刻，程岫終於想起了000，在心中喊道：“000！000！我不想回去了！”
000懵的聲音傳來：“宿主不是最想要回去的嗎？怎麽現在？”
“現在該怎麽辦？”程岫焦急的問道，若不是又傳輸點的束縛，此刻的他恐怕早就跑了出去！
“可……可傳輸點一旦啟動，是沒有辦法停下來的。”000稍微有些苦惱，可聽到這話的程岫心卻涼了半截。
也就是說，他將永遠離開裴然，再也見不到他了？
臨走前幾天，程岫隻是稍微感到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是想留在這裏，還是回去。
“回去”仿佛已經成為了他的一個執念，其實他也不清楚，自己回到現實之後，究竟能做什麽。
跟以前一樣，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依舊衣食無憂的普通的活下去。
還是留在這裏，留在有裴然的地方？
他想要回去，是因為他缺少安全感，固執的想要待在他熟悉的領域；他想要回去，是因為現實世界有無限好，有手機、電腦、汽車，快捷且輕鬆。
回去的理由，他能想出千萬種，可留下的理由，卻隻有一個——他想留在裴然的身邊。
“一定還有辦法的……”程岫不斷的默念，可心中早就慌成了一團，渾身都顫抖不已。
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滿眼都是裴然方才舉劍時的畫麵，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可越是這樣他心中便越是害怕。
不行……這樣下去的話絕對想不出辦法的，程岫閉眼，在心中不斷的回想，究竟還有什麽辦法？
忽然之間，他像是忽然想起了000曾經對他說過的那句話：
“隻要宿主任務完成，就能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了，當然，宿主若是想去其他的世界，當然也可以。”
是了！是了！
他猛地睜開眼道：“000！告訴我怎樣才能去其他的世界！”
這個陣法能夠到達其他的世界，也就能讓他再度穿回到這個世界！
000連忙道：“宿主心中不斷想象著要去的地方，陣法會有所感應的！”
000才說完，程岫便聽到心中的那道機械的聲音道：
“傳輸陣進度100%。
滴——
開始傳輸！”
與此同時，程岫在心中不斷的回想著這十餘年來，同裴然一齊走過的點點滴滴，從裴府，到玄霜派，最後再到魔殿。
程岫的心中砰砰直跳，他不知道這個辦法究竟有沒有效果，他在賭，賭這一次，他能回到裴然的身邊。
程岫隻覺一道藍光閃過，世界變得空白一片，隨即便是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緊接著一道撕心裂肺的仿佛撕裂般的痛感瞬間傳遍了全身。
程岫痛的叫出聲來，整個人仿佛被分裂然後重新粘合起來，那種疼痛的感覺叫程岫終身難忘。
這傳輸陣中的時間似乎比外邊的要久上許多，程岫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傳輸陣中待了多長的時間。
“裴…然……”他已經痛的失去了神誌，嘴中隻不斷的喃喃著這兩個字。
比起身上的痛，他現在隻擔心裴然，不知道裴然現在會不會出事，他消失之前，隻看到了裴然高高舉起的清照。
要是時間能縮短一點就好了……程岫在心中不斷的祈禱，隻要能縮短一點，哪怕他再痛上十倍、百倍，他也能熬過去。
終於，漫天的白光開始慢慢的消散，周圍的景象開始漸漸出現在程岫的眼前。
灰沉沉的天空，滿院子的奇異的花草，這是——是魔殿！他房間的外院！
可身上卻還殘留著明顯的痛意，程岫掙紮著晃蕩起身，跌跌撞撞的朝著房間中跑去，他一推開門，看見的便是裴然手中握著劍，朝著自己的左胸膛刺下去的畫麵！
“裴然！！！”
裴然在倒下的最後一秒，隱隱約約中似乎聽到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喚著他的名字，他想回頭，看那人最後一眼，哪怕隻是他的幻覺，他也心甘情願。
隻要最後一眼就夠了啊，他這樣想著，可渾身上下再沒有一點力氣，視線黑下去的最後一秒，他似乎看到有個人朝著他的方向奮力的奔過來……
幻覺，也會這麽真實的嗎？
裴然隻覺得胸口處一陣陣的發痛，隻要微微一動，這疼痛便牽動全身。
陽光照他的臉上，有些刺眼，裴然不適的微微轉動了雙眼，臉上的表情有些難受，不多久，那道光線忽然隻見便消失了，臉上頓時傳來一片陰涼的感覺，這感覺照的裴然覺得頗為舒適，甚至有一種想要睜開眼的感覺。
程岫關好窗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幕，青年躺在冰床之上，眼睫輕輕的抖動著。
程岫心中一喜，直接撲在冰床的旁邊：
“裴然？裴然？”他小聲的呼喊著，在這之前，他已經在裴然的窗旁陪伴了他半個月，終於在今日見到了裴然將醒的征兆。
“裴然？你能聽得到我說話嗎？”
程岫激動不已。
在一陣呼喚中，裴然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雙眼，一道模糊的容貌頓時出現在裴然的眼前，這聲音、麵容……為什麽會這麽熟悉？
就好像，是那個人一樣……
裴然心中這樣想著，於是更加用力的想要將眼前的人看清楚，他拚命的想要睜開雙眼，終於，那人的麵容終於在他的眼中漸漸的清晰起來。
這眉眼、這唇角，是師尊！
裴然猛地睜開眼，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師尊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麽還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莫非這是自己將死之前的夢不成？
他這樣想著，一邊伸出手，想要摸上程岫的臉頰，可手臂卻無論如何都使不上氣力，隻能懨懨的垂在床側。
程岫明白了青年的用意，雙手連忙附上青年垂在床側的手掌，將他虛虛的握在了胸口處，一臉劫後餘生的神情，說出來的話卻帶著哭腔：
“在，我在。”
裴然感受著握住自己手掌的溫暖，恍惚間竟認為這便是仙境了，程岫的話卻讓他漸漸的明白了過來。
“你怎麽這麽傻？！”程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開始秋後算賬。
“為什麽要用這樣對自己？居然想用清照結束自己的生命！”
裴然終於明白了過來，這不是天堂，更不是夢！他的師尊，現在就在他的身邊。
“師、師尊！”裴然的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光芒，那熾熱的眼神將程岫看的有些發蒙。
“是我。”
真的是師尊的聲音！裴然心中更是激動，掙紮著想要翻身從冰床上爬起，但他的身體才剛恢複，根本就使不上力氣，起身的時候差點沒從冰床上摔下來！
好在程岫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裴然。
“你身體尚未完全痊愈，暫時還不能下床。”
裴然哪裏是想要下床？隻要能抱著眼前的人，就算下一秒你再在他的胸口上插上一刀，他都願意。
“師尊不是已經走了嗎？為什麽……”還會出現在他的麵前？
程岫心中又是無奈又是心疼：“你都成了這幅模樣，本尊哪裏還舍得走？”
裴然便靦腆的笑了笑，道：“師尊心中果然還是有弟子的吧？”他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像是墜著漫天星空。
程岫從未發現裴然的眼睛居然會這麽好看，迷的他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他緩了緩，道：
“是的，本尊舍不下你。”
說完之後，裴然眼中的光芒更是耀人，隨即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神色又忽然沉了下來，
“怎麽了？”程岫疑惑的問。
裴然望著程岫的雙眼，像是要望進他的心裏，許久，程岫才聽到裴然緩緩開口問道：
“師尊這次，又準備什麽時候離開呢？”
程岫一愣，苦笑答道：
“倘若這次，本尊告訴你說，這次本尊再也不會離開了，你會相信嗎？”
二人的目光相互對視，這一次，沒有猶豫，更沒有懼意，程岫坦然的對上裴然的雙眼，不知道看了多久，他聽到裴然發出一聲輕笑道。
“我相信，隻要是師尊說的，我都相信。”
程岫心中一暖，可卻也忍不住在心中暗道：這個傻家夥，就這樣輕輕鬆鬆的相信別人了嗎？
“你就不怕本尊再騙你？”
裴然簡單而緩慢的搖頭，他說：
“話能騙人，但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這一次，弟子除了在師尊的眼中看到了堅定以外，再沒有看到別的東西。”
程岫便噗嗤笑出了聲。
“師尊笑什麽？”裴然有些不知所措，視線卻還是不忘死死的落在程岫的身上，不肯落下程岫的一舉一動。
“笑你傻。”
裴然見程岫笑的開心，便也不忍心打斷。
“我昏睡了多久？”他捂著胸前的傷口問道。
“半個月了。”
“可當時師尊的陣法不是已經完成了嗎？為什麽還會回到魔宮？”裴然小心翼翼的問。
“本尊擔心你的安慰，陣法發動前的最後一秒，本尊把陣法的地址改成了魔殿。”
裴然恍然大悟，眼中既是喜悅又是詫異：“平常的陣法，都是先確定了目的地，然後才能根據目的地畫出陣法，師尊的陣法居然可以隨時隨地的更改目的地，那豈不是說，這陣法能通到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地方？”
他說著，眼神在程岫的身上上下掃個不停。
“你在找什麽？”程岫疑惑的問。
裴然道：“弟子在找師尊的身上，是否還有其他的這樣的陣法。”
他記得那日陣法的陣眼處，放著的正是師尊那幾日掛在腰間的那枚“玉佩”！
看到那枚玉佩的瞬間，裴然心中頓時怨恨不已，後悔自己從前有機會的時候，怎麽就沒有把師尊的玉佩給砸碎了！
好在現在的師尊總算是回來了。
那東西如此貴重，分明不是他們這個世界的人能夠創造的出來的，想必，這便是就是師尊所說的，他們那個世界才有的東西吧？那師尊身上還有嗎？師尊還會不會就這樣離開自己？
“你說的是傳輸點？”他對上裴然的雙眼，道：“我隻有一個。”可是為了你放棄了。
裴然這才終於明白這東西對程岫的重要性。
“那師尊怎麽辦？”師尊說過，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就是說，師尊現在即將永遠的留在這個世界裏陪著他了，裴然心中竊喜之中卻升起一抹濃濃的擔憂。
他不知道師尊究竟是自願留在自己的身邊，還是一時的衝動才會留下來。
程岫卻隻是笑笑，沒有再這個話題上多說。
“從陣法中出來的時候，你已經倒在地上了，好在還有它。”程岫右手一揮，一個珠子出現在他的手上，赫然便是魔靈珠。
他微微一笑，道：“這魔靈珠與我師徒二人也算是頗有淵源了。
先是護我魂體三年，而如今又救了你一命。”
說完他講魔靈珠送還回到裴然的手上，而後直接握住了裴然的手。
“裴然，”他輕聲道，望著裴然的眼中一片清澈，“本尊想要和你做一個承諾。”
裴然應聲望去，撞進了程岫海一般的澄淨的眼中。
“本尊在此立下誓言，從此往後，本尊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和你過每一年的生辰，直到本尊死去。
你願意嗎？”
“弟子願意。”
他的光說要照亮他一輩子，
他怎麽會不願意？
作者有話要說：我估計猜測可能應該還能再寫一章
睡前吧應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