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歎 故人歎十八 天地合一
龍船行到洛陽,西北風仍舊呼嘯,沒有絲毫停歇的樣子,直到蕭灼返回蕭家,大風才突然停止。這種現象,蕭灼也大概猜出了怎麽回事,恐怕是李密被調離了京城所致。不過他已經無心關心李密被調去了哪裏,他現在必需先回家,把南巡所發生的事一一告訴他父親。
“灼兒,為什麽?臨行前為父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多規勸一下陛下,為何還是……哎!”蕭瑀雖然看似在責問蕭灼,但更像是在問自己。蕭灼人微言輕他是知道的,一個畫師,哪有什麽資格參與政事,所以他也隻能不停的歎息。
蕭灼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走過去撫了撫父親的後背,等到蕭瑀情緒平複了一些,才開口說道“父親,大隋國運已衰,單憑您與朝中為數不多的大臣是拉不回來的,還請父親為了蕭家早做打算!”
蕭灼這番話,蕭瑀自然清楚什麽意思,無非是讓他趁早離開朝堂,隱居還鄉,等待世道清平之後再出來。可是當今陛下與他自幼為友,他怎麽能就這麽離開!又沉吟良久,蕭瑀還是沒能違心答應蕭灼“灼兒,你並非大隋臣子,有些事你做得了,可為父不能做。為父身為大隋兩朝之臣,前有先帝賞識之恩,後有陛下禮遇之恩,若是隻因為陛下這一時的失德,就變節離開,為父這一生,恐怕都不能原諒自己!”
“父親!”
“別說了!”蕭瑀伸出一隻手,製止了蕭灼的話語,“你剛回來,等會兒去看看你母親,為父出去一趟。”
“您要去哪兒?”蕭灼還是有些不放心。
“龍船已經回到洛陽,南巡時由各州府代發的賞賜給大臣的東西,朝廷府庫也該兌現了。宇文化及既然當初如此設局,定然會在這個環節動手腳,這些東西若是由他經辦,恐怕多數都會被他侵吞,我去一趟楊大人府上。而且拉龍船回來的百姓也需要安置,為父雖然已無官職,但布施行善之事還是能做的。”
蕭灼知道父親所說的楊大人,乃是現在京城中唯一還握有兵權的老臣楊義臣,同為兩朝老臣,楊義臣也是有著和他父親一樣的剛正,如今的京城,恐怕也隻有楊義臣還能讓佞臣忌憚了!蕭瑀一離開,蕭灼也趕緊給蕭母報平安,以求能盡快趕去上清觀,江都一行他通過朱貴兒之口,了解了一些皇後的舊事,對某些取舍和判斷也出現了迷茫,何去何從?他急需找人為他解惑。
到了蕭母住處,蕭灼依例跪拜請安,還沒說幾句話,就有下人來報,說是李淳風在門外求見蕭灼,蕭灼匆忙告別蕭母來到府門外,果然見到那個翩翩少年正坐在門外的石階上等著自己。
“你倒是愜意啊!”蕭灼調侃道。而李淳風聽到身後有人說話,也連忙轉身站起,行禮道“弟子見過師叔!”
“你一個人來的?元霸呢?”蕭灼繼續問道。
“稟告師叔,半月前晉陽的官差押送皇綱至洛陽,彼時也帶來唐公書信,說是元霸的母親很是思念元霸,想讓元霸回家一趟,所以元霸已經跟他們回晉陽了。師叔,您可有其他事要問?師父臨行前交代,若是師叔有事要問,可以在路上邊走邊說,淳風定當知無不言。”李淳風深施一禮,隻等蕭灼回複。
李元霸回晉陽了!蕭灼原本隻是隨口一問,卻沒想到會問出這個答案。他記得袁天罡說過,李元霸的元神是上古神獸大鵬鳥,與宇文承都一樣,都是他們此時在洛陽最好的倚仗,卻偏偏此時不在,萬一皇後因陳宣華一事前來報複,恐怕合他與袁天罡兩個人的修為,也未必抵擋得住!難怪袁天罡會急著讓自己過去。
承都!蕭灼想到了宇文成都,可是轉念一想,眼下宮內正在辦理宣華夫人的殯葬之事,宇文承都作為禁軍統領,是不能擅離職守的,而且宇文承都也不可能去上清觀!
“走吧!”蕭灼無奈,跟著李淳風一起前往上清觀,路上又將洛陽城這兩個月內發生的事問清楚。等到了上清觀,天色也已經落日西垂,蕭灼剛踏進觀門,就感覺到整個上清觀似是被一股強大的靈力籠罩著。蕭灼回頭望了望觀門上方的頂梁,隻見一枚紅色的玉石正鑲嵌其上,玉石呈圓盤狀,通體如火,其上還雕刻著一隻火鳥。
朱雀?四聖守護陣!蕭灼也沒想到袁天罡會動用四聖守護陣,因為這陣法並非普通修道者能使用,首先就要求布陣者要達到知天命的境界,而他自己還隻是通人事的境界;其次就是要將從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聖借得的力量,封印進四個靈物之中,而想借四聖獸的力量,就需要用到請神符,而請神符也同樣需要到達知天命才能使用!蕭灼也曾經問過袁天罡,如何才能達到知天命的境界,可袁天罡的回答卻是契機!
“師兄,至於要用到四聖守護陣嗎?”蕭灼見到袁天罡,開口問道。
“師弟,若是你達到了我的境界,自然不用,可依你現在的境界,就算我們合力,恐怕也未必能敵得過皇後的修為。眼下她忙於宮裏的事宜無暇分身,我們還有時間可以商量一下對策!”
“師兄,你怎麽就確定她今晚一定會來?”蕭灼問完,誰知袁天罡卻輕輕歎了口氣,道“前些日我收服陳宣華的妖魂之時,發現了一個怪事在陳宣華的妖魂之上,還存有另一個殘魂……”
“殘魂?那是她女兒的三魂之一!”蕭灼激動的打斷了袁天罡的話語。
“哦?你知道這件事?”
“是!這次南巡,朱貴兒告訴過我,她說皇後這五百年來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自己的女兒。五百年前,因為與人間正道的衝突,她的女兒剛出生就在大戰中喪生,所以她才將女兒的三魂七魄分離,分別寄托在七個貓族的魂魄之上,以魂養魂,等到時機成熟,再以自己的一條命複活自己的女兒,沒想到原來是真的!師兄,或許我們……”蕭灼本想說能不能不斬殺皇後,可是卻被袁天罡開口打斷,“師弟!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可縱然她有自己的無奈,但五百年來使世間生靈塗炭的也是她,難道世人就活該為了她的女兒充當祭品嗎?五百年了,這五百年的動蕩,你可知皆是由她而起!”袁天罡努力的壓製著自己的情緒。這幾日他也從陳宣華那裏了解了一些事情的始末,世間五百年來的動蕩,竟多多少少都與蕭美娘有一些關係,這使他原本與蕭灼一樣有些動搖的心,頓時又堅定了。
“可是師兄,我總覺得她不想與我們為敵,此次南巡,我與承都分開了多次,她明明有機會將我除之後快卻都沒有動手,反而盡力約束著族類,這一點太反常了!”蕭灼還是想不通個中緣由,這一點他也問過朱貴兒,然而朱貴兒也不知蕭美娘為何不殺蕭灼。
“或許她並沒有把握迅速製服你吧!若真是如此,此番我們與她交手,也未必不是對手!”袁天罡話音剛落,院外卻突然傳來一陣人聲“是嗎?袁天罡!你太自信了吧!”
蕭灼看了一眼袁天罡,兩人都清楚這是蕭美娘的聲音。“袁天罡!你給我出來!看在往日恩情的份上,哪一世我沒有對你們手下留情?今世也不例外!今日隻要你將月兒的殘魂還給我,宣華與紫煙的事我可以不和你計較。”
“終於還是來了!”袁天罡歎息一聲,握劍朝門外走去,留下蕭灼卻原地沉思起來往日恩情?師兄與這貓妖還有往日恩情?
蕭灼這邊還在整理思緒,袁天罡那邊已經來到山門之處,責問道“妖孽,你為禍世間,罪不可恕,還膽敢來此造次,就不怕三清聖祖顯靈,令你魂飛魄散嗎!”
袁天罡厲聲責問,卻沒想到蕭美娘反而一臉不屑的回道“我怕?袁天罡!等你死後記起前幾世的往事,就知道我怕不怕了!我再問你一遍,我女兒的殘魂在哪兒?”
“她還與陳宣華魂魄在一起,就在三清聖祖麵前思過,你若想帶她走,先進得了山門再說!”袁天罡說完,一手祭出天瀾,防備著蕭美娘闖觀。
蕭美娘卻是看了一眼山門的紅光,輕輕道了句“四聖守護,我倒要看看你能借到四聖獸幾分力量!”說完,蕭美娘周身衣飾無風自動,烏黑發髻瞬間變作橙色,兩隻手掌則隨著手指伸開,露出尖銳的利爪,同時泛起陣陣橙色光芒。
正在觀內的蕭灼感覺到四周靈力一陣劇烈的波動,立刻提劍趕了過去。當他來到山門的地方時,隻見南門上那隻本來巨大的朱雀,此時已經向中間收攏了一半,非但如此,朱雀原本的火紅,也逐漸變作橙色,並且向四周擴散的範圍越來越大。
“師弟,準備好,朱雀聖力撐不了多久!”袁天罡剛說完,隻聽見吱的一聲,蕭美娘的一根手指已穿過朱雀光壁,緊隨其後的,便是朱雀光壁整個破碎,門頂上那枚火紅的玉石也跟著啪的一聲碎裂。
“金光速現,護我正身!”原本在心底默念金光咒的袁天罡與蕭灼,同時念出了最後一句法訣,兩道金光隨之蔓延兩人周身,同時兩人也迎來了蕭美娘毫不留情的一擊。“天地合一!”兩人迅速將天瀾與地汍交織在身前,雙掌相擊之後雙雙朝劍身拍去。隻見天瀾地汍受兩人催動,在前方浮現出一個兩儀八卦陣形,而這個陣形在受到法力加持之後,也由原來的如同圓盤大小,迅速擴大到五尺方圓,將蕭美娘阻擋在了山門之外的位置。
青光閃爍,橙光炫麗,蕭美娘雖然被阻擋了下來,可並不見她有絲毫慌亂,反而在與袁天罡和蕭灼對峙一時之後,開口說了句“這一世倒是有幾分能耐!”一句話說完,蕭美娘臉側的雙耳,也由圓圓的人耳,變成了尖尖的貓耳,纖纖玉手也變作了貓爪,在袁天罡與蕭灼的注視下,隻是一瞬間就拍出四掌,八卦陣圖瞬間被擊破,消失不見。
“師兄,你看!”蕭灼驚訝於蕭美娘的攻擊竟如此之快。
“看什麽看!貓的速度比其他動物快四倍,稀罕嗎!”袁天罡數落蕭灼的同時,左手貼著劍身一劃,周身立刻浮現出一道道泛著青光的小字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虛而不屈,動而俞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蕭灼見狀,也立刻做出一樣動作,可是由於道行不如袁天罡,他隻能一句句念出自己的本命心法“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萬物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蕭灼真怕自己念完時,蕭美娘已經殺到麵前了,便向前看了一眼,卻發現蕭美娘在擊破兩儀八卦之後,隻是站在了原地,並沒有繼續發難的意思,不過看那樣子,也不過是想看看他與袁天罡還有什麽本事而已。
“師弟,小心應付,妖與靈顯露出的本相特征越多,發揮出的妖力也就更強!她現在原形未露,你我絕不能掉以輕心!”袁天罡見蕭灼準備完畢,又囑咐一句,便一劍直指天際。隨即蕭灼也跟著做出相同動作。
“天地合一!還真小瞧你們了!”遠處的蕭美娘看著袁天罡與蕭灼腳下分別出現一個“天”字和一個“地”字,心中也慶幸五百年前自己還真是僥幸,那時若不是蕭灼由於心境已失,無法使用天地合一,以自己那時僅僅千年的修為,恐怕也很難從純陽宮脫身。不過那時天瀾地汍也隻有四百年的靈力,真打起來也不一定不是對手。“但也到此為止了!”蕭美娘的身影突然快速向前移動,但還是沒來的及阻止袁天罡與蕭灼啟動陣法。在她攻擊出手的同時,袁天罡與蕭灼所處之地,陰陽雙魚浮現,隨之在陰陽雙魚的邊緣,更濃鬱的青光也將兩人護在中間,而在青光內圍,袁天罡與蕭灼身側的一道道小字,也隨即布滿內圍空間。
“天幹!引!”
“地支!引!”
袁天罡與蕭灼同時喊了一句,隨即腳下陰陽雙魚開始轉動,原本青色的光壁也在越來越快的旋轉中,變得越來越模糊。
砰砰砰砰!蕭美娘四掌在一瞬間拍出,卻發現自己每一次都打在了不同的字麵上,心有不甘之下又打出幾次,依舊還是如之前一般,都被攔了下來!。可是蕭美娘依舊沒有放棄的意思,周身橙光一閃而過,衣擺下一條橙色的尾巴顯露出來,身邊則又出現了三隻橙色的貓影。貓有九命,這是她另外三條命的化身,雖然實力並不如本體強悍,但是要打破袁天罡與蕭灼的防禦,她自認為足夠了!四隻貓妖分別在四個方位同時擊打在光壁之上,每一次擊打之後也不收回爪子,而是將自身的妖力通過爪子慢慢侵蝕進光壁,果然隨著間的推移,蕭美娘明顯感覺到光壁的速度慢了下來。
“李淳風!你快放我出去!你師父師叔贏不了的!”大殿的三清像前,身在爐鼎之中的陳宣華不停的求著李淳風。她不敢肯定蕭美娘一定能勝過袁天罡與蕭灼,但是她知道,蕭美娘為了自己女兒的殘魂,絕對會不惜代價!
“不行!師父說過,你肉身已毀,功力大減,出去也幫不上忙的!”李淳風看了看屋內,他是奉師命將上清觀的道士都聚集在大殿內,借助三清聖像的靈力以防被四溢的妖力波及。本來他對自己的師父和師叔還是有信心的,可是隨著交戰的時間越來越久,加上陳宣華在一旁不斷的訴說,他的信心也有些動搖了。
“你傻啊!那是我同族的姐姐,我身上還有她女兒的一絲殘魂,她怎麽會傷我!快點!不然你師父就死了!”陳宣華心急如焚,李淳風也終於被她說動,打開了爐鼎,陳宣華隨即飄出大殿,卻正好見到袁天罡與蕭灼的陣法被蕭美娘擊破。原本她還擔心陣法被破後,袁天罡與蕭灼也會麵臨生命之憂,但光壁破碎之後,她看到袁天罡與蕭灼竟同時劍指前方,兩人的身位也一前一後,而且一柄金色的巨大劍刃橫貫在兩人中間,袁天罡在劍尖處,蕭灼在劍柄處,劍刃所指之處,赫然正是蕭美娘本體!
下一刻,袁天罡與蕭灼同時向前刺出,金色的劍刃猛然刺向蕭美娘。蕭美娘也沒想到原本一直在防守的兩人竟然還會藏一手進攻的招數,猝不及防之下已經避無可避,雙手間立刻聚集起更加強烈的妖力,硬是以雙爪擋住了劍刃前進的勢頭。但是她還是低估了這一擊的威力,劍刃雖然被她鉗製,但是勢頭依舊凶猛,她自己也被衝擊的不斷後退。
嗖嗖嗖!三個貓影回歸本體,終於蕭美娘不再後退,但是袁天罡與蕭灼身邊原本消散的道家名典,也再次浮現而出,紛紛融入到劍刃之中,此時蕭美娘也感覺到劍刃在被兩篇名典加持之後,又有蠢蠢欲動的趨勢。見此情況,蕭美娘的麵容霎時化作一個橙色的貓頭,左手向前一伸,一把扼住劍刃,貓嘴如猛虎一般張開,一口咬住了劍身。金色的劍刃沒堅持到一刻,就被蕭美娘一口咬碎,蕭灼也因道行不夠,再也無法支撐陣法的運轉,半跪在地喘著粗氣。袁天罡由於在蕭灼前麵,見此情景,連忙揮劍刺向蕭美娘,卻見蕭美娘迅速抬起了右手,僅僅以兩根指爪捏住劍尖,袁天罡就再也進不得半分。
“師兄!”蕭灼眼見袁天罡被製,一劍劈出一道青光,然而蕭美娘另一隻手一揮,青光隨即消散,又一爪揮出,三道爪影直襲蕭灼前胸,蕭灼連忙將地汍護在身前,卻還是被打的倒飛了出去。
“姐姐!手下留情!”終於尋到機會上前的陳宣華在遠處喊道,蕭美娘的手也在離袁天罡還有半寸的地方停了下來。“姐姐,月兒的殘魂還在我這裏,求姐姐不要再作殺孽了!”陳宣華說話的同時,也將身體內的殘魂分離出來,蕭美娘看了一眼,又轉向袁天罡問道“月兒的另一道殘魂在哪兒?還給我我可以放過你!”
“什麽另一道殘魂,難道你還在她身上養了兩道殘魂不成?要殺就殺,何必再找借口!”袁天罡憤憤而語,並不明白蕭美娘什麽意思。
“南下江都的路上,我曾差人將紫煙送回洛陽,如今紫煙卻不在宮內,也沒人見過紫煙回到洛陽,洛陽附近,除了你有能力殺她,還有其他人嗎?”蕭美娘一句話問出,滾落在遠處的蕭灼也吃了一驚,脫口道“什麽?袁紫煙沒回洛陽!”
“姐姐!”陳宣華雖然拉住了蕭美娘,卻不敢強行拉開蕭美娘的手,“這三個月,袁道長一直在洛陽忙著對付婤兒她們,從未離開過洛陽!而且這幾天我在這觀裏,也沒感覺到有月兒其他的殘魂存在,紫煙的事,恐怕與袁道長沒有關係!”
蕭美娘看了看袁天罡和蕭灼,還是有些遲疑不定,之前他們兩人的聯手,若不是蕭灼道行不夠,現在誰輸誰贏恐怕還未可知,若是就此罷手,他日恐怕後患無窮。
“姐姐!眼下找到紫煙才是最重要的,萬一月兒的那一縷殘魂出了閃失,你多年的努力豈不付之東流!”陳宣華見蕭美娘有些動容,又勸說道。
砰!蕭美娘一掌將袁天罡推開數丈之遠,衣袖自陳宣華身上一拂而過,將那一縷殘魂收走後,身影也在原地消失不見。等袁天罡站起時,隻見半空傳來一聲輕語“袁天罡,宣華已棄惡從善,你乃道門中人,若不能善待她,我必取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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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承都!”楊廣怒視道。兵變的危險迫在眼前,此時他隻能將大任托付於宇文承都了。
“臣在!”宇文承都立刻跪立於地,說話聲也再無往日的剛硬。
“承都,你是朕最信任的臣子,也是朕最珍視的朋友,我知道,你父親今日做之事與你無關。但是現在,你必須去幫你父親。
“陛下!”宇文承都泣不成聲,隻能以磕頭表達心中的悲痛。至親之人的反叛,讓他淪落到了不忠不孝的地步,可令他沒想到的事,聖上竟依舊相信他!
“承都,朕死了,沒什麽!但是我大隋的血脈不能亡,現在你隻有站在你父親那一邊,才能保護好我的侑兒!隻有這樣,大隋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到時候,你就是我大隋真正的肱骨,天下人真正的天寶大將軍!你懂嗎?”
“臣遵命!”宇文承都說完,最後一次伏拜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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