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死的蹊蹺
林淼被她按在辦公椅上,一臉慌張,憑著林婭現在滿臉狠厲的樣子,說不定真能六親不認,把她給掐死。
「你難道要為了那個男人殺人嗎?」林淼奮力掙扎著,身子卻怎麼都動不了。
林婭冷笑一聲,手上微微用力,膝蓋抵在她的肚子上,「你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你想怎麼樣?」
「立刻從我的位置上滾下去。」
林淼瞪著大眼睛看著她,「你以為我不坐在你的位置上,總經理的位置就會回到你手上嗎?」
「總經理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林婭自信滿滿,公司她是勢在必得,這個女人,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想放過。
「如果你再敢胡說八道,小心我真的要了你的命。」
她倏地鬆開手,推了一把林淼,林淼抱著脖子咳嗽起來,她真的太可怕了,這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樣狠的人?
她一臉震驚地看著她,隨後推開林婭,往外面跑,跑到門口,她還不忘記放狠話,「你一定會後悔的,你就為了那個小畜生繼續瘋吧,我看你能瘋到什麼時候。」
林婭回頭瞪了她一眼,她立馬逃難似的跑了出去。
林婭掏出手機給江晨打了個電話,不一會,江晨走進來,「老闆,有什麼吩咐?」
「把這個椅子給我換了。」
被這種人坐過的椅子她嫌臟。
「是。」
「季景淮那邊事情處理妥當了嗎?」
「嗯……」
一個星期了,林婭連季景淮的葬禮都沒有參加,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害怕看見他的骨灰。
她潛意識裡告訴自己,只要她沒有看見那些東西,他就可能還活著,雖然這可能只是在自欺欺人。
「下午我要去一個地方,公司這邊你好好看著點,有什麼事情立刻跟我彙報。」
「好的老闆。」
她像是突然又想起來什麼,看了看江晨,江晨見她似乎要說什麼,便又問道:「老闆想說什麼?」
「有關於季景淮的其他事情。你也一併處理了吧。」
江晨不禁嘆口氣,「是,老闆節哀。」
林婭抿著嘴,鼻子又開始發酸,她轉過頭去,不再看江晨,「你出去吧。」
「好。」
辦公室里只剩下林婭一個人,她掏出手機,看了眼上面的照片,心裏面難受的要死。
長這麼大沒有這麼悲傷過。
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她將臉埋進手掌心,沉重的悲傷席捲而來。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她轉過頭看了眼門口,是葉城朗。
看見葉城朗,她就覺得很煩躁。
「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終於出門了,我來看看你。」
「也不知道是誰嘴那麼快。」
她心裏面也很清楚,除了顧梅還有誰?
他還真是不記仇啊,當年她跟他在一起的事情,可是顧梅告訴林國生的。
沒有顧梅,他真不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
「嗯,你不用想那麼多,是我自己問的。」
「你能不能別在我面前裝深情?」
葉城朗皺著眉頭走到她身邊坐下,「你為什麼總是一副帶刺的樣子?我又不是壞人。」
「你不在我面前轉來轉去的,就行了。」
「我只是想安慰你。」
她盯著他的臉,從她的眼裡面,葉城朗只能看到嫌棄和厭惡。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好不好?」
「我不管你回來是什麼目的,總之,如意算盤不要打到我的身上,我這人脾氣不好。哪天你惹急了我……」
她話沒有說完,但是警告意味十足。
「你就那麼愛季景淮嗎?」
她低下頭,沒說話。
葉城朗見她不說話,又開口道:「我為你犧牲了那麼多,他為你做了什麼?」
林婭表情終於緩和了一點,每次聽到他說這話,她心裏面就有很深的愧疚,她深吸一口氣,臉上帶著歉意,「我知道是我不好,害了你,我不需要你再為我做那麼多事情,相反,如果你有什麼想要的,我可以補償你。」
「我想要你跟我在一起。」
林婭直言拒絕:「抱歉,我做不到。」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往她身邊挪了挪,滿眼深情,「小婭,你可以的,你只是暫時被季景淮的新鮮感給吸引了。」
「我不可以。」她將自己的手收回來,站起身走到一邊。
葉城朗尷尬地笑了笑,「你不願意我也不逼你,但是你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這人怎麼死皮賴臉的?
「我真的不需要。」
「你要不要去散散心,我帶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他卑微如斯,林婭卻覺得他有點虛偽,「你回去吧,我哪都不想去。」
「你一定要為了季景淮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嗎?」
「這跟你沒關係。」
「怎麼就跟我沒關係了?我見不得你這個樣子。」
他說這話好像是林婭做了什麼一樣,她語氣很不友好:「我一沒上吊,二沒跳河,現在好好來公司上班,我怎麼樣了?趕緊離開吧,別礙我眼。」
她漸漸不耐煩起來,葉城朗見她有點不開心,便也不再勸說她,他站起身說了句:「那我改天再來看你。」
林婭對著他的背影叫道:「以後都不需要來看我了,不愛了就是不愛了,你不要白費力氣。」
葉城朗腳步頓了頓,隨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林婭倏地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摔在地上,整個人都顯得很暴戾。
一個一個的都來膈應她,她明明什麼都沒做。
……
大中午的飯都沒吃,她便去了療養院。
站在療養院的門口,她躊躇了好一陣子,隨後邁開腳進了療養院。
「你好,我想找個人。」
「你找誰?」
她仔細回憶了下,季景淮好像從來沒有跟她說過他母親叫什麼名字。
「我知道她的家屬是誰,可以嗎?」
「嗯,你說一下。」護士很友好。
「她兒子叫季景淮,23歲,季節的季,景色的景,淮安的淮。」
前台護士給她查了半天都沒有結果,她一臉歉意地看著林婭,「抱歉,我們這裡沒有病人家屬叫季景淮,是不是記錯地方了?」
林婭搖頭,她怎麼可能記錯了?
季景淮雖然沒有告訴她他母親叫什麼,但是卻告訴她他母親在哪個療養院,明明就是這個療養院。
「你是不是字打錯了?」
「我們這邊家屬都是有登記的,系統都可以查到,沒有就說明她沒有在我們療養院住過。」
林婭突然覺得自己大意了,以前她一心覺得季景淮只是個小情人,所以從來都懶得關心他的私事,就連他的母親,她也從來沒有來看過,因為她知道,給錢給他,他可以把事情都安排好。
她沒必要浪費時間了解這些與她無關的事情。
此時此刻,她卻十分後悔。
他騙了她?他真是無時無刻不在跟她耍心機,現在人死了,還讓她控制不住抓狂。
她失落地沖著護士笑了笑,「嗯,謝謝。」
出了療養院,她整個人都是懵的,本來她是想來看看他的母親的,結果卻得到這個結果。
難不成是他給自己的母親轉了院?
她有點沮喪,低著頭往車子邊走。
突然,她注意到前面有一個身影,她趕緊跑上去拽住了那人的胳膊,那人轉過頭來,她滿心的期待又變成了失望。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沒事。」
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天氣都變得不好起來,白天的時候拉開窗帘太陽還照得她眼睛疼,下午的時候天空就烏雲密布,像是要下雨。
回到車內,她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不要再這樣暴躁,暴躁解決不了任何事情。
她發動車子,大雨傾瀉而下,擋住了她回去的路。
她開著車慢慢地向前開,也不敢速度太快,因為這個天出事的概率太大。
風刮的很大,雨水不停地往下落,居然還夾雜著冰雹,兩者不停地往車窗上砸,她不禁低聲罵了句:「靠,什麼鬼天氣,六月份居然下冰雹。」
車子要是一直被砸,能廢了。
這麼爛的天,她是真的不敢開,可是她防的了自己,卻防不了別人。
突然車尾像是受到了什麼撞擊一般,車輪在冰雹上碾過,不停打滑,最後居然直直地往路邊的欄杆撞過去。
「啊……」
伴隨著她的一聲尖叫,車子撞過欄杆,衝到了路面下的坑裡,她感覺頭昏昏沉沉的,還有點疼,伸手摸了摸腦袋,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她的臉蛋流了下來,最後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她感覺自己是真的慘,短短的一個月她就進了兩次醫院。
顧梅坐在一邊,一臉擔憂地看著她,見她醒過來,她連忙站起身走上前,問道:「小婭,你醒了啊。」
她虛弱無比,伸手摸著被包裹的很嚴實的腦袋,「我怎麼了?」
「你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啊?你就在公司好好待著,到處跑幹什麼?」
她有點不悅,什麼叫不讓人省心?
後面的車追尾,她能控制住嗎?
她想開口嗆她,但是渾身沒有力氣,見她要說話又說不出來,顧梅沒好氣地說道:「行了,別白費力氣了,你就這樣好好地在醫院養著吧,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搞的,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她罵罵咧咧地出了門,「我去問問醫生有什麼要注意的。」
林婭看著病房的天花板,直發獃,她為什麼還活著呢?
車子撞下去的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活不成了,又是恐懼,又是欣慰,恐懼的是死亡,欣慰的是能見到季景淮真好。
可惜啊,她沒死成。
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她現在真的好痛苦。
她從來沒有想過季景淮對她會這麼重要,以前她都是在心裏面跟催眠一樣的告訴自己,他只是個混混,他也配不上她。
咬著被角,她低聲哭了起來。
葉城朗站在病房外面,聽著她低聲抽泣,心裏面五味具雜。
果然,她愛慘了那個男人。恨不得為他去死,想不到她也會有這麼一天。
直到病房裡面聲音漸漸弱了,他才慢慢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她睡著了。
睡著的她像是收起了利爪的小貓一樣,很安靜,看著她被裹的嚴實的腦袋,他有點心疼,伸手摸摸她的臉,替她擦去眼角的淚。
林婭卻一把抓住他的手,倏地睜開眼睛盯著他,「你幹什麼?」
「只是看你睡著了,幫你擦個眼淚。」
「不用,你回去吧。」
「你為了他真的要把自己逼到這一步嗎?」
林婭咬著唇,不說話。
他繼續挖掘著她內心的脆弱,「你以為季景淮知道你這樣就開心了?他肯定希望你好好活著。」
林婭依然不說話。
「我知道你心裏面還是接受不了季景淮已經去世的事情,但這就是事實,林婭,你必須得接受。」
「你給我閉嘴,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些話?」
她情緒變得激動起來,怎麼都冷靜不下來。
「我……」
「就算沒有他,我也不會再愛你,我對你,只會有愧疚。」
見她情緒激動,葉城朗也慌了,「你別激動。」
「他死了。」
林婭哭了起來,身上的痛遠不及心裡的痛。
葉城朗趕緊叫來醫生給她打鎮定劑,打完鎮定劑,過了會,她終於冷靜了下來。
安冉和江晨很快就趕到了病房,林婭虛弱地躺在病床上,瞪大眼睛看著安冉,眼淚都流幹了。
看著她憔悴的這個樣子,安冉也跟著哭了,「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
「季景淮去了就去了,難道你也要跟著去嗎?你讓在乎你的人怎麼辦?」
林婭想說話,但是說不出口。
從此,這世上再無季景淮。
沒有人比季景淮更懂她,也不會有人對她更好。
再也沒有人會動不動靠在她耳邊調戲她,抱著她溫暖她,她受人欺負的時候,也沒有人替她出頭。
「你讓我怎麼辦?」安冉哭著抓著她的手。
「我也就只有你了,你想讓我失去唯一的朋友嗎?」
她張張嘴,手指動了動,隨後閉上眼睛,慢慢睡了過去。
江晨見她睡著,便拉著安冉出了病房,他靠在窗前,再三思量,「我覺得這件事情有點不太對勁。」
「什麼意思?」安冉有點驚訝。
「我說的是季景淮去世的事情。」
「連遺物都看到了,怎麼會不對勁?」
「我問了那人事情的經過,他什麼都不說,只說了自己撞了人,害怕擔責,所以就把人給火化了。」
安冉摸著下巴,點點頭,「好像是有點奇怪,為什麼要火化呢?」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一段路以前都是有監控的,但是我查了一下,發現沒有。」
「沒有監控你是怎麼查到的?」
江晨嘆了口氣,「排查了一下那段時間經過那條路的車輛,很少,一查就查出來了,再加上車主心虛,很快就承認了。」
安冉倒吸了口涼氣,呼出去,一臉震驚地看著他,「難不成你還懷疑季景淮沒死?」
江晨搖搖頭,又嘆口氣,「不敢確定。」
這事情搞的,跟懸疑一樣。
安冉一臉認真,叮囑道:「這件事情先不要跟小婭說,不要給她盲目的希望,你先暗中查這件事情。」
他伸手摸摸安冉的腦袋,笑著說:「知道了。」
「小婭就靠你了。」
她說完眼眶又紅了,她心軟,就是見不得林婭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抱著她,「好,我知道的。」
兩個人說完后,安冉重新回到了病房。
腦子裡面全是江晨說的話,如果江晨的猜想是真的,林婭要是知道了,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查吧?
她不想給她空歡喜一場。
林婭睡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她睜開眼睛,安冉就坐在她身邊,陪著她,她動動手指,戳戳安冉,安冉趕緊睜開眼睛,一臉慌張地看著她,「怎樣?是不舒服嗎?」
「你……」一開口,林婭就感覺嗓子跟著火一樣,乾的不行。
「你回去休息吧,不用在這裡守著我。」
正說著話呢,有人走了進來,兩個人同時看過去,是一個不認識的老太太。
老太太手裡面抱著一個保溫盒,笑著看著她們兩個,安冉看看林婭,「這是你叫的?」
林婭搖搖頭,「沒有。」
那老太太很是鎮定地看著她們兩個人,笑了笑,「我啊,看小姑娘印堂發黑,最近是沒少倒霉吧。」
安冉一看她一開口就是老江湖了,不禁皺眉,「哪裡來的騙子,這醫院都沒人管嗎?」
老太太有點不悅,「我這還沒說完呢。」
「誰要聽你鬼扯?趕緊出去,病人需要靜養。」
「我看你家最近是不是死了人了。」
安冉拉扯著她的胳膊,動作瞬間僵住,就連林婭都有點意外。
「這是什麼話?」
「我這人會看相。」
安冉一臉嚴肅地看著這個老太婆,她不相信這個老太會看相,她更相信這人是個做過功課的詐騙犯。
她抓著她的手微微用力,「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哎呦,這小姑娘可真兇。」
「那你說說看。」
林婭笑看著她,似乎是來了興緻。
「你喝了我的湯,我就告訴你。」
「誰知道你的湯裡面有沒有下毒?」安冉作勢拿出手機要報警。
「哼,我一個老人家還能害你不成。」
她說再多,安冉都覺得她是個神經病。
「我看你是想進精神病院了。」
「你懷疑我有病?」
兩個人吵來吵去的,吵的林婭頭疼。
「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安冉拽著那老太婆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罵她,「一把年紀了,做什麼不好,非得來騙人,我要不是看你是個老年人,我就報警抓你。」
「哼,我好心來送湯,你還來抓我?有沒有良心啊?」
說完那老太婆又轉過頭笑著看林婭,「小姑娘,這個湯得趁熱喝,喝了很快就可以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