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那氣息，有點熟悉
林婭一臉無語地看著這壺湯，一時間有點失神。
安冉把那老太婆趕走以後，回到了病房，看著林婭的眼睛瞥向保溫壺，她沒好氣地拿起保溫壺，「這種東西，還能吃？誰知道那老太婆安的什麼心？」
林婭苦笑一聲，「嗯。」
不過安冉還是有點好奇裡面裝的是什麼，她慢慢擰開蓋子看了眼，裡面飄出了一股雞湯的味道，很香，她轉過頭看看林婭，「你還別說，這還真是一份很香的雞湯，可惜啊，我可不敢吃。」
「嗯，倒掉吧。」
安冉將保溫壺從袋子里拿了出來，突然發現那保溫壺下面壓著一張字條。
她嘀咕著，「這怎麼還有一張字條呢？」
她打開一看，臉色立馬變了，這字條上面赫然寫著三個大字：季景淮。
她看看林婭，動了動嘴唇，不知道該怎麼說，林婭看著她愣在原地，皺了皺眉，「怎麼了？難不成你是看上這個湯了？」
安冉將字條給了林婭，林婭看著那三個大字，頓時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快去把那老人家找回來。」
她突然像是看見了希望一般，安冉連忙安慰她：「好，好，我現在就去找，你別激動。」
林婭喘著粗氣，情緒很是激動。
「把字條給我看一下。」
安冉將字條遞給她，她艱難地拿起字條，擺在自己眼前，這他媽是季景淮的字吧？
她異常激動，「這是他的字。」
「啊？不會吧？應該是誰臨摹的吧？」
安冉覺得這事情是真的蹊蹺，如果他沒死，為什麼不出現？還搞得這麼神秘兮兮的。
「我覺得你還是別抱太大希望了。」
「快去找。」
林婭像是看見了一根救命稻草，拚命地抓緊它，她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
安冉見她激動，趕緊又說道：「行，行，我現在就去找，好不好？你冷靜點。」
說完她便出去了，可是外面哪裡還有那老太婆的身影，她在心裏面低低咒罵著，這老太婆真是能搞事情啊。
想起剛剛林婭那發亮的眼睛，她一陣心酸，她趕緊掏出手機給江晨，讓他去查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很重要，你一定要查清楚這個老太婆。」
「好。」
「季景淮是不是活著，就看這個老太婆了。」
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季景淮會回來的。只是，以另一種方式回來。
安冉不禁在心裡嘲諷自己，她大概真是看多了。
交代完事情，她便又回了病房，林婭躺在病床上正在發獃。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已經讓江晨去查了，你冷靜點，也不要太抱希望，明白我的意思嗎？」
「嗯，我知道的。」
林婭看到了希望，眼裡面的光彩是這麼多天以來安冉都不曾見到的。
她笑著伸手摸摸她的腦袋，「早知道你這麼愛他，當初說什麼我都把他綁在你身邊。」
「呵，他跟我在一起也只是為了出國而已。」
「他的手機屏保都是你們的合照，他多少對你還是有點感情的。」
林婭閉上眼睛，腦海里全是他們的合照。
「我想休息一會。」良久，她說道。
「好，你休息，我在這守著你。」
「你找個護工來就好了，你回去吧，不用總是在這裡陪著我。」
林婭也心疼安冉，攤上她這麼個朋友，爹不疼娘不愛的，除了錢，貧瘠的一無是處，也就她願意跟她這種人做朋友。
「我之前出事的時候你也幫了我，我現在對你好，是應該的，別總說這麼見外的話。」
林婭沒有再說話，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第二天病房裡來了一個她怎麼都不想看見的人。
林國生。
林國生拉了張椅子坐在她床邊，皺著眉頭看著她，她也看著他，不說話，她要看看他嘴裡面能不能吐出象牙來。
「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開心了？」
「爺爺明知道我現在躺在病床上沒有力氣，還要這樣刺激我。」
她這一病啊，公司就真的亂套了。
「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
其實她什麼不知道啊？只是有時候痛到極致，太難受了，感情這種東西，不是她能控制的。
林國生看著她的額頭，面色也緩和了一點，「我知道你因為公司換人的事情很生氣，你要是想回去，隨時都可以回去，公司需要你。」
「嗯，我不想在公司看見林淼。」
林淼昨天對季景淮那麼不尊重，她真想掐死她。
「可以。」
「公司以後還是我管吧，林淼不適合。」
林國生又點點頭道：「嗯，我知道。」
「以後我們就歇戰吧，我真的累了。」
林婭自己先投降了，她不想再像只刺蝟一樣把自己搞得那麼狼狽了。
林國生看著眼前這個憔悴的孫女，到底還是心軟了，以前她為了葉城朗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他忍了，現在為了季景淮她半死不活，他也忍了，現在她說要休戰，他嘆了口氣，到底還是有血緣關係的啊。
「你別想那麼多，你要是不想相親，爺爺以後就不讓你相親就是了。」
「嗯。」
兩個人難得的心平氣和的說了幾句話。
這麼多年來，林婭第一次對林國生笑，林國生突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記得林婭很小的時候，他還抱過她，她抱著他的胳膊，笑著叫他爺爺。
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呢。
是什麼把她變成了這個樣子？是他嗎？
好像真的是他。
他老態龍鐘的臉上，帶著一絲傷感，「不說這些了，你在醫院好好養傷吧。」
「嗯。」
……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一個星期過去了，林婭終於又出院了。
出院以後，林婭將自己的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只有工作會讓她忘記內心的痛苦。
那老太婆只出現過一次，消失的無影無蹤，像是沒有出現過一般，怎麼都找不到。
一切都變得撲朔迷離。
她也不想再去糾結這些了，也許季景淮確實活著，生活在這世界的某一個角落，只是他不願意再見她了，既然他不願意見她，她也不想再去糾纏了。
「官司打贏了老闆。」
「嗯。」
在她的意料之中。
「競業合同其實每個行業都有，最後也是為了公司，他們敢跳槽去別的公司，就不能怪我們不客氣。」
她心狠手辣，在外人眼裡。
江晨點頭，「嗯。」
他接著說：「城南季家邀請您去做客。」
城南？季家？
林婭不禁皺眉，「我們似乎從來沒有往來。」
就連業務做的都是不一樣的，怎麼突然邀請她？
「推掉。」
「這事兒不太好推。」
她盯著他的臉，有點不悅，將手上的筆丟在桌上，「什麼意思？」
「據說老爺子已經同意了。」
「那就讓他去唄。」
江晨一臉尷尬地笑笑，「其實，這次邀請那麼多人去，是想給季家的公子選個老婆。」
林婭嗤笑一聲，「當是古代選妃呢？」
她撩撩頭髮，像個性感妖嬈的精靈，「從來都是我挑男人，哪有男人來挑我？不去。」
「不去的話不就是不給季家面子？」
她斜了江晨一眼，「我的面子值錢的很，可不是誰都要的起的。」
「可是……」
「不去。」
江晨嘆口氣，「好，我就說您有別的安排。」
她點點頭，沖他揮揮手，「你先出去吧。」
江晨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果然跟季家推了這個邀請。
他有點不明白，以前為了生意，只要是大人物，林婭再忙都要出去交際，但是這次怎麼這麼抵觸？
難道是季姓？
她的禁忌還真是奇奇怪怪的。
他這邊剛拒了沒多久，季家那邊電話直接就打到了林婭本尊那，看著陌生的號碼，林婭猶豫了會才接。
「你好。」
「請問是林婭小姐嗎？」
「是，請問您是哪位？」
電話那頭人說明了來意，「我是季家的人。」
「哦。」林婭還挺意外的。
「我聽說您今天晚上有別的安排？」
「是的。」
「能否推遲一下呢？」
林婭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不好意思，生意上的朋友，不能推遲。」
讓她推遲？
他也太自以為是了。
「我真的沒時間。」
以前她熱衷於認識不同的人，但是這次對季家是真的不感興趣。
掛了電話，江晨又走了進來，手裡面捧著一束花，一臉為難地看著她，她將手機扔在桌上，一臉嫌棄地看著花，「以後再收到別往我的辦公室拿，扔掉。」
葉城朗天天搞這些沒用的把戲，搞得她都快煩死了。
一會送花，一會送早餐，還把她當成小女孩來哄了？
二十歲的時候她喜歡這些東西，但是已經到二十尾聲的她，根本不喜歡這些浮於表面的東西。
真是可笑啊。
電話響起，她接起來，語氣有點不太好。
「喂。」
「小婭，喜歡我送的花嗎？」
「我拜託你以後別再給我送這些東西了，我真的不感興趣。」
葉城朗似乎也不生氣，爽朗的笑聲從電話那頭傳過來，隨後說道：「那你對什麼感興趣？我送你感興趣的。」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不感興趣。」
「別啊，小婭，你別這麼抵觸我，我也是想對你好。」
人要臉，樹要皮，林婭是真的沒見過這種死纏爛打的人。
她冷笑一聲，拿著花走到垃圾桶邊，「咚」一聲，她將花無情的丟進了垃圾桶。
「你送再多，我也是扔掉。」
葉城朗終於笑不出來了，「你何必這麼抗拒我？」
「我說了，我不喜歡你了，你不要總是出現在我面前。」
「那你跟我見一面。」
林婭有點不耐煩，「我不想見到你。」
「你見我一面，讓我死心，我保證以後不給你送東西了。」
林婭心想著，見一面就見一面吧，她答應了，下班以後約在咖啡館。
掛掉電話，她看著垃圾桶里的話，一陣心煩。
「把它拿出去扔掉，在我眼前礙眼。」
江晨很想說這花其實挺漂亮的，但是他忍住了。
他將花撿起來，嘆息一聲，林婭聽到了他的嘆息聲，不禁挑了挑眉，「怎麼？心疼花？那你帶回去吧。」
「老闆，我覺得，其實葉先生對你還是不錯的。」
「本來打算這個月給你漲工資的，但是，我突然又不想了。」
江晨趕緊閉嘴，轉身離開辦公室。
她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
快下班的時候，她拿著車鑰匙走出辦公室，江晨也從裡面走出來，手裡面還拿著那個花。
她不禁覺得好笑，「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這束花啊。」
「我只是覺得挺香的。」
「其實安冉挺喜歡花的。」
她提示了一句，笑著離開。
江晨笑著聳聳肩，隨後走到外面垃圾桶邊，將花扔進了垃圾桶，轉身便往花店去。
……
葉城朗早早的就在咖啡館等她了，她姍姍來遲，走到他對面坐下來。
他將咖啡推到林婭面前，笑著說：「給你點好了，你最愛的拿鐵。」
「我現在不太愛喝拿鐵了。」
葉城朗臉上笑容僵住，抬眼看著一本正經的林婭。
她還真是無情啊，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我是哪裡做的不對，所以你這麼討厭我？」
林婭搖搖頭，「抱歉，我不是討厭你，我只是不喜歡你這個行為。」
「我只是喜歡你，在追求你。」
「對於我來說這是困擾，我今天來見你，也是想跟你說清楚。」
葉城朗臉色陰沉，沒想到她會這麼不給他面子，說話說的如此直接。
「你一定要這樣嗎？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你。」
「我沒有要求你回來找我。」
是，她是沒有要求他回來找她，是他自己犯賤，非得要回來找她。
「我沒想到你居然變心了。」
林婭自嘲一笑，「人都是會變的，你敢說你心裏面一點恨意都沒有嘛？如果你真的一點恨意都沒有，剛開始為什麼要拿錢來羞辱我？」
葉城朗盯著她看了好一會，似乎是要把她看穿，「看來我真是小看了季景淮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季景淮。
儘管林婭已經努力裝作無所謂了，可是聽到他的名字，她還是有點不要舒服。
「別跟我提他。」
「難道不是嗎？」
她倏地站起身，不想再跟他廢話，葉城朗的視線也跟著她的動作轉移，一直盯著她的臉。
看，提到季景淮她就像是炸了毛的貓。
「我累了，回去休息了，該說的我都跟你說了，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出了咖啡館大門，林婭深深地吸了口氣，關於季景淮的記憶像是被他拉回來了，她視線看向不遠處，突然落在一個背影上，她獃獃地看著前面的人，腳下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那背影，看上去是多麼像啊。
她忍不住追了上去，即便她知道，那人可能不是她。
一個紅綠燈卻擋住了她的去路，她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女人挽著那個男人的胳膊，離開她的視線。
也是，這根本不是他，她這麼激動幹什麼。
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好一會，她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晚上八點。
時間過得真快。
她看著湖邊熱烈親吻的小姑娘和小男生，心生羨慕，以前季景淮還在的時候，他們就會坐在湖邊長椅上，她把腿搭在他的大腿上，嘴巴湊過去吻他。
她忍不住嘆息一聲，這都多少天了，她還是放不下啊。
也許這就是命吧。
命里註定她不能跟愛的人在一起。
……
車子停好，她邁著步子往家門口走，這路上的路燈像是壞了一般，她不禁皺眉。
這物業是幹什麼吃的？
這大晚上的，沒有路燈怎麼走？
她打開手機手電筒，一步兩步往前走，心裏面突然想起了上次姚國超的事情，有點害怕。
這要是來個突然有人來綁她，可能都沒有人知道。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她的身後似乎有腳步聲，她不敢回頭，只是腳步越來越快，步伐有些凌亂。
沒想到她一快，後面的腳步聲也變得快了起來。
就在快摸到門把手的時候，她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了過去，下一秒，她被人死死地摁在牆上，動彈不得，最要命的是，那人的腿死死地壓著她的兩隻腿。
她一臉驚恐地看著黑暗中的人，有點慌了。
「誰？」
那人不說話。
他越不說話，林婭就越慌。
「你……你要是要錢的話，我可以給你錢。」
那人還是不說話，她緊張地心臟快要跳出來了。
兩個人的呼吸在黑暗中交雜著，那人將臉貼在她的脖頸間，熱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脖頸上，令她毛骨悚然。
她連忙歪歪脖子，企圖拉開距離，「你要多少，都可以跟我說。」
「嗯？這麼有錢？」
男人說話和笑的聲音有點耳熟，可林婭也沒想那麼多，只是尷尬地笑著說：「呵呵，我不撒謊的。」
她嘴上是這麼說的，心裏面卻想著，只要他聽了她的話，回頭她立刻報警，她家門口是裝了監控的。
「我不缺錢。」
不對，這聲音越來越熟悉。
她將臉湊過去，聞了聞他身上的氣息，臉色越來越難看，氣氛忽然變得沉重起來。
兩個人一時間有點僵持不下，誰都沒有說話。
林婭咬著唇，有點想笑，又有點想哭。
這麼多天，她居然像個傻子一樣，被人耍的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