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冤家路窄
“夢瑤,還不下班啊。”一起工作的女孩將換下的工作服放進衣櫃裏,看著孫夢瑤問道。
“馬上。”孫夢瑤淺淺一笑。
“那我先走了,我男朋友在等我。”女孩跟她揮手,臉上的笑容甜甜的。
不知怎地,她想起了姐姐。當時姐姐打電話跟她說有男朋友時,她雖然看不到姐姐的表情,但卻能聽出她語氣裏的幸福,能想象出她臉上幸福的笑容。應該就是這種表情吧,打從心眼裏散發出的快樂。
她把所有東西收拾完,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十點鍾。這個時間不算晚,正是繁華都市夜生活的開始。
姐姐剛走那會兒,母親重病,父親酗酒,所有的重擔壓在她一個人肩頭。為了生活,她不停地兼職,恨不得將一天掰成四十八個小時來用。她沒辦法停下腳步,隻好強迫自己硬著頭皮往前衝。
加班加點是常有的事,被人欺負也成了家常便飯。那段時間,她忙得沒有時間去懷念一個人,沒有時間去可憐自己,但卻始終記得姐姐臨上飛機前,打電話跟她哭訴的場景。
她說他們吵架了,她說他根本不懂她需要什麽,她說他從來沒把她放在心上。本來以為隻是情侶間正常的爭吵,沒想到卻成了天人永隔。看到飛機失事的消息,她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無法相信,姐姐的葬禮上,那個男人始終沒出現。
在她最困難的時候,沒有人伸手幫她一把。那個所謂的“姐夫”,她連麵都沒見過,隻有手機裏存著一張姐姐發來的照片。
她拚命地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意外,沒有資格怨恨任何人。可她怎麽也沒想過,三年後的第一次見麵,那個男人的眼裏心裏依然有了另外一個女人。她開始相信姐姐所說的,那個男人根本沒有喜歡過她。
“哎呦,這不是總裁夫人的朋友嗎?”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孫夢瑤麵前,駕駛座上的男人搖下車窗,一臉不屑地看著她。
“果然是冤家路窄。”孫夢瑤在心裏咒罵一句,並沒有打算理會吳鵬程,直接向前走去。
吳鵬程哪裏肯放過她,上一次迫於遲安澤的麵子沒得手,這一次主動送上門來的肥肉,他怎麽可能放棄。男人是天生喜歡征服的動物,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會念念不忘。
“小姐,這是打算去哪裏啊?”吳鵬程快速地從車上下來,攔在孫夢瑤麵前,不讓她離開。
“我去哪兒關你什麽事?”孫夢瑤一向溫柔的麵容突然變得淩厲起來,她惡狠狠地瞪著吳鵬程,全然沒有酒會上怯生生的模樣。
吳鵬程有些驚訝,“還是個小辣椒啊,沒關係,我就喜歡有挑戰性的。”
“吳先生,你想幹什麽?”孫夢瑤恨得咬牙切齒,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握得緊緊的。要不是怕得罪人,她才不會跟這個男人廢話。
“不想幹什麽,就是想跟小姐喝一杯。小姐要是賞臉的話,就上車吧。”吳鵬程將車門打開,笑著說道。
孫夢瑤輕哼一聲,直接繞過吳鵬程往前走,哪裏知道吳鵬程窮追不舍,抓著她的胳膊不讓她走。
“你難道忘記遲安澤的警告了嗎,你敢隨便動我,就不怕他找你麻煩。”孫夢瑤使出全身的力氣,掙脫吳鵬程的束縛。可是女人終究跟男人沒法比,就算吳鵬程再不濟,她也鬥不過他。眼看著就要被吳鵬程拉上車,她隻好端出遲安澤。
畢竟遲安澤的名氣不小,再加上上一次的事情。吳鵬程要一意孤行,也要顧及到遲安澤的麵子。
“遲安澤算個什麽東西,論輩分我是他叔叔。不過就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還在我麵前擺譜。他的警告我從來沒放在眼裏,你把他抬出來也沒用。”吳鵬程啐了一口唾沫,不屑地說道。
“隻要你乖乖地跟我,我保證你有享受不完的榮華富貴。女孩子的青春很短暫的,再過幾年你就老了,何不趁現在,利用你漂亮的外表賺點錢呢。我說的對不對?”吳鵬程扯著嘴角,繼續說道。
“對你個大頭鬼,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我一定告訴遲安澤,到時候他不會放過你的,你要想好了。”
“你去啊,我等著你告發我。不過現在,你還是去跟我喝一杯吧。”吳鵬程不顧孫夢瑤的反抗,拚命地把她往車裏塞。
眼看著車門即將被關上,孫夢瑤急中生智,飛起一腳,正中吳鵬程的要害。吳鵬程吃痛地慘叫出聲,抓住孫夢瑤,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孫夢瑤沒支撐住,腦袋穩穩地磕在了車門上。劇烈的疼痛朝她襲來,她隻覺得整個人暈暈乎乎,渾身都使不上勁。
“你這個賤人,多少人想爬上我的床都沒機會,你竟然動手打我。你等著,我保證讓你加倍償還。”吳鵬程一腳踹上孫夢瑤,啪的一聲將車門關上。
“老趙,去看看是誰?”剛辦完事情,回到“滄海”的金姐,還沒下車便看到眼前有趣的一幕,更重要的是聽到了一個有趣的名字。
她不是愛管閑事的人,但那個姑娘不得不救。她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價值的人,更何況,幫她,隻是輕而易舉的事。
“把車子給我攔住。”老趙上前一步,吩咐道。
三個小弟齊齊點頭,隨後快速跑上前,攔在吳鵬程的車前頭。吳鵬程正準備踩油門,一看到前頭有人,隻好把腳拿開。
“找死啊。”他指著三個男人,怒斥道。
“下車。”其中一人走到車窗前,伸手敲了敲玻璃。
吳鵬程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後座意識模糊的孫夢瑤,不好的念頭油然而生。要真是遲安澤派來的人,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他連碰都沒碰到她一下,就這麽被遲安澤的人盯上,豈不是太冤枉。
莫非遲安澤一直派人暗中保護她,就等著他找上門,好來個甕中捉鱉。好個遲安澤啊,鐵血手腕果然不是蓋的。
“下車。”看到吳鵬程坐在車裏一動不動,小弟催促道。
無奈之下,吳鵬程隻好乖乖地從車裏走出來,站在三個小弟麵前。
金姐慢慢走上前,在吳鵬程麵前停下,說道:“這位先生,我剛才看到你對一個姑娘動手。按照我國的法律,毆打他人是要判刑的吧。”她不緊不慢地說著,嘴角始終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正是這個笑容,才讓人覺得她深不可測。
“你哪隻眼睛看到了,你知道我是誰嗎?”吳鵬程一看不是遲安澤的人,氣焰立馬漲了上來。
“我不是你是誰,我也沒興趣知道。我現在隻想帶走這位姑娘,不知道先生肯不肯放手?”
“她是我的人,你算哪根蔥,想帶走就帶走。”吳鵬程上前一步,上下打量了金姐一邊,完全沒把她這個女人放在眼裏。
“那我執意要帶走呢?”金姐微微一笑,用眼角的餘光看了老趙一眼。老趙揮揮手,三個小弟快速上前,將吳鵬程圍在圈內。
吳鵬程心裏打起了退堂鼓,他孤身一人,對方人數遠遠超過他。更何況,他什麽時候自己動過手,都是指揮手下人。若是真的硬扛下去,肯定沒有好果子吃。不就是一個女人而已,他想要,什麽樣的貨色沒有。
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今天就算了!
“你既然想帶走就給你好了。”吳鵬程透過玻璃,掃視了一眼昏厥的孫夢瑤,不屑地說道。
金姐沒再跟他廢話,直接讓手下人把孫夢瑤抬進“滄海”酒吧。
孫夢瑤的額頭一直在流血,鮮紅的血液沾滿了半張臉。紅白相稱,看上去有些嚇人。
金姐讓手下人把孫夢瑤放在床上,並叫來了私人醫生給她診治。醫生仔細地幫孫夢瑤檢查一遍,確定隻受了一些皮外傷,並沒有什麽大礙。
“金姐,我們要不要通知她的家屬?”老趙看了眼躺在大床上的孫夢瑤,問道。
“不用,你找人過來看著她,等她醒了告訴我一聲。”金姐麵無表情地說了句,隨即起身去了隔壁的房間。
老趙早已將競拍下來的古劍擺放在櫥窗裏,櫥窗是用最好的玻璃做的,外圍鑲著一層金屬邊框,簡直就像是為這把劍量身定做的。
金姐走到書桌的位置,從抽屜裏拿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看著照片中的男人說道:“你曾說過,你這一輩子輸得最慘的一次就是在拍賣會上將這把劍讓給了別人。今天,我從他兒子手裏幫你奪回了這把劍。你看到了嗎,你開心嗎?”
她自顧自地說著,好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狀態。根本沒有人回答她,她卻樂此不疲。那個男人從來就不是她的,他們的相遇相知隻是一場意外,相伴也很短暫。他回歸了家庭,她卻為了他,一輩子不讓任何人走進心裏。
女人在愛情裏就是個傻子,明知道自己對他而言不是最重要的,卻還傻傻的相信她會在他心裏。這麽多年過去了,她早已從當初那個青澀懵懂的女孩,變成了現在雷厲風行、不近人情的女人。這期間,什麽都變了,唯一不變的,是她對他的愛,以及想要為他報仇的心。
父債子償,他父親犯下的罪孽,就讓遲安澤這個做兒子的償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