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雨
在包廂門口，關夢霖沒有立刻進去，而是把門開了一條縫隙，從這條縫隙裏望著南柯。
或許是因為剛才停電把她嚇到了。
她蜷縮在座位上，手捂著耳朵。
那個樣子真是讓人憐愛。
就在不久的剛才，關夢霖問她能不能做自己的女人。被她拒絕了。
這是關夢霖第一次失敗。
以前，他對好幾個女人都這麽說過，沒有被拒絕。
是啊。當然沒有被拒絕，那幾個女人都是些什麽貨色啊。她們能趕得上南柯的一個手指頭嗎？不能！
關夢霖甚至在想，如果問南柯能不能做自己的女朋友，南柯會不會同意呢？
這個念頭讓關夢霖很害怕。他怕自己會愛上這個女人。
現在，他知道了。
南柯是那奇的親生女兒。
而那奇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這個世界真是太諷刺了。
“嗬嗬。”關夢霖笑了。
笑完了，他走了進去。
南柯聽到了腳步聲，慢慢睜開眼睛。 剛才忽然就停電了。嚇了她一跳。
關夢霖來了。有了個男人在身邊，南柯感到十分安心。
“關先生，你回來了。”
關夢霖笑了，他的眉毛向上挑了挑。
“是啊，我回來了。” 他坐到了對麵，又問南柯，“今晚吃得好嗎？”
“很好。”
其實，南柯根本就沒有吃什麽。
“既然如此，那我送你回去吧。”
南柯看著關夢霖，忽然覺得，關夢霖有些奇怪。
“關先生，你……”
“怎麽了？”
“沒事。”
雖然心裏總覺得有點怪，可是，南柯沒有說出來。她想，或許是我多心了。
關夢霖走過來，伸手想把南柯拉起來，但是，南柯沒有用他去拉，自己站起來。
“謝謝，關先生。”
南柯沒有去和關夢霖挽著手臂。
關夢霖的眉頭皺了皺。
他知道，南柯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女孩。
自尊心，真是可笑啊。
關夢霖和南柯並排著走。到了外麵，看到了路暢。路暢還站在那裏，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似乎根本就沒有動。
關夢霖出了包廂，路暢 走過來。
“總裁，需要我開車嗎？”
“不需要。我送她回去。”
關夢霖點了下南柯的肩膀，示意她一起走。
雨還是下得很大。在門口，關夢霖和南柯站在屋簷下，望著不遠處開過來的賓利車。
門衛給他們拿了雨傘過來。
關夢霖掃了一眼：“拿兩把。”
門童隻好又拿了一把。
這樣關夢霖和南柯就一人一把傘。
兩人一起走入雨中，從兩側進入車裏。
在二樓，路暢從上麵望下來，看著兩把傘像是兩朵小花。
車啟動了，駛入雨中。
路暢歎口氣。
“總裁，你和南柯到底會怎麽樣呢。”
他 自言自語過後，又是一聲歎氣。
很快，南柯回到了家。
到家時，雨已經小了。
南柯下了車，推開門，正要進去，她忽然停住，轉過身，看了關夢霖的車一眼。
“謝謝你，關先生。”
南柯輕輕的說。
關夢霖也笑了。
但是，在那扇門關上以後，關夢霖的笑容卻在臉上立刻消失，轉而布滿了寒霜。
“南柯，你以後會更謝謝我的。”
一踩油門，賓利車開了出去。
不知怎麽的，雨又大了，豆大的雨點打在車頂上，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
南柯回到家，沒有立刻走進去。她背靠著門，靜靜的，什麽聲音都不發出來，側耳傾聽著外麵的聲音。
賓利車的排氣管突突響著，漸漸遠去。
今天，關夢霖問南柯，能不能當他的女人。
南柯拒絕了。
其實，南柯對關夢霖的印象還是不錯的。但是，這個要求不能答應。
至於為什麽不能答應。
南柯也不知道。反正冥冥中就是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不能答應。
如果，關夢霖要我做女朋友呢？我會答應嗎？
不知怎的，南柯心中忽然冒出了這麽一個聲音。
想到這，南柯的心髒就怦怦跳動起來。
然後，她笑了笑。
想多了，你怎麽可能成為他的女朋友呢。
他身邊的女人那麽多。模特，女星，大小姐。光是的那個那拉和安雅蘭，就把你南柯甩出八條街了。你別癡心妄想了。
“小柯姐，你怎麽了？”
小洛忽然在她的耳邊說了一聲。
南柯嚇了一跳。
“小洛，你什麽時候來的？”
“來好久了。不過，小柯姐你沒看到我而已。我看到你一個人在抿著嘴笑。”
“是嗎？我在笑嗎？我……我也沒什麽。”
南柯側過臉，不和小洛對目光。
小洛哦了一聲，壞壞的一笑。
“小柯姐，你是和關總裁有了什麽發展了吧。”
“我……沒有拉，就是一起去吃飯。”
“吃飯啊！”小洛的眼睛閃閃發亮，“是去哪裏吃得，吃得高檔嗎？看小柯姐的樣子，一定是很高檔的。”
“算是很高檔吧。不過，也沒什麽。”
南柯隨口說著。
確實沒什麽，基本上也沒吃什麽東西。
“好了，不說了。去睡了。”
南柯拍了拍小洛的後背，示意她可以走了。小洛很知趣，既然南柯不想說，她也就不問了，而且，她也確實困了。
南柯走到媽媽床前，媽媽睡得正香。
“媽媽，隻要你能康複，我就高興了。”
南柯的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容。
南萍的眼皮忽然動了動，那雙眼睛慢慢睜開。
“小柯……”南萍叫著女兒的名字。
“媽，是我。”
“小柯，你回來了。”
“回來了。”
南柯抬起手，摸了摸媽媽的頭。
“媽，你今天感覺怎麽樣？”
“還是老樣子，渾渾噩噩的。前一陣子，我還以為自己的病好了呢。結果……唉。”
“媽，別這麽說。你的病會好的。沒事。有我在你身邊。”南柯柔聲說著。
南萍欣慰地笑著點頭。
“小柯，如果我沒救了，你就別浪費錢了。”
“媽……”
南柯剛想說你別這麽想。忽然，南萍拉住了她的手。
“小柯，如果我沒救了，你就別管我了。讓我自生自滅。如果我死了，你就……就去找你爸爸吧。”
“我爸爸，媽，您不是說他死了嗎？”
“唉，其實沒有。他活得好好的。他……他是個有錢人。”
南萍的眼睛裏含著淚水，說不下去了。
南柯說：“媽媽，我爸爸是誰，我一點都不想知道。既然是有錢人，那就更和我們沒關係了。等我以後找了穩定的工作。我們有了房子，我們住在一起，我好好的蕭敬你。媽，你等著吧，會有那一天的。”
南萍把頭貼在南柯的手上，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小柯，我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可能也會過著大小姐一樣的生活。我真的對不起你。”
“媽，別說了，睡吧。”
南柯安撫了媽媽，好容易讓媽媽睡著了。
“我的爸爸是有錢人，現在還活著。”
南柯重複著這些話，這句話一點都不出乎她的意料。
這麽多年，南柯也想過這點。但她一點都不想知道誰是她的爸爸。
“睡吧。”南柯自言自語著。躺下的時候，後背很是刺痛。
那是昨晚上媽媽發病，她去阻止媽媽，結果被媽媽抓破的地方。有好幾道長長的口子，雖然是在後背，自己看不到，但想來一定很嚇人。當時，小洛就是這麽說的。
不過還好，南柯自我安慰，反正我又不會穿什麽露出後背的衣服，有傷口就有傷口吧。
外麵的雨又大了，嘩嘩作響。吵得人有些睡不著。
同一個夜晚，關夢霖站在窗口，望著外麵。
他毫無倦意，一手端著紅酒，另一隻手則是拿著香煙。
他猛地吸了一口，又吐出來，接著又吸了口，又吐出來。不到五分鍾，一根煙抽完了。
又去拿一根，同樣猛吸起來，那根煙也很快抽完。
地上滿是煙蒂。
這種場麵，這種感覺，關夢霖第一次有。
“南柯是那奇的親生女兒。嗬嗬，世界真是小啊。哈哈。”
關夢霖狂妄地大笑著。
他一仰頭，把紅酒喝光。他的身子搖晃了下，一陣陣頭暈，差點就摔倒在地。他趕忙用手扶住牆壁，把手中的杯子用力往地上一扔。
啪的一聲，杯子碎掉了。
“那奇，我一定要讓你好看。”
要整倒那奇很容易，隻要去報案即可。可關夢霖不想這麽輕易地將讓那奇進監獄。那樣太便宜他了。
他要報複，要讓那奇身敗名裂，甚至讓他生不如死。
“那奇，你不是要找親生女兒嗎？嗬嗬，我會讓你找到的。”
一個惡毒的計劃在關夢霖的腦中浮現出來。
他仰麵朝天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頂燈放射出昏黃色的光芒，讓人感覺很舒服。
這場床總是隔三差五就會有女人爬上來。
隻是，最近很長一段時間，隻有關夢霖在睡。
遇到了南柯。他就對別的女人沒了興趣。
“南柯，我會讓你也上到這張床上的。我發誓。嗬嗬……”
他又笑了，冷酷且詭異的笑容就在他的臉上浮現著。
他慢慢閉上了眼睛，想睡覺。
閉了好久，睡不著。眼前一直浮現著南柯的影子。他伸手去抓，卻又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