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掉衣服
那奇的車開出去很遠。直接到了郊區。
“停下吧。就這裏了。”那奇對著開車的劉成說。
劉成一踩刹車,車立刻就停了下來。然後,劉成繞到了這邊,把車門打開,扶著那奇走下來。
最近那奇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非常不好。不管哪裏都覺得痛。他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來如不多了。
每每想到這些,那奇就開始懷念自己的親生女兒。
那個女兒被抱走以後,從此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去找了私家偵探——也就是向華生。向華生在圈子裏的名氣很大,都說沒有他辦不成的事情。可偏偏這件事,讓向華生沒了辦法。不管那奇怎麽催促,怎麽給錢,向華生就是差不多一絲一毫的線索。
那奇也想過換個私家偵探,可是,人家一聽說向華生都找不到,立刻就打了退堂鼓。
沒辦法,那奇還是隻有把希望放在向華生的身上。
他下了車,抬起頭,看看天空。快倒了傍晚了,陽光依舊很刺眼。那奇不得不用手擋在眼睛上,這樣才能看到遠方。
劉成問:“先生,我們要做什麽?”
那奇說:“唉,我也不知道。向華生查不到我的女兒的下落,我真是一點想法都沒有。或許,他之所以查不到,是因為我的女兒已經死了。或許吧。”
他回過頭,對劉成說:“把後備箱打開。把裏麵東西拿出來。”
劉成按照那奇的吩咐去做,打開後備箱,從裏麵拿出了幾個袋子,裏麵都是衣服。劉成雙手提著好幾個袋子,一趟趟的,把這一袋袋的高級時裝陸續放在了那奇的麵前。
“那先生,搬完了。”
那奇看著這些衣服,心中感慨,老淚縱橫。
“我的女兒啊。你如果真的死了,那這些衣服就算是我燒給你的了。女孩子肯定喜歡漂亮衣服,我知道的。”
說完,他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把這些衣服都點燃了。
熊熊火焰騰起來老高。那奇仿佛在其中,看到了女兒稚嫩的麵孔。
“她要是還活著,這會正在做什麽呢。唉,有什麽怨恨衝我來好了,別傷害我的孩子。”
那奇捂著臉,躺倒在草地上,哇哇痛哭著。
劉成在一旁看著也心疼。
火焰燒得很快,而人心中的疼痛去掉得卻很慢。
火燒完了,劉成把那奇扶起來,進入車裏,開著車,揚長而去,而這裏就剩下了一片焦黑。
很快,兩雙男人的叫出現在了焦黑的附近。
一個是關夢霖,一個是向華生。
“向華生,你有沒有覺得你這麽做是違反職業道德。”關夢霖看著這片焦黑問他。
“不,我一點都不。”向華生斬釘截鐵地說著。
“為什麽?”關夢霖倒是很好奇。
“我覺得,那奇那樣的人不是好人,所以,我幫助總裁,就是為了對付那樣的人。我沒有做錯。也沒有背叛他。”
向華生提出來的理由讓關夢霖很欣賞。
“對,我就是喜歡你這種恩怨分明的人。”
他使勁拍著向華生的肩膀。
然後,他又轉向了這片焦黑的地方。
“這個那奇以為燒幾件衣服就能心安理得,要是這樣都管用,還有什麽天理循環報應不爽。虛偽狡詐弱智!”
關夢霖對這個男人當然沒有什麽好話。
向華生也知道這些事情的地下,否則,他也不會跟著關夢霖。
關夢霖從地上抓起一把土。土還是熱的。
“走了,等以後再看看吧。我看看這場戲什麽時候會完結,還有就是最後的大結局是什麽樣的。”
關夢霖一揮手,把手中的土扔掉,然後,他示意向華生跟他走。
晚上,華燈初上。
南柯真在準備晚飯。本來不想做,可是,回來的很早,也沒有什麽事情。就開始忙活著做飯。
周阿姨說:“南小姐,你忙了一天了。還是休息吧。”
南柯說:“沒事。這一天也沒忙什麽。”
“麵試怎麽樣?”
“唉,別提了。”
南柯一點都不想提了。
她不想提,周阿姨自然也就不說什麽了。
外麵傳來了車子停下的聲音。
很快,關夢霖就走了進來。
南柯迎上去。
“你回來了。”
每次這麽說,關夢霖都會笑著回應,雖然關夢霖不是一個特別愛說話的人,可總也不會繃著臉。
但是,這次關夢霖沒有反應。那張臉就好像是被凍住的冰麵一樣。
南柯感到了一絲害怕。
“關先生,你怎麽了?”南柯問。
“沒事。”
關夢霖回答了一句。
說完,關夢霖就要往樓上走。
南柯卻追上去。
“等一下,關先生,馬上要吃飯了。”
“不吃,你自己吃吧。我沒胃口。” 說完,關夢霖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樣的場景南柯可是沒有見過。她回頭問周阿姨。
“關先生這是怎麽了?”
周阿姨也是一頭霧水:“我也不知道啊。這是怎麽了。關先生從來沒有過這樣子啊。”
南柯想了想,說:“大概是遇到了什麽麻煩。我問問。”
也沒有誰可以問,隻好打電話給路暢。很快,電話通了。
“路助理嗎?關先生怎麽了?怎麽一點都不高興。哦,你也不知道。那就算了。算了吧。”
路暢也不知道。
南柯這下犯難了。
她把圍裙接下去,然後,她慢慢地上樓去。
到了臥室門口。南柯推開門,卻發現關夢霖沒有在裏麵。
旁邊是書房,但是,關夢霖很少去,即便需要工作,也是在臥室裏幹的。
不過,既然現在關夢霖不在臥室。那就一定在書房。南柯是這麽想的。
“關先生,你在裏麵嗎?”
南柯輕輕地敲著書房的門。
裏麵沒有回應。
南柯隻好把門推開,門也沒有上鎖。
關夢霖果然就在裏麵。他坐在椅子上,整個人身子塌在上麵,身體和椅子就好像融合在了一起一樣。如果不細看,根本就分不出來。
“關先生,你怎麽了?”南柯走過來問他。
“沒事。”關夢霖還是這套說辭。
他的手上抓著個閃閃發亮的東西,一看竟然是杯子,杯子裏是紅酒,而桌子上還放著一瓶紅酒。
南柯側過臉一看,原來在書房裏有個酒櫃,酒櫃裏滿滿當當都是紅酒。
隻是,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關夢霖來這裏拿過酒。
自從南柯到了這裏,關夢霖喝酒的量少了很多。
但是,今天,他又開始喝酒了,而且,這麽短的時間裏,就喝多小半瓶。
“關先生,你別這麽那麽多了。 喝酒多了傷身體。”
“傷身體?我還怕傷身體?哈哈。”關夢霖狂笑著。
他站起來,手裏依然抓著酒杯,同時,另一隻手伸出去抓酒瓶。酒瓶抓到了,對著酒杯咚咚咚地倒著。
“來,南柯,陪我喝一杯。你看,這紅酒多好啊。多美啊。多香啊,這瓶酒是我的收藏。在香港拍下來的。說是92年的。你嚐嚐。”
說著,關夢霖一手抓著酒杯,另一隻手卻去拉住了南柯。
南柯很不滿地晃了下身子。
“關先生,別這樣。我不喝酒的,你知道的。”
關夢霖的身體僵住了。
“是啊,你不喝酒,我是知道的。我真的知道你不喝酒,也正是因為你不喝酒,我才——”
他想說,正是因為你不喝酒,我才知道,你是那奇的女兒。
可這話怎麽可能說出口呢。
“南柯。你喜歡我嗎?”
“我……”南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關夢霖盯著她:“都和我睡過了那麽多次了,你還說不清楚嗎?你讓我有種負罪感。你越是不說喜歡我,這種負罪感越強。”
“關先生,你完全不必。”
“不,從來就沒有我關夢霖征服不了的女人。從來沒有!可是,你為什麽不行呢。為什麽?你是那麽的逆來順受,可是,你卻從來不肯說喜歡我,愛我。為什麽?把你的心給我好嗎?給我吧。不要給被別人。你不給我,我就會怕你給別人。真的。我真的很擔心。很擔心。我真的怕你有一天會走了。”
關夢霖今天真的醉了。
他總是誇口,他從來不喝醉。但是,今天,他醉了,醉得非常厲害,心裏的話就好像竹筒裏的豆子,全都在往外流。根本阻止不了。
南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關夢霖把酒杯裏的酒水喝光,然後,撲過來把南柯抱住。
“南柯,你回答我,你說你愛我。你說啊!”
“關先生,你別這樣!”
南柯用力掙紮著,但是無濟於事,關夢霖的力氣太大了。根本沒辦法防抗。
既然沒辦法反抗,那就不必反抗了。
這就是南柯一貫想法。
特別是對關夢霖。
關夢霖感覺懷裏的人不動了,他卻沒了興趣。
“又來了,又來了,南柯,你為什麽又來這一套,你又會說,我是你的,你隨便吧。是啊,你的身體是我的,你的身體我已經品嚐了無數遍了。可是,你的心呢。你的心給我。”
關夢霖的手鬆開了,南柯趁機離開。
南柯說:“關先生,我的心就是我的心,誰的都不是,我不想給任何人。”
“是嗎?不想給。那好啊。”
關夢霖轉回身,忽然,抓起桌山的紅酒朝著地上啪的一下摔得粉碎。
“真好聽的聲音。”
關夢霖喃喃說著,接著,他在酒櫃裏抓出一瓶紅酒,朝著敵方,啪的一聲,又摔了個粉碎。
再然後,第三瓶,第四瓶,第五瓶……
酒瓶摔碎的聲音此起彼伏,地上滿是碎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