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關家的關係
沈文浩哼了一聲,依舊不服不忿,他瞪著眼睛,緊緊盯著崔民。
崔民本來想走,剛走幾步,一回頭,一看沈文浩正對他怒目而視。他又立刻跑了回來,對著他沈文浩就是一拳頭打過來。
“我叫你瞪我。我叫你打給我,你這個野種。”
沈文浩沒有防備,這一拳頭正好打在眼睛上,撲的一聲,他叫了一聲,身子向後倒下。
崔民一看這樣,竟然哈哈大笑起來,轉過身,一邊笑一邊說:“走了,今天舒服了。”
說話時,還活動了下拳頭的關節。
他就這樣揚長而去,而沈文浩也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他的手捂著眼睛,眼睛眼看著開始發青發黑了。
碩碩忿忿地說:“他竟然打人,沈醫生,我們報警吧。讓警察來抓他。”
沈文浩卻搖了搖頭。
“算了,讓他走吧。畢竟他也曾經和我是一家人。”
直到這個時候,沈文浩卻依舊說這樣的話。他這個人,冷酷的外表下,卻是一顆一場柔軟的心。
南柯輕輕歎口氣,她就在沈文浩是身邊,一語不發地站在那裏,什麽都做不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夜晚,沈文浩一個人走到了孤兒院的一個角落裏,他從口袋裏摸出了香煙,一個人默默地抽著。
“怎麽了?沈醫生,你又在抽煙了?”
這當然是顯而易見的。抽煙不是一個好習慣,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尤其是那個人還是個醫生。
沈文浩看到南柯來了,立刻把煙頭掐掉。
“沒什麽,心裏煩而已。”他是這麽解釋抽煙的理由的。
南柯當然明白,現在的沈文浩心裏當然是很煩的。孤兒院的生死存亡已經是箭在弦上的問題。而他到現在也沒有任何辦法。
今天來的那個人叫崔民,孤兒院實際上是在他的父親的名下。現在老人家去世了,崔民繼承了老人的一切,包括這座孤兒院。自然而然,孤兒院要拆遷,所得到的收益自然也要進入他的囊中。
有的時候,你不得不感歎。為什麽混蛋也會有走運的時候。
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現實生活中,這種情況出現的概率反而不多。倒是壞人總是很走運,這種事倒是經常看到。
南柯想了想,說:“沈醫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我有什麽地方可以幫得上你的忙,那你盡管開口吧。我一定會竭盡所能。”
這話觸動了沈文浩的內心,他的眉頭微微動了動,同時扭過頭,看了南柯一眼,嘴唇也微微顫抖了一下。
“南柯,我…… 算了……”
本來想說的話,已經生生到了嘴邊,最後,還是咽了回去。
南柯上期那一步,繼續追問:“沈醫生,你到底想說什麽?你可以直說的。”
其實,南柯心裏明白,現在的沈文浩,一天到晚都在為錢著急。她想幫忙,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沈文浩又是歎口氣,依然什麽話都沒有說。
南柯看著他,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沈醫生,我知道你在為錢的事情著急,而你又是我的大恩人,我無論如何也要幫你的忙,沈醫生,我知道哪裏可以弄到這些錢。”
南柯萬分肯定地說著,沈文浩看著她,眼睛裏全是問號。他不太相信南柯可以做到這些事情。
南柯說:“我知道,沈醫生不太相信。我當然不能拿出這麽多錢,但我知道一個人可以。”
“赫蓮娜。”南柯點了下頭,像是在回應沈文浩,也像是在給自己打氣,“赫蓮娜當然可以拿出這些錢,這些錢對於關家來說什麽都算不上。我去求求他們,讓他們出這筆錢,畢竟我現在還是他們家的兒媳婦。這點麵子換幾百萬,我想還是沒問題的。”
說罷,南柯拿出手機,就要打電話。
沈文浩一把就按住了她的手。
“別這樣,別給她打電話。”
沈文浩的力氣自然比南柯要大得多。他壓住了南柯的手,南柯自然也就沒辦法再把電話打出去。
這麽一來,南柯就疑惑了。
“為什麽?為什麽沈醫生?你為什麽不讓我打電話?你……你和赫蓮娜……也就是我的婆婆關係不是不錯嗎?如果她知道你救了我,肯定會很高興的。就算我什麽都不是了。赫蓮娜也不會覺得我死了就死了。她會感恩的。”
“我知道,我很了解她。我知道她是個好人。我也知道,一旦我去求她,不管什麽事情,她都會幫助我,可是,我不想去求她。”
沈文浩斷然說著,聽他的口吻,沒有一絲一毫商量的餘地。
這麽一來,南柯就不明白了。
“沈醫生,你和赫蓮娜——我的婆婆,你們是什麽關係。我怎麽覺得,你們之間的關係很特別的呢?哦,我不是說什麽不正常的關係。我隻是單純地覺得,你們到關係很奇怪。”
南柯如是說著,沈文浩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樣。
沈文浩歎口氣,低著頭搖了搖,看那個意思是不太想說。
南柯也不勉強他,盯著他看了一陣,沈文浩還是沒有說出來的意思。於是,南柯隻好說:“那就算了。我不會勉強你的。”
南柯轉身要離開。就在這個時候,沈文浩忽然開口:“等一下,我告訴你。”
同時,他從口袋裏抽出一支煙,叼在嘴上,熟練地點著。
“不介意我抽根煙吧。”
“不介意。”
南柯忽然想起關夢霖,曾幾何時,關夢霖也是非常喜歡抽煙的。後來,那個男人因為她而改變。
想到這,南柯又一次覺得奇怪。沈文浩抽煙的樣子也很像關夢霖。似乎,沈文浩和關夢霖就好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似的。
沈文浩把香煙點著,晃了下手上的打火機,說:“我知道你是南柯。我知道你是關夢霖的妻子,這些我都知道。你覺得,我是怎麽知道的?”
“你說,你是偶然見過我幾次,所以記住了。”
“你覺得我說的是真話嗎?”
南柯想了想,點點頭:“我覺得,沈醫生犯不著騙我。”
沈文浩嗬嗬幹笑了兩聲:“是啊,我犯不著騙你,特別是在這種問題上。我也沒說謊,我確實是在偶然之間見過你幾次,所以就把你記住了。可是,除此之外,我還有其他的原因。”
“其他的原因?”
南柯重複了一遍沈文浩的話,同時,她的心也提起來了。她知道,馬上就要說到重點了。
沈文浩深深吸了口煙,緊接著,他又慢慢地把煙霧吐出去,他的聲音也隨著那些煙霧一起飄出來。
“關夢霖的父親是關景天,我的親生父親,也叫關景天。”
他把香煙扔掉,扭過頭,盯住了南柯的眼睛。
“對,沒錯,你想的一點都沒錯。我和關夢霖是同一個父親的孩子。明白了嗎?”
南柯的心中咯噔了一下。她原本也覺得沈文浩會說出些讓她錯愕的事情,但沒想到,卻是這些。
他和關夢霖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怪不得啊,怪不得兩個人的氣質那麽像。
“你驚訝嗎?”沈文浩問。
南柯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表情。她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沈文浩卻如釋重負地出了口氣:“唉,這些話憋在心裏好多年了。自從媽媽過世以後,我就再也沒跟別人說過。其實,就算媽媽在的時候,我也不想提這些事情。”
談到媽媽,沈文浩的眼睛充滿了柔情。
南柯知道,沈文浩還有個妹妹。
“那你妹妹也和關家……”
“她和關家沒有關係。她是媽媽和崔叔叔的女兒。當然,那是我的親妹妹。一夢……我妹妹叫一夢。如果她沒出事的話,應該和你一樣大的年紀。唉,可惜啊。我做了醫生,救了那麽多人,卻偏偏救不了我的妹妹。本來我學醫就是為了她和媽媽,結果……卻是這樣。”
沈文浩滿是哀傷地說著。同時,他的身體在微微抖動。
男人不可以哭,男人有了痛苦,也隻能往肚子裏咽。而沈文浩就是這樣的男人。
南柯歎著氣,她覺得,今天她歎了太多的氣,可結果,卻是什麽問題都解決不了。
“原來你和關家是這樣的關係。你是夢霖的……弟弟……”
“如果算年紀,我是他的哥哥。我的媽媽是比赫蓮娜更早認識關景天的。隻是,關景天這個男人沒有選擇我媽媽而已。哎,有些男人就是這麽不負責任。如果不能給她一個美好的結局,又何必去開始呢。最後,也是徒增悲哀而已。”
沈文浩有感而發起。
南柯也想到了自己。 她和關夢霖之間的關係很長不是如此。或許,她有可能成為關夢霖最後一個女人。而關夢霖也為此做出了努力和改變。但是,上天似乎不想看到他們有這樣一個完美的解決,竟然安排下這麽一場事故,讓他們兩個自此分開。
有緣無分,大概說的就是這樣的情況吧。
南柯沒有細問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
其實,問與不問也都沒什麽不同,無非又是一個癡情女子負心漢的故事。這種故事在關景天那種浪子的身上,大概發生過無數次了吧。
沈文浩又使勁吸了一口,他手中的那支煙快要吸完了。他抬起頭,望著深邃陰沉的夜空,又說;“其實後來還發生了一些事情,而且,也不可思議的和關家扯上了關係。或許,這就是劫數吧。”
作為一個醫生,竟然說出了這種宿命論的觀點,也著實讓南柯大跌眼鏡。
“那是一些什麽事情呢。”南柯還是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那些事情……以後有機會再說了。”
沈文浩淡然的笑了下,拒絕了南柯的請求。
既然沈文浩不願意說,那南柯自然也不會強求。隻是,南柯有種感覺,沈文浩所謂的那些事情在不久之後就會為人所知。
不管沈文浩願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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