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酒的味道
天空黑漆漆的，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在申海的另一個角落裏，關夢霖也正抬起頭望著天空。
他的傷好得很快。
現在已經能自由行走，於是赫蓮娜讓他回到家修養。
養傷的日子是那麽的無聊，特別是這種情況。關夢霖什麽都想不起來。但是，他卻每天做夢都夢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那是個女人。
雖然看不清，關夢霖就是知道。那個女人有一種非常特別的親切感。那種感覺是無非形容的美妙。
他問赫蓮娜，他夢到那個人是誰。赫蓮娜說，你的夢我又怎麽會知道。
關夢霖也笑了，是啊，他自己做的夢，赫蓮娜怎麽可能知道呢。
赫蓮娜又說，那一定是個對你非常重要的女人。
關夢霖說，我以前有許多女人嗎？
麵對這個問題，赫蓮娜隻要笑著說：“就算不少吧。不過，你也不是那種非常隨便的人，你也有底線的。”
“什麽底線？”
“你說過，第一次的不碰，娛樂圈裏的不碰，名聲太差的不碰。”
關夢霖點點頭。
“第一次的不碰，娛樂圈的不碰，名聲太差的不碰……我的底線……我的底線是不是有點低啊？”
赫蓮娜微微一笑：“低不低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 不過，後來，你遇到了那個女人之後，就再也沒有碰別的女人。”
“竟然有女人讓我改變了。是誰？”關夢霖對這個問題也是興致滿滿。
“你不記得了嗎？”赫蓮娜反問了一句，明知道關夢霖失憶了，她竟然還問這個問題。
關夢霖理所當然的搖頭。
“那個女人叫南柯。你去網上搜一下，搜你自己的名字就知道了。那個女人對你來說十分特別。”
“南柯……”關夢霖重複這個名字，“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我……我覺得……覺得這個名字非常親切。她真的就是我夢裏的那個人嗎？”
赫蓮娜還是那句話：“那你的夢，沒人知道你夢裏的那個人是誰。這個問題的答案隻有你自己去尋找。”
關夢霖點點頭：“是啊，我也明白。我……那南柯在哪裏？我在哪裏能找到她？”
赫蓮娜的臉上閃過一絲悲涼。
“你去網上自己找答案吧。”赫蓮娜最後隻留下這麽一句話。
那天晚上，關夢霖在網上搜索了幾個小時，他知道了許許多多關於他自己和南柯之間的事情。不過，這些帖子寫的內容大多沒什麽好話。對於關夢霖的描述最常見的就是花花公子，到處留情。對於南柯的描述則是小三上位，有心機。
“不看了。”關夢霖把電腦關上，仰起頭，沉思了片刻，“我和南柯真的是像網上描述的那樣嗎？總覺得不是那樣。”
什麽事情到了網上，免不了添油加醋。這一點，就算關夢霖已然失憶了。他也完全明白。
他調動著全部的腦細胞，想回憶起南柯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孩。可是，不管怎麽樣，他就是想不起來。他的記憶像是加了一把鎖，把某些東西嚴嚴實實的封鎖起來了。
夜晚，他怎麽也睡不著覺。一個人走了出來。
他抬起頭，望著天空，天空中一片黑暗，什麽都沒有。
“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沒有啊。”
關夢霖連著說了兩遍這句話。
天空中不是什麽都沒有，而是你什麽都看不到而已。在厚厚的雲層背後，依然是美麗的夜空。隻是現在看不到而已。
關夢霖信步走出來。呼吸著夜晚的空氣。
空氣很清新，這是他的感覺。
“你出來了？”
忽然，身邊有人說了一句話。 關夢霖被嚇了一跳。他扭過頭去看，不遠處，站著一個身子綽約的年輕女人。
“你是……”關夢霖不太確認對方是誰。
“歐陽倩楠，我們見過麵。我可算是你的遠房表妹呢。”
“哦，是這樣。”關夢霖點點頭，他也想起來了，以前確實見過歐陽倩楠。
歐陽倩楠在門外，隔著鐵柵欄和關夢霖對視著。關夢霖走到了鐵柵欄的邊上，伸手摸了摸冰冷的鐵條。
“你為什麽不進來？”關夢霖奇怪地問。
歐陽倩楠擺出一副無可耐何的表情。
“進去？赫蓮娜可不喜歡我？”
“那她為什麽不喜歡你，你做過什麽讓她不高興的事情嗎？”
“不高興的事情？怎麽說呢。我不太清楚我是不是讓她不高興了。但是……”歐陽倩楠走過來，她也緊貼著鐵柵欄，“我倒是讓你快活過一次。”
“快活過一次？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其實，這句話關夢霖似懂非懂。隱約中，也猜出她在暗示哪方麵的事情。
歐陽倩楠嗬嗬笑著：“你怎麽可能不懂呢，男人呢，讓男人快樂，不就是那些事情嗎？”
關夢霖點點頭，歎口氣：“看來你也是我的女朋友。”
“還算不上吧。至少你從來就沒有把我當成女朋友過。”
“我就那麽過分？”
“比你想象中的更過分。”
歐陽倩楠忽然轉身，走到了車旁，從車裏拿出了一個酒瓶和兩個杯子。隔著鐵欄杆，把杯子塞進去一個。
“來，喝一杯吧。”
“紅酒啊，不知道我以前喜歡不喜歡喝。”
“很喜歡。”
說著，歐陽倩楠順手給他倒了一杯，回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借著周邊的燈光，關夢霖欣賞著紅酒的色澤，品味著紅酒的芬芳，他甚至端起來，輕輕地搖晃了一下。
這些動作都是本能的。
歐陽倩楠輕輕一笑：“看起來啊，有些習慣是改不了的。以前你也是這麽喝紅酒的。”
這麽一說，關夢霖倒是很奇怪了。
“你不是說沒有和我喝過酒，怎麽知道我的習慣。”
“我對你很了解，當然，是通過各種手段。”
歐陽倩楠不無得意地說著。
關夢霖喝了口一口紅酒，小小地砸了咂嘴，嘖嘖稱讚說：“法國普羅旺斯的紅葡萄酒，窖藏七年的那個類型。”
“沒錯。看起來，學進去的東西，就算是腦袋壞了，也不會丟掉啊。”
關夢霖則是歎口氣：“我都不懂我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嗯，或許就像是你說的那樣。我自己都不明白了。”
歐陽倩楠不說話，隻是陪著關夢霖喝酒。
關夢霖又是一口，這樣一來，杯子裏的酒就全都喝光了。歐陽倩楠也隨著他把紅酒都喝光。關夢霖把杯子一扔，摔得粉碎。而後，歐陽倩楠也和他一樣，把杯子扔過去，摔得粉碎。
關夢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歐陽倩楠說：“我可喜歡你的這種不羈的風格。”
關夢霖說：“是嗎？你喜歡我的這種風格，所以你做了我的女朋友？”
“這……部分是吧。”
“那另一部分呢？”
“另一部分……因為你像一個人。”
“誰？”這句話引起了關夢霖的關注，他盯著歐陽倩楠，等著她的回答。
歐陽倩楠說：“那個人你不認識。他姓沈。”
“姓沈……是不是姓沈我也不知道。好多人和事情，我都忘記了。忘得幹幹淨淨的。”
說完，關夢霖看著歐陽倩楠。
“我想問一個問題。我的夢裏，經常有一個女人出現，我看不清她的麵孔，也沒辦法形容她的那種感覺。你知道她是誰嗎？”
“她……大概是南柯吧。”
“為什麽你會這麽認為？她很特別嗎？我聽說，我有很多女人。”
歐陽倩楠說：“是不是很特別，我不太清楚。那是你和她的事情。你們倒是很好。如膠似漆吧。至於是不是她用了什麽手段，我就不太清楚了。”
關夢霖點點頭。至少從歐陽倩楠這裏聽到的信息比赫蓮娜給出來的多。不過，他還不滿足。
“隻了解這麽多嗎？還有別的嗎？”
“別的，要說別的嗎？”歐陽倩楠莞爾一笑，“如果真的要說別的話，那倒是有一點。”
“什麽？”
“你是她第一個男人。”
“我？”
“嗯。她把第一次給你了。就是這樣。”
關夢霖忽然苦笑起來。
“是這樣啊。這麽說，是我辜負了她。她現在已經死了。我想補償也沒有了。我當初和她結婚，是不是也是為了補償這點。”
歐陽倩楠聳聳肩，有些無奈地說：“這個啊，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你們男人真是很無聊。第一次而已，真的有那麽重要嗎？何必那麽在意呢。”
關夢霖說：“不用在意嗎？這個我就搞不明白了，反正我還是很在意……或許這就是我不想碰第一次的女人的原因吧。我，我和你又是什麽關係？”
歐陽倩楠掩著嘴笑了出來：“你直接問 和我是不是第一次不就行了嗎？至於這麽吞吞吐吐嗎？這可不是我認識的關夢霖。我認識的那個關夢霖可是個殺伐決斷唯我獨尊的個性。”
關夢霖輕輕搖頭：“畢竟現在的我不是之前的那個了。”
說完這句，他又一次抬眼看著歐陽倩楠，等著她的回答。歐陽倩楠沒有立刻回答， 而是迎著他的目光望過去。
“你不回答也沒關係……”
“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是第一次。”歐陽倩楠忽然說。
“是這樣啊。”關夢霖低下了頭，低聲回應。
歐陽倩楠說：“但是，是我主動的，所以，你不用承擔什麽責任。”
關夢霖抬起頭，想說話，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來。他倒是把手伸過來。
“再給我來杯酒。”
“你的傷還沒好，不要喝那麽多。”她嘴裏是這麽說，手中卻把酒瓶拿了過來，給關夢霖手中的杯子倒滿了，“就這麽多了，不要再喝了。你要是再喝，我也不會給你了。再說，我帶的杯子也不多。”
歐陽倩楠略微有些嬌嗔著說話。同時，又從車裏取出一個杯子。
關夢霖把倒滿了酒的杯子端過來，放在唇邊輕輕的抿了口，接近著，一飲而盡。
喝了酒，他的臉色有些潮紅。他盯著歐陽倩楠，手忽然抓住了鐵柵欄。
“歐陽倩楠，我決定對你負責。不管起因是什麽，客觀事實就是那樣。既然我對南柯是因為這個原因負責的，那我對你，也一定會負責到底。我說到做到。不管我還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我就是關夢霖，關夢霖會以關夢霖的方式做事。這點絕對不會變的。”
歐陽倩楠嗬嗬笑著。
“你這算是求婚嗎？”
“算吧。你同意嗎？”
“同意啊，這是我夢寐以求的。我想要強大的男人，不管方式是什麽，我隻在乎結果。”
說完這話，她忽然扭過頭，對著陰沉的天空，用幾乎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說著。
“你說對嗎？沈文浩，你看到了嗎？我真的找到了一個強大的男人。嗬嗬，你在天上好好看著吧。”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