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狐王壽辰
“何時與君共話桑麻,何時待到君歸家。”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看客,同樣的沈燁……
想當初,沈燁也用同樣炙熱的目光看著蘇青衣。如今,沈燁同樣是用炙熱的目光看著台上,台上的人依舊是蘇青衣,隻不過,是披著蘇青衣臉的桃之。
桃之唱著戲,眼睛一直看著沈燁,好像就是為他而唱。
沒過多久,沈燁的身邊卻多了一個人,然而沈燁並沒有注意到,因為他的雙眼裏隻有蘇青衣。
好像當初,桃之就是坐在沈燁的身旁,看著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注視著蘇青衣。
沈燁身邊的那個人,別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桃之很清楚,那是蘇青衣!她究竟想做什麽?
“再別離,再離心,何苦……”桃之的聲音戛然而止,“砰”的一聲,她居然砸下來了。
戲班子瞬間躁動起來,那些聽客紛紛圍了上去,沈燁急忙衝上去,越過重重人影,將已經暈過去的桃之抱了起來。
“青衣?青衣?快醒醒?”沈燁皺著眉頭,非常著急。可惜他的心和眼都栓在了桃之的身上,根本沒有看到,在他的身後,君南無同樣是皺著眉,右手微微前傾,好像是想摟過桃之,但是看到沈燁,他隻能默默地收回手,轉身離去。
什麽天注定,既然你這麽喜歡沈燁,縱使沈燁與蘇青衣是天注定,我也會為你掃平一切障礙,即使是與天為敵。
君南無想,他可能是這世上唯一一個六根最不清靜的人。但是,不淨就不淨吧!又怎麽要讓他不愛呢?
不成佛也罷!
僧衣在他的步伐中搖曳,君南無看了看自己在陽光下的影子,不由自主的笑了。
涼漪剛回來,就見到君南無離開的那一幕,不由得有些呆。沒想到那個和尚笑起來那麽好看,但是又想到某隻妖,他不禁勾了一下唇。
蘇青衣的房間裏。
沈燁坐在床邊,用手輕輕勾勒著桃之的臉,似是入了迷一樣。
“青衣,青衣,青衣……”
手突然被一雙冰涼修長的手抓住,是桃之的手。
“沈燁,沈燁,沈燁……”桃之回應著沈燁,彎著眉,蒼白的臉浮現出一抹微笑。
桃之不知道該如何體現出自己此刻的心情,再次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又是沈燁。
“青衣,快好好休息,剛才班主來看過你了,他說你沒有什麽事,隻是最近太累了,有些體力不支,我待會兒去給你熬雞湯補補身體。”沈燁溫柔地揉了揉桃之的頭發,順便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看著桃之臉紅地低下頭,不由得笑意更深了。
門突然被打開,進來的自然是涼漪。
對於涼漪,沈燁倒是挺照顧的,因為桃之說那是他的一個表弟。而他自然也不會懷疑桃之說的話……不,是蘇青衣說的話。
見到這個場景,涼漪輕咳了兩聲,才道:“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
桃之的臉自然是更紅了,但是她還是勉強坐起來對著涼漪做了一個鬼臉:“胡說什麽?對了,有什麽事嗎?”
“自然是有,隻是,沈大哥在這裏……恐怕不太方便……”涼漪轉而看著沈燁,意思再明白不過。
而沈燁也是明白人,看了一眼桃之後便離開了。
在沈燁離開後,涼漪急忙把門關上,跑到桃之身邊皺眉著搖頭:“姐,過幾日便是父王的壽辰,你看……”
桃之知道他想說什麽,如果被父王知道自己的這張臉是怎麽回事,那他肯定就要永遠離開沈燁了:“阿漪,你幫我想個辦法瞞過父王吧。”
“你以為父王那麽容易就能被騙過去嗎?”涼漪給了桃之一個糖炒栗子,又神秘莫測地笑了笑:“姐,別忘了二哥也在人間啊?二哥的易容術出神入化,叫他幫你易容不就好了。”
“可是我該怎麽去找二哥呢?”
“交給我吧!”
說完後,涼漪起身準備出去放信鴉,卻被一隻從屋簷上砸下來的信鴉砸到頭。而信鴉綁在腿上的信也隨之掉了下來。
涼漪將鳥拋到一邊撿起信,盡然是軒轅宜傳來的。
“阿漪,速來錦國皇宮帶我離開。”
看完後,涼漪的臉頓時白了。
“怎麽了?”桃之疑惑的看著涼漪。
“二哥可能不能脫身,他叫我去錦國皇宮帶他離開。”涼漪如實相告,臉色越加蒼白。
以軒轅宜的能力,怎會離不開那皇宮?除非是遇到了什麽危險,或者是……他不想離開。
其實軒轅宜是真的脫不了身。不知怎的,自從他暈倒的那一日後,軒轅宇整天就守在他身邊,而他如今就住在軒轅宇的寢宮。
“皇上,你這是想要囚禁本王?”軒轅宜看著坐在他對麵看奏折,心裏有些安心,但臉上卻是滿滿的不願。
軒轅宇抬起頭看了一眼軒轅宜,滿意的點頭。
看了看窗外,軒轅宇開始有些擔憂了。再過不久就是父王的壽辰,如果再不回到青玄山,可能他日後就再也不能來人間,也就再也見不到軒轅宇了。
真希望阿漪能快點將他帶出去。雖然現在這樣挺安詳,但是為了以後,他必須忍一忍。
也就守這個人一輩子吧,等這個人平安老死後,他想他才能好好地回到青玄山代替大哥守衛青玄山。
但是到了那是,他真的能放下嗎?他真的能眼看著這人下輩子和其他女人平淡幸福地過一生嗎?
漸漸地,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放不下。注意到他的失神,軒轅宇拍了拍桌子,提醒他回過神來。
“啊——皇兄!”軒轅宜突然站了起來,驚慌地看著軒轅宇。
“想什麽呢?這麽入神。”軒轅宇依舊盯著奏折,看也沒看一眼軒轅宜便開口問。
“在想……皇兄是不是該給臣弟賜親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軒轅宇一聽到給他賜親便會大發雷霆,但是他卻也沒什麽好說的。
果然,軒轅宇的奏折被摔到了地上,他陰沉著臉拉過軒轅宜的手:“賜親?你就那麽想成親嗎?”
軒轅宜想抽回手,卻被軒轅宇捏得更緊。
“我自然是應該成親了,更何況皇兄的後宮三千佳麗,而臣弟到如今卻還依舊孤身一人,即使皇兄不賜婚,臣弟也有權娶妻生子。”軒轅宜冷哼一聲,猛地將自己的手抽回。
感覺到手裏突然空了,軒轅宇直直地盯著軒轅宜,直到地方的眼神開始閃躲,他才走到軒轅宜的身邊問:“這是你的想法?難道你就不想與朕一直這樣下去?”
一直這樣下去?這對他不公平!他軒轅宜不是他軒轅宇的後宮妃子!
“皇兄認為這樣公平嗎?你是皇帝,你後宮佳麗三千,而我呢?為何要舍棄自己的一生與你一直下去?我是什麽?”
“那些妃子隻是為了給皇家留下血脈……”這話他都有些不相信,他一直覺得,他是皇帝,他理當擁有這些。“而且我是皇帝,這些都是一個帝王應當有的。”
“應當有的?嗬嗬,那娶妻生子也是臣弟應當擁有的。”心冷或許就是這樣吧,明知道那人自私,也明知那人向來都是唯我獨尊,軒轅宜冷笑。
“軒轅宜!你……”軒轅宇伸出拳猛地向軒轅宜的心髒處擊去,而軒轅宜也不躲,就靜靜地閉上眼承受著那些拳頭,時不時悶哼幾聲。
不知怎的,看到軒轅宜唇角流下的血,軒轅宇瞬間冷靜下來。舉在半空的手遲遲落不下,最終那一拳狠狠地打在了桌上。
軒轅宜睜開眼,迷茫的雙眼定睛在軒轅宇的手上:“打在桌子上多疼,皇兄還是打在臣弟的身上吧。”至少打在我身上你不疼,而打在桌子上你疼我也疼。
“軒轅宜,你真的以為朕不敢殺你嗎?”軒轅宇握緊拳頭,一字一句地說。
“皇兄是君,臣弟乃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軒轅宜突然笑了,笑得很開心。
“好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來人,將四王爺押進天牢,聽從我的發落。”還是舍不得處死,暫時關著吧。軒轅宇揮手,命人將軒轅宜帶下去,而軒轅宜收住笑聲說道:“慢著,臣弟想在死之前與三皇子說幾句話,皇上能否容許微臣幾分鍾?”
三王爺?軒轅宇想了一會兒,還是點頭了。
“後悔嗎?”三王爺軒轅淩看著軒轅宜嘴角處的血跡,拿出自己的手帕為他擦拭幹淨。
看著為自己擦著血跡的軒轅淩,軒轅宜搖頭。
見他這副樣子,軒轅淩心中一酸,便開始挖苦道:“當初我差點兒把命都搭進去了,就為了你能登上皇位,而你卻好,居然把皇位送給軒轅宇,他那個人心高氣傲,狼心狗肺,合該他這樣對你。”
“皇兄,你還是老樣子,越舍不得卻越要挖苦。”軒轅宜笑了笑,像個小孩子一樣趴在軒轅淩的腿上。“皇兄,我不想死,怎麽辦?”
“你覺得我會坐等著你死嗎?如果我能救你離開那是最好,如果救不了,大不了再來一次宮變!”雖然軒轅淩看起來儒雅地像一個翩翩公子,但是他做事絕對說一無二,非常獨到!
“好!”軒轅宜眯著眼,心裏非常釋然。
他也明白了,那人隻在乎自己,如今他心冷了,也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