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這世上在沒人比他更值得
桃之最近很苦惱，涼漪去錦國已經多日，至今卻還是沒收到任何消息。
“青衣，又發呆了，是不是沒休息好？”沈燁給桃之蓋上一件衣服，在她的身旁坐下。
桃之勉強勾起嘴角，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不是，我隻是有些累。”
摸了摸桃之的額頭，沈燁不由得皺眉，這分明就是感染了風寒。
但是他知道蘇青衣不喜歡吃藥，即使每一次喂她吃藥後都會給她一顆蜜棗，但是她就是不吃。
“青衣，有沒有想吃的東西，我上街去給你買。”如今已是冬旬，街上早已鋪滿了白雪，天氣更是冷得不行，桃之怎麽舍得讓沈燁在嚴寒裏行走。
“沒有，沈燁，你去給我做梅花餅好不好，院子裏的梅花開了，好美。”突然瞄到外麵，一顆顆梅花樹印著白雪，讓桃之浮躁的心瞬間安詳了許多。
打開門，雪紛紛飄進屋子裏，沈燁剛走出去，卻被桃之攔住:“拿上這個。”是一把青色的油紙傘。
“我沒事，這個用不著。”沈燁盡量擋著桃之，避免雪花接觸到桃之，而他的頭上和衣服上卻又了一些雪花瓣。
桃之自顧自饒開沈燁並且打開油紙傘，然後轉過頭對他一笑:“一起吧，梅花這麽美，不看看也怪可惜的。”
雪花與梅花飄落在油紙傘上，桃之穿著粉色蘿裙對著沈燁笑得非常美，比花還美。
這是沈燁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蘇青衣，比戲台上的樣子還要美。
“沈燁，快過來啊。”桃之揮動著傘，在雪地上輕盈地行走。
聞言，沈燁便也勾著嘴角跑了過去。
“青衣，先去摘梅花吧，多摘一些，曬幹了可以泡茶。”
沈燁，又到冬天了，你還能不能記起以前的蘇青衣？如果能，那我就等到下一個冬天，若是還不能，我就等你這一世！
看著沈燁認真挑選著梅花，桃之坐在樹下托腮看著他，不由得勾唇。
時間會見證一切，我是妖，我能活很久。但是，若再過幾十年，世間再無沈燁這個人，那這世間還有什麽值得我留戀？
“沈燁，你頭上那裏還有一株開得非常好。”桃之指著沈燁的頭上，看著沈燁對他笑了笑，然後抬頭去折那梅花。
“若有梅花伴你，筆墨鐫刻你挑劍於樹下，風雪掩不住，你的風華——”歌聲回蕩在這院子裏，伴著沈燁折梅的動作，不得不說很迷人。
而在庭院門邊，君南無乘著風雪數著佛珠，目不轉睛地盯著桃之，大雪圍繞在他身邊，寒風吹擊著他的僧衣。
或許隻要靜靜地看著她就好，隻要她開心，隻要她單純依舊。
載著風雪，伴隨著桃之的歌聲，君南無轉過身，卻又再回眸看一眼，最終狠狠心讓自己不再注視著那份美好，走進風雪中。
這一年的冬天好像特別冷，能冷到骨頭裏。君南無的僧衣顯得特別單薄。
小木屋內，一件厚實的僧衣平平整整地擺放在床上，而桌子旁，蘇璃蜷縮著身子抱著腿坐在地上，見到他回來，便抬起頭對著他笑，像一個做了好事想要得到大人誇獎的小孩:“你回來了？”
“坐在地上幹什麽，不怕著涼嗎？”君南無將手遞給她，無奈地搖頭。
蘇璃抓住君南無的手，用力想站起來。
“君南無，我的腿麻……”
由於在這裏待了很久，蘇璃的腿早就麻木了，就在君南無牽著她的手時，才感受到，蘇璃的手非常冰涼。
“你來這裏幹什麽？”君南無見她起不來，隻好將她抱了起來。
“下雪了，我來給你送冬衣。”蘇璃紅著臉呢喃道。
將她放在床上後，君南無將被子鋪上，才發現在床尾還有一件厚實的僧衣，他將僧衣拿起來，一張小紙條飄落在他麵前:“大師，下雪了山路真難爬，小妖差點兒沒暈倒在半山腰上。”
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從心裏冒出來。原來並不是忘了他……
最近戲班子裏發生了一件大事，便是有人去戲班子提親，提親對象不是蘇青衣，而是現任班主涼淵！
有人要娶涼顏，這簡直太驚世駭俗了。
“滾出去，再送這些東西過來就休怪爺對你們不客氣了！”涼顏看著正在搬箱子的小廝們，氣得快要跳起來。
“公子，我家少爺說了，每日三箱彩禮，必須要讓公子你看到我家少爺的誠意！”一個小廝弓著腰道。
“你家少爺究竟是誰？”
“我家少爺乃是三王爺的義弟，目前正在錦國無閑過來。”
涼顏看著那些彩禮，越想越覺得不對，三王爺的義弟？他隻知道四王爺的親弟弟！
這些彩禮已經連續送了三日了，本來他還覺得挺有趣的，可是越到後來就越煩。
一直信鴉突然撲到涼顏的腳邊，涼顏拿起信鴉，拆出裏麵的信:“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下人們的彩禮有沒有一直送？回來後補你一個禮物。涼漪！”
原來是涼漪，但是，他怎麽會和軒轅淩勾搭在一起？
涼顏甩甩頭，見人都退下了，便開始打開那些箱子。
不打來還好，一打開差點沒把涼顏氣死。居然全是人間娶妻的時候該送的聘禮。
“有本事你就別回來，否則別怪我讓你再也出不去！”
而正在錦國皇宮與軒轅淩下棋的涼漪打了個噴嚏，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是誰在罵他，一抹笑浮上了他的唇角。
“哦？有心上人？”軒轅淩看著棋盤，正考慮著該下在哪裏。
“嗯，是個笨蛋。”涼漪同樣是看著棋盤，見軒轅淩落子，便隨意地將棋子落下。
一開始涼漪來這的時候基本就是無依無靠，卻偶然間發現三王爺竟然知道軒轅宜是妖，而且還與軒轅宜非常交好。
經過他的試探，確定了軒轅淩可以相信，便也將自己的身份告訴他。沒想到卻被他認做為義弟，這樣也好，可以更方便地將軒轅宜救出來。
第二天早朝，三王爺軒轅淩可謂是幹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皇上，微臣請求皇上為微臣賜親！”軒轅淩出列在一旁作揖，然而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卑亢。
軒轅宇打量著自己的這個皇帝，有了一些放鬆。軒轅宜最愛粘著軒轅淩了，如果軒轅淩成親了，那他也就去了一個最大的敵人。“王爺可是看中了哪家姑娘？”
“皇上猜對了一半，微臣的確是有所屬之人。”軒轅淩淡笑，而各位大臣卻打起十萬分精神聽著，如果自家女兒成了王妃，那他們就又多了一個靠山。
“哦？是李尚書家的千金還是寧丞相家的千金？”
“都不是，微臣心屬之人乃是當今的四王爺軒轅宜！”
此話一出，不僅是大臣們，就連軒轅宇也有些愣神。軒轅淩竟然敢在文武百官麵前公然承認自己是斷袖！
“這……微臣以為不妥，三王爺與四王爺都為男子，且都處於高位，這樣不利於錦國的顏麵……”李尚書站出來說道。
軒轅淩倒是不擔心，一字一句地對著李尚書，同時也對著軒轅宇說:“本王與四弟可以共同退隱於朝廷，絕對不會有損錦國的臉麵。”
“那四王爺可願意與你共同退隱？”
“這倒不用擔心，我與四弟早已私定終身，他並無意見！”
朝廷內開始亂做一團，軒轅宇緊握的手狠狠地敲在桌子上:“夠了，都給朕閉嘴。”
原本吵雜的朝廷中頓時鴉雀無聲，軒轅宇看著軒轅淩，眼神非常尖利:“男子與男子相愛本就有違倫理，更何況你們還是親兄弟，你確定四王爺就沒有留戀之人？”
他能感受到自己手裏布滿了虛汗，若是軒轅宜與軒轅淩離開，他不能保證自己還能不能理智。
“之前他確實是有留戀之人，而且那人高高在上。可那人的自私和懦弱讓他心死！”軒轅淩的視線直射向軒轅宇。
高高在上？能讓軒轅淩說出高高在上這四個字的人，恐怕也就隻有他了吧！軒轅宇有些心虛，但是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心虛。他是皇帝，本該就擁有三宮六院。
“朕不許！你也休要再提此時！”讓軒轅宜離開他？他做不到。
“若是本王執意要這樣呢？”軒轅宇冷笑一聲:“執迷不悟，軒轅宇，軒轅宜真的是愛錯了！”
如果是別人，軒轅宇早就將人打入天牢了。可是軒轅淩握著的是錦國三分之二的兵權！
“你究竟想幹什麽？”軒轅宇吼道。
“放了軒轅宜，我交出兵權，從此以後，這錦國的所有都是你軒轅宇一人的？”
“他值得你這樣犧牲？”
“這世上再沒有任何一個人比他更值得我這樣犧牲！”何況，這也不算犧牲。權貴對他來說不過浮雲糞土。
一旁的大臣們誰也不敢說話，而那兩個同樣尊貴的男人對視著，都想將對方秒殺。
“不好了，皇上，不好了。四王爺他……他……”一個太監突然衝進來，臉上已經蒼白到看不出血色。
軒轅宇跑下來一把抓住太監的衣領問:“四王爺怎麽了？”
“最近天氣轉冷，大雪紛飛，牢裏又無任何取暖的工具，四王爺他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