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那些事的前世今生
後來啊，君南無好像就沒有再見過南裟，而人間也流傳了幾個故事。
哪一年，他遇見了她。
就是那一天，她揚頭笑的好不燦爛，入眼便是一片桃花飛揚。他在春風中微微抬頭，風柔和了他的棱角，桃花中似是謫仙一般美好。
那一天起，她便纏上了他，她問他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可有婚配。他隻是薄唇抿出的兩個字“寒岩”。她卻像是得了什麽寶物般輕笑起來，水眸中一片燦爛，他微微側頭看著她，她眼底的美好就那麽直直的忘進他的心裏，咯噔一聲。
她就那麽堅持了兩年，從十六到十八，他卻還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她的爹爹要她嫁人，她死活不肯，最後，她爹爹一催又催。她再三猶豫找到了他，“寒岩，你這兩年你還沒有喜歡上我嗎？”“不曾。”一句話將她打入萬丈深淵，她靈動的大眼裏流出兩行清淚，緩緩說到“寒岩寒岩，你可真是塊冷硬的石頭。如此甚好，我便也能死心嫁人了。”說罷便跑出去。
第二天，她的爹爹告訴她，有位王爺要娶她，婚期定在下個月，讓她安心嫁人，她隻是點頭，大眼裏一片寒冷。
出嫁那天，她妝容精致，紅唇鮮豔，嫁衣如血般美麗。那位王爺給她紅妝，她卻心如墜入冰窖般寒冷。那一日他心心念念的人始終沒出現，沒人知道紅唇是為了蓋住咬破的嘴唇，妝容是蓋住哭過的憔悴。
出嫁當晚，她自己掀開蓋頭，門外穿來戲謔的聲音“原來娘子是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相公我，不等我就自己掀開蓋頭。”她聽到聲音立即驚訝的回過頭“寒，寒岩你怎麽會在這裏。”“自然是和你來洞房的。”“你不是。。。”“我不是如何？那日你聽我把話講完便跑了，我不喜歡你，因為我愛你。我也不是冷硬的石頭，我早就被你捂熱了，再捂就該熟了。”
不等女子說話便低頭吻上她的唇，過了很久才微微喘息的道“我真是該好好懲罰你。”
於是，一夜纏綿悱惻。
二。
女子的閨房內，傳來陣陣清幽的琴聲。琴聲空靈，卻莫名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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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兒姑娘，夜公子來了。”房內那人輕撥了一下琴弦算是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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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的雕花木門被推開，透進光亮，推門而入的宮凝夜，入眼便是穿著淡藍柔白的背影，滿頭青絲隨意紮起，卻有著說不出的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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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果真好心情。”宮凝夜薄唇微啟，笑的一臉燦爛。“宮凝夜，我可以走了吧。不就和你賭輸了麽，至於讓我穿著女裝在你府邸三日麽？”宮樂一臉的氣急敗壞，大大的眼眸中滿是氣憤“自然可以，三日之期已過。不過還有最後一件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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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凝夜起身，含住宮樂的唇“那就是，樂兒你這樣真的很美，我想就這樣，讓你一直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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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樂一征，隨即咬住宮凝夜的唇，抱起他往床走去。“你。。。”“終於說了，如果不是因為你愛我，我會在這裏三天，你以為以我的武功，逃不走麽？嗯？現在該是你補償我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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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凝夜，本王愛你，所以才讓你胡作非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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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六皇子宮樂早逝。同時江湖聽雨樓樓主宮凝夜宣布退出江湖，隱居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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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城外，一間嶄新的房屋內，“哎呀你擺錯了，那個放在這裏。”宮凝夜喊。“哪裏錯了，明明就是這樣。”宮樂鬱悶地說道。“我不管，就要那樣，哼。”
【因為愛你，所以才會讓你胡作非為】
三。
“墨哥哥，墨哥哥”女子瞪著一雙可愛靈動的眸子，嘟著粉嫩的小嘴唇輕喚道。坐在對麵的男子微微抬頭，陽光穿透進來，打在他的身上，俊美異常，讓女子回不過神，就那麽癡癡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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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冷清的聲音將女子從幻想中拉了出來，她燦爛一笑，微微垂眸，“墨哥哥，你娶我可好？”“玖玖，你明知我不喜歡你，你這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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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玖的臉色瞬間慘白，靈動的大眼滿是絕望，身影如風般奪門而出，腦子裏卻不可抑製的想起了墨白與她的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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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她同丫鬟出府，來到郊外，一片連著一片的桃花，像是渾然天成的美好。他就那麽一身白衣站在樹下，像是謫仙，他看見她，逆著光微微一笑，那一笑，傾倒了她，顛覆了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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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纏著他，一纏就是四年，原本二八年華的她已然二十歲，府上也並不是沒有來提親的，可是她不想，她隻想嫁他，做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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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一片默然，跑著來到他們相遇的地方，她撫著那棵桃樹，眼中不斷的滑出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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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他一直跟著她，就在那顆桃樹下，他緊緊地抱住了她“傻丫頭，我不喜歡你可我愛你啊，你禍害了我四年，我禍害你的一生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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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首，在她驚詫的眼光中，含住她嫣紅的唇。
沒有人知道這些是那些人與妖的前世今生，流傳下來的這些故事中，而其中有一個故事卻一直被說書人傳揚著。
“在很久很久以前，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就到了誰都忘掉了。那時候在煙柳河旁，有一對夫妻。男的是一個小官吏，而女的就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兒。當時一個神仙在她們家門口討了一口水喝，那個女人不僅給了那個神仙一碗水，還給了那個神仙一些吃的。出於感激，那個神仙在她們家門口偷偷埋下一棵桃花樹，供她們一家成蔭。五十年後，那個神仙去陰間尋一個魂魄，但是居然在忘川河邊看到了那個女子，那個神仙見她在那裏一直東看看西看看的，便上去和她攀談起來。時過這麽久，沒想到她竟然沒有忘記那個神仙，知道那個神仙是仙後，她求了那個神仙一件事，便是求那個神仙讓她和她相公結永世之好，那個神仙答應了她。”
說書人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過了十年，那個神仙又路過煙柳河旁，在哪裏見到了一對孤苦伶仃的孤兒，而她們所住的屋子外，一棵桃花樹正開得燦爛，是那個神仙埋著的那一棵。那個神仙見到那個小男孩說，等他金榜題名時一定會風風光光地娶那個小女孩，不讓她受一點兒委屈。從那之後那個神仙便放下心了。因為那對小孩就是當年的那對夫妻。”
“可是，一隻妖卻讓這原本已經決定好了的局被打亂了。那隻妖竟然殺了那個男孩，後來那隻妖竟然用花鏡複活了小男孩，從此，那個男孩變成了三份，可是誰也不知道，她們都分錯了，大錯特錯！三個男孩中隻有一個是本體，其他的兩個都是花鏡幻化出來的鏡花妖，那三個男孩名字都不同，一個叫沈燁，一個叫閻燁，一個叫君燁，別人都以為閻燁才是本體，可是她們都猜錯了，君燁才是本體。”
一個小女孩坐在一棵小樹上，一雙小小的手撐著頭，不停地看著遠方。
“娘親，阿蠻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好害怕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娘親了，娘親，你不會不要阿蠻吧？”沈蠻的眼睛裏有了滾燙且灼熱的的眼淚一直回旋在眼眶中。
“娘親怎麽可能會不要阿蠻呢？阿蠻這麽聽話這麽乖，娘親也舍不得阿蠻，以後我們就一直在一起不分開，還有，娘親給你栽種的香樟樹就栽種在狐宮裏麵，靠牆角邊，等香樟樹長出院子，阿蠻也就該嫁人了。”
“阿蠻才不要嫁人，阿蠻要一直陪著娘親，還有，我知道娘親會和這個大師傅一直在一起，所以阿蠻可以和你們一起住，過幾天就去把香樟樹移栽到大師傅家的牆角。”這樣才像是一個完整的家。
沈蠻回憶起這些，眼淚不停地掉了下來。娘親為什麽還不回來，都兩百年了。
“娘親，你是不是不要阿蠻了。”
“哥哥去哪裏了……”
“哥哥，阿蠻好想你。”
“娘親，阿蠻也好想你。”
時間過去兩百年了，沈蠻等了兩百年。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於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君南無在教南裟讀《桃夭》，因為他發現南裟特別喜歡這首詩，對這首詩的執念很深。
君南無有那麽一刻是懷疑南裟還沒有放下沈燁的，可是再想，她發現南裟好像是真的已經忘記了沈燁。
那個人傷她傷得那麽深，卻也在她的心裏留下了別樣不同的重量。
“南無，“之子於歸”是什麽意思？”南裟捧著書問道，不知為什麽，她非常喜歡這一句，就好像是有某些固定的情緒。
“之子於歸的意思是，那個姑娘要嫁過來。”君南無想也沒想便回來，卻沒注意到南裟突然黯淡下去的臉色。
南裟現在隻覺得心裏一陣抽疼。
她之前嫁過人，她喊過沈燁為夫君，而此時，看到身邊的君南無，她隻覺得非常對不起的情緒不斷上漲，直到漲到她要爆炸。
“南無，對不起，對不起……”南裟不知道一共說了多少個對不起，她知道無論說多少個對不起，都彌補不了自己欠君南無的，但是她必須要說，這句對不起，她欠了一千多年了。
君南無摟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說道:“你知道，我從來沒有怪過你，這句對不起是多餘的。”
南裟從夢裏驚醒，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了。
“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