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偷聽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借膽也要把隔著一扇門的對話偷聽完。
我不知道林默究竟和林老師談了些什麽，但那之後，林老師像突然換了個人一般，再沒有找過我。
我在他眼裏仿佛真的成了空氣一般。他對我視而不見，甚至有些避之不及的意味。
我確實好奇這其中發生變化的原因，但沒有向林默詢問的勇氣。直覺告訴我，真相可能是我並不想知道的答案。
我成了林默房間的常客。
我們在一張寫字桌上寫作業，而林默的床上總是擺著兩個枕頭，兩床被子。
我有種生活在夢裏的感覺。
有個說法是，人都是喜歡犯賤的生物。我發現在這一點上我也是如此。
林老師態度突然的轉變讓我有一種莫名的心慌，就好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我不知道著沉寂之後是否正在醞釀一次更為猛烈的爆發。
許夕很敏銳的察覺到了我因為這種隱藏的危及產生的不安。
即便我自認為已經掩飾的很好。
“晴雪，你感覺到沒有，你最近整個人都像是繃著的？”
我剛讀完了一道英語單選，在題號前寫上答案，許夕馬上在她的練習冊上寫上同樣的答案。
“我說真的，打個比方，就是那種琴弦繃著的感覺。”
我隻能打馬虎，說可能天氣正在轉涼，所以有點提不起幹勁。
許夕那隻粉紅色的圓珠筆在她指尖轉了一圈。
“晴雪你這給我一種文化人特有的多愁善感。”
平心而論，我確實不是什麽文化人，我連跟上課本的進度都勉勉強強。
“許夕一直都這麽精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更神奇？”
我不輕不重的把話題拋了回去。
許夕打著陪我散心的名義，在周末把我約了出去。
我跟林默提及的時候，林默剛洗完澡進房間。
少年濕了的頭發有些亂糟糟的，偶爾有水滴順著發燒滴落下來。
我的視線隨著那一滴下落的水珠往下，看到了林默有些瘦削的鎖骨。
我感到有些微妙的尷尬，忙把視線轉回了麵前攤開的試卷上。
“林默哥，我周末可以和許夕出去玩嗎？”
林默正擦著頭發。
“就你們兩人嗎？”
“嗯，就我們兩人。”
林默走過來抽走我的另一張卷子檢查了起來。
“想去就去，交個朋友挺好的。”
林默從我手裏抽過筆，在我錯了的題號上打了個圈。
我星期五晚上便寫完了作業，原因是許夕拿她那雙大眼睛委屈的看著我。
“晴雪，你如果作業寫完了的話，能把卷子一起帶出來嗎？我怕星期一早上太過匆忙，我抄不完。”
臨近期中考試，作業確實多了一些。
見麵後我才感覺，許夕可能是想要找一個人陪她去做頭發。
“晴雪，你就陪我一起吧，我有卡，請客！”
我看了看自己好不容易長長的頭發，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剪短，就打薄，剪個型出來！”
許夕鍥而不舍，最終還是拉著我一起做到了大紅色的軟椅上麵。
許夕想給頭發染個色，拿著色卡點了幾個顏色詢問我的意見。
我看著色卡上的巧克力色，栗棕色，深咖啡色陷入了沉思。
我頭一次有些懷疑自己的視覺是不是出了問題，或者自己是不是有色盲。
那幾個顏色在我眼裏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可許夕正開心的望著我，等著我給一個建議。
我隻能裝作我看出了其中的不同，指了指正中間的栗棕色。
“這個吧，感覺比較可愛。”
“是吧！我也覺得！就染這個！”
我這邊理發師已經下了剪刀，碎發在空中飄旋著下落。
許夕那邊正在上藥水，她正喋喋不休的跟我抱怨。
“晴雪我其實有點難過，我是想染粉紅色頭發的，但是我怕班頭會弄死我。”
“不僅班頭，教導主任應該也會下手。”
我淡淡的回了晴雪一句。
晴雪這樣的女孩確實和我太不一樣了，我有時候會懷疑我們是怎麽聚在一起的。
像我就永遠不可能有染粉紅色頭發這樣的想法。
因為大街上很少會看到這樣發色的人，偶爾有一位也很吸引目光，我害怕那種感覺。也或者是因為我的認知裏黑色棕色都是比較正常的發色，粉色就比較的不入主流。
這種帶著新奇體驗的事物，我是不敢去嚐試的，甚至連念頭都不會有。
“其實覺得藍色也很好看，染那種很夢幻的藍色，一定特別公主。”
我想了想許夕那張臉，覺得許夕不論染什麽顏色都是好看的，畢竟那可是上帝都憐愛的臉蛋。
我這邊很快便好了，理發師解開了我身上圍著的布，問我感覺怎麽樣。
我對著鏡子歪歪腦袋，修正過的發梢微微向內扣著，有點俏皮可愛的感覺。
“謝謝，我很喜歡。”
這應該算是我第一次正式的在理發店做頭發，之前都是我自己剪或者是母親幫我剪。而且我是不敢留頭發的，畢竟被打的時候，如果頭發太長，那麽最先遭殃的一定是頭發。
我原先頭發長到過現在的長度，在被扯著頭發拖著走後，我便把頭發剪到了耳根。那是我第一次自己動剪刀，沒有對著鏡子，是在小黑屋裏麵自己摸索著剪的。
出來後見光了才發現剪得參差不齊，但對那時的我來說並沒有太大關係，反正我也不會出門。
許夕還需要等很長的時間，她開心的和我聊著她最近看的一部電視劇。
“男女主太甜了，甜的我都想談戀愛了。”
我毫不留情的拆穿了許夕。
“你不是一直都想談戀愛嗎。”
許夕翻了個白眼。
“那不是沒有遇到合適的對象嗎，我要求很高的好嗎！”
許夕做完頭發後心情更加好，她拉著我去挑頭飾。
許夕很認真的打量了我一番。
“晴雪我很認真的跟你說，你其實長的也不差，怎麽就這麽不會收拾自己呢？”
我無心去解釋這個問題，隻好敷衍許夕。
“因為我愛學習吧。”
許夕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