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林默的奶奶
我注視著林默拿來醫藥箱，在我的傷口處灑上止血粉，然後拿紗布纏了一圈。
林默沒有說話，我也沒有開口。
我在等待著死刑的宣判。
等林默忙完，我抽回了自己的手腕。
我在思考應該選一個死的幹脆一點的方法，比如說跳樓。
縱身一躍便什麽事都沒有了。
“林晴雪，你想死嗎？”
林默終於開了口，雙目通紅的盯著我。
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
我以為林默要教育我，下一秒林默卻瘋了一般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沒有掙紮，如果一定要選一個死法，那麽死在林默手裏也不錯。
呼吸越來越困難，我的大腦越來越淩亂模糊。
我以為自己會這樣死去，我努力勾了勾嘴角。
應該留一封遺書的，讓林默可以清清白白的生活下去。
林默突然鬆了手。
我喘著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林默幾乎是在怒喊。
“為什麽你們都要自殺！你們都要離開我！”
我愣住了。
林默的情緒正在崩潰的邊緣，他哭了起來。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林默流淚。
他哭的那麽傷心，像是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一般。
我抱住了林默。
我後悔了。
我不該自己尋解脫的。
“哥哥。”
林默的眼裏一片死寂，看著不知名的虛無。
就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了一般。
我心裏一沉，吻上了林默冰涼的嘴唇。
林默的嘴唇幹燥，有些起皮，我伸出舌尖，慢慢的舔濕了林默的唇瓣。
“哥哥，對不起。”
林默依舊沒有回應。
我貼近林默的唇邊低語。
“我太害怕了，我害怕你會和我分開。”
我將手掌覆蓋在林默放在床上的手上，然後從林默的指尖插入，成了十指相扣的樣子。
“哥哥？”
我歪歪腦袋，語氣是絕對的天真。
林默終於有了反應，他扣住我的後腦吻了上來。
這是一個很激烈的吻，我很乖巧的任憑林默索取，最後我嚐到了血腥味。
林默放開我的時候情緒才稍微正常。
“哥哥？”
林默抱緊了我。
“我永遠不會離開你，所以不要離開我。”
“哥哥，我永遠屬於你。”
我願意燃燒自己的所有為了光亮，也不要再在那片冰冷的海裏死去。
林默沒有再責怪我割腕的行為，他陪著我一起躺下了。
折騰了這麽久我確實累了，還有林默在身邊，這一覺我睡的很沉。
第二天林默帶我去見了他的奶奶。
那位女人已經和自己兒子斷絕了關係。
她讓林默出去，說要和我單獨談談。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兒子是什麽貨色，他逼死了自己老婆後，我便不想再承認這是自己的種。”
我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麽。
但女人仿佛隻是想要找一位傾訴對象，她自言自語般回憶了起來。
“我丈夫去的也早，不知道是不是遺傳的那麽死人的血脈。”
女人突然有些同情的看了我一眼。
“我猜的出來他收養你的目的，但林默告訴我，他保護了你。”
我點點頭。
“林默哥對我很好。”
“他拒絕了跟我一起生活。”
我一直平靜的臉上終於有了驚訝。
“他想帶著你一起生活。”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更加的自責自己之前的行為，我竟然就那樣認為林默會和我分開，然後想結束這一切。
我知道我的行為傷害到了林默，林默當時哭的那麽傷心。
女人歎了口氣。
“我同意了。但是撫養權會過繼到我這邊，我每個月會給你們生活費，但隻持續到林默十八歲成年。他父親的遺產會全部由他繼承。”
“我……”
女人打斷了我。
“先聽我說完。我不知道林默為什麽這麽重視你，但是他確實在我麵前做出了很多承諾。林默從小便失去了母親……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我兒子確實是個人渣，我甚至覺得他死了是壞事做多了罪有應得。我曾經認為他不能盡一個父親的責任，想把林默帶在身邊撫養，他拒絕了我，我們大吵一架後便斷絕了關係。”
女人沉默了片刻。
“林默既然把你當作親妹妹，那我希望你也把他當作親哥哥。”
“我會陪著林默的，永遠。”
我認真的看著女人，向她承諾。
女人注視了我很久，然後輕笑了一聲。
“你長的倒是和林默他母親有幾分像，那也是個苦命的女人。”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
女人留我和林默一起吃了頓飯。
告別的時候，女人依舊有些不放心的樣子。
“照顧好自己。”
我鄭重的點點頭。我會照顧林默的。
回家之後，林默和我一起做了一次大掃除。
這個家在過年前都沒有做過一次徹底的大掃除。
林默清理掉了屬於林老師的物件，然後將林老師的房間鎖了起來。
我在擦那個玻璃茶幾的時候總能回想起那個晚上的事情，一個茶幾被心神不寧的我擦了十幾分鍾。
林默沒有說什麽。
晚飯還是吃的餃子，我們都沒有精力再去做飯。
“晴雪，你想換個地方住嗎？”
我有些疑惑的看著林默。
“換個地方？”
“嗯，換個房子。把這個房子賣了，買個小一點的，就我們兩人住進去。”
我覺得這個家應該對林默來說很重要，一時有些猶豫該怎麽回答。
這個房子確實會讓我想起太多不好的回憶，比如我已經不敢再坐在那個沙發上了。
“這個房子……不重要嗎？”
我試探著問出了口。
林默的神情很淡然。
“可能很重要吧，但是也沒那麽重要。我和我爸一直感情很淡，我認為是他害死了我媽媽。不過和媽媽一起的那些記憶已經很淡了，隻留下了當時的感覺。”
我們最終搬離了那個房子，林默的奶奶在其中幫了很大的忙。
新家在車站旁邊，離學校比之前遠，但可以搭公交，而且上高中會方便一些。
林默將鑰匙交到我手上的時候，我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
像作文裏經常寫的那樣，家是避風的港灣，是愛的暖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