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利於健康
丁德力清咳了兩聲,用公筷敲了敲丁元琛的手背,“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在人興頭上澆冷水,不利於對方身體健康。”
丁芷蕾:“……”
肖樂凡抱著吃撐的肚子仰躺在榻榻米上,“丁首富,你太有口福了。今晚的麵好吃得我差點連舌頭都吞下去了。”
丁元琛給她倒了杯茶,“喝了能舒服點。”
“嗯。”肖樂凡表情難受又滑稽地爬起來,慢慢地把茶喝了,又趴在榻榻米上裝死。
丁元琛喝了幾杯茶後,便起身去洗掉一身的醬汁味。
肖樂凡喝了杯消食茶之後,胃也沒那麽撐了,半坐起來看著書架上的書。
她環視了一圈,目光落到一個相框上。
那個相框在書架的最上層,又在背光的位置。
肖樂凡隱約看到相框上有兩個相偎的人影,她站起來拿起水晶相框,發現是以前的丁元琛和舒柳竹。
照片上丁元琛側著頭親吻著舒柳竹的額頭,側臉溫柔而專注。
肖樂凡的目光定在丁元琛的側臉上,心裏陡然浮現起隱秘的嫉妒。
“你在幹什麽?”丁元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肖樂凡心裏一驚,手驀地抖了一下,水晶相框從肖樂凡的手裏滑落。
“咣當”一聲,水晶相框碎裂在榻榻米上。
丁元琛看清那是什麽後,整個人像剛從冰櫃裏出來一樣,周身散發著陣陣寒氣。
丁元琛雙手禁錮住肖樂凡的肩,力氣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肩胛骨,咬牙切齒道:“你知道你砸碎了什麽嗎?”
肖樂凡驚慌地看著丁元琛,害怕他看到她心裏那醜陋的嫉妒,連忙低下頭,“對不起……”
“對不起?”丁元琛低聲重複,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嫉妒了?你以為我對你好,我就愛上你了?那些都是合同,要沒有那份合同,你不是法醫,我怎麽會看上你?!”
肖樂凡震驚地看著丁元琛,突然用力地掙紮起來,甩開他的手,跑上樓去。
丁元琛被肖樂凡推得踉蹌了幾步,也從剛才的憤怒中回過神來。
他擦了擦手背上莫名多出的透明液體,又看了榻榻米上的碎渣,目光落在殷紅的腳印。
想起肖樂凡剛才離開的背影,煩躁地扒了扒自己的頭發。
肖樂凡趴在床上用枕頭埋住自己的頭,害怕去想剛才的那一幕,但那一幕還是自動在她腦海裏重複播放起來。
她心裏那醜陋的嫉妒、被丁元琛發現的尷尬和驚恐,以及丁元琛說的那些話,都像針一樣紮進她的心裏。
一切都是因為合同,沒有合同,她什麽都不是。
丁元琛所做的一切都是按合同辦事。
就她這種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人才會以為自己魅力強大,異想天開地以為丁元琛有那麽點愛上她了。
肖樂凡吸了吸鼻子,在心裏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就這麽想著,肖樂凡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被一陣疼痛給疼醒。
她難受地踢了踢,被一隻溫暖的大手固定住了。
肖樂凡的腳踝泛起一陣酥麻,她費勁地轉頭看著自己的腳,就猝不及防地跟正給她擦藥的丁元琛對了個正著。
肖樂凡的心猛地一滯,她坐了起來,收回自己的腳,“我自己來。”
丁元琛沒鬆開她的腳踝,手上的動作繼續,“剛才的事對不起。”
“是我先砸壞你的東西,你說我是應該的。”肖樂凡勉強露出了個笑容。
丁元琛不喜歡看肖樂凡這樣的笑容,“我為我不該說的那些話道歉,我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
肖樂凡趁機從丁元琛手裏接過藥水和棉簽,轉移話題道:“處理傷口是我的專業,還是我自己處理吧。”
丁元琛從來不知道她會這麽油鹽不進。
肖樂凡給自己處理好腳底的傷後,垂著眼皮擰上藥瓶的蓋子,輕聲道:“你那些話雖然刺耳,但也沒什麽錯。時間不早了,睡覺吧。”
丁元琛緊抿著唇,看著肖樂凡在自己的腳上綁了個保鮮袋,踮著腳進了浴室。
肖樂凡的態度沒錯,也是他想要的。
但肖樂凡真這麽表現出來,他又覺得心裏不對勁了。
肖樂凡洗漱出來後,沒在房間內看到丁元琛,眼神黯了黯,用吹風桶吹幹頭發後就爬床睡覺了。
翌日。
丁元琛和肖樂凡在丁家人麵前沒表現出什麽異樣。
吃過早飯後,丁芷蕾湊到肖樂凡耳邊,“嫂子,昨晚跟我哥滾床單滾得這麽慘烈?”
肖樂凡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你想知道啊?”
丁芷蕾迅速地點頭。
肖樂凡也以說悄悄話的姿勢湊到丁芷蕾的耳邊,“我偏不告訴你。”
丁芷蕾:“……”
肖樂凡在丁芷蕾反應過來之前,單腿蹦了走了。
“大哥,你老婆欺負我!”丁芷蕾一邊推輪椅追,一邊找後援。
丁元琛斜睨了笑鬧的兩人,樂得在一旁坐山觀虎鬥。
肖樂凡沒跑多遠就被丁芷蕾抓住了,笑容燦爛地跟丁芷蕾打鬧。
丁芷蕾也笑眯了眼,陽光灑在兩人身後。
丁元琛的目光絕大部分時間都放在肖樂凡的身上,腦海裏回想她昨晚那驚慌失措的表情,像極了一隻脆弱的動物。
那是肖樂凡從來沒有展現在他麵前的樣子,那時候的她心裏在想些什麽?
是想到了華修文?
丁元琛劍眉微蹙,忽略掉心裏的那抹不舒服。
肖樂凡和丁元琛在丁家住了兩天,在星期天晚飯之後離開。
在路上,肖樂凡看著窗外閃爍的燈光,說道:“我摔碎的那個相框能恢複嗎?要不我重新買一個還你。”
“不用了。”丁元琛淡淡地回答。
肖樂凡沉默了,有些東西確實無法替代。
簡短的交談後,兩人都沒再說話,車內陷入了一陣沉默裏。
肖樂凡極力忽視這份低氣壓,閉上眼睛休息。
回到山間別墅後,她上樓洗漱後,坐在梳妝台前等著丁元琛洗漱完,然後說道:“平時在房間裏也沒人會看到我們的相處,我們的關係也是對等的合作關係,不能每天都讓你打地鋪我睡床,從今天開始輪流睡吧。”
“這樣有意思嗎?”丁元琛雙手環胸,不認同她的做法。
肖樂凡沒看丁元琛,輕聲道:“你為我和我家人所做的事已經足夠多了,我能為你和你家人所做的事實在有限。你每天坐辦公室,身體沒我這個經常在大太陽底下跑的人健康,睡地上久了對身體不好,也算是我為你做件事。”
丁元琛挑了挑眉,“你現在在跟我劃清界限,什麽都要分清楚?”
“沒有。我隻是這麽建議,如果你不同意,今天先保持原樣。我們明天再重新討論。”
“我同意。”丁元琛突然道。
肖樂凡笑了笑,“那就這麽辦了。”
說完,她拿出丁元琛平時墊在地毯上的棉被墊在下麵,又從床上抱起自己的枕頭和被褥,乖乖躺好。
閉上眼睛之前,她笑眯眯地對站在一旁的丁元琛說道:“老公,晚安。”
丁元琛瞪著她的小臉兒,掀被上床休息了。
肖樂凡不怎麽想睡覺的,但身體泛起一陣陣倦意,還是讓她很快就睡著了。
在睡著之前,她把手放到小腹上,感覺到一陣悶悶的痛。
想著她這例假應該是要來了,希望這次可以不用太慘烈。
丁元琛聽到她均勻平穩的呼吸聲後,翻身下床輕手輕腳的將她連人帶棉被地抱到床上。
肖樂凡睡得很熟,並沒有察覺到自己換了個地方。
丁元琛也合上眼睛休息。
翌日。
肖樂凡睜開眼發現自己居然在床上,她呆愣了半晌,緩緩地轉頭看向丁元琛那一側的方向。
丁元琛已經起床了,枕頭、被褥折得整整齊齊的。
肖樂凡驀地鬆了口氣。
不然她實在無法解釋她自己提議要打地鋪,結果睡著睡著又跑到床上睡的詭異事件。
肖樂凡揉了揉悶疼的肚子,爬起來給自己找了一包姨媽紙,免得血濺床上。
肖樂凡把自己收拾妥當,下樓見到丁元琛的時候,臉還是忍不住紅了紅,無法直視丁元琛的臉。
丁元琛貌似也沒有揶揄她的意思,“吃早餐吧,劉嬸給你熬了補氣血的湯。”
“謝謝劉嬸。”肖樂凡朝著廚房喊了一聲。
“夫人,慢慢吃。”劉嬸也笑道。
“嗯嗯。”肖樂凡笑眯眯地吃起來。
丁元琛已經吃完自己的那一份,坐到沙發上翻今天的報紙。
“你趕時間的話,要不先走?”肖樂凡說道。
“我沒這麽日理萬機。”
“哦哦。”肖樂凡其實是不想跟丁元琛在密閉的空間長時間待著,就怕他提昨晚的事。
她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麽借口堂而皇之地搪塞過去。
但她發現她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丁總壓根沒問過。
下了車,肖樂凡站在單位門口看著絕塵而去的寶馬,由衷地鄙視了一下自己的小心眼。
然後,甩了甩腦袋,開始一天的忙碌工作。
之後的兩天肖樂凡睡覺時都是打地鋪,醒來後卻發現自己在床上。
這讓她十分納悶與不解。
她平時連夢話都很少說,更不會有夢遊的情況出現。
今晚,肖樂凡留了個心,換上超大片的夜用姨媽紙完之後就卷著棉被睡在地上了。
丁元琛在書房工作到十一點後,才回房間。
他洗漱結束之後,走到肖樂凡旁邊,“女人,睡著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