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一時間
肖樂凡聞言，戴上手套把銀牌放到透明塑料袋裏，“有結果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好。”任言說著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來，他也不尷尬，笑道：“剛下飛機就趕過來了，還沒吃午飯。”
“我這裏有盒糕點，你拿去墊墊肚子。”肖樂凡把在夏雲散那裏拿的糕點遞給任言。
任言看到糕點的包裝，微微皺眉，“丁元琛帶你去的？”
“嗯。趕緊把肚子墊飽。”肖樂凡也沒隱瞞，任言和李如梅有婚約，知道夏雲散的事也不足為奇。
不過，她並不知道為什麽任言跟夏家有什麽關聯。
她在出租車上查了一下李如梅和夏家的事，知道夏家的盼興集團近兩年開始出現經濟危機，今年更是麵臨破產的危險。
李如梅聯姻的新聞也很多，但男方的身份一直沒被媒體挖掘出來。
任言的真實身份倒挺值得推敲的，殷城也沒有哪家有錢人是姓沈的。
要不是丁元琛跟她說任言和李如梅有婚約，她也不會往任言身上想。
任言平時也沒表現出有錢的樣子，那輛POLO也是他們的工資能承受的範圍，他的穿戴也不特別，跟刑警隊的其他人沒有什麽區別。
任言看肖樂凡發愣，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想什麽呢？”
“咳咳，沒事。你吃飽了？”
“嗯。”
肖樂凡看了一眼吃了大半的糕點，“你拿回去那群餓死鬼投胎的流氓吃吧。”
“那群人吃什麽都不嚼，浪費好東西。”
肖樂凡笑笑，問道：“能跟我說說你發現銀牌時的情況嗎？”
“就在華修文屍身的附近，那裏有個小洞，銀牌在白天反光，我好奇就走過去了。”
“你去越南的事有人知道？”
“我跟局裏的人申請的是紐約的機票，然後從紐約轉機去越南。”
“那你被人跟蹤了。”肖樂凡篤定道。
“沒錯。這枚銀牌是有人故意讓我看到的。那個地方經常有人出沒，我能輕易看到的東西，那裏的人不可能看不到，我跟那個人到那裏也許就是前後腳的事。”
肖樂凡點頭，把那盒糕點裝起來，遞給任言，“我查出結果立刻通知你。”
“嗯。”任言也不推拒，接了過來，突然說：“我希望我三年前就認識你。”
肖樂凡一愣，隨後揚了揚那個裝了銀牌的透明塑料袋。
任言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笑，頭也不回地走了。
肖樂凡低垂著眉眼，看手上的銀牌，走進實驗室。
她跟法醫同事們打了聲招呼，就做提取銀牌上的指紋和其他測試，看著顯示屏上出現的指紋，她臉上出現了片刻的波動。
上麵有大量的指紋覆蓋，除了她和任言的，就剩下同一個人的指紋，肖樂凡把那個人的指紋進行大量的拓印和比對，總覺得在哪裏看到過。
隨後她的腦海裏突然被什麽一閃而過，劈開了腦子的混沌。
那手指抓握的姿勢很像出現在李教授家裏書房的那雙男人的手。
那雙手雖然帶了手套，可那種手勢的重合還是能通過電腦對比、鑒定出來。
是同一個人。
肖樂凡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把幾份圖片打到投影牆上，讓幾個法醫一起討論。
“各位幫忙看看，兩邊的指印和手印有相似的地方嗎？”
幾個法醫停下手裏的工作仔細看投影儀上麵的圖片，年紀最大的法醫陸法醫看了之後說道：“食指彎曲的地方和無名指的內鉤可以判斷是同一雙手。”
其他的法醫把肖樂凡提供的資料都看了一遍，也點點頭。
肖樂凡語氣沉凝道：“這兩張圖片一張是在華修文的工作牌上提取的，一張是李教授家的窗台上，我們之前的某些結論要推翻了。”
她這話一出在場的法醫都歎了口氣，都看向陸法醫。
陸法醫推了推眼鏡，“我會向主任申請重新排夜班，最近大家要辛苦一陣。小肖，你過來，我有話想跟你說。”
肖樂凡跟著陸法醫走到走廊上。
陸法醫壓低了聲音，“今天你不提起華修文這三個字，我都忘了一件事。”
“什麽？”肖樂凡突然眉心一跳，有點害怕聽到接下來會聽到的東西。
“華修文的卷宗和電子檔案都被刪除和毀壞了。”
肖樂凡詫異地看著陸法醫，“這怎麽可能？他曾經是局裏的刑偵和法醫，他的所有信息應該鎖在局裏的最保險的地方，怎麽說沒有就沒有了。”
“具體我也不清楚。這事現在還是機密，目前除了檔案科的主任、局長、我之外，隻有你知道。你是華修文生前的女友，我覺得不應該瞞著你。”
肖樂凡腦子有些暈眩，喃喃道：“如果是這樣，李教授的案子就走進死胡同了。有華修文的指紋，我們可以比對出結果，確定或排除華修文。現在這樣，要查下去無異於大海撈針。這個案子的社會影響很大，局裏打算怎麽交代？”
“那是局長和宣傳部的事，局長他們會想辦法的，我就是告訴你一聲。目前這事很難查，刑警隊那邊也在做無用功，任隊長也是察覺到了才出國散心。”
肖樂凡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陸法醫拍了拍肖樂凡的肩，“做好份內的事，其他太超越我們職權範圍的事，我們要慎重。”
“謝謝陸老師的提醒。”
“回去工作吧。”
“是。”
肖樂凡回到實驗室，仔細琢磨了幾遍陸法醫的話，心裏那股子不對勁和疑惑才淡了下去。
陸法醫是暗示她不要管華修文的事。
華修文的檔案是重點保存，沒有幾層電子密鑰根本無法碰到華修文的檔案。
幾份電子密鑰分布在幾個局裏領導的手上，除非他們幾人一起查華修文的檔案，否則光憑一個人或兩個人根本無法碰到檔案。
檔案還分列在幾個地方存檔，在局裏的資料庫裏刪除，在他們的上級部門那裏也能找到。
陸法醫說銷毀了，應該是上麵的人打過招呼要封鎖華修文的檔案。
這樣的情況她沒親自經曆過，但聽說過這種情況，是被招去特級部門或特種部隊才會封鎖檔案，避免在執行任務中被人查出身份。
華修文又是什麽情況？
肖樂凡想起華修文自稱莫尋，是讓她不要再找他的意思？
肖樂凡百思不得其解。
快下班的時候，肖樂凡主動要求先值夜班，讓其他忙了一天的法醫同事回去休息。
她讓紀秋給她訂盒飯，便繼續處理同事們沒有做完的實驗。
下午陸法醫跟主任申請把那枚華修文的銀牌還給了她。
肖樂凡忙完之後，見盒飯還沒到，就坐到辦公桌前，從口袋裏掏出那枚銀牌，放在手裏輕輕摩挲著。
直到在聽到紀秋的腳步聲後才把銀牌收起來。
肖樂凡吃飯的時候想起沒給丁元琛說一聲晚上值夜班的事，於是給他發了一條微信，“丁首富，我今晚值班，您老人家自己解決晚餐。”
紀秋聽到肖樂凡的稱呼，“肖姐，你能不能不要起這麽土的愛稱嗎？丁總這麽帥的人，你這麽叫立馬城鄉結合部了好嗎？”
“那叫什麽？他不是殷城的首富嗎？”
“男神、丁總什麽的分分鍾把你那個丁首富腵出銀河係。”
“咳咳，小紀同學，我發現你怎麽這麽不表裏如一呢。看你名字像個高冷女神，接觸後是個逗比。你是故意騙我的嗎？”
紀秋想也沒想就回道：“你對自己的認知還挺準確。”
肖樂凡瞪著她，“這麽不給你上司麵子，今晚把最近幾天的實驗報告都做了。”
紀秋立刻哀嚎。
肖樂凡沒理她，自顧自地吃飯，眼睛不時看向手機，手機裏沒有看到丁元琛的回複。
丁元琛開完視頻會議後，才發現已經晚上九點了，安排田理明天把會議記錄發給他後，就進入他的專屬電梯。
快下到停車場時，才想起手機還在關機。
打開手機後看到跳出來的肖樂凡的微信，嘴角微勾。
這時電梯剛好打開，她一邊聽肖樂凡的微信一邊走出。
聽到肖樂凡軟軟的聲音，一天的疲憊頓時消散了。
“元琛。”舒柳竹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丁元琛收斂臉上的笑容，看向他車子的方向。
舒柳竹推著輪椅從陰影處出來，她好像化了個淡妝，在深秋的時候還穿著一襲長裙，長發微泄在肩頭，婉約而美麗。
丁元琛朝她快步走去，發現她的手被凍的發白，皺了皺眉。
他一向不喜歡為了愛美拿身體和健康開玩笑的女人。
“你怎麽過來了？”
“今晚跟若盈吃飯，坐車路過你公司，見你辦公室的燈還亮著，就來這裏等等你。”舒柳竹看著寶馬車，“沒想到你還用幾年前的車。”
“性能不錯，也沒什麽毛病就不換了。”丁元琛打開副駕的門，將舒柳竹抱到車上。
要鬆開手時，舒柳竹卻圈握著他的脖子不放。
“怎麽了？”
“你說過你的副駕是我的專屬位置，她坐過嗎？”舒柳竹語氣輕飄飄地問道，似歎息又似求證。
那個“她”指的是誰，不用過多解釋，兩人都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