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不是同一個血型
她記得當初查看舒柳竹的檔案時,舒柳竹是RH陰性血型。
今天在別墅地毯上搜集到的血跡又是B型血,跟她解剖的那個不是同一個血型。
她解剖的那個人是跟舒柳竹同個血型。
這點舒柳竹能想到,她不覺得奇怪。
隻是如果是舒柳竹設計的,她應該也知道隻要有經驗的法醫看到那個人的內髒之後,也能推測出來那不是舒柳竹。
那她整了這麽一大出戲,不就暴露了?
肖樂凡在這一點上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假設舒柳竹做的這一切是為了某些特殊的目的,那些目的包括什麽?
就目前而言,就是丁丁琛被拘留。
丁丁琛這樣的人被拘留,對他產生的影響不大,無非是輿論難聽了一點,對他沒有實質性的影響。
更何況,讓丁丁琛更難堪的輿論都已經傳過了,舒柳竹再故伎重施,殺傷力也不足。
肖樂凡把筆蓋上後,又鬆開,反反複複地重複著這個動作。
然後,腦子突然劃過某個念頭。
舒柳竹想借這個機會消失在大眾的視野,尤其是消失在丁丁琛的眼裏。
肖樂凡迅速記錄下這個可能性,並在後麵添了三個感歎號。
如果是這樣,舒柳竹消失的目的是什麽?
那死的那個人又是誰?
印鬆為什麽會為那個人哭?
肖樂凡越想越精神,決定把重點放在印鬆的身上。
肖樂凡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正要去王隊的辦公室。
結果,剛把車停到停車場,就看到任言的那輛POLO。
任言見肖樂凡的車子進來了,就在車邊等著她。
“任隊,你怎麽過來了?”
“過來看看案子的進展,紀局他們也很關注這邊的進度。”
肖樂凡苦笑了一下,說道:“怕是要讓你們失望了。”
“哪個案子不是一波三折的,能轉到我們手裏的案子就沒有簡單的,你別關心則亂。”
“受教受教了。”肖樂凡笑道:“見到你我才想起一個人來。任隊,你近期還跟陳隊有聯係嗎?”
“偶爾聯係。聽說最近在辦理出國手續,我們這樣的工作性質,隻能辦理短期出國旅行,長期的簽證很難辦下來。他妻子、女兒又想讓他過去長住,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國內。”
“我想見見陳隊,你能幫我聯係一下嗎?”
任言掃了她一眼,“你想通過陳隊聯係印鬆?”
“嗯,我聽說他們之前關係不錯,輩份又相當。上次讓王哥幫我聯係了印鬆,結果印鬆當場給王哥臉色看,這次不好再讓王哥出麵了。”
“等下了解了案情之後,幫你聯係。”
“謝謝任隊。”
任言沒說什麽,與肖樂凡一起進了王隊的辦公室,係統地了解了案情之後,任言就給陳隊打電話。
陳隊的簽證審查還在審核,他也沒什麽事情做,就約了任言和肖樂凡吃午飯。
肖樂凡與任言趕到約定的時間時,陳隊已經到了。
遠遠看到兩人就朝他們揮手,笑罵道:“你們兩個小兔崽子,沒有事都不想我這種沒用的老頭兒!”
“明明很想的好不好?”肖樂凡笑道。
“你這丫頭。”陳隊一臉拿肖樂凡沒辦法的樣子,指著桌子,“趕緊坐下,吃飽喝足了就趕緊說,我退休在家都閑出黴來了。”
肖樂凡扒了幾口飯,就把案情跟陳隊說了一遍案情和她目前的懷疑。
陳隊聽後沉吟了半晌,說道:“你的意思是你懷疑印鬆知道些什麽?”
“對舒柳竹最為熟悉的人,應該是我老公和印鬆,我老公現在被當成嫌疑人拘留。如果他察覺到什麽,肯定會說,以求洗清自己的罪名,但他也沒發生什麽異常。現在隻能寄希望於印鬆了。”
“你這麽分析也沒錯。不過,印鬆跟舒柳竹的關係不怎麽樣,從小就這樣,長大了也沒有緩和過來。前段時間聽他說女兒回來了,對他的態度比以前好多了。當時我還去他家作客了,那人確實是舒柳竹。對老寧也確實好了不少,我看老寧都快笑出花來了。”
“那舒柳竹為什麽會出在一個荒廢的別墅區裏?”肖樂凡問道。
“這事兒也確實有疑點。”陳隊喝了口酒,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趕緊吃,吃完帶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去印鬆家裏堵他。”
“噗~~陳隊,你太給力了。”肖樂凡朝陳隊豎了個大拇指。
“我看熱鬧不嫌事大唄。”
肖樂凡嘿嘿笑了兩聲,低頭快速扒飯。
三個人都是長年出外勤的人,吃飯的速度都不慢。
五分鍾後就把桌上的食物都掃蕩了一遍,然後結賬、走人。
半個小時後,三人的車子停在一家老舊的樓房前。
前麵還有個大院子,正值春季,裏麵的花開得正好。
陳隊率先下了車,朝院子裏喊,“老寧,老寧,老同事過來看你了。”
不一會兒,裏麵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後是門被打開的聲音。
印鬆看到陳隊旁邊的肖樂凡和任言,不悅地皺了皺眉,冷聲道:“老陳,你這是什麽意思?”
“兩個小同事有些問題想問你,怕不夠格見你,就把我拉了過來。我剛好閑著,想充當一次和事佬。要我說,大家都敞開了,把話說清楚,別讓事情變得更複雜。你可以安心地過你的日子,沒人會三天兩頭來打擾你,兩個小同事也能安安心心地交差,雙方都有好處,是不是?”
印鬆沉著臉打開院門,沒說一句話就轉身回屋了。
陳隊跟在印鬆身後,還不忘給後麵的肖樂凡和任言做了個OK的手勢。
肖樂凡不禁有些失笑,快步跟在陳隊和印鬆的身後進屋。
進屋時,印鬆和陳隊各坐在桌子的兩側。
印鬆低頭自顧自地擺弄手裏的花,根本沒有交談的打算。
陳隊清咳了一聲,說道:“小肖,給我和印隊倒杯水。”
“好。”
印鬆抬頭冷冷地瞪著肖樂凡,“別碰我的東西!”
“那小沈你去泡。”
任言依言去了廚房,拿了四杯白開水出來。
先把水放到印鬆麵前,其次是陳隊、肖樂凡,最後才拿著杯子坐到肖樂凡的旁邊。
陳隊津津有味地喝了一口白開水,然後說道:“你那些事,你也不想我一下子嘴不嚴全說出去了吧?人家兩個小同事也是工作需要,進行例行調查。你就把你知道的那些東西告訴他們不就完了,他們也沒那個閑功夫天天纏著你。你也是幹過刑警的人,何苦自己人為難自己人呢。”
“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橫豎死的不是你女兒。”印鬆冷聲嗆道。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如果是真的,你更應該配合,讓他們幫你的女兒找回公道,讓案子得到破解。”
“凶手就是丁丁琛!是他殺了我女兒,還有什麽要查的?這些人礙於丁家的勢力不敢去查,隻敢跟我這個無權無勢的老頭兒較勁!有那閑功夫,為什麽不去審訊丁丁琛?!我女兒死了,他卻好好地在分局當大爺?!”印鬆的情緒異常的激動。
最後那句話還破音了,聲音很是蒼涼與悲愴。
回蕩在空蕩蕩的客廳裏。
印鬆的話讓客廳內一時間陷入的沉默。
陳隊也收起了玩笑般的笑意,變得正色起來,“老寧,我知道你不好受。如果你覺得你女兒是丁丁琛殺的,你就把證據拿出來。證據才是最有說服力的,不是隨意的幾句話就能定別人的罪。這個道理別人不明白,咱們不能糊塗啊。”
印鬆的嘴唇動了動,一語不發。
肖樂凡與任言對看了一眼,任言朝她輕輕搖了搖頭。
肖樂凡便沒開口道。
陳隊歎了口氣,“老寧,咱們都是三十多年交情的人了,你因為家人提前退了。我比你多查了幾年的案子,我覺得有些東西,實在太玄乎了。”
印鬆打了個停止的手勢說道:“這些大道理我也會說。事情沒出在你身上,你當然可以輕飄飄的一句帶過。你剛才的那幾句話,我在辦案的時候我也沒少對受害者家屬說過。但說得再多有什麽用,都抵不過我女兒的命。
陳隊說道:“但你現在一意孤行地認為那是丁丁琛做的,不配合調查,萬一他是冤枉的怎麽辦?”
“不可能!他就是死了,也不是被冤枉死的。”印鬆冰冷的說道。
肖樂凡再也坐不住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聲音有些激動,但也可以感受到她在極力隱忍她的怒氣。
“印隊,我知道我這個時候出現在你麵前,跟你說話無異於火上澆油。但我想說的是,不論丁丁琛和舒柳竹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後來又因為什麽分開。那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輪不到我們這些局外人來多做幹涉。現在你認為你女兒是我丈夫殺死的,請你提供足夠的證據,你是因為什麽讓你有這樣的錯覺。就因為他們沒最終走到一起,所以你就可以認為我丈夫對你女兒有行凶的動機?你認為他們沒在一起,是我丈夫的責任?兩個人相處怎麽可能就全是一個人的責任,另一個人就是無辜的受害者?”
印鬆冷冷地看著肖樂凡,“你沒資格這麽說。”
“有沒有資格我不知道,但現在我是丁丁琛的妻子,他蒙受了不白之冤。我正好在這個圈子裏工作,我想為他的事情盡一份我自己的力量,為他洗清扣在他身上的罪名。另外我也想問你一句,你覺得死的那個人真的是你的女兒嗎?真的是舒柳竹嗎?”肖樂凡問完最後一句話後,目光就沒離開過印鬆的臉。
任言與陳隊的目光雖然不明顯,但也或多或少地觀察著印鬆的反應。
印鬆定定地看著肖樂凡,沒有說話。
許久,才說道:“你們走吧,我這裏沒有你們想要的答案。那個人就是我的女兒,舒柳竹。你們要是不相信我的話,可以去做DNA比對。其他的話我不想再說,丁丁琛害死了我的女兒,我相信法律給我一個公平、公正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