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軟肋(一)
簡南沒好氣地問:“你好,董少爺找我什麽事情啊?”
打電話來的董胡笑得諂媚:“南姐,你和我男神待在一起嗎?”
“你問這個做什麽咧?”
自從上次在訂婚宴上遇見了董胡,這家夥知道了簡南和秦厲北是兄妹,瞬間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也不知道從哪兒弄到了簡南的電話號碼,時不時地就打電話過來騷擾一下,打探秦厲北的行蹤,把簡南弄得煩不勝煩。
“我想知道我男神在做什麽啊!我能不能過去找他啊!我老爸又罵我不學無術了,說我連一點點小事情都處理不好,南姐,你告訴我我男神在哪兒唄?我就可以去找我男神求解決辦法了呀!”電話那頭的董大少爺,說得著急死了,急得都快哭了的嗓音:“南姐,你不會見死不救的吼!”
簡南本想直接拒絕的,但是轉頭看見滿目殘渣的水泥板,突然想到了一個點子,笑得爽朗:“當然是不會的啊!我會是那種人嗎?董少爺啊,我告訴你哈,我們現在正在外頭玩兒呢,你要過來不?你男神當麵教學哦,十分劃算!”
“真的嗎?”董少爺聽起來對簡南的提議十分的激動,想也沒有多想便答應了,簡南報了地點過去,還貼心的叮囑了他一定要趕緊過來,還得是帶著花露水的,不然秦厲北可就轉戰別的場地了。
“好的好的!我馬上就過去哈!南姐你可得讓我男神等著我哈!我還給南姐你帶好吃的!”
“好咧,我看好你哦,董少爺!”
掛了電話,簡南無奈地搖著頭,這位大少爺,還真的是富二代中的一朵奇葩,活得另類瀟灑不說,未來眼看著會變成傻白甜似的總裁,光想想就覺得東升集團的未來堪憂。
李功好奇,多問了一句:“簡小姐看起來,心情突然間就很好了?”
“哈哈,一個很可愛的男生,咱們說不定會有一個很好的人質,接下來水泥和其他鋼筋的這些問題,都會有人來幫忙的。”
“那麽,看來是不用擔心了?”
簡南搖頭,哪兒有那麽簡單,不過就是多了個人質而已,具體的,還得到時候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不過現在想想,她這算不算是不擇手段利用別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她搖搖頭,無奈地安慰自己,這就是城市森林中的規則,團團還在柳璃手中,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成長起來,才有可能去跟柳璃談判,接回自己的兒子。
……
結束了工地的探查,簡南又在李功的帶領下來到了警察局,進門的時候,正好遇見那天在張警官身邊的小警員,小警員也還記得他們倆,聽簡南闡明來意之後,二話不說便直接將人帶到了警長辦公室。
“報告!張警官,您的客人到了!”
“什麽客人?我今天沒有安排會客……”張警官的注意力還在電腦屏幕上,邊拉轉椅邊念叨:“是誰……啊……怎麽是你啊,簡小姐?啊,不對,現在應該喊你秦小姐才對!畢竟是秦家正式對外承認了的千金小姐,身份不同尋常了,我們還是要更加尊重一些!”
說著,張警官對著小警員一聲吼:“還不趕緊去給咱們的秦大小姐看茶啊!萬一把人給渴到了可怎麽辦?!你負責的起嗎?”
小警員被突然一頓罵,心裏可委屈了,簡南笑得溫婉,自己個兒拉了把椅子便坐下了,坐下後勸張警官道:“大人有大量,別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大家都是打工的大家都不容易,我也不是慈禧太後,還要人步步伺候到位的,就算了,給我一杯開水就行。”
話落,簡南給了小警員一個安慰和鼓勵的眼神,而小警員感激地衝回茶水間去倒茶了。
“張警官,我這次來是想問問,昨天在小木屋那裏,警察局的調查結果是什麽樣子的呢?有沒有任何關於我們甄設計師下落的線索?”
“線索倒是有幾條。現場的血跡大部分是狗血,但是茶幾上麵的血跡是甄客的,根據現場打鬥痕跡,我們估計當時應該有三四個人在現場,而且身手矯捷,而且,我們發現,當時在現場的應該還有一個工地的建材供應商,我們去他家調查過了,那個叫做王育枝的建材商,也失蹤了。據他的家人說,那天他說是要和一個客戶談接下來的幾筆生意,一大早上出去,結果到了很晚還沒有回去。”
簡南猜想,建材商會在甄客那裏,可能是因為甄客想要查水泥渣的事情,而那些打手又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建材上知道自己以次充好的事情敗露了,帶人上門威脅甄客?可是秦厲北說過甄客的伸手不是一般人應付得了的,而且,建材商如果是和甄客談不攏的話,殺人滅跡,他也不應該跟著一起消失才對。
迷霧重重,簡南心裏頭沉甸甸的,這些問題一個接一個的,倒是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秦小姐,您喝水!”
小警員遞了茶水杯過來,簡南接了,笑著說了聲謝謝,小警員撓撓頭,害羞地說:“我泡的茉莉花茶,秦小姐應該會喜歡吧?”
“會,我很喜歡茉莉花,謝謝。”
張警官瞪了小警員一眼,沒好氣地說:“我讓你泡茶的時候怎麽沒見你特別關心我愛喝什麽味道的茶水啊?個小赤佬!看見美女就走不動道!”
簡南忽視張警官教育小警員,抬頭,看了看這間辦公室裏頭四周額裝飾,板正嚴肅的典型辦公室風格,還真是和張警官一如既往的嚴謹認真的做事風格很像。
“行了,出去。還有你,你是叫做李功吧,你也出去,我有點其他事情跟秦小姐說。”
提到自己,簡南這才收回打量的視線,點頭示意李功先出去。
等辦公室裏麵隻剩下了她自己和張警官一個人了,簡南開口問道:“張警官,你想和我說什麽?關於小木屋,還有什麽其他的線索嗎?”
張警官從容起身,從角落的保險櫃子裏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簡南,示意她自己打開來看看,然後自顧自地掏出煙,點燃。
簡南覺得奇怪,打開來一看,忍不住惡心地嘔了起來。
腦漿噴濺,鮮血四溢,還有殘肢,簡南覺得自己快暈過去了。
“這是,工地發生意外的現場照片?”
“是,出事的時候,就有工人報警了,等我過去一看,收集了資料,準備再進行第二輪調查的時候,上頭說不用了,嚴密封鎖消息,絕對不能泄露出去半個字。”
“那死者家人呢?他們竟然也不吵不鬧,就任憑自己的家人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工地上?”
張警官不屑地笑了:“工地上那些人,家裏頭也是窮的,那些家人拿了撫恤金,直接就搬走了,現在根本找不到人。究竟給了多少錢,我們不清楚,但是應該給了不少。”
說到這裏,張警官看了簡南一眼,不滿道:“你們元北也是財大氣粗啊,上頭封鎖消息肯定花了不少錢,封死者家屬的口,那筆錢,肯定又是花了不少,但是你們願意花錢做這些事情,怎麽就不願意查查這裏頭到底是什麽原因,或者說工地安全保障做足一點,也不至於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吧?”
這也是簡南不明白的地方,按道理說,之前發生爆炸案那麽大的事情,舉國上下多少媒體的眼睛盯著這裏,怎麽說也不會再傻到去做那些違法犯紀的事情,但現在看來,的的確確是做了,還做了不少。
“那麽,張警官給我看這張照片,是幾個意思?”
“兩個意思,首先呢,是當初你承諾過我的話,你說元北集團想要的是盡全力保障工人的生命安全。第二個意思呢,就是,我懷疑這是一場謀殺,所以,我還會繼續調查下去,因為咱倆的舊相識,所以我才來提醒你一句。”
簡南反駁:“工人也是人,不是機器。這是元北集團所有人的共識。我們會……”
未等簡南將話說完,張警官便打斷了她,不屑道:“這個共識究竟做沒做到,你自己恐怕都不清楚。”
張警官的質問,簡南也沒有辦法理直氣壯地回答,事情會發生到現在這樣的地步,誰都沒有想到,也不想它發生。
一時間無話,簡南見也聊不出其他什麽有用的東西出來了,便起身準備離開,臨出門前,張警官突然問了簡南一個問題。
“簡哥要是知道你還是冠上了‘秦’這個姓氏,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從棺材板裏賣弄跳出來,掐死你。”
“那就讓他跳出來看看,反正從小到大,他打我也不算是打得少了,肋骨骨折了兩次,腿骨骨裂兩次,腦震蕩三次,我已經很習慣了。”
“但你是他的女兒,你媽那個賤女人勾男人,你怎麽就能連一點羞恥之心都沒有,跟著攀上秦家!”張警官越說越氣憤:“你爸是為了救你才死的!你這種行為,要是擱在古代,那就是認賊作父!”
腳步一頓,放在門把上的手送了開來,簡南猶豫了會兒,轉身回頭對著張警官笑了:“是啊,我就是罪惡的化身,老天爺怎麽還不來一道天雷劈死我呢?張警官,過去的事情,人都死了,能不再提了嗎?”
上車離開的時候,李功見簡南臉色並不好看,他剛才在外麵聽見辦公室裏頭似乎有爭吵的聲音,但因為有那小警員在,也不好意思去聽,現在想問有問不出口。
簡南覺得很累,過去的那些事情,就像是一張網,層層疊疊密密麻麻,將她籠罩其中,根本找不到出口逃開。
回到院子,進門的時候,大順哥的注意力全部在一窩小狗上,剛出生的小狗還是軟綿綿的一團團,萌得吐奶。
“我去做飯。”李功留下這句話就進廚房了,大順哥抱著其中最小的一隻小奶狗,舉著爪子作勢要去撓簡南。
簡南幹脆蹲了下來,逗著小狗,大順問她今天出去感覺怎麽樣。
“不怎麽樣。事情完全沒有頭緒。其他的還好解決,就是我們現在連對手是誰都不清楚,我們現在是和誰在打擂台,也不明白,很容易完全被對方牽著走。這樣實在是太危險了。”
大順哥猶豫著,看了眼廚房方向,李功忙碌的背影落進眸底,他開始糾結,應不應該說實話。之前任何決定都是李功做的,他完全沒有異議,可是這次是簡南,是這麽久以來唯一一個不輕看他們這種隻會賣苦力的人,簡南是朋友,他卻不能幫忙。
大順心情很不好,簡南被小奶狗搖尾巴討好的樣子給迷著了,正抓著它的小爪子玩呢,沒注意到大順哥的表情。
……
文件是經由村子裏唯一的快遞員送來的,說是早上起來的時候包裹就在他家門口了,他看見上麵寫的地址是李功他家,就直接給送過來了。
接過包裹,秦厲北匆匆上樓拆開,是一段視頻錄像,裏麵是衣著整齊絲毫不見任何受到逼迫跡象的甄客,一字一句地說著,他是如何被元北集團威逼利誘,在金茂項目上,偷工減料,牟取暴利的,而且整個度假村的設計,存在致命缺陷。
“以上,全部是事實,我作為金茂項目的總設計師,難辭其咎,對不起。”
嗬嗬,秦厲北直接笑了出來,這些話,甄客那個自命不凡的男人是絕對不會說的,就連他最愛的女人離開的時候,都沒有說過對不起這三個字,怎麽會在這種對他來說可有可無的事情道歉,簡直好笑。
他接著又拆來了其中的文件,繼續看了下去。
連續重新看餓了兩遍,秦厲北才按照文件末尾的指使,點開第二段視頻。
滿屏雪花,隻有一道經過特殊變音處理的人聲,一板一眼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公布這些資料,承認元北以次充好偷工減料,並且退出金茂項目的建設,同時甄客要為謀殺建材商王育枝負責。”
不管背後做這些的人是哪一個,他秦厲北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受人威脅。
……
路衡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好唐律師也在,便直接開了視頻會議。
“秦總,法院的傳票已經到了王小姐手裏頭,具體時間安排在這個月二十三號,如果您方便的話,我們最好見個麵,商討一下上庭的計劃,以及該如何舉證您和王小姐之間的婚姻已經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
“到時候我會出席,至於具體的手段,我不關心,隻要最後的結果,是能把這個婚離了,就可以。”
“好的,我明白。”
唐律師又聊了下,之後提前先告辭了,路衡等辦公室的門關上,才問:“我真是懶得說你,既然現在非得離婚,當初又為什麽要結這個婚?你閑的慌啊?”
“如果不是看在王琦的麵子上,比起離婚,我更願意喪偶。”
路衡打了個寒顫,“嘖嘖,真是狠心,畢竟人家現在還為你千辛萬苦地懷著孩子呢,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幸好我不是女的,也沒愛上你,不然下場真是慘兮兮!”
感歎一番後,路衡收斂了笑容,正襟危坐,道:“說吧,金茂那邊究竟是什麽情況?”
“原先我們的猜測是正確的,有人想要從建材這個方麵整垮整個項目。我收到了一份資料,已經發送給你了。”
路衡打開文件,看完後,直接將遙控砸向了牆壁。
“還真敢說,這群人以為他們是什麽人,太歲頭上動土,他們也配?”
“配不配的,先不說,但目前他們在暗,我們在明,必須將人找出來,殺雞儆猴,告訴所有人,所有對元北打主意的那些人,元北不好惹。”
“那是必須的,就憑他們就想置元北集團於死地?哼,也不看看他們有沒有那個斤量。”路衡譏諷:“甄客的身手,放眼全國,能將他製服並且帶走的人本來就不多,加上和元北紅有敵對關係的,恐怕也就是白氏,秦家,還有三合會這三家,但是雖然這三家都有動機,不過總有一家是現在不怕死的。”
秦家那邊,原野已經調查過了,沒有問題,至於白氏,如果元北退出金茂項目,得利最大的倒是白氏,而三合會那邊,上次在船上見過一麵之後,曹爺沒有任何動作,難道是在這裏等著他?
“重點關注白氏和三合會。”
“好,我明白。對了,阿南在那邊過得怎麽樣?我給她打電話,她都沒接。”
她當然沒接,因為那些來電顯示都被他一個個刪除了,簡南那個女人根本不知道你還給她打過電話,那個傻女人,也許現在還以為是手機運營商的問題呢。
“現在那些人既然都敢把主意打到了甄客頭上,那麽阿南作為這個項目的總監難免會被盯上,你看著點兒,別讓人再和甄客一樣鑽了空子!”
“……她是我…我妹妹,我自然會關心她。”
秦厲北看向房間桌子上,她剛送上來的豬腳麵線,今天貌似是村子裏麵的什麽傳統節日,她一大早就跟著大順去湊熱鬧了,臨走的時候送了麵線上來,說是這樣吃的話,能夠去除黴運。
這個小女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迷信了,雖然吐槽著,但秦厲北還是不自覺地笑了出來,路衡見了,覺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不然怎麽會看見秦厲北在這種時候還能笑得出來,還笑得這麽的,真心實意?他瘋了,肯定是瘋了!
閉上眼睛之後再睜開,天呐,秦厲北還在笑?!
“你遇見什麽好事了?笑得一臉純情小處男似的?!”路衡揶揄:“難道是沈揚諾追著你到津市了?不會吧,老夫老妻了,還這麽浪漫?”
“與她無關。”
“可我前幾天看見沈揚諾去津市了,不是去找你的嗎?還坐著輪椅呢,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知道原因嗎?跟集團和金茂的項目,有沒有關係?”
她來津市了?那個身體狀況,怎麽能來這種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萬一出點問題都沒有辦法及時送醫院,秦厲北這邊廂想著沈揚諾來這裏做什麽,那邊翻著快遞包裹,著才發現,包裹裏麵還有一張明信片,因為隻是薄薄的一張紙,因而剛才沒有注意到。
[時間:9月26日地點:李家小院事件:簡南卒]
這一行字下麵,是一個骷髏頭,還有一句話,也真是這句話,竟讓一向波瀾不驚的秦厲北狠狠地將手中的玻璃杯給捏得粉碎。
“怎麽了?不說話了?我剛才是聽見了玻璃杯碎裂的聲音嗎?”
“……路衡”
“嗯,我在,什麽事情你說。”
“我明天會將南南送回北城,航班信息等會兒發給你,你安排人到機場去接。”
路衡不理解,說的好好的,怎麽一提到沈揚諾就要把人送回來?
“呦嗬,你該不會是因為沈揚諾去找你了,想過二人世界,結果就把你妹妹丟回北城了吧?哈哈啊哈啊哈!”路衡大笑起來:“你還是人家哥哥呢,有你這樣的嗎?見色忘妹啊你。行吧,你送回來,我會好好安撫阿南被親哥傷害的幼小心靈的!”
路衡不斷打趣,秦厲北冷了臉,幽幽啟唇:“你好好照顧她,再多派幾個人守著,鐵桶一樣的圍起來。”
“出事了?”
“想玩,就陪他們玩玩。”
秦厲北明顯皺眉,路衡識趣地不再說話,結束視頻通話的之後,秘書進來,說是有一通醫院打來的緊急電話。
“喂,護士長,是的,怎麽了?”
護士長焦急道:“你還記得上次你朋友送來的那個孩子嗎,他從樓梯上摔下來了,正在我們醫院做急救,但是你也知道的,這個孩子血型特殊,血庫庫存不夠,所以能不能麻煩你,再過來一趟?”
路衡騰地從座椅上坐起來,拿了車鑰匙便往外衝。
秘書跟在後邊喊,“路總,你去哪兒啊,下午的會議怎麽辦啊?”
“不開了!取消!!!”
……
急救室門外,路衡取血之後,下樓來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沒想到竟然會見到秦太太,柳璃。
柳璃見到路衡也很是驚訝,她知道這位替代了秦厲北成為元北集團總裁的男人,和簡南的關係很不錯,不僅僅是不錯,就她閱曆無數男人的眼睛來看,這個男人,對於簡南絕對不止是朋友那樣簡單。
所以,在醫院見到路衡,她不由得懷疑,這是不是代表著簡南在自己身邊安插了眼線,否則團團剛摔傷,怎麽會就那麽快有人通知了簡南,然後簡南又讓這個叫做路衡的男人國來查探究竟是怎麽回事。
僅僅是幾秒種的時間,柳璃已經將路衡出現在急救室門口的各種可能在腦海中演示了一遍,繼而,擠出了兩滴眼淚,帶著哭腔迎了上去。
“我真的是個不夠稱職的奶奶,我應該更加好的照顧好團團的,真是,天呐,我就轉了個圈,那小家夥竟然就追著小皮球從樓梯上掉下去了!我真是,團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該怎麽跟南南交代啊!”
路衡見柳璃聲淚俱下的樣子,準備好的幾個疑問也不好意思問出口了。
盡管原先他要問的是,團團雖然調皮,但也不是那種不知道什麽叫做危險的孩子,樓梯和一些稍微有高度的地方,那小家夥是從來不去的,怎麽會突然摔倒?
但作為團團的奶奶,團團受傷,她應該心裏頭也不好受,他也不好再追問下去。
“秦太太,您別太難過,這家醫院的醫生水平都很高的,我相信團團一定會沒事的。”
“一定要沒事才好啊!團團要是出事了,我怎麽跟南南交代,我真是!”
柳璃還繼續哭著,路衡扶著她在走廊椅子上坐下,靜靜地等著急救結束。
……
津市,小院子裏,大順哥從樓上下來買湊到李功耳邊小聲說:“我剛才在樓上聽見了簡小姐和秦總在吵架,很大聲!”
“你聽見他們在吵什麽了?”
“就聽到一點點,好像是秦總要簡小姐回北城,簡小姐不願意呢,兩個人就吵起來了!”大順哥揉著自己的腦袋,鬱悶了:“好奇怪啊,你說為什麽秦總突然要簡小姐回去啊,會不會是因為怕這裏的事情傷害到簡小姐啊?他們要找的人究竟在哪裏啊?會不會就找不到了?”
大順哥認真提問,李功將人拉進了廚房,壓低了聲音。
“這些事情,我會看著辦的,你不準插手,聽見沒有!”
“我知道啊,你不讓我說,我就真的什麽也沒有說的。我現在都很不好受,簡小姐最近看起來狀態並不好,剛才還被秦總罵了,其實回去也挺好的,這邊太亂了,簡小姐人那麽好,不應該在這麽危險的地方待著。”
二樓,秦厲北的房間,簡南望著逆光背對自己的男人,整個心髒被泡在了冰水之下。
“秦厲北,當初是你非得讓我留在元北,參與金茂項目的,現在又命令我不準摻和這些事情,你不覺得很好笑嗎?我想請你別忘了,你現在已經不是元北的boss了,我沒有必要聽你的安排,世界那麽大,我想去哪兒都可以!!”
她死死地盯著這個男人,喉嚨堵得難受,她今天從外麵回來的時候,見到了沈揚諾,她就住在鎮子上的那棟酒店裏麵,沈揚諾說,是秦厲北為她的機票,讓她過來陪著的。
所以,沈揚諾來了,她這個替身就可以滾了,是嗎?
簡南很想開口質問他,是不是這樣的,然而不行,在麵對秦厲北的每一次,她已經將自尊踩在了腳底下,秦厲北的不說,是遮羞布,她又何必要自取其辱呢?
“等這裏的事情解決完了,不用你趕,我自然而然會立刻離開的。”簡南努力地不讓自己看起來因為秦厲北的驅趕而變得很難堪。
輕飄飄的四個字,哀傷的沙啞神聲線,悄溜溜地鑽進了她的耳朵裏,攪亂了所有名為理智的思緒,秦厲北喃喃自語:“我後悔了。”
“四年前,你因為是秦家的女兒,差點丟了一條命的時候,我那時候就該吸取教訓,我也是真蠢,居然不明白,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根本不能愛上一個人。”
秦厲北一步步朝她走來,腳步聲踏在心尖,震得五髒六腑都開始針紮似的疼,痛得她就要站不住了。
“我早該想到,你終會成為他們攻擊我的軟肋。”
時光凝固,簡南聽得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聲,無端端亂了好幾拍,似是急衝衝地衝出胸腔,攤開在光天化日之下。
簡南覺得自己應該要明白些什麽的,可是在秦厲北深情凝視的目光中,腦子卻轉不動了,事情不該是這樣子的,秦厲北究竟知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從那天的那句‘誰說我不愛你?’到今天的這些話,她已經就快要重新陷進去了,四年的時間啊,死過一次的代價,她才勉勉強前剛從沒頂的泥沼中爬出來,難道還要傻乎乎地跳進深淵……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麽嗎?”
估計又是秦厲北的手段罷了。
“軟肋?我是軟肋?我是你的軟肋的替代品,對嗎?”
簡南笑了起來,眼裏滿是對自己的悲憫:“他們想要對付你,盡管方法再多,都比不上動你最愛的女人,一根手指頭來得有用吧。可你要保護沈揚諾的,那還不如找一個替代品,就像很多年前你明明可以救我,卻選擇了帶著沈揚諾一起離開,連看我一眼都不肯的那個時候,是不是啊?”
將結痂的傷口再次撕裂開,鮮血淋漓,簡南卻在將心底潛藏的不甘願說出來之後,有種難得的解脫。
“秦厲北,我看見沈揚諾了,就在今天。我未來的嫂子啊,來找你了呢,我當然是不要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對不對啊?你放心,不就是不打擾嗎?你們完全就可以當我不存在的,我連呼吸,都會放輕聲的,這樣你滿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