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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白家小止初長成(十五)

  “你覺得我喜歡你,是在玩?”甄晞閻王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你覺得我是花十年在跟你玩遊戲是麽?”


  十年時間……


  我愣住了,如果說是十年時間的話,那麽安可可呢,那又是因為什麽?難道是遊戲的副本?還是另一個十年遊戲的開始?


  我還記得很是清楚,他護著安可可穿過記者包圍的人牆,頭也不回地在保鏢的護送下上了飛機,那時候,他明明答應我要接我出院,帶我回家的。


  我突然間想起了我大哥那天告訴我的,逢場作戲,甄晞閻王現在也是這樣的嗎?


  可是這又是逢誰的場作誰的戲,到最後這場戲落幕時,眼前的這個男人又會牽起誰的手?到時候的女主角是誰,如果我成為了炮灰,那麽我失去的便不僅僅是一個男朋友,而是失去了家人,兄長……


  “我需要靜靜,我想先睡會兒了,你出去吧……”


  說著,我幹脆地往床上麵一躺下去,直接拉了被子睡覺,我就不信了,甄晞閻王還能真得對我做些什麽過分的事情來!

  果然,我直剌剌地說要睡著後,甄晞閻王見我真的就閉上眼睛,也是一句話都沒有再說,直接起身,從病房出去了。


  甄晞閻王出去沒多久,清清就衝進來了,興奮地晃著我的肩膀,把剛爬起來的我差點晃得骨頭都散架了,跟個神經病一樣的清清地熱烈地望著我,那眼光視線通俗點來說的話,就是狼聞著了肉,狗碰上骨頭,哪兒哪兒都散發著八卦的熏香。


  “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倆剛才夠激烈的啊,這才多久啊,你的傷勢還沒有好的呢,別太過分啊,年輕人初嚐情事會比較激動我是理解的,但是甄晞閻王看著也不像是沒有經驗的人,你別太猴急了,顯得怎麽多不矜持似的!”


  不矜持?等會兒,清清這小王八蛋,唯恐天下不亂的,亂說什麽呢!


  我板起臉來,認真嗬斥道:“……你在說什麽呢?”


  “你昨天晚上不是跟甄晞哥告白了麽,我還以為你們在一起了呢,難道不是啊?還是說,甄晞哥拒絕你了?”


  “我,不是,你,不可能的吧,怎麽可能呢,我不會做出這種奇葩的事情來的啊!!!”


  聽見清清這麽說,我是一臉懵逼後目瞪口呆,最後哀嚎:“你在說出這麽刺激的事情來之前,我親愛的清清啊,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什麽告白,還有剛才甄晞閻王說的車子,昨天晚上我喝醉之後究竟是發生了什麽啊?!!!我該不會是作死了吧……”


  清清先是愣住,然後恍然大悟地看了我一眼,緊接著抱著肚子大笑了起來:“你該不會是全部忘記掉了吧!天哪,小止,你的酒品怎麽過了這麽多年還是這幅德行,哦哦哦!!!所以剛才甄晞哥出去的時候,那一臉難看的臉色,合計著是你跟甄稀哥說你什麽都不記得了,他才那樣的啊!”


  我欲哭無淚,哀嚎道:“求求你不要再笑了,快點兒地告訴我,我究竟做了些什麽啊!”


  清清很是同情地看了我一眼,繼而清了清嗓子,開始繪聲繪色手舞足蹈:“昨天晚上你打電話約我到長安街那邊吃火鍋,我到的時候,你和徐天那小子已經喝的很多了,差不多都到了點了,兩人就抱在一起鬼哭狼嚎,唱著什麽死了都要愛,那場景我都不忍直視,我本來想直接拉你回家的,但是你死活不走,後來甄晞哥打電話找你,我看你連手機都拿不動,就直接幫你接了,告訴甄晞哥地址,讓他來接你。我正好送徐天那小子回家,省的我一個人搬不動你們倆大活人。”


  “後來呢?甄晞閻王不是和安可可去國外了麽,他找我啥事兒啊?”


  清清瞪我一眼:“我哪兒知道啊!先別打岔,讓我說完!”


  我揮手:“好,你說你說!”


  “我一邊看著你們倆在包廂裏麵喝酒鬧騰,一邊等著甄晞哥過來,甄晞哥過來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你一見到他就直接讓人滾開,還拳打腳踢的,還摟著徐天要親,說什麽‘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天哪,你都不知道你說這句話的時候,甄晞哥的眼神都能直接化成刀把徐天砍死!甄晞哥後來幹脆抱著你直接要走,但是把人咬了,竄出老遠,跟瘋子一樣誰都攔不住你,我們本來是想要追上去的,但是有一夥黑衣人衝過來攔住了我們,二話不說直接開打。”


  “黑衣人?所以這就是為什麽,甄晞閻王身上會有那麽嚴重的傷口了是麽?”


  我暗暗地想,對方究竟是什麽來頭,竟然能夠傷到甄晞閻王那個武力值逆天的變態?

  這時候,清清走過來,順手拿起了床頭櫃子上邊兒的蘋果,悠悠歎氣道:“你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跑就跑了吧,也避免了像我們一樣被圍堵,但是你竟然後麵又跑回來了,吼著誰也不準欺負甄晞哥,哎呀,說真的,小止,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你的身手那麽好呢,一下子單挑了好幾個人,至於你說的傷,是因為黑衣人下黑手,發現甄晞哥一直護著你,打甄晞哥還不如打你,所以就換了攻擊對象,你喝的爛醉,雙拳難抵四手,甄晞哥衝上去救你的時候,要護著你又要對付那些黑衣人,被砍傷的,後來黑衣人要帶走你,甄晞哥奔過去,就有一輛私家車直直地朝著甄晞哥衝過去,你那時候跟癲狂一樣的,掙脫那些黑衣人,推了甄晞哥一把……”


  清清看著我,攤手:“然後就這樣子,你被車子剮蹭到,甄晞哥渾身是血,我打給夏錚哥求救,結果第二天,也就是現在,你特麽的竟然跟我說,昨天那樣驚心動魄的事情你全部都忘記了!!!我想打死你,真的!”


  我:“……”


  清清看看我,感慨萬千:“講真的,我要是甄晞哥,我真的得打死你!明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酒品更是奇差無比,你還敢喝那麽大,真是不知死活!”


  我再一次看了看我的腳,沒死是得虧了有甄晞閻王,但是,告白啊告白,我到底說了些什麽大逆不道丟人現眼的話啊!


  “你先告訴我,我告白……”我弱弱地小聲問:“……都說了些什麽啊?”


  “也沒說什麽,我想想啊……”清清幹脆捧著裝著蘋果的碟子,托腮認真想了起來:“就是說了些‘我雖然脾氣不好又笨總是拖累你,長得也沒有她那麽好看,但是,你能不能試著喜歡我一下’這樣的話……”


  清清眯著眼睛笑話我:“你說起情話來還是一套一套的嘛,甄晞哥都愣住了,還問你是不是認真的,看清楚他是誰了沒有呢,你都醉成那副傻樣了,居然還點頭!!!”


  我的確是記不清楚了,那晚上的記憶,哪怕是清清跟我重新說了一遍,我也就隻能是有個模糊的印象,但是那樣瘋瘋癲癲又直白到令人害怕的我,可以說是潛藏在我心底的另一個自己。


  昨天晚上,我借著酒精兒將我潛意識深處的秘密,不小心袒露了出來。


  所以,甄晞閻王才會那麽奇怪,才會問我那些問題,那麽,他是不是也有那麽一點點喜歡我,但是安可可呢,安可可是他喜歡的女人,我呢,我算是二號?


  腦子裏一團漿糊,什麽也弄不明白。


  我害怕,一旦開始,按照我的個性,最後沒有好結局,隻會是被我自己鬧得滿城風雨,而且不止我大哥,二哥,就連我爹都告訴過我,甄晞閻王不是表麵看著的這麽簡單,讓我不要招惹他。


  長輩的話應該是對的,所以現在,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裝縮頭烏龜,就這麽躲開,等這件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默認什麽也沒有發生過的時候,自然而然會變成最開始,還是好兄妹的樣子。


  “清清,我的傷應該不重吧,什麽時候可以出院啊?”


  清清走到床尾,戳了下我的石膏,道:“都打石膏了,怎麽的也得十天半個月的才能出院吧,而且按照甄晞哥的樣子,恐怕你沒有好徹底之前,他都不會讓你離開這個床一毫米的吧?”


  清清看著我,我也看著她,兩人互相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清清發揮了她和我二十年的友情,不可思議地說:“小止,你現在腦門兒上麵寫的‘溜之大吉’四個字,讓我很是惶恐啊。”


  我看著清清,淡淡一笑,清清快哭了,“別告訴你真的是這麽想的,也別跟我說你還需要我的幫忙,我會死的!”


  “不會的,你隻要幫我安排去機場就行了。”


  後天是我爸爸的生日,每年都要去的,正好,借此機會,先躲開。


  ……


  清清嘴裏嘴硬地說著不要幫忙,但是後來還是心軟幫我安排了從醫院到機場的一切事宜,等我坐著輪椅在登機口的時候,甄晞閻王那邊就已經發現了我的不見。


  電話鍥而不舍地響個不停,來電顯示名字上麵的甄晞兩個字,晃得我眼暈。


  機場工作人員問我需不需要幫忙,我說需要的,請他幫忙換一趟航班。


  ……


  繞遠路到美國,再從美國到歐洲,我回到小鎮上麵的時候,我媽已經在了,正跟羅莉阿姨聊得很開心,羅莉阿姨看見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我,驚呼:“小止啊,我的天哪,你這是怎麽了?哪兒摔得啊?”


  “沒什麽,不小心弄的,羅莉阿姨,你又漂亮嘍!”


  我笑著轉移話題,我媽看過來,視線落在我的小腿上,探究的眼神令我下意識地便想要躲起來,我媽太了解我,估計已經將前因後果了解的差不多了。


  “哎呦,肯定很難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我的小餅幹了,等會兒我給你弄一點,吃著高興點兒啊!”


  我挽著羅莉阿姨的手,親熱地進了小房子裏麵去,吃過午飯,羅莉阿姨回家去給我準備小餅幹,我本以為我媽會借著這個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機會問我關於甄晞閻王的事情,但是我媽什麽也沒有說,跟平常一樣問我要不要喝茶。


  這是我們在小鎮上休假的必備節目,院子裏麵有一座涼亭,據說是當年我爸爸為了滿足我媽蕩秋千的愛好,專門準備的,周圍還種滿了許多的小花,近幾年我媽迷上了園藝,又從外麵移植了許多的櫻花草進來,現在躺在那裏看看書喝喝茶,都有一種自己是小公主的感覺。


  “好啊。”


  我幹脆地答應了,幫著我媽拿了茶包,磨磨蹭蹭地往院子涼亭所在的方向走。


  我媽親手泡的花茶,連我那個挑剔的爺爺都說好,隻是我媽不常動手,在我的印象中,一年之中,我媽親自動手煮上一壺茶的時候,十次有七次是在小鎮這邊,就連我爹,都極少能夠喝得到。


  “媽,今年去看爸爸的時候,我想把大提琴帶上,你不是說,爸爸在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希望我能學會彈琴麽,我想表演給爸爸看。”


  我媽每次來了這裏,總是很沉默安靜,每次靠近她,我都能覺得她很悲傷,小的時候不懂事,問過我媽,我爸是怎麽死的,後來被董叔叔教訓了一頓之後,才知道這對於我媽來說是個禁忌,絕對不能提。


  “好,你爸爸聽見了,會很高興的。”


  說著,她又安靜了下來。


  其實我很奇怪,小時候的小夥伴們都是一個爸爸一個媽媽,隻有我有媽媽,有爹地,還有爸爸,後來上學了,知道了爸爸和爹地的不一樣,也知道我爸爸去世之後,媽媽再嫁,所以才會導致我有兩個爸爸。


  以前我爹地對我很奇怪,我能感覺得出來,他對待我們三兄妹的態度都不一樣,最疼我二哥,然後是大哥,再然後才是我。


  這也不怪他,畢竟不是親生的,總會有差別。


  大概是因為受傷了,也因為我和甄晞的關係被我一手給攪和了,還這麽狼狽地逃到了這裏,總有一天要回去的,到時候又不知道要多久的心理建設才敢出現在甄晞閻王麵前。


  心情很是低落和鬱悶,因而也變得你多愁善感傷春悲秋起來,我不禁往三樓的小閣樓那邊看去,問我媽:“媽媽,如果爸爸還活著的話,你會和爹地在一起麽?”


  我媽燙洗茶杯的手一頓,神色哀然,我正想幹脆算了,問這些假設性的廢話做什麽。


  我媽卻說:“如果現在,甄晞離開了這個世界,你會不會後悔,沒有好好地跟他說過,你對他的感情?”


  “媽?你怎麽……”


  “我怎麽會知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能不知道麽?”


  “哦……”


  “我和你爸爸的故事,在他去世之後,便已經有了結局,再多的設想,沒有你爸爸活著,就沒有任何意義,隻會徒增煩惱,但是你不同,你們兩個還都年輕,得好好滴珍惜當下才行。”


  “但是,他好像也不是隻喜歡我一個,萬一以後鬧掰了,大家見麵多尷尬啊。”


  “擔心咱家和甄家,擔心你爹和你甄叔的關係會受到影響?”


  “是的。”


  既然我媽問了,那我就大大方方的承認,的確是這樣,我對我自己沒有信心,甄晞那麽厲害,雖然像閻王一樣令人害怕膽顫,但是終究是處於人類食物鏈頂端的那些人,我好像也沒有什麽能夠吸引他,一年兩年新鮮感,三年五年靠堅持,十年二十年忍字當頭,三十年呢,四十年,五十年……


  我們陷入怨懟和憤恨的漩渦中無法自拔的時候,我會覺得自己很可憐,而走不出來那樣畸形關係的我,很厭惡自己。


  “大哥說,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媽媽和爹地那樣好的,我害怕…結果不是好的。”


  “小止……別太執著,灑脫地活著就好。”


  我媽眼中滿是憐愛,望著我的眼睛,但是她並沒有在看我,她是透過我在看我的爸爸,董叔曾經說過,我的眼睛和我爸爸一模一樣。


  “你擔心的這些人,都不是陪你到最後的那個。何必想這麽多,兒女們鬧掰了之後,我們該如何相處,這是我們作為長輩自己的課題,不是你的。”


  ……


  一連三天,我躲在房間裏麵,除了到我爸爸的墓地去掃墓之外,其他哪兒也沒去,第五天的中午,我家的門鈴響了,羅莉阿姨帶著她的大兒子來串門。


  對於羅莉阿姨口中這個驕傲的兒子,我一直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這次遇見,發現對方還真的是挺好玩的。


  我媽一個禮拜的時間一到,就收拾行李回國了,臨走前將我托付給羅莉阿姨照顧,恰好遇上休年假的貝克,身殘誌堅的我就被交代給了當醫生的貝克。


  貝克說起了小時候他和我哥兩個人的故事,我聽得津津有味,我知道在我媽懷著我的時候,我爸爸為了好好地照顧她安胎,曾經在這裏住了快一年的時間,但是那段時間發生過什麽,我媽隻輕描淡寫地說過,我二哥也總是以年紀小記不清楚的理由搪塞。


  現在能從貝克這邊知道,真的是很開心,連日來第一次,有關甄晞的事情全部被都拋在了腦後,沉浸在那段我爸爸吧是如何把我媽放在手心裏麵照顧的。


  ……


  “對了,我說了這麽多,你也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我吃著葡萄,口齒不清地回答:“……你索…”


  “你哥現在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了沒有啊?”


  咳咳咳……咳咳咳……


  我咳得眼淚都出來了:“我哥已經結婚了,連孩子都有啦!”


  “啊,你哥哥結婚了啊,好傷心。”


  “……我哥結婚你傷心個毛線啊!你還當不當他是你朋友了啊!都不為他高興高興!”


  “我本來是想當他男朋友,哎,你哥長得那麽帥氣,真是可惜了……”


  “……”


  我翻了個白眼,要不是顧忌著我腿上的傷,我肯定一腳直接踹過去,讓他看看什麽叫做佛山無影腳!


  “對了,你那天是不是說你是因為一個叫做甄晞的男人才不敢回去的?”


  我有這麽說過嗎,肯定沒有,肯定是貝克聽錯了,我連連否認:“才沒有!”


  “哦。那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今天早上看新聞的時候,上麵好像是有一個叫做甄晞的男人,要訂婚了耶!”


  “訂婚?”


  怎麽可能呢,甄晞不是那種做事衝動沒有規劃的人,如果是訂婚,那麽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的,不對,好像是有的……


  “訂婚的對象,叫什麽名字啊?或許是同名同姓呢?”


  “呐,我這裏有報紙啊,你要不要看看,確認一下是不是你說的男人,哦,準新娘子叫做安可可,你認識嗎?”


  我拿茶杯的手抖動得厲害,最後愣是沒有拿的住,往地板上直直地追下去,哐當一聲響,把我自己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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