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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索命童謠(三)(已修)

  夜幕降臨,萬家燈火通明,在路燈的照耀下襯的恍如白晝,行人匆匆忙忙往家趕,有一戶人家卻大門緊鎖。


  “警方已經懷疑我了,我是逃不掉了,今晚就按原計劃送你離開。”男人紅著眼睛倚在陽台欄杆上,望著遠處的車水馬龍,他語氣低迷,一根一根的抽著煙,煙圈吐出一團大大的煙霧形成一個個變幻莫測圖案,就如他如今的處境。


  他的身後站著一個年邁的老者,雖然已是甲子之年,還杵著拐,看起來卻是老態龍鍾。


  他的臉色陰沉,語氣裏充滿了堅定“你是我林家唯一的香火,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爸!”男人強忍著的淚水奪眶而出,把煙掐滅,幾步走到老者身邊,勸解道“警方現在隻是懷疑我,他們還沒有十足的證據證明我就是聯盟的一份子,所以隻要我掐斷了與聯盟的聯係,他們就不會對我怎麽樣,但您年紀大了,必須離開這裏。”


  老年坐在沙發上,雙手抵在拐杖上,語氣毋庸置疑“你要是還當我是你爸,那你就聽我的,是我害你走上了這條路,趁現在尚未釀成大錯,待我死後,必須改名換姓不得再與聯盟有半點牽連,你能不能做到?”


  “我做不到,做不到!”男人幾乎是哭著喊出來的。


  老者歎了口氣,“就算你犧牲了自己,你以為上麵就會記得你嗎?自古人心多薄涼,冷暖唯自知,老頭子我沒幾天可活的了,就算我今天離開了這裏,你活不了,我也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死自己。”


  “爸,您何苦呢?”男人跪在老者麵前,以手覆麵,趴在老者膝蓋上痛哭流涕。


  “是啊,這又是何苦呢?”


  一道突兀的聲音在兩個人耳邊響起,男人停止了哭泣,老者也收回了手。


  明明是大門緊鎖的宅院裏,有一少年似憑空出現,那人一身白衣纖塵不染,一張笑顏滿是算計。


  少年出現的那一瞬間似乎連空氣都凝固了,客廳牆壁上掛著的擺鍾也停止了運作,一切靜謐無聲,唯有三張麵麵相覷的臉。


  “你是誰?”男人最先反應過來,他順勢拿起果盤裏的水果刀,連忙站起身拉著老者後退幾步,眼神裏充滿了殺氣。


  比起男人的滿臉肅殺之氣,少年就顯得心平氣和多了。


  他往沙發上一坐,整個人懶洋洋的靠在了柔軟的沙發裏,“我跟你們是一樣的人,隻是我這人最是菩薩心腸,最不愛打打殺殺,我家姑姑前些天還教會我一個道理,有的地方不可越雷池半步,而有些地方你就算是邁過去也無傷大雅。”


  “你到底是誰?”男人才不管少年的嘮嘮叨叨,他隻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誒,別那麽防備嘛。”少年故作一臉天真無邪樣,打了個響指,男人和老者都好像被定格成了一幅畫,連眼睛也不再眨一下,少年起身奪過那把水果刀,又回到了沙發上,用一臉欠揍的語氣說“我說了我這個人天生菩薩心腸,見不得血。”


  接著,他又打了個響指,男人和老者如夢初醒。


  男人還是保持著剛剛那副防備狀,隻是手中的水果刀已經回到了少年手上。


  “你也是……”


  異能者三個字男人沒有說出口,這不宣於口的答案在場的人都是心照不宣,少年沒有否認,也沒有點頭承認,一雙狐狸眼裏閃過一絲精光。


  他說“我可以滿足你們一個條件,作為交換,你們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憑什麽相信你?”


  “憑我叫吳良,除暴安良的良。”


  少年的迷之自信像極了一個因為搶到了玩具,而兀自沾沾自喜的稚童。


  男人並不知道眼前這個人的來曆,但清楚他們都是一路人,如今警方大肆抓捕異能者,他應該還沒有蠢到要出賣同伴。


  “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把我跟我爸帶出霧城,什麽條件我都可以考慮。”


  男人在跟少年玩文字遊戲,偏生少年又是一個不愛讀書的,仗著有幾分小聰明和一身本事,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他瞧了男人一眼,並沒有直接答應,而是打開門徑直走了出去,就這樣旁若無人的走了出去,男人嚇得一身冷汗。


  要知道就在他的院牆外就蹲守著好幾個守株待兔的警察,他這樣硬闖出去,別說他們的逃離計劃了,可能連離開這座自己家的小院子都絕無可能了。


  男人心急如焚,他想出聲製止少年的魯莽行事,但又不敢。


  要是老父親不在身邊,他就算是豁出去暴露身份,也能生生闖出一條血路來。


  少年打開院子裏的最後一道防線,推門而出,前腳剛邁起,卻發現後麵的人並沒有跟上來,他皺了皺眉,“一群膽小如鼠的家夥!活該被困在這四方天地內。”


  但一想到自己心中的計劃,哪怕再不樂意,還是後退了幾步,望向二樓陽台,他喊道“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


  男人探出個腦袋,卻發現外麵景色一動不動,蹲在牆角的警察也像是被定住了一樣,“靜止時間”這四個字瞬間出現在男人腦海裏,他心裏這才有了譜,背起老者就往樓下衝,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少年看著這一幕,訥訥的道“好家夥,又慫又怕死,逃跑倒是比兔子還快。”


  深夜,臨時辦公室裏幾個人目光時不時就落在了手腕上的腕表時針上,今夜似乎過得格外的漫長。


  就在昨天,他們放出了張永生被控製的消息,試圖引出他的同伴。


  張永生隱藏這麽多年,突然暴露定是有人指使,這一點毋庸置疑。


  淩晨三點多的時候,他們終於等到了消息,卻是一個不幸的消息。


  負責監視張永生的民警匯報說張永生和其父親都不見了,至於他們是用什麽方法逃走的,他們一概不知。


  “看來是張永生的同夥出現了,那麽他的能力又是什麽呢?”薄繁喃喃自語。


  暴脾氣的林福生一拍桌子,怒喝到“這幫警察是幹啥子吃的,連個人都看不住!”


  其餘幾人扶額,感情這林福生現在罵人水平又上升了啊,都開始連自己人都不放過了。


  袁文源的視線停在那塊透明屏幕上,手指翻飛,雙手操作鍵盤如行雲流水,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聽到林福生的話,他隨即答道“這也不能全怪他們,畢竟我們都已經猜出來了張永生就是盤溪山的異能者,我們還不知道他的技能是什麽,也許是能憑空消失呢。”


  薄繁出著神,目光所及之處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那人披頭散發,渾身散發出生人勿近的距離感。


  從始至終餘長曦都保持沉默,她自從進組以後整個人變得更是沉默寡言了,除了偶爾跟林光鬥幾句嘴,幾乎不主動開口說半個字。


  特案組才剛成立,人心不穩,遇事更是節節敗退被人牽著鼻子走,在薄繁短暫的從警生涯裏還從未有過狼狽的時候。


  這個時候,他很希望能聽到餘長曦提出幾個意見,隻要她說的,不管有多麽的天馬行空他都願意相信。


  餘長曦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興奮起來,眸裏流光溢彩,臉上笑逐顏開,又似是注意到了薄繁的視線,瞬間收斂笑容,狀若瘋癲。


  薄繁安排大家散會,有事麽事明天再說,餘長曦也在隊伍之中,薄繁三步跨作兩步追上了餘長曦,“小晚,關於這件事你有什麽看法嗎?”


  餘長曦並沒有回頭,任由薄繁在後麵推,薄繁的步伐走得很慢,像是故意在與其他人拉開距離。


  餘長曦麵色如常,點頭道“你們這群人離心離德,麵和心不和,各有各的小算盤,卻偏偏能在對付異能者這一點上榮辱與共同仇敵愾,你們當真是無知者無畏,勇氣可嘉啊!”


  薄繁臉色沉了沉,他知道不可能從餘長曦嘴裏聽得到什麽好話,轉頭對緊跟過來的林福生問道“老林,你怎麽看?”


  林福生一聽到薄繁問自己,一掃因為張永生逃走的陰鬱,大笑一聲答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幾個會點特殊能力的小螻蟻,我們抓住他們隻是時間問題,現在跑一個說不定還能釣出一條大魚來,不足為患,不足為患。”


  餘長曦對此完全不以為然,她笑道“麵對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懼並不可恥,可恥的是明明害怕卻不敢承認。”


  林福生不同於薄繁,他不知道餘長曦的真實身份,隻見他一翻白眼,伸出五個手指,說道“年輕人,你知不知道我這一隻手就足以要了你的命,你跟我提恐懼,提可恥。”


  餘長曦翹起嘴角,問道“你們捉到那些異能者是要直接殺掉,還是畫地為牢將他們囚禁一生?”


  薄繁和林福生麵麵相覷,顯然最終答案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決定權也不在他們手上,一切都是聽從組織安排。


  餘長曦嘲諷一笑“你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還想他們麵對未知的結局束手就擒,換成是你,你幹嗎?”


  林福生猶豫了,薄繁也猶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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