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奇妙茶局
轉眼到了11月,孫光堂關押一個多月後被釋放了,“刑偵二科”沒有證據控告孫光堂是謀殺紀宇的疑犯,隻能將他釋放。孫光堂走出看守所對前來釋放他的王寧怒目圓睜,用譏諷的口吻說:看來你們也就這點本事。
王寧做了個怪臉小聲說:隻有我關心你,你看沒人來接你。
孫光堂回到家裏感覺特別窩囊,把自己關在屋裏生悶氣,閨女特意從外地回來逗他開心。其實他能出來閨女出了不少力,閨女找到省有關部門控告“灤城刑偵二科”亂抓人,還揚言若拿不出證據她就再往上告。上麵質問了劉光輝和鄭國強,劉鄭二人清楚紀宇不是孫光堂殺得,多半是被栽贓陷害。二人也領教了孫光堂閨女的厲害,知道她絕對不是個好惹得主兒,關鍵問題是拿不出孫光堂殺死紀宇的確切證據,隻憑紀宇手指甲縫裏提取到了孫光堂皮肉纖維就說他是凶手恐怕不行。至於他在汗蒸館吸毒的事經過調查取證純屬子虛烏有,監控裏開出的黑色本田確係孫光堂的車,隻是開車的人像孫光堂但不能證明就是他。另外“可馨汗蒸館”有好幾個服務員證實孫光堂壓根沒離開過汗蒸館,他有不在殺人現場人證。鄭國強認定這是一次手段拙劣的栽贓把戲,至於誰栽贓陷害孫光堂,為什麽要陷害他還沒查出來,釋放孫光堂也是為了麻痹對手。
孫光堂回到家的這幾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琢磨誰在陷害自己,他記得10月2日那天晚上6點多紀宇在電話裏說要求他鑒定半幅畫的真偽,照片發過來他一眼就認出正是去年“灤山莊園”搶劫殺人放火案偵破後“刑偵二科”對外公布的那半幅“雙搜圖”,誰擁有它就意味著誰是錢莊搶劫殺人案另一撥罪犯。可能紀宇知道這半幅畫在誰手裏,至少他在什麽地方看到過,所以引起另一撥搶劫錢莊凶手的恐懼,他們怕罪行敗露才在風雨交加的灤河西岸大街策劃謀殺了紀宇,劫走了他的手機,同時還將殺人嫌疑栽贓到他身上,栽贓到他身上的原因也很簡單,就是紀宇跟他聯係過,求他鑒定那半幅畫引起的。那麽紀宇會在哪裏見過那半幅畫呢?孫光堂感覺渾身發冷。
孫光堂兩天沒出家門一步,從窗戶看見樓下有一輛吉普車停在樓角整兩天了,夜裏還能看見車裏有亮光。孫光堂猜想是有人在車裏吸煙,他弄不明白是“刑偵二科”的人還是“保安大隊”的人,他既害怕又氣憤。
11月6日傍晚孫光堂正看新聞手機響了,接通後傳來一個金屬喉聲音:是孫先生嗎?
孫光堂一陣慌張,忙問:你是誰?
金屬喉說:我?一個掌握栽贓你罪證的人。
孫光堂楞楞地說:別拿我打岔,誰能栽贓我,我一個搞文物古董的。
金屬喉說:no,你被栽贓無可非議,但你並不掌握是誰在陷害你,為什麽要陷害你?
孫光堂問:你要說什麽?
金屬喉說:在“可馨汗蒸館”有人給你酒裏下了蒙汗藥,沈秀秀你不會忘記吧?她死了,在古樹鎮老家被人殺死了,我知道誰殺死得她,還知道是誰派去的殺手,你真不想知道?
這兩句話擊中了孫光堂的要害,他現在缺少的就是這些信息,但這個人想做什麽,會不會又是圈套?孫光堂告誡自己要慎重,他問:你要怎麽樣?
金屬喉說:你在犯嘀咕,怕再中圈套,不過凡事有收獲就需要冒點風險,你不想試試嗎?
孫光堂感到這個人很厲害,竟然能猜透他的心思,就又問:你想得到什麽?
金屬聲沉吟片刻說:因為栽贓你的人跟我也有仇,咱倆目的是一致的,這能打消你的顧慮嗎?
孫光堂咬咬牙說:你說怎麽辦吧?
金屬喉說:今晚9點愛琴海“怡情茶樓”,假如你膽怯可以不去。
孫光堂問:為什麽是哪?喂!喂!
電話掛斷了,孫光堂揣摩良久最終還是決定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豁出去吧。
愛琴海是灤城最繁華的商業城,這裏是吃喝玩樂的好地方,“怡情茶樓”坐落在大街西頭,裝飾典雅簡約具有江南風格。茶樓晚上很消停,來這裏喝茶的人絕對不是工薪階層,大多數是企業老板和官場上人,也有私下約會的男女。
孫光堂從窗口瞧了瞧樓下的吉普車乘電梯直接到地下室停車場,沒敢再開自己的奧迪車,改用閨女的豐田霸道出了小區,半小時後來到愛琴海商業城,將霸道停在街西口繞道來到“怡情茶樓”。走進茶館直接上二樓找了一個靠窗且光線比較暗的包廂點了一壺年度新茶“碧螺春”喝著茶等待金屬喉。
大概五分鍾有個人閃身進了包廂迅速地坐到了他的對麵。
我的媽呀!孫光堂一看來人差點沒被嚇傻,這個人頭戴黑禮帽,鼻梁上架著寬邊眼鏡,左耳根子下還有一道疤痕。孫光堂“嗖”地站起來瞪大眼珠子問:你,你咋?
不用害怕,我是假的,多謝你能冒著風險赴約。假紀宇脖子上頂著一支金屬發生器
孫光堂一邊穩定情緒一邊端詳假紀宇,可不管咋看這個人都跟紀宇分毫不差。他心中暗想:紀宇不會是詐死吧?
假紀宇給他滿上茶說:孫館長,咱們不寒暄,我直說,汗蒸館理療師沈秀秀在古樹鎮老家被謀殺了,殺死她的人叫鄧嚴,是本市段彪派去的人,鄧嚴也被刺殺,早就死在古樹鎮醫院了,你認識段彪嗎?
孫光堂說:段彪?好像見過,那個,紀宇出事那天晚上
假紀宇問:說吧,別有顧慮。
孫光當說:10月2號晚上段彪騎著單車去過文博館,跟門房打聽過我的去向,房門告訴他我去吃飯了,他就走了。
假紀宇問:門房能確認是段彪?
孫光堂說:不會錯,外號大彪子,門房認識他。
假紀宇說:就是這個大彪子派鄧嚴去古樹鎮殺死沈秀秀的,因為沈秀秀看見有人往你酒裏下藥,那個人還揭去你肩膀上的創可貼,導致你睡得很沉,他開著你的奧迪去了西岸大街,殺死紀宇搶走了他的手機又把車開回了汗蒸館。
孫光堂問:啊!一箭雙雕?你怎麽知道?
假紀宇說:這個不重要,你先告訴我紀宇說沒說在哪兒看見得那半幅“雙叟圖”?
孫光堂半晌沒吭聲,他在思考是否回答這個問題。假紀宇顯然看出了他的顧慮抿了一口說:你跟“蘭桂坊畫廊”米莉熟嗎?
孫光堂回答:她開畫廊,我搞文物古董自然有聯係,她偶爾也倒騰些文物古董,我跟她比較熟悉。
假紀宇問:你認為紀宇會不會是在她那兒看見的那半幅畫?
孫光堂有點暈半晌才回答:她倒是通過非法途徑弄過一些畫,可是?
假紀宇又問:你認識黃開元嗎?
孫光堂回答:還行,他怎麽了?
假紀宇問:黃開元跟米莉啥關係?
孫光堂說:他倆沒啥特殊關係,對了,米莉是“開元房產”副手蔣三德的老婆,難道他們?
假紀宇繼續問:你經常跟黃開元見麵嗎?比如喝酒喝茶吃飯之類的?
孫光堂說:我跟黃老板不怎麽相聚,有半年多沒見過麵了,上次聚會還是去年,他跟蔣三德一塊來的。
假紀宇問:黃開元跟米莉兩口子關係咋樣?
孫光堂回答:哎呀!他們之間的事我哪知道啊,對了,有一次在酒桌上蔣三德說話有些混黃開元還狠狠罵了他幾句,蔣三德走後我勸他以後不要這樣針對下屬,黃開元說蔣三德本來就不是個好東西,還說蔣三德不敢怎麽樣。
假紀宇又問:紀宇跟黃開元是朋友嗎?黃開元也喜歡古跡書畫?我聽說紀宇被殺那天中午他跟黃開元在一起,紀宇會不會是在黃開元那裏看見了那半幅畫呢?
孫光堂聽後一愣,回答:這個消息我可是頭一回聽說,不過我認為
就在孫光堂要說出他的想法時窗戶玻璃上掠過一道激光,假紀宇敏捷地起身關掉了包廂的燈,包廂內頓時一片漆黑。假紀宇小聲說:有人用望遠鏡監視咱們,得馬上離開,我先走,隨後你再出去,你不要躲閃任何人,他們想抓的是我,你大大方方的走,咱倆剛才說的話一定要保密,記住別相信任何人,我還會聯係你。說完假紀宇從窗戶跳了出去轉眼就不見了。
孫光堂被嚇的臉都白了,他慌忙從包廂出來一路小跑著出了茶館,按照假紀宇大囑咐大搖大擺地走向不遠處的霸道車。
十分鍾後梁昊開車來到愛琴海,是張凱發現孫光堂從地下車庫把霸道開出來一路跟蹤到“怡情茶樓”的,看見孫光堂進了茶館他立即給梁昊和趙永打了電話。
梁昊車剛停穩張凱就跑過來說:梁隊,我們在孫光堂家外守著,小王看見有輛霸道越野從地下室開出來,開車的好像是孫光堂,我倆又沒法驗證真假就分了工,我跟蹤霸道他繼續守在樓下,孫光堂進了茶館我就給你和趙哥打了電話。趙哥十分鍾前就趕來了,在樓下看不見孫光堂幹啥,趙哥就去了對麵飯館,剛才我到茶樓二層挨包廂聽動靜,在一個包廂門口聽見裏麵有兩個人說話,誰知突然包廂裏的燈滅了,我趕緊閃到一旁,兩分鍾後孫光堂出來下樓走了,可能是他們發現我了。
梁昊帶著張凱走進“怡情茶樓”,服務員把他們領到孫光堂用過的包廂,梁昊看見茶桌上擺放著兩隻茶杯,正在問服務員孫光堂跟什麽人喝茶,趙永慌慌張張跑進來氣喘籲籲地說:見著鬼了,他媽的太可怕了,紀宇又出現了。
梁昊聽後一愣急促地問:你是說孫光堂跟紀宇喝茶著?
趙永說:沒錯啊哥,就是他倆,我在對麵飯館用望遠鏡看得真真切切,在這喝茶的一個是孫光堂另一個是紀宇。
梁昊問:你沒看錯?
趙永說:絕對沒錯,我特意把鏡頭放大看清楚了紀宇的臉,他左耳根下有傷疤,我還用手機拍了一張照片呢,不信你看。趙永說著拿出手機遞給梁昊。梁昊結果一看,照片上的兩個人果真是孫光堂和紀宇,梁昊把照片放大,紀宇左臉上那道傷疤很明顯。
梁昊歎了口氣說:臥噻,真是他,他人呢?
趙永說:誰成想紀宇忒賊,突然滅了包廂的燈逃跑了。
梁昊笑笑說:你被他發現了吧?笨蛋。
趙永說:怎麽可能?
梁昊說:光啊,你拿手機拍照是不是閃光燈呢?
趙永搶過手機又拍了一下果真閃光,趙永尷尬地笑了。
梁昊說:沒事,跑就跑了吧,把杯子拿回去,明早去“刑偵二科”讓唐婉檢驗一下指紋。梁昊轉臉問張凱:你聽見他倆說啥著?
張凱說:好像聽見孫光堂說他知道啥事
梁昊問:啥事啊?
張凱麵露無奈表情回答:後麵的話沒說呢他就關燈逃跑了。
梁昊沉思片刻說:我知道了,你倆要保密,誰都不能說。
張凱和趙永回答:嗯,明白。
孫光堂平安無事回到家裏,他反複琢磨剛才發生的離奇場麵,感覺不可思議,竟然有人化妝成紀宇跟自己見麵,這個人是誰呢?用金屬喉是怕暴露本質聲音,化妝術也太高超了,竟然跟紀宇不差分毫,難道這個人是自己認識的人?“刑偵二科”或者“保安大隊”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提到了黃開元,蔣三德等人,他在懷疑他倆?孫光堂不敢往下想了,感到無限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