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命懸一線勇者勝
仲達要拚命,他可沒有仲達那種覺悟,更不肯用雙腳或者性命,去和仲達交換一條手臂。
眾將的心,微微地鬆了一下,仲達穩穩占據了上風,如果沒有意外,該是不會輸的。
那個人的腳還沒有落在地上,忽然向仲達的懷中撞擊了過去,手中的刀豎立在胸前,刀鋒向外。兩個人的距離,不過是數尺而已,此時仲達的刀仍然舉在頭頂,還沒有收回,想用刀去抵擋,顯然是來不及的。
眾將的心,都提了起來,就連甘予玄的目光,也緊緊地盯住仲達。
這場比試,他和律王,誰都不願意輸掉!
刀鋒帶著凜冽的寒意,撲麵而來。
看著那個人帶著刀鋒,撞擊進入仲達的懷中,有人一閉眼,這次仲達是絕對躲不過去的!
律王臉上,帶出真切的笑意,顯出輕鬆的神色,他也看出,這一招是沒有人能避過的。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仲達的手沒有收回來,刀也來不及收回,就連後退,也不可能躲過那個人閃電的一擊。
仲達臉上仍然帶著肅殺森寒之氣,手鬆開,刀離手落在地上。就在刀還沒有落地的時候,他的手肘屈起,不僅沒有後退,反而向前向那個人也衝了過去,迎著寒光閃動的刀鋒,就那樣衝了過去。
更多的人閉上眼睛,不忍看到這一幕,看到仲達那位軍州的名將,就這樣血濺當場,甚至丟掉性命。
“啊……”
一聲慘叫,淒涼地從眾人耳邊掠過,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向場中看了過去。
仲達仍然站在場中,和仲達交手的人那個人,躺在不遠處的地上,殷紅的血不停地從他的口中湧出,泉湧一般無法停止。
“當啷……”
這個時候,仲達扔掉的刀,才掉落在地上,仲達伸腳,用腳尖一挑,刀飛起落在仲達的手中。他還刀入鞘,身上的肅殺之氣更濃,冷冷地盯著地上的那個人。
“噗……”
那個的口中,吐出一股血劍,噴到空中,落在他胸前的衣襟上。
無神而黯淡的目光,似不甘心地死死盯著仲達。
“你……噗……”
他似乎想說什麽,隻說出來一句話,就又吐出一口血,連一句完整的話,也沒有能力說出來。
想問仲達是怎麽做到的,但是劇烈的疼痛和無力的感覺,讓他再也力氣說出半個字。
他很清楚,肋骨被撞斷了很多根,有多少根他不知道,或許都已經被仲達給打斷了。斷裂的肋骨,插入內髒中引起體內的大出血,力量和生命,正在一點點地從他身上流逝。
瞪大眼睛,他就這樣要死了嗎?
怎麽可能?
剛才,明明是他占據了上風,可以殺死仲達,至少可以讓仲達重傷慘敗的,每一個步驟都算計好了,最後一擊,他以為沒有人能躲過去。
發生了什麽?
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個問題,在場的所有人都想知道,他們瞪大眼睛,想回憶起剛才兩個人最後撞擊在一起的結果,卻發現,他們似乎都沒有看清楚,最後發生了什麽事。
一些人是沒有看清,一些人是閉上眼睛,還有少數的人,看的十分模糊不清,隻有不多的人,才勉強看到了大概。
就在那個人翻轉刀鋒,把刀鋒豎立在懷中,向仲達衝過去的時候,仲達隻做了幾個動作,很微小的幾個動作。
一個是他扔掉了手中的刀,賴以性命一般,從來都不肯離手拋棄的刀。他曾經以為,隻有在死的時候,他都會死死地握住這把刀,卻不想今晚會主動把刀扔掉。
第二個動作,仲達向對方衝了過去。
第三個動作,他屈肘,屈膝,出拳……
以後兩個人撞擊在一起的動作,被兩個人的身體擋住,沒有人能看得到。仲達的拳頭,狠狠地擊打在對方的胸口上,膝蓋撞擊在對方的肋骨上,手肘豎立起來,避過對方的刀鋒,重重地擊打在對方的胸骨上。
“哢嚓……”
那一瞬間,他聽到了對方胸骨、肋骨、各處骨頭碎裂的聲音,是那樣的刺耳輕微,又是那樣的動聽。
胸前的軟甲,被刀鋒割開一條,隱隱有鮮血從軟甲中滲出,那是因為兩個人都用力向對方撞擊過去。那個人的刀鋒,還是傷到了仲達,割裂了仲達的軟甲,傷了仲達的肌膚。
仲達微微彎腰,從地上把刀撿了起來,轉身走到借給律王手下刀的人麵前,雙手把刀還給那個人:“好刀,果然鋒利,可惜所用非人!”
那個人苦笑著搖搖頭,接過自己的刀入鞘:“仲達,我絕對不會和你動手較量!”
仲達笑了一下,抱拳微微躬身:“大人過獎,末將不敢當。”
雖然聖旨降下後,他的職位比對方要高,但是他仍然低調地,和原來沒有升職一般,用屬下的態度去對待對方。
轉身,走到甘予玄的麵前,撩衣單膝跪了下去:“主上,末將知罪,傷了殿下的人,不是末將有意,請主上治罪。”
他深深地低下頭去,捂住胸口,血從他的手指間不停地湧出。
實際上,仲達的傷不重,刀鋒雖然鋒利,但是他受力的麵積大,撞擊的力量也不大。仲達不傻,當然不會用自己的胸膛去硬猛力撞擊刀鋒。
刀鋒雖然割破了他的肌膚,卻隻是皮肉之傷,他是故意裝作傷重而已。
甘予玄側頭看著律王,劍眉輕揚起身抱拳躬身:“殿下,皆是臣禦下無方,請殿下恕罪。”
律王臉色陰沉如水,聽到甘予玄的話,忽然笑了起來:“擎天侯何須如此,皆是本王的手下無能,雙方較量生死不論,各安天命。此事,並非擎天侯的過失,也不是你部下的過失。本王素來聽聞,軍州赫連山的手下,皆是虎狼之兵,果然不假!”
“想不到赫連山部下的大將,有如此過人身手,不知道擎天侯你的部下中,有沒有人能勝過仲達?”
律王的話,讓甘予玄的部下都有些惱怒,人人都是陰沉著臉,誰也不說話,看著甘予玄。
“殿下此言差矣,仲達本就是主上的部下。”
仲達抬起頭看了律王一眼,說了一句低下頭去:“臣知罪,失手傷了殿下的人,請殿下賜罰!”
捂住胸口,仲達聲音微弱起來,他身後場中的那個人,終於痛苦地咽下了最後一口氣,不甘心地瞪大眼睛。
“殿下說過的話,豈會更改,當時性命攸關,殿下豈會和你計較。來人,把仲達攙扶下去治療,把殿下的人,好好收斂起來。”
“是。”
有人上前把仲達從地上攙扶起來,仲達身體搖晃了幾下,咬著牙勉強邁步被人拖了下去。
方可看了陳宇陽等人一眼,發現幾個人誰都沒有動,似乎沒有看到仲達半死不活的模樣,都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陳將軍,你們不過去看看?”
“有主上派人照料,何須末將等過去,主上尚在此地。”
陳宇陽微笑著淡淡回了一句,沒有提起律王,目光隻是從仲達身上掠過就收回。
他們此刻如果有人過去,分明有信不過甘予玄的意思,何況他看出,仲達受傷應該是沒有表麵那般的嚴重。而讓仲達裝作傷重,正是出於他的暗中授意,以免被律王追究。
“殿下,臣向殿下請罪。”
甘予玄躬身施禮,態度恭敬有加。
“擎天侯無需如此,請坐,不過是一場小小的較量,有贏就有輸,不算什麽,不必放在心上。”
“多謝殿下。”
甘予玄坐了回去,有人把地麵收拾幹淨,把那具屍體拖了下去收斂起來。除了地麵留下的血痕,再也沒有什麽痕跡。
經過剛才的事情,律王頓時就沒有了任何的興趣,但是又不能當即離開,顯得他太過小氣,食不知味地繼續和甘予玄談笑,臉上帶著笑意,似乎沒有把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中。
“擎天侯很久都沒有回京都了,京都如今變化極大。”
兩個人隨意地聊了起來,談起京都的事情,朝堂的事情,都不涉及什麽敏感的話題。
“擎天侯以為,明王之事,該如何處理?”
“此乃是皇家之事,臣一切自當是遵從皇上旨意。”
“明王如今逃到北疆之外,依附了鮮卑人,這可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未知擎天侯,可有什麽對策?”
“殿下素來對鮮卑人所知甚多,未知殿下有何高見?”
甘予玄把問題,輕輕地拋回給律王,不肯正麵回答律王的問題。律王和鮮卑勾結,這件事沒有確實的證據,就算是有,也不是他能去知罪的。對方皇子的身份,這件事隻能由皇上下旨才能定罪。
律王沒有回答,他想拉攏甘予玄,但是連一點把握都沒有。
多年來,沒有一位皇子不想拉攏甘予玄,就連太子也對甘予玄很厚待。但是甘予玄一直都沒有表現出,要傾向哪一位皇子的意思,就連對太子爺,也是淡淡的。
律王要拉攏甘予玄,說什麽話,也不能在這樣的場合說。
“少將軍,仲達將軍贏了,似乎受了很重的傷,路神醫被召了過去。”
“哦,你看清楚了嗎?當時是怎麽樣的情景?”
狄慶峰低低地說了一遍:“最後一招,末將也沒有看清楚,那個人被仲將軍殺死,仲將軍也是身受重傷。
赫連曼秋想了一下,仲達身上的傷,應該是不重才對。既然路可羽過去了,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回來,甘予玄命人召去路可羽,該就是想讓他們放心而已。
“有路神醫在,不會有事,他的傷應該不會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