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百般利誘許高位
律王借口累了,進入後麵的書房之中休息,甘予玄自然是要親自陪同,其他的人仍然在前麵繼續酒宴。
隻是現在的酒宴,未免就有了其他的味道在內。
“殿下,請用茶。”
有人端上茶,躬身放在桌案上,甘予玄說了一句,知道律王必定是有話要對他說。收起心思,剛才他一直在想,仲達用的那種功夫,是什麽功夫。見所未見,他是在場為數不多,看清楚仲達動作的人之一。
“軍州還有一些地方不在你的手裏,擎天侯必定是想要的吧?”
“殿下言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大衡皇朝所有的地方,莫不是皇上所有,臣何敢有這種想法。”
甘予玄並沒有太把軍州其他被律王得到的地方看在眼中,那些都是不重要的地方,如果他不想讓那些地方發展起來,甚至遭遇危機,都是不難。隻是這些地方,現今是在律王的手中,頗有一些麻煩。
“本王可以把那些地方,都交給你,分毫不動。”
聽到律王的話,甘予玄神色不動,知道律王肯這樣做,必定是有要求和條件的。
“殿下,那些地方既然被殿下得到,當歸殿下所有。”
律王眸色幽深陰翳,起身在書房中踱步:“擎天侯,以為太子如何?”
“太子殿下的事情,豈是臣可以置言?殿下此言,令臣惶恐。”
律王盯住甘予玄,從甘予玄的神色中,他絲毫都沒有看出惶恐之意,沉吟了片刻笑道:“京中諸多的傳聞,你未必就毫無所知,最近太子爺愈加厲害,屢次被諫官們彈劾。外麵風傳,對太子也十分不利,許多朝臣都以為,太子不堪大用!”
甘予玄站在地上,一動不動看著律王,一言不發。
太子皇儲之事,不該是他插手插言的,手握兵權,他不能去過問儲君之事,否則便是有不軌之心。這也是他為何多年來,和任何一位皇子,甚至包括太子在內,都不親近沒有密切來往的原因。
皇家之事,儲君之位,他不能過問,甚至要避忌。
唯有如此,才能讓皇上以為,他是一心效忠當今皇上,沒有一點不臣之心。皇子們雖然是皇上的兒子,但是在皇家,哪裏有什麽親情在。一旦威脅到皇位,就算是尊貴如太子,也會瞬間被踩在腳下,變成逆賊不得好死。
明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想到明王,甘予玄眸色愈加深沉起來,他所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而已。隻要有軍權在手,有北疆在手,誰做皇上,都不能動他,要極力拉攏他才可以。
“荒淫失德,殘暴無禮,高傲不羈,上不能對父皇盡孝,為父皇分憂。下不能讓百官臣服,民心所歸,如此的太子殿下,已經大失人心。前些時候,父皇重重斥責了太子殿下,命令太子禁閉不得出入東宮半步,此事擎天侯該知道吧?”
“略有所聞。”
“但是,擎天侯可知道,就在父皇下令的第三天,太子殿下就私自出了東宮,還掠了朝中某位大人的公子回去當做禁臠?”
甘予玄微微垂下眼瞼,一言不發,這件事雖然隱秘,事後處理也得當,還是有風聲傳了出來,以至於大衡皇朝無人不知,當今太子爺好男風,看到俊秀的少年,就必定要想方設法,掠奪到東宮去幽禁當做禁臠,從此不見天日!
這件事,早已經不是什麽秘密。
早些事後,太子行事還頗為隱秘,避著些人。但是近年來,太子殿下越來越過分,頗有些行事無忌,招致了滿朝上下的非議和不滿。
上次太子殿下看中的那個少年公子,偏偏是朝中某位諫官的公子,被太子掠進東宮,招致諫官們紛紛上表,彈劾太子,一時間諫官們群情洶湧,禦史台一片混亂憤怒。
這件事,最後雖然被皇後壓了下去,那位少年公子,也被安然從東宮送了出去,但是影響麵太大,明麵是壓了下去,實則暗流洶湧。
隨後就是明王的事情,被人捅破,發現明王意欲對太子不利,暗中蓄兵,府邸中有違禁僭越之物。此事發作後,明王公然打起清君側,廢太子的大旗起兵謀逆。
說起來,軍州是很悲催的,接到明王的命令後,軍州也不得不整備起來,雖然沒有跟隨明王真的去謀反,攻擊大衡皇朝的州府,但是軍州畢竟是明王的治下,第一個被圍困攻擊的目標,除了明王就是軍州。
無他,軍州的地理位置,實在是太過重要。
軍州之外,就是鮮卑境內,兩國交界之地,通往大衡皇朝的一個重要門戶,攻破軍州,可以長驅直入攻擊大衡皇朝。明王叛亂後的軍州,是鮮卑人最垂涎三尺的地方。
“父皇年邁多病,若非如此,早已經該處理此事。太子倒行逆施,如今極其不得人心,如此下去,恐怕儲君之位,早晚是要換人的。上次的那件事,若不是皇後娘娘一力壓了下去,後果殊難預料。”
律王一連說了好多,甘予玄隻是默不作聲,一言不發。
“擎天侯,莫非你真的不在意這些嗎?須知,父皇如今已經病情嚴重,儲君之位,父皇也在重新考慮人選。”
“殿下,此乃是皇上所慮之事,臣隻是邊疆之臣。”
甘予玄的意思很明確,他身為封疆大吏,邊疆重臣,手握兵權駐守北疆之地,已經引起皇上的猜忌和忌憚。若非北疆要靠他駐守,外拒鮮卑異族,保大衡皇朝平安,恐怕皇上早已經該是逐步削他的兵權。
隻不過,最近幾年,皇上龍體多病日漸衰弱,太子又不成器,北疆一直不平穩,因此沒有餘力來操心北疆的事情,也不敢輕易去削甘予玄的兵權。
皇上明知這樣會讓甘予玄日漸做大,兵權日重,卻是沒有辦法。唯一的希望,就是甘予玄會忠於他,忠於大衡皇朝,因此諸多施恩給予甘予玄殊榮。
“一旦朝中有變,擎天侯就有如此把握,可以安然不動嗎?”
“朝中有何變化,非是臣能左右,臣隻是北疆臣子,離京都太過遙遠。皇上有何旨意決策,臣得知需要很多時日。”
甘予玄忽然這樣說了一句,目光向窗口望去。
律王沉吟了片刻:“雖然擎天侯遠在北疆,然則安能不和京都有消息往來,擎天侯如今的地位,想必也不願意有所降低變化才對。以你的能力,本有希望更進一步,不必留在北疆受苦。”
“殿下的意思,臣不懂。”
“他日封王,亦不是不可能,擎天侯功高驍勇,在北疆鎮守多年,就不想去京都或者其他地方,享樂幾年嗎?”
“高頭大馬,錦衣出行,奴仆成群,山珍海味,奇珍異寶,高官厚祿。不必在北疆如此辛勞拚命,受盡苦寒奔波,這樣的生活,擎天侯可曾想過?”
春風和煦般的笑意,在律王唇邊翹起。
什麽美女香車,什麽華宅美食……
他為甘予玄描畫出一幅未來的美好藍圖,尊享王爺高位,出入車馬隨行,豪宅美妾,錦衣厚祿,奴仆成群。王位,就是人臣一生最尊崇的位置,位極人臣到了盡頭。
素來,大衡皇朝外姓封王,幾百年來,也寥寥隻有兩個人而已。而他要給甘予玄那樣可望而不可及的位置。
他想,沒有一個男人能拒絕高官、厚祿、美女、寶馬、香車、豪宅、高位、享受……
這些,代表了世間所有人男人的最終極野心。
如果還有什麽能比這個更誘人,就該是皇位了!
他不相信,甘予玄會不想過那樣的生活,去享受一下,願意一直留在北疆過這種淒苦在刀尖舔血,帶兵打仗不止的生活。
甘予玄目光幽深,似乎在想什麽,一直安靜地聽著律王說話,沒有接話。
良久,他才微微轉回目光看著律王:“殿下對那個位置,也並無把握。”
“有誰敢說,對那個位置一定就有把握?所有的皇子,有誰不盯著那個位置?甘予玄,本王不必對你虛言,若是太子成才,本王等人也無話可說。身為皇子天家人,豈能看著祖宗的基業,就這樣敗在太子的手中。若是如此,我等豈非是不孝?”
律王有些激動起來,侃侃而談,麵對甘予玄擺出一副坦誠的姿態。
朝中如今皇上多病暗弱,外戚專權,皇後把持朝綱。若非如此,太子也不可能一直坐穩儲君的位置不動,上次的事情,就足以讓太子被徹底禁足,甚至被廢掉。
“本王乃是大皇子,是父皇的第一個兒子,長者為尊。擎天侯,太子非是黎民百姓之福。汝等在北疆常年鎮守,太子可會知道汝等的困苦艱難?”
律王走到甘予玄的麵前,看著甘予玄:“本王卻是深知,汝等的艱難,你看朝中貴族,皇親國戚們,日日無所事事,唯有美人美酒,整日裏荒淫不止,卻享受高位榮華富貴。這些人,於國無功,於民無益,何以可以如此?”
“然則殿下,意欲何為?”
律王臉上眼睛中滿是摯誠,伸手拍在甘予玄的肩頭:“予玄若肯助我一臂之力,此後,榮辱與共,共享榮華富貴,日後我有那日,必當對你以兄弟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