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戳穿與抵賴
眾人去廁所當然不止是為了洗臉這麽簡單的，他們有很多在會議室桌子旁無法說出來的想法，現在都可以在廁所裏“拉幫結派”地探討一下。為了讓霍啟不搞什麽小動作，謝淵凡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有意思的是，很多人見謝淵凡進來了以後，就閉上了嘴巴老老實實地洗臉了，看來講的事都和謝淵凡有關係。
霍啟的確是想要趁此機會悄悄給自己助把力的，而且他也料想這些人一定對謝淵凡有那麽些興趣，說不定會問他一些關於謝淵凡的事，到時候自己旁敲側擊地抹黑一下謝淵凡，對後麵審議中自己的益處是非常大的。但是他沒想到謝淵凡竟然跟過來了，料想也是沈鳶的指示，不由得又無奈又感慨。
如果說謝淵凡是自己的宿敵，那麽沈鳶何嚐又不是自己的冤家呢。
霍啟挺佩服謝淵凡剛才的表現的。雖然有這麽一小段時間，謝淵凡的舉動不是很明智，但是他冒險將矛頭全部都引到自己的頭上來，倒是挺讓霍啟佩服的。畢竟，這是一招險棋。謝淵凡看似很有底氣，好像掌握了很多的證據，但是霍啟相信自己做得天衣無縫，沒有什麽可以抓到的把柄。
菜單，是沈鳶親自定下的，自己的確有幫忙，那又怎樣？他可以說自己同樣也不知道斯科特會有過敏症，不能吃橄欖類的東西。小酒吧就更容易撇清自己了，他完全沒有明示過沈鳶要設置一個小酒吧，隻是提醒她各國的人都會很喜歡喝酒，而晚宴上有點酒也會更添精彩，沈鳶才會想出設置一個小酒吧，裏麵提供各種各樣各個國家的特色酒，這完全就是沈鳶的細節設計嘛。還有斯科特，自己也隻不過提醒了他一句沈鳶正坐在吧台那邊，他就屁顛屁顛跑去討好沈鳶了。霍啟當然聽說了沈鳶解決金融係“抄襲”事件的事，知道斯科特非常欣賞沈鳶，不過沈鳶的態度有點冷淡罷了。他隻需要鼓吹一下，這可愛的英國紳士就忍不住上前去展現自己的魅力了，而他們展現自己魅力的一個方式，就是表現自己優雅高尚與眾不同的品味，還有請心儀的對象喝酒。
霍啟其實已經手下留情了。他知道斯科特的過敏症很嚴重，如果不及時搶救的話就會有生命危險，所以他才選擇了讓沈鳶在斯科特的旁邊。他知道沈鳶能及時地救助到斯科特。不然的話，霍啟大可以等著斯科特自己去喝酒或者隨便請一個美女讓她請斯科特喝酒也行，但這樣，就不能保證斯科特可以被及時救助了。
不過斯科特真的是很幸運。沈鳶的判斷很迅速也很正確，而正好斯科特又向沈鳶羅嗦了他過敏症的事。當時羅冉也在旁邊。這個科學家很懂急救知識，暫時保住了斯科特的性命，使得斯科特沒有當場死在藝術中心，而是能被送往醫院救治，直到現在沒有了生命危險。
霍啟本來不打算這麽對斯科特的。他會任由斯科特自生自滅。隻是在和沈鳶的一支舞中，他稍稍清醒了一點，明白為了自己的一腔怒火而讓一個無辜的人付出生命的代價是不公平的，而且又因為斯科特父親的地位，這樣做也是很不明智的。如果斯科特真的死了，星海將蒙上極大的醜聞，陷入很大的危機，也不利於將來做董事的自己處理嘛。所以霍啟終究還是改變了主意，改動了一下設計讓人能及時地救到斯科特。他賣了個人情給沈鳶，這樣也許可以給沈鳶提供更大的成就感吧。
霍啟洗好了臉，率先走了一步。謝淵凡沒有緊隨其後，準備等他回到了會議室以後再回去，免得自己的動機太明顯了。霍啟回到了會議室，發現桌子上每個座位前都有一杯香噴噴的茶，便大致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真體貼啊。”霍啟誇讚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苦澀在味蕾上蔓延，使得他的思路好像也隨之更加清晰了。
“你是在誇我麽？”沈鳶微笑著說道，“凍頂烏龍，感覺怎樣？”
“氣味芬芳，口感上佳，令人回味無窮，神清氣爽。”霍啟回答道，“當然是在誇你。謝淵凡有你這樣的女朋友真幸福，等會如果我和他對著幹，你可不要傷心啊。”
“你不是一直在和他對著幹麽，”沈鳶輕鬆地說道，“我不會傷心的，我還會幫著他呢。”
“你也太直白了吧，那我可會傷心的。”霍啟淡淡地說道，“如果有你的幫忙，我的勝算很低啊。”
“那可不一定。”沈鳶聳了聳肩說道，“你不是有陸圻的幫助麽。他可是一個不容小覷的敵人，實力強大的同盟啊。”
“你這樣說合適麽？”霍啟轉頭看向了陸，微笑道，“畢竟人家的哥哥還在呢。”
陸低著頭看著自己手裏的文件，對他們兩個的對話充耳不聞，好像一點都不感興趣似的，但其實內心卻翻江倒海了。這兩個人的對話好像透露出了很複雜的內幕啊。他也猜測到了謝淵凡和霍啟有一段恩怨，然後上次調離霍啟的時候，陸也看出來霍啟喜歡沈鳶，認為謝淵凡因為個人恩怨而將他調離了，這也是陸在五人投票會議裏選擇支持了霍啟的原因。因為他覺得，無論是否是真的，因為一個私人恩怨而使得霍啟喪失參加晚宴的權利是不公平的，而且也許能在晚宴上消除誤會，也說不定呢？
沈鳶看見霍啟將目光投向了陸，突然意識到，那天霍啟被陸帶離的時候說的話，其實不僅僅是說給她沈鳶聽的，更可能其實是說給陸聽的。霍啟一定很了解陸這個人，知道什麽話會對什麽人產生什麽樣的影響。他突然這麽說一定有原因，他也許有點想改變沈鳶的想法，但說不定，其實是想一石二鳥，更多的是想影響在董事會裏占有很關鍵地位的陸，方便自己“東山再起”。
事實證明這句話還是起效果了。霍啟勸說陸圻投票的時候找來了陸，雖然陸圻覺得陸不大可能支持他這個弟弟，但是他也知道，陸會支持霍啟的。
也許在陸心裏，還在堅持著霍啟是無辜的，而且是堅定地站在謝振這一邊的。他對霍啟和謝淵凡的恩怨一無所知，但他相信，即使有恩怨，霍啟也可以處理好，公私分明。
所以，當謝淵凡覺得陸將是自己應對那群人的有力武器時，霍啟也一樣這麽認為，陸將會是自己有力的武器。
陸也許看人不那麽準，不擅長看人，也不喜歡看人，所以沒看出霍啟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沈鳶並不怪陸，因為她自己不也在最初的時候沒看出來霍啟的本質麽？人的本質不是那麽容易看穿的。沈鳶覺得，謝振是一個可以輕鬆看穿人本質的人，但是為什麽他一直沒有看出霍啟是個怎樣的人呢？沈鳶相信，這是因為霍啟一直都很正常，隻是遊走在危險的邊緣，卻一直能很好地控製住自己，讓自己站在“善”的內部，而不踏出去半步。這次謝振的那句話觸動了他，一把將他推入了深淵，使得他不得不反抗，才很快地蛻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引出了內心一直抑製住的惡魔。霍啟能力很強，如果不能控製好自己，將會很危險的。
沈鳶一點也不用顧忌陸，她和他沒有利益上的衝突。謝淵凡也許會顧忌，但是她沈鳶不用。最好就在陸的麵前戳穿了霍啟，免得陸還覺得霍啟被冤枉了想要拯救霍啟呢。
“怎麽不合適了呢？”沈鳶笑道，“難道你承認陸圻是你的同盟了？”
“我可沒這麽說。”霍啟笑道，“隻不過覺得你在人家哥哥麵前說陸圻的不是有點不好而已。”
“相信陸叔叔很了解他兄弟的為人吧。”沈鳶不是很在意地說道，“我也沒有很直白地說陸圻叔叔的不是，難道拉你做同盟是一件很不好的事麽。我覺得可以理解，特別是在謝振不在的時候，除非……”沈鳶意味深長地看著霍啟道，“她和你聯手做了什麽特別不好的事呢？”
“沈鳶，你的想象力真豐富呢。”霍啟麵不改色地回答道，笑容依舊不變。
陸知道他們兩個在鬥嘴，沈鳶看來是相信謝淵凡的那套說辭了，相信霍啟和這件事有牽連？那麽沈鳶也太感情用事了，他還覺得沈鳶很聰明，能理智地處理這件事呢。看來好像不是，她似乎決定幫謝淵凡一起攻擊霍啟了。但霍啟看起來並不是很在意，大概是因為霍啟真的很喜歡沈鳶吧，所以原諒了她站在了對立麵，她畢竟是謝淵凡的女朋友呢，站在謝淵凡的這邊也是理所當然的吧。而且，如果真的抓住霍啟不放，說不定真的可以讓沈鳶撇幹淨責任呢。
剛才出去廁所的董事會成員已經魚貫回來了，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看見麵前擺了茶都很吃驚，但是大多都喝了一口。他們的表情比剛才要嚴肅多了，看來已經回複了狀態。大概靜默了一會兒，大家都慢慢喝了一會兒茶，思考了一下之後可能的走勢，然後陸圻開口道：“看來大家都如陸所願恢複了狀態了，咱們可以開始了嗎，陸？”
陸好笑地看了自己的弟弟，然後將手中的文件丟在了桌子上，抱起了雙臂點了點頭，回答道：“那麽……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
“霍啟。”謝淵凡堅定有力地回答道，但是覺得自己的氣勢已經不如剛才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像剛才一樣一口氣將霍啟的陰謀都說出來，自己手頭上沒有證據，再缺了如虹的氣勢，看起來勝算不是很大。
陸是故意問的，他隻是想給謝淵凡一個機會，如果謝淵凡想通了，覺得自己指控霍啟沒什麽勝算的話，他完全可以閉口不言，那麽他就會隨便起個頭另外再說一個主題。但是看來謝淵凡是鐵了心要指控霍啟了，陸幾乎是話音剛落，謝淵凡就回答了，語氣還那麽堅定。陸不易察覺地搖了搖頭，道：“那好吧，既然你指控霍啟，就說說看你的理由吧。說說看……”陸看了看霍啟，然後道，“霍啟為什麽要這樣做。”
理由麽？沈鳶聽了覺得有點好笑。其實霍啟在和自己跳舞的時候已經親口承認他要破壞這場交流會了，但是由於一些很複雜的原因，沈鳶相信在場不會有幾個人相信她的話，而霍啟的根基太穩固了。沈鳶希望謝淵凡能開一個好的頭，這樣她就可以旁敲側擊地幫到謝淵凡了。
“我知道你們都覺得霍啟因為是謝振的養子，所以對他忠心耿耿。但是試問你們有沒有想過……”謝淵凡考慮了再三，終於開口道，“人與人之間沒有一帆風順親密無間幾乎沒有摩擦的相處，隻要是人，就會有各自的想法，而且會因為各自的想法不同而產生分歧。就算關係再好的兩個人之間，終究也是會有分歧的。霍啟和謝振之間，就產生了這麽一個小小的分歧。我不知道這個分歧是什麽時候產生的，但是它逐漸在霍啟的心裏發芽滋長，越長越大，直到這幾天，終於結果，造成了霍啟思想上的偏差，最終他決定用自己的行動來解決這個分歧。遺憾的是，他並沒有選擇一個正確的方法。”
眾人看著謝淵凡，臉上呈現出各自不同的神情。謝淵凡他舉了一個比方，大家也都聽懂了。他無非是在講，霍啟和謝振在某件事上產生了分歧，而且也無法達成意見的一致，最終霍啟就想用自己的辦法來解決，這個辦法難不成就是毀了這場國際名校交流會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