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箐箐和弟弟
“唔……”
箐箐被顧瀾大力搓得小身子前後搖晃，像隻搖擺的胖企鵝一樣，呆萌十足。
不過顧瀾的動作看似粗魯，其實他一直很小心地控製著力道，確保不會弄疼箐箐。
還別說，箐箐被搓得挺舒服的，所以也就乖乖地沒反抗。
等毛巾拿下，出現在顧瀾和傅司慎眼前的就是一隻可可愛愛的炸毛小企鵝。
“噗嗤！”傅司慎瞬間噴笑出聲，就連顧瀾也沒忍住勾了勾唇角。
不過當兩個大人一對上小朋友茫然無辜的小眼神時，良心雙雙遭到暴擊。
當即，傅司慎轉過身忍笑，顧瀾拉平嘴角，肮髒的大人們熟練地端起麵具，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
獨留根本沒發現自己被嘲笑了的箐箐一頭霧水。
“弟弟。”她拉拉顧瀾的衣袖，不舒服地擰起小眉頭：“要換衣服，濕濕的，難受。”
“現在知道難受了？那你還敢玩水。”
顧瀾嘴上嫌棄著，手上卻幹脆利落地展開毛巾，將箐箐整個包起來，隻露出一顆炸毛的小腦袋，然後抱著她直接上三樓。
“我帶她去收拾一下，你把這裏處理幹淨了。”
臨上樓前，顧瀾停住腳步，側身示意傅司慎留下善後。
自家舅舅的吩咐，傅司慎哪裏敢違抗。
他立即點頭應下，等顧瀾帶著箐箐消失在電梯內，轉頭就打電話叫人過來幫忙清理。
笑話，他才不可能自己動手呢。
家政公司它不香嗎？
樓上。
“老實呆著。”
顧瀾將箐箐丟在床上，轉身去隔壁衣帽間裏給她找身幹淨衣服。
還好他姐夫行動快，昨天就給箐箐買好了一大堆新衣服。
其中幾套已經洗好晾幹，整整齊齊地掛在衣帽間的某個衣架上。
衣架左邊是一套套熨燙整齊的高定西裝，右邊則是一條條保養精心的華貴禮裙，和兩者畫風格格不入的童裝橫插中央，看起來居然意外地和諧，就像是一家三口般溫馨。
顧瀾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隨即又覺得自己腦子有病。
他隨意挑了一套看著暖和些的出去，直接丟在箐箐旁邊：“自己換。”
“我不會。”箐箐超級無
敵理直氣壯地反駁回去。
顧瀾：“……”
箐箐：“……”
兩人互不相讓地對視片刻，最後還是顧瀾率先拜下陣來。
“就你麻煩。”
煩躁地揉了一把臉，顧瀾再次轉身出去，叫了個家政阿姨幫忙上來給小女孩換衣服。
別以為他不知道，傅司慎那小子為了偷懶，叫了家政公司的人來。
阿姨給箐箐換好衣服就出去了。
顧瀾再次推門進房，就見箐箐穿著幹燥柔軟的新衣服，頭頂著濕漉漉的頭發，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看向他，莫名地就有點可憐。
“弟弟呀。”小奶音糯糯的，隱約帶著點鼻腔。
該不會要感冒了吧？
“就不知道順便幫你把頭發吹了？”
顧瀾不滿地擰起一雙好看的俊眉，氣衝衝地拿起放在床頭的吹風機，衝箐箐招手：“過來。”
箐箐聞言，立刻上道地手腳並用，從床尾爬到床頭，攤開雙腿乖乖坐在顧瀾身前，任由他給自己吹幹頭發。
暖氣呼呼地吹著，伴隨著頭頂舒適的按摩，箐箐有些昏昏欲睡。
和之前的毛巾搓頭一樣，給箐箐吹頭發的顧瀾也是用了十二分的小心謹慎，才能確保自己不弄疼她。
弟弟好溫柔呀，箐箐喜歡弟弟。
“箐箐喜歡弟弟。”不知不覺，箐箐將自己的心理話說出。
說完，她自己沒什麽感覺，反而是顧瀾，動作瞬間僵硬了不說，還差點讓吹風機脫手，砸到箐箐的小腦袋上去。
連忙把吹風機關掉放在一邊，驚覺自己失態的顧瀾為了掩飾什麽，習慣性地就張口諷刺。
“你可得了吧，還喜歡我？之前不是還放言說顧家有你沒我，有我沒你嗎？”
“弟弟笨笨。”箐箐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毫不留情地嘲笑顧瀾。
“你敢說我笨？”顧瀾瞬間冷下臉。
虧他還擔心這家夥著涼生病，一直在忙前忙後地照顧人，結果還要被罵。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
“弟弟就是笨呀，箐箐都已經是阿謹和阿慎的媽媽啦，不住家裏了哦。”
箐箐無知無覺地打斷顧瀾的內心思緒，這可是三歲小孩都懂的道理。
嫁人生子，有了新的家庭，有了另外兩層新身份，顧箐箐早已經不是完全
的顧家人了。
所以當初的那句言不由衷的誓言，其實早就實現。
顧瀾瞳孔微震，突然沉默了。
原來他早就，是個沒人管的孩子了嗎？
“弟弟……弟弟……”一直被推了好幾次，顧瀾才恍然回神：“什麽事？”
“你帶箐箐去遊樂場玩好不好？”箐箐雙眼亮晶晶地，隱含期待。
這也是她剛剛想到的主意。
弟弟可是大人耶，可以帶著她一起遊樂場玩！
對於這種隻存在於別人口中和旅遊雜誌上的建築物，箐箐一直和當初吃漢堡一樣，都有種強烈的執著。
感覺如果不去試一次，人生就不圓滿了一樣。
所以一有去遊樂場的機會，她就得抓緊咯。
“你剛剛還沒玩夠？”回想起傅家客廳的狼藉，顧瀾抽了抽嘴角。
今天如果被毀的是顧家，他發誓，哪怕毆打親姐，也一定要好好教教顧箐箐做人。
“箐箐想去嘛……”箐箐拉長音調撒嬌。
小孩子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總是能變得又甜又乖巧，讓人無法拒絕。
可顧瀾並不想去，他可是個大忙人，公司還有一大堆工作沒處理完呢，哪裏有空陪箐箐去玩？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吧。”
“好耶！弟弟最棒了。”
箐箐歡呼雀躍地在床上蹦噠，顧瀾則是在一旁懊惱地捂臉。
怎麽就給答應了呢？
就你嘴賤！
不管多麽懊悔，顧瀾一向都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所以第二天早上，他準時出現在了傅家門外。
當時正是早餐飯點。
傅衡和傅司慎還在公司裏泡著沒回來，家裏就剩下傅司慎和箐箐兩個。
這兩個孩子都是讓人操心的主兒，並不具備基本的自理能力，更是和廚房八字不合，所以他們很有自知之明地選擇了外賣。
叫了豆漿油條和粽子，永恒的經典早餐，百吃不膩。
箐箐從早上起床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地，就算是吃著早餐，那小眼神也總時不時地往外看，似乎在等什麽人一樣。
一直到那道期盼已久的身影出現，她才興奮地歡呼：“弟弟來啦！唔……”
眼疾手快地將最後一口粽子送到箐箐嘴裏，傅司慎鬆了口氣。
總算給這小祖宗喂完飯了。
嘴裏有東
西，箐箐不得不一直嚼嚼嚼，導致她一直沒法說話，急得鼻尖直冒汗。
“你先吃完，我又不會跑。”
顧瀾隨意倒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嗓音有點熬夜過後的沙啞。
為了空出今天的行程，他昨晚連夜處理工作，早上才睡不超過一個小時，有點睡眠不足。
見顧瀾真的乖乖地沒跑，箐箐才勉強按耐住滿心的急切，先將早餐吃完。
等終於吃完飯，也不用人抱，她自己跳下椅子，興衝衝地催著傅司慎去給她拿昨晚收拾好的小背包。
“快點快點！”她可著急了。
“你別推我，這不就去給你拿了嗎？”
傅司慎心累得很，不過行動倒是很積極。
隻要將這隻神獸送出去，他今天就解放了哈哈哈……
小背包在樓上書房，他還得上樓拿，就讓箐箐先在客廳等一會。
等將箐箐的小背包拿來，傅司慎卻不見先前那道急迫雀躍的小身影。
“箐箐？”
奇怪地喊了一聲，傅司慎繞過沙發，看到眼前一幕，突然靜了音。
隻見他舅舅正一臉疲憊地倒在沙發上熟睡，箐箐則嘿咻嘿咻地奮力拉扯著一張毯子，笨拙地蓋在顧瀾身上。
注意到傅司慎過來，她還扭頭豎起一根小食指，在嘴前比了個‘噓’的姿勢。
示意他安靜，不要吵到顧瀾。
不去遊樂園了嗎？
這句話似乎已經沒了被問出來的意義了。
傅司慎將小背包隨手放好，然後安靜地退出這個空間。
“小屁孩。”遠離客廳範圍後，他才低低地輕笑一聲：“怎麽能那麽懂事呢？”
***
顧瀾做了個夢。
夢到自己被一塊大石頭壓住，重得喘不過氣來。
他掙紮許久，好不容易才醒過來，卻發現胸口還是很悶，好像有什麽東西壓在他身上一樣。
軟綿綿，熱乎乎，小小一隻，就是有點重。
垂眸，毫不意外地對上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頂，上頭的小發璿還清晰可見。
顧箐箐趴在他身上睡得正香。
他這是睡著了？
將懷裏的孩子小心地挪開，顧瀾坐起身，發現自己還在傅家客廳的沙發上。
隻是現在的時間已經從早上八點變成了中午十二點，他居然睡了那麽久。
“舅舅醒了。”
一直沒走的傅司慎呆在自己的書房裏忙碌，直到感覺肚子餓了，才起身下樓覓食，正好就看見顧瀾醒來。
“早上怎麽沒叫醒我。”
顧瀾揉了揉有點酸疼的肩膀，壓低聲音問。
“喏。”傅司慎用下巴點點箐箐，示意‘罪魁禍首’是這一隻，“早上見你睡了，巴巴兒地給你蓋被子呢，怎麽忍心吵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