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栓娃娃
“等那郭士根回來時,身後跟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幼兒,仔細看看正是他幾天前過世的弟弟,這件事由村子裏的老人口口相傳直到今天,這就是村子裏流傳的栓娃娃的故事。”郭大娘磕了磕旱煙,沉浸在故事裏的小花子跟油條兩人才回過神來。
“大娘,你說的栓娃娃不過是村子裏流傳的故事而已,有誰會真的相信啊。”小花子不以為意的打著嗬欠,郭大娘所講的故事太過神奇,小花子相信沒有人會真的相信這些事情。
與小花子不同的是,油條好像想到些什麽,拉了拉小花子的衣袖,“小花子,你還記得咱們回來時經過的那座山神塑像嗎?”油條說完,還順手指了指背後來時的山路。
小花子這才回想起之期在神像祭台上看到的貢品,“油條快走,咱們過去看看。”說完不等油條起身,小花子搶先一步跑出了郭大娘家。
“哎,那麽晚了,你們兩個小東西幹什麽去?”
進出簸萁村的山路隻有一條,兩人順著來時的小路走了沒一會兒小花子發現前方不遠處出現了微弱的亮光,亮度不強但在漆黑幽靜的山穀中顯得格外紮眼。拽了拽油條的胳膊示意他放慢腳步,兩人在距離亮光不足十米的位置,找了一塊大石頭藏好,探出頭來打量著。
“當家的,你說這樣能行嗎?”說話的是一個個頭中等身材微胖的中年婦女,手裏拿著一把手電筒,給走在前麵的精壯男人照路,自己則是低著頭心事重重的跟在他身後。
男人沒有說話,隻顧著自己邁開步子向前走著。
“當家的,你倒是說話啊,村裏人都說是咱家害死了牛蛋,等哥跟嫂子回來,我可怎麽交代啊。”看到男子一聲不吭,女人變得更加焦急。她是牛蛋的親姑姑,哥嫂在牛蛋很小的時候就出門打工去了,把牛蛋和他姐姐留給自己照顧,雖說日子過得很苦,但在她心裏一直是把牛蛋當成自己孩子那樣照顧的,可眼下,牛蛋進山回來不知染了什麽怪病,白發人送黑發人,這讓她怎麽跟哥嫂交代,說著說著停下腳步哭了起來。看著女人哭哭啼啼的樣子陳勇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本就不同意女人讓牛蛋姐弟倆住在自己家,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兒,自己真是“羊肉沒吃到,反惹一身騷”。
“行了,山神爺爺就在前麵,你留下歇會兒把,我自己過去。”女人一直這樣也不是回事兒,男子安慰了幾句獨自一人抬著牛蛋的屍體走到不遠處的山神神像前。
如同來時看到的景象一樣,透過山間淡淡的薄霧,神像的雙眼泛著時隱時現的綠光,細細打量,被一塊暗紅色的破舊鬥篷包裹著,神像身上的彩繪大部分已經脫落殘存的部分也因風化等原因變得模糊不清了,從外觀看去這座神像已經有不短的年頭了。
“油條,這座山神神像在你們村有多久了?”躲在石頭後麵的兩人小聲嘀咕著。
“很久很久了把,我聽爺爺說打他記事起這神像就是這個樣子了,村子裏的人初一十五逢年過節或是遇到山洪林火都會來這兒祭拜,可靈了。”
正說著,另一邊的男子已經將牛蛋的屍體平放在山神神像前,接著從懷裏掏出一隻燒雞,小心翼翼的放到牛蛋頭頂,然後用一根搓成粗繩的茅草拴在牛蛋左右兩個腳踝之上,再用一根細線一頭綁著茅草繩,一頭綁在自己手腕上。把這一係列工作做完,男子恭恭敬敬的對著神像磕頭跪拜,之後來到女人身邊找了個樹樁座下。
北方的小山村晝夜溫差很大,熬了很久的小花子環抱雙手在胳膊上用力揉搓好讓自己身體保持溫暖,一旁的油條早已經背靠大石頭睡著了,不遠處的夫妻也靠在一起半眯著眼睛睡著了。
也許是氣溫越來越低的緣故,山間薄薄的霧氣逐漸濃稠起來,頭頂上烏鴉還在呱呱的怪叫著,林子裏不時有野獸經過輕微的腳步聲。
突然,小花子看到神像旁邊的草叢裏發出了奇怪的聲響,一隻雪白的兔子猛地在草叢中躥出,沒跑兩步一頭撞死在神像上,大片鮮紅的血液順著神像流向牛蛋的屍體之上。突發的變故另小花子困意全無,隔著濃霧他仿佛看到牛蛋的身體自己覺得抖動了一下,緊接著一道小小的黑色身影泛著幽幽的綠光蹲在地上捧著燒雞撕扯起來。
“牛蛋?”
小花子睜大了眼睛,顯然這一次親眼所見的情景比在包卜凡屋裏見到的更加令人不可思議,一隻小孩的鬼魂就這麽出現在自己眼前。小花子屏住呼吸,繼續觀察著“牛蛋”的一舉一動。黑影不高,周身散發著幽幽的綠光在朦朧的月色裏與身前神像的眼眸交相呼應著,黑影籠罩在濃霧之中看不清樣貌,隻是從輪廓上看起來與躺在地上的牛蛋是屍體及其相似。黑影蜷縮在一旁機械的撕咬著燒雞如同一隻野獸一般,突然像是想起什麽一樣,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山神神像,慌亂的丟掉燒雞,黑影想要向另一個方向逃走,剛跑沒兩步,雙腳就像是被人用繩子捆住一般交錯纏繞在一起,跌坐在石板上,仿佛神像對它來說是極為可怕的東西。逃無可逃,避無可避的黑影這才發現地上牛蛋的屍體,發出低沉的嗚嗚的吼聲消失不見了,接著牛蛋的身上泛起了如同黑影身上一模一樣的綠光。“砰”的一生,原本平躺的屍體筆直的坐了起來,小花子在斜側裏看到,“牛蛋”空洞的眼神依舊死死的盯著地上的燒雞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