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臉上長痘的那個,三叔家的,七歲,家裏隻剩個寡母,那個矮矮的七叔家的,父母都在去年的山崩裏去了,養在叔伯家裏。”曾宣光有些唏噓,“這孩子就可憐咯。”一看就沒照顧好,襖子寬大又黑沉。
收養他的叔伯本身家裏負擔也重,孩子多,照顧不周也是有的。
“豐年兄弟,你說想看看孩子,就在這邊看吧。”曾宣光指著一塊樹樁,他先一屁股做到石頭上,“快過年了,各家的孩子都放出來,撒著歡兒玩呢。”
“嗯。”一直沒怎麽說話的曾豐年抬起袍角,坐在樹樁子上,腰板挺直,目光隨著那群孩子的嬉鬧轉動。曾宣光揉揉頭發,覺得這位豐年兄弟坐在樹樁也像是坐在席麵上最高的位置,正襟危坐不亢不卑。
曾宣光就把目光挪到那群孩子裏,雖然小河已經結冰,他也得分出一隻眼睛看著,掉進冰窟窿可不是好玩的。
曾湖庭跑過去,跟曾濟庭招呼後,曾濟庭兩隻手背在身後,明顯有什麽東西,他神神秘秘的問,“猜猜,我帶來了什麽東西?”
“猜中了我有什麽好處嗎?”
“猜中就先給你玩!”曾濟庭示意提前看過的人不許出聲,他要試試曾湖庭。
“你都說出一個玩字,我還能猜不到?”曾湖庭也學他背著手,“我猜到了,你來猜猜,我猜的對不對?”
曾濟庭被幾個猜弄暈了,“我怎麽知道?!”
“那你可輸了!”曾湖庭笑,“大冬天又在小河邊能玩的東西,不是砸冰釣魚,就是冰爬犁,但是你又能藏在背後,那就隻有冰鞋一個可能性了。”他伸出手,“願賭服輸,叫出來吧!”
“我怎麽就這麽傻呢!”曾濟庭懊惱,“簡直是送上門給你虐啊!”自從他跟曾湖庭混的多了,學了不少口頭禪。
“我就不信了,難道你連溜冰都會!”曾濟庭把冰鞋塞到曾湖庭懷裏,帶著點幸災樂禍的笑,“試試。”
那他的主意就打錯了,曾湖庭還真的學會,畢竟溜冰可以室內活動,雖然他現在忘記的差不多,但總歸有底子在,比他們那些沒接觸過的強。
現在的冰鞋照著尺碼做,古代的冰鞋鞋麵就隻有兩個橫起的木關節,前麵可以卡住腳背,後邊可以卡住腳跟,中間是幾根鞣製的皮革繩,可以固定腳。鞋底是細長的刀刃狀的冰刀,靠著冰刀的摩擦力在冰麵上滑行。
冰刀基本都是鐵做成的,在鐵器管製的時代,能做出這麽一雙鞋可不容易,看來這次曾濟庭考試成績不錯啊,他爹都舍得獎勵他冰鞋了。
冰刀比輪滑鞋容易掌握平穩,也容易上手,曾湖庭扶著曾濟庭的手,緩緩的走了幾圈,掌握好那種微妙的平衡後,慢慢鬆開手。
“冰麵看過了嗎?”萬一他滑的興起給摔洞裏就好玩了。
曾濟庭比劃了看過的手勢,然後遠遠的退開,帶著小夥伴也閃開,留下冰麵給他發揮。
踩在冰麵上很容易給人能夠飛翔的錯覺,左腳一動右腳跟上,沒費多少力氣就能滑出去三尺遠,隻留下冰麵的弧線,河邊不是很寬,曾湖庭很快就滑到了底,前方是一座小橋,如果不及時停下腦袋就要撞上去,隻見他根本沒減速,反而加快速度,在堪堪要撞上的一瞬間,左腳一點以此為中心,右腳伸長畫了半個圈,硬生生調轉方向,激起一片碎冰,又重新繞了回來!
“好!”曾濟庭嘴巴張的老大,隻會拚命拍掌,就看到曾湖庭又繞了回來,左腳翹起,做燕子飛翔式圍繞他們轉了個圈,最後穩穩地停下。
曾湖庭停下後微微喘氣,許久沒滑,運動量過大,也讓他出了一腦門的汗,他用袖子擦掉,“我沒滑的太爛吧”他不是很有信心。
“不是滑的爛,是滑的太好了!”曾濟庭酸溜溜的,“你怎麽什麽都會啊?”我醋了。
“那我教你啊!學了不就會了?我也不會生下來就會,我學了好長時間呢。”曾湖庭悄聲說,“別給他們講啊,我隻告訴了你一個人。”
曾濟庭心頭的酸溜溜被撫平了,對了,他好多次撞到曾湖庭背後勤學苦練,有點成績不是應該嗎?
他們兩悄聲說話,其他家的小孩湊了上來,“湖哥,可以教我嗎?”他們看著也好想學啊。
曾湖庭看著小孩袖子口的鼻涕,忍住沒有變色躲了躲,“這個你要問濟庭哥,他的冰鞋。”
曾濟庭咧開嘴笑,他差點忘記了湖庭的毛病,最愛幹淨看不得髒,小孩子的鼻涕他看著都嫌醃臢,怪不得湖庭往後麵躲。
他沒這毛病,很大方的說,“可以,但是我要先學,等兩炷香的功夫之後換你們。”他想想學了個兩炷香他也累了,大方點換人學。
“濟庭哥我可以學嗎?”
“我也可以嗎?”
曾濟庭被小孩淹沒,卒。
學溜冰最好是先靠著牆邊的欄杆走上幾圈,掌握平衡後先邁左腳,右腳跟上,一前一後,身體的重點朝前傾,膝蓋前曲,避免摔倒,走上三兩圈覺得穩了,鬆手,自個慢慢的走。
曾湖庭一邊說滑冰的要訣,一邊充當欄杆,扶著曾濟庭走了三四圈,他看濟庭姿勢沒問題,慢慢鬆了手,隔著三四米的距離跟著。
濟庭鬆手後,迫不及待想要自己滑,結果剛走了三步,左腳就不知道怎麽動,右邊又急匆匆的出腳,兩隻腳一絆,撲通一聲摔了個大馬趴。
“我的屁股.……”他□□一聲,又想折騰站起來,又摔了一下。
“先別動,你越動越容易摔著。我來扶你。”曾湖庭一隻手攙扶住他的胳膊,一提氣就把他拎了起來。濟庭勉強站穩,“這也太難,腳都不聽使喚,摔死我了。”
“學溜冰有幾個不摔跤的?趕小的時候學才好,摔不疼,等以後長大了在學,就不是一個屁股墩鞥解決咯!我學的時候,膝蓋都摔破了,你這才到哪兒啊?”
“啊,還要學啊?那我還得摔幾次啊?”一聽這個,濟庭就想打退堂鼓。
“滑冰可是被稱為冰上的飛行啊,形如飛燕,輕靈巧妙,美妙非凡,”又是一連串的形容詞堆砌,曾湖庭循循善誘,“還學嗎?”
“學!”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裏學!
作者有話要說:以上滑冰訣竅純來自一個還沒學會滑冰的作者,完全不具備參考價值。
揉了揉屁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