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事實上, 借到《古文一覽》的曾湖庭,成功的弄懂原先不了解的問題,收獲頗多。


  越是讀書, 也是渴望去了解外邊的世界,因為路引, 交通工具等等問題,現在獲取信息的渠道完全在書本裏,如果別人有所遺漏描述不清,看書的人也糊裏糊塗。


  曾湖庭有了這個想法, 便要為此努力。中秀才之後憑借著文牒是可以到處遊玩的,安全問題還需要解決。


  “學點功夫?”小四詫異的抬頭,“大哥學這個幹嘛?學功夫都是做衙差或者走鏢, 你用不上吧?”還是現在秀才之間競爭也這麽激烈了嗎?

  “當然是為了防身, 我想出去遊學。”曾湖庭拿出匕首,“總不能真讓人家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吧?”雖然大部分書生的確沉迷學習忘記鍛煉身體。


  “嗯,”小四還是沒忍住吐槽,“現在學怕是晚了點?”


  “我又不是打算跟人打架,學兩招防身, 能趁機跑路就行了。”他要求真的不高。


  “那讓我想想,大哥不如去跟小月學吧?”小四攤手表示, 她認識的會功夫的人就這麽一個,與其找外人,不如找熟人?

  曾湖庭想起昔日月明姑娘的身手,的確厲害, 不過她是個姑娘家……

  “姑娘家要避嫌倒也是個問題,成了,幹脆你學招數的時候我跟著, 這總行了吧?”小四不由分說跑開,“就這麽說定了!我立刻去找小月!”


  她可真是風風火火,說幹就幹。


  但是祁月明也真的同意了,她出現時,曾湖庭吃了一驚。


  其實在一年多前,那次強盜案時,他看出祁月明的身世不簡單,畢竟幾個姑娘有她那麽好的身手?他原來擔心過,後來逐漸想開。因為,她的拳法走的堂堂正正的路子,並不是什麽歪門,所以,他並沒有阻攔過兩個女孩的交往。


  可是,祁月明願意來教,還是很令人意外。


  小四湊過來說,“我告訴她,我想學點拳腳功夫防身,又不好意思這才拉著你過來,怎麽樣?我夠意思吧?”充分顧忌到了麵子問題,跟女孩子學防身,說出去總歸不好聽。


  曾湖庭才不在乎這個,術業有專攻,在身手上,祁月明達者為先,他後學末進,有什麽丟臉的?


  小四的好意他也心領。


  祁月明很是認真,兩人一塊教。其實完全沒學過拳腳的人,想要快速脫身基本就是幾個要點,襲擊人體脆弱部位,比如眼睛,很少有人看到黑影從眼前晃過而不躲避。隻要一躲避身體就有空隙,自然就能脫身。


  除了眼睛,還有心髒,太陽穴等等,隻要力氣夠大,就能打的壯漢當場閉氣。


  她的演示動作節奏有力,出拳帶風,堪堪擦著小四的耳發過去,小四嚇一跳,這才發覺拳頭停留在身側不過幾毫米的距離,卻沒有碰到她。


  我想學這個!她眼睛閃光。


  “要練上很多年,手要穩,心要定,你們還是初學著,好好的學基礎吧!”祁月明笑,推著小四去練習。


  手穩心定,這些要求跟練字差不多。自從被批評過字跡,曾湖庭痛定思痛,下了大功夫來改善字跡,他手腕的骨骼也基本成型,用上懸重法也不用擔心扭壞骨骼,所以,最近他的書法大有進步。


  一通百通,他試探著出手,手穩穩的停在前方。


  “為什麽!難道是我笨嗎?”小四氣的跺腳,怎麽就她學不會!氣炸。


  “我倒有另外一個辦法,小四,你給拳尖塗一點墨跡,麵前懸掛一張白紙,對著白紙出拳,什麽時候白紙不帶墨跡,什麽時候就是手穩了。”曾湖庭給她出了個主意。


  “聽起來倒也是個好辦法。”其實小四常年顛勺,手怎麽可能不穩?她是心不定。這方法雖然有點笨,卻是針對她的。


  小四真的去沾了一手墨跡,對著白紙一次次的揮拳,在擊破十多張宣紙後,終於她的白紙幹淨如初。


  “太棒!我練成了!”小四一手的墨跡,順勢撲到祁月明肩膀上,蹭了一身。


  歡樂的聲音透過院牆,一直傳到外頭去。原本站在大樹下的人,聽著歡笑聲頓步回望。


  她過的很好,那就夠了。


  招數學會之後,需要的就是不停練習,練到好像本能,一招製敵。


  “不過嘛,”祁月明賣個關子,“出招是需要時機的,怎麽判斷,怎麽把握才能取勝,這就要靠你們自己判斷了。”


  “時機?判斷?”曾湖庭喃喃,這東西更像直覺,稍縱即逝。


  對了能更準確捕捉到時機,每天晨練加功課很近的他,又給自己加了項目,練上幾招。


  時間再次飛快的溜走,從夏天就到深秋,樹木掉光了衣裳,已經換上加厚棉襖的湖庭,寒風吹過還是忍不住打噴嚏。


  但相比往年還是好得多,此時,他正在跟湯先生商議,要不要參加明年的鄉試。


  鄉試都在秋天,又稱秋闈,算算時間,他還有大半年可以努力。


  湯先生在猶豫不決,按理說,他的學生拿下兩個第一,他正應該勸他一鼓作氣再拿下鄉試,這名聲傳出去至少能引來更多注目。湯先生也知道鄉試是個分水嶺,比院試還要艱難的多。


  鄉試之後便是舉人,而舉人已經有了做官的資格,就能算得上一號人物。


  到底是該盡快參加呢?還是等到中舉把握更大才參加?湯先生舉棋不定,遲遲拿不定主意。


  他猶豫著,最後還是叫來湖庭,詢問他的意見。


  “我的意見是,等。”


  “等嗎?”湯先生不解其意。


  “先生,正是現在我風頭正勁,才要等一等。”曾湖庭分析著:“雖然名氣很大,提起小食加盟或者起重機,都能聽到。更多的人視我做的為奇巧淫,技,上不得大台麵。”曾湖庭搖搖頭,也不能怪他們,畢竟農耕社會持續許多年,誰會想到有工業革命的一天?

  “如果我現在去鄉試,成了當然可喜,如果不成,那些人攻訐就有了目標,看看他,連考試都做不好,更何況做其他?不去參加鄉試,固然退一步,也免了掉落懸崖的風險。”他沒打算爭一口閑氣,還是踏踏實實中舉最好。


  “你這個年紀,能想到這麽多,真是不容易。”湯先生感歎:“也罷,我被說服了,咱們就去參加下一次的鄉試。”


  “到時候可以要考的漂漂亮亮的!”


  “當然!”曾湖庭很有信心。


  但是為了不過早暴露自己,一直等到鄉試報名時間截止,大家才知道曾湖庭不參加鄉試,對此,說什麽的都有。


  有人覺得他膽小如鼠,有人覺得他深謀遠慮,還有人覺得他詭計多端。


  前兩種還能理解,為什麽還有第三種?


  “他就是故意的!他害怕考不中在我麵前丟人!”許久沒有登場的曾宣榮,在書房裏氣的的橫掃一地的筆墨,他掃完之後還不解氣,又推翻了書架,劈裏啪啦倒了一堆。


  又不需要他收拾,曾宣榮摔的開心,氣憤的倒在椅子上。


  送牌匾的事情已經傳遍縣城,才傳到鎮上。倒不是為了幫助曾湖庭隱瞞,而是單純想看曾宣榮的笑話。


  你瞧瞧,你曾經棄如敝履的兒子,轉眼人家就高高在上,是不是你上輩子作孽帶累人家了?這種類似的酸話曾宣榮聽過無數次,他也是想不通,他從來沒注意過的兒子,怎麽剛一過繼出去,就各種騰飛呢?

  他倒是很想拉下臉子,重修舊好,但是一想到他在眾多的族人麵前放過狠話,不沾光也不收拾後患,他就覺得十分丟人。


  既然他不能主動,那麽對方主動也是可以諒解的,曾宣榮寫了一封信件過去,最後聽說那封信被扔掉。


  這下徹底惹火了他,我也是秀才,誰比誰高傲?曾宣榮二話沒說,立刻報名參加下一次的鄉試,決心要壓人一頭。


  如果陳氏曉得這樣能激勵曾宣榮上進,肯定恨不得天天拿這事刺激曾宣榮。不過陳氏暫時還不曉得,沉浸在老爺終於上進的喜悅中。


  結果……

  曾宣榮的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曾湖庭根本沒報名,就算考中了,沒人炫耀猶如衣錦夜行!他這才氣的在家砸東西。


  砸歸砸,生氣之後曾宣榮還是拿起了書本,開始複習那些佶屈聱牙的文字。他基礎不算好不算差,當年也是硬生生考出來的。不過當時有他的父親強逼,學不會就不給飯吃,總算是考中秀才。


  現在缺少了動力,曾宣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也不知道複習到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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