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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安順到衙門後, 先去找朱縣丞通報,朱縣丞離開後,安順兀自惶恐不安。


  朱縣丞又出來了, 告訴安順去後院的書房等知縣過來。安順擦汗,小聲問:“知縣大人性情如何?”


  朱縣丞想了想, “總之你實話實說就是,大人是個明理的人。”他隻能幫到這裏了。


  安順點點頭,心裏卻想才怪,千裏當官隻為財, 想本地知縣這樣的,所求的不過是更大的財。


  他跟著指引到了後院,進書房後就聽到一個聲音說, “安順是吧?坐。”


  他麵前放著椅子, 他有些惶恐的坐好,麵前擺著一杯清茶。


  能得知縣大人泡茶,看來今天事情應該沒什麽大不了。安順沒碰茶杯,麻溜的行禮,“草民安順, 見過知縣大人。”


  “起吧。本官忙的很,有事說事。”


  安順不敢耽誤, 從懷裏取出一遝子紙條,“草民有冤屈要伸。”


  “喔?那你手裏的是訟狀?”曾湖庭沒去碰那疊紙,“起來說話,從頭到尾, 一五一十全都說出來。”


  “是。”安順開始說話,“草民在城裏,跟人合夥經營了一家順平商行, 城內的油鹽醬醋雜貨麻布鋪都是草民旗下的生意。”說道這裏他不好意思的一笑,“塔林偏遠,需要的物資多是從內地商隊送過來的,路費就花了大頭,為了賺點蠅頭小利,所有的品種我都做。”


  “嗯,我知道,順平商行的東西也是最齊全的。”曾湖庭點點頭。


  安順受寵若驚,“大人都知道?草民真是榮幸!”他緊張的搓搓手,“都是為了討生活,草民在塔林長大,不舍得離開,長大後在外麵流浪過幾年才知道家鄉的好。為了大家夥更方便才會開了商鋪。”


  “然後呢?”他有東拉西扯的心思,曾湖庭就陪著他說。


  安順又說:“雖然油鹽醬醋賣的便宜,但采購時如果能找到便宜貨源也能省下一筆錢,平日裏草民是在外忙著采購的。但前段時間,草民的合夥人,山家的山平突然在家中暴斃,商行一下子亂了套。”他苦笑著,“草民急忙忙趕回來料理雜事,偌大一個商行每天幾文幾文的進賬,又不多又亂。就算這樣,草民也沒忘給山平處理後事。山平跟草民是老相識,他家裏沒別的人,隻有一對兒女。人才剛剛下葬,草民正要跟山家兄妹商量如何處理商行,就被一波髒水潑了出來,山家兄妹在大門喊,讓草民滾遠一些,別想吞占他家的商行。”


  “這,這又是從何說起喔!”安順一拍大腿,“我想跟他們解釋,山家兄妹不聽,然後就是聽說他們跑到衙門告了狀。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大人,”他覷著曾湖庭的神色,“草民清白做人做生意,可不能這麽被冤枉啊!”


  “嗯,說完了?”曾湖庭耐性聽他說完,然後從案幾上的一貼書籍中翻出一張字條來,“正是巧了,你不來本官也是要去找你的。本官在意見箱裏收到一封告密信,說你跟朱縣丞內外勾結,先是逼死山家山平,然後趁著他們兄妹不理事之際,搶奪了商行。”


  安順心想幸虧他來的快啊,不然就被山家兄妹惡人先告狀,他一拍大腿,硬生生擠出幾滴貓尿,“大人我冤枉啊!”


  在哭嚎聲中曾湖庭巋然不動,“行了,是好人我不會冤枉,是壞人我不會放過,既然你們兩邊都喊冤枉,本官就審理此案。你的狀紙,我接了!”


  “大人英明!”


  不過,這山家兄妹人總算沒有太笨,知道悄悄的在意見箱裏塞進他們的信件。大概也是出門碰壁了吧。


  沒錯,他當初設立意見箱,故意提到其中的用處是修橋鋪路,有心思活動的人自然知道,如果有冤屈要伸,同樣可以投進去。不過,誣告的話要吃板子。


  山家兄妹自從投了告密信進去,就一直忐忑不安等待回應,等啊等,都快要等到入冬,終於等到衙門的人上門來請。


  “哥哥!”山家妹妹山柔牽住哥哥的袖子,“去衙門會不會有危險?”


  “有危險也要去!”山烈安撫住妹妹,“拚了這條命,我也要給爹討回公道。”他轉過頭來,“大人,去衙門吧。”


  “不,讓我去!”山柔攔住哥哥,“滾釘板也要我來!”


  兩兄妹拉拉扯扯不肯放手,“你兩一起去!”衙役忍無可忍的說,不知道的還以為衙門是什麽刀山火海呢!


  山柔惶恐的扯住哥哥,一直到衙門口還不肯放手,最後一起被帶了進去。


  曾湖庭已經換好官服,在公堂上端坐,說起來這還是他審的第一樁案子,以前那些偷雞偷牛的事都是朱縣丞審理。


  不過誰是原告誰是被告呢?

  山烈挺身而出,“我是原告,我狀告安順跟朱縣丞勾結,侵吞我家的財產。”


  朱縣丞一愣,這特喵怎麽還有我的事呢?我跟誰勾結了?

  “草……草民曾經去衙門告過狀,被拒絕了。於是當初在驛站打聽到大人的形容,想要找大人。”山烈也是豁出去了,小小的少年大方承認自己當時的打算。“大人沒有受理,後來是我在意見箱裏投的信。”


  “誰拒絕了?”朱縣丞一等他說完,嚷嚷開了,“你非說你爹不是猝死,而是被人謀害,證據呢?凶器呢?大夫的證詞呢?總要有點證據我才能做受理吧?”光憑少年一張嘴,他就受理,怕


  不是要忙死。


  山烈抿抿嘴,他拿不住證據來。


  但是,他跟爹爹血緣之親,他有感應啊!

  曾湖庭沒理會剛才山烈少年說他沒受理的話,讓他再次說事情的經過,山烈就描述起來,“當日,爹爹突然在商鋪上暈倒,等大夫來時,已經過世。然後我們兄妹一起把爹帶了回去。”那一天如同天塌地陷,他始終還記得清楚。


  “商鋪的掌櫃上門來告訴我們怎麽處理後事,怎麽通知親朋好友。然後,我爹最好的兄弟安順就趕了過來幫忙,起初我們是很感激的。”畢竟在他們茫然無措時,安順撐起了一片天。等到後事辦完那天晚上,他們舅舅趕了過來。


  舅舅一進門就拿出了一紙契約,原來,順平商行雖然是兩人共有,但早在五年前,安順已經用一千兩的價格把持有的一半份子轉給了爹,不過安順並沒有離開,而是繼續在商行做掌櫃。舅舅告訴他們,這是之前爹交給他的,如果他沒有及時趕到,安順就會像假裝沒有賣出份子,繼續做順平商行的大老板。


  “你放屁!”安順憤怒的衝過來,破口就是一串罵聲,“好啊好啊,終究還是我低估你們山家人了!我還以為你們是想要點好處,沒想到是想把我的份子全吞了!也不壞吃壞肚子!想拿我安大頭的東西,也要看看有沒有那個牙口!”他噴完之後,“大人,我要求讓山家舅舅上衙門。”看他不噴個狗血淋頭。


  “來人,傳山家的舅舅!”曾湖庭一拍驚堂木,傳證人。


  山家的舅舅是個三十來歲的青年,麵目普通,一上堂就是撲通一聲,“大人做主!”他說完就從懷裏小心翼翼取出一張契約,呈了上來。


  曾湖庭看了看那張契約紙,上麵寫著,安順自願以一千兩的價格,講順平商行的份子買給山平,銀貨兩訖。看紙張,陳舊發黃,的確是好幾年前的。


  “有山平和安順的簽名對比嗎?”他問堂下。


  安順在紙上寫了名字,然後遞上另外一份契約,“大人,這是當初我跟山平簽訂的契約,可做對比。”


  兩份契約一對比,簽名真是毫無破綻,一模一樣。最早的那份,是山平跟安順共同出資五百兩一起做生意,得來的分紅各分一半。日後如果有人想賣出份子,對方有優先購買權,按照市價購買。


  “市價?”


  “對啊大人,順平商行做了十五年,市價才一千兩?糊弄小孩子呢!”安順意有所指,擺明就是在說山烈和山柔兩兄妹。


  “現在順平商行價值幾何?”


  “回大人,順平商行一共旗下有八個鋪子,每年純利益一百多兩,我腦子有泡才會一千兩賣出去!”吃分紅是不想嗎!況且他還負責采購有另外一份工錢拿。


  “安順!我本來想給你留幾分麵子,既然你不要臉,我也沒必要給你臉了!”山家舅舅忍無可忍,“你當初簽這個契約,是因為你做了不要臉的事,急需銀子遮醜,才會這麽便宜的價格。你還非要我在公堂上說出來?”


  “你說啊你說啊,說不出來你就是孫子!”安順底氣十足,“我倒是想要知道,你能扯個什麽東西出來!”


  “五年前八月十五晚上你做了什麽,你自己清楚!”山家舅舅聲音一出,安順渾身一震,“你還知道什麽!”


  “你做了什麽,我就知道什麽。”山家舅舅一說,安順啞火了。“大人,我撤狀紙。”


  “安順,你不是原告撤什麽狀紙?”曾湖庭側頭問,“賣鋪子的事情以後再說,山烈說害命又是怎麽回事?”


  “跟此事有關!”山家舅舅搶先回答,“因為山平知道了安順的秘密,所以,就算那銀子擺平了事情,安順仍然懷恨在心。隻要知道他秘密的人還在世上,他就過的不安穩。所以想辦法謀害了山平的性命!”


  “這是你的猜測還是有證據?”曾湖庭問,山家舅舅道,“我沒有證據,姐夫是死在商行裏,如果有什麽證據必然被安順抹平了。”


  “那還是沒有證據啊!”曾湖庭很是失望,“這讓本官如何宣判?”


  “大人,您下令去安順家中一查就可!”山家舅舅極力爭取。


  “無憑無據怎麽能上門搜查?”曾湖庭搖搖頭,“先來看這契約。安順你承認簽過這契約嗎?”


  “上麵有我的名字,就算我簽的吧。”安順心灰意冷的,“商行我不要了。”反正他才掌握著商行的命脈采購,另起爐灶也不是不可以。


  曾湖庭沒理會他的說辭,“既然你這麽說,那便是這契約存疑。來人,先把契約收上來,待本官查探清楚再下結論。”


  “大人,你這是處事不公!”山烈極力爭辯,“為什麽不把安順抓起來?他害了我爹!”


  “那我便教一個律法常識給你,疑罪從無,證明人有罪的人,需要拿出有力的證據!”曾湖庭斬釘截鐵的反駁,“散了!”


  作者有話要說:名偵探湖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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