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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認父 (9)

  錯,千真萬確,是我親耳聽到的!”陸李氏得意的喝了一口水,“所以你明白為娘的意思了吧?”


  “娘,你是說……”陸鴻猶豫了一下,“憑借著陸鳴鳳,不,是德嬪,憑借著我是她親堂哥的名頭升官發財?”


  陸李氏欣慰的看了陸鴻一樣,“兒啊,你總算開竅了!”


  @@@@@

  “芷蘭!過來幫我把這個墨帖烘幹一下。”


  “噯,來了!”


  宛如鶯啼的少女聲音響起,另一道女聲應和了一聲急忙走了過來。


  “小姐,這都年三十了,你還要給薛公子寫信啊。”


  “小蹄子,瞎說什麽呢!”聽出婢女話語中的打趣兒,一個約莫十歲的粉衣少女輕斥了一聲。


  “你不懂,這叫禮尚往來,不過是送點小禮物而已,無妨的。”


  說話的正是獨自留在臨安的陸府三小姐陸青禾。


  不過十歲的小丫頭,身形卻比同齡人拔高許多,又因為養的好,麵如滿月,檀口朱潤,眼角眉梢竟然隱隱含了幾分春色。


  “還有這個一同烘幹了去,是要寄給姐姐的信。”


  芷蘭眼角餘光瞟了瞟陸青禾,沒有多說按著吩咐去做了。


  “小姐別忘了早點梳妝打扮一下,薛公子說了晚點會親自送年禮過來,晚上還要守年夜。”


  芷蘭忍不住提醒道。


  “你這左一句薛工資,右一句薛公子,你是不是對他有意思,雖說你做不了正房,要不然你願意也可以做個妾室呢?”


  芷蘭立刻跪倒在地,“奴婢不敢,小姐恕罪,奴婢從來沒有這樣的心思,求小姐饒恕奴婢!”她也不知道這個一向溫柔和善的三小姐怎麽突然變臉了,被嚇了一跳。


  “你要記住自己的本分,不要總是吃裏扒外,否則我就去稟了馮嬤嬤,把你發賣出去!”


  陸青禾語氣十分淩厲,沒有絲毫平日裏的溫和,突然門外響起腳步聲,她總算又恢複了平日裏的和善模樣。


  “小姐,落梅閣的堂小姐來了。”


  “讓她進來吧。”


  芷蘭偷偷看著陸青禾變臉一般的變化,心中疑竇橫生。


  陸春荷仰著小臉,一臉委屈的走進來,“妹妹,你怎麽悶在屋子裏也不出去走走?”


  “出去做什麽,怪冷人的。”


  094 沉香歸來

  “哎,妹妹看我這臭嘴怎麽盡說些妹妹不喜歡的話呢!”陸春荷說著照著自己的嘴拍了幾下。


  “我上次已經說過,你沒有事就別總是往我這裏跑。”


  陸春荷知道上次因為自己戴走了她的紅寶石對簪,她便厭惡上自己了,隻是自己當時也隻是一時愛美心切,沒有想到會把她的簪子弄壞啊。


  這個陸青禾什麽都有,還這麽小肚雞腸的,真是討人厭!

  “時候不早了,待會兒晚上還有團圓飯,雖然如今我四房三姐妹隻有我一個人留在了臨安,這團圓飯是禮數,還是要吃的。”


  陸春荷明白陸青禾是什麽意思,就是讓他們晚上去一同吃飯的。


  “自然要去的,我們可是真真的一家人呐!”陸春荷雙手垂在身前,自從陸鳴鳳和陸白玲都離開臨安之後,這個陸青禾越來越不好伺候了,陸春荷隻能陪著笑臉,心想這哪裏是當初那個柔柔弱弱的十歲小姑娘了。


  她這般想著卻忘了自己也隻是個十歲小姑娘。


  “飯菜準備的如何了?”馮嬤嬤提著裙角跨進廚房,廚房很大,李嬤嬤在灶膛前燒火,兩個新招來的廚娘正在忙碌,清洗剛剛宰殺好的雞鴨魚肉。


  “馮管家莫急,還要一些時辰,不過也快了。”一個唐姓的中年廚娘回聲道。


  “好,你們可要趕緊些,這會兒都快申時了,你們半個時辰之內必須做好送到花廳去。”


  幾人都知道這個馮管家是個厲害的,隻能答應下來,不敢反駁時間緊。


  “馮管家!”


  剛剛走出廚房,便聽到一道洪亮的男聲,轉頭便看見陸勇邁著大步走過來,“馮管家,福興樓的羅掌櫃和李福都來問今晚守夜要不要留幾個人下來。”


  馮嬤嬤想了想,“錢福是不用走的,前院有錢福加上你們八個也就夠了,不必再留人了,讓他們都回去跟家人團圓吧。”


  陸勇憨憨的一笑,“嘚,我這就去說,哦,還有就是李福叔要回陵源村一趟,讓小的傳句話,三天就回來。”


  陵源村重新建好了,當初陵源村的人總歸放不下故土,還是把陵源村重建起來了,李福當初也是村長,如今回去卻推掉了村長的事,從當初的屋子土基處又修了新屋子,卻不回去住,這恐怕也是李福心裏的一個執念吧,這般想著便以為自己的家人還在,在等著他回去。


  馮嬤嬤自然是答應的,雖說如今李福自己要求去酒樓幫忙,可是主子小姐吩咐了的,李福是她的義父,要把他當主子一樣。


  馮嬤嬤歎了一口氣,便準備到前院去。


  “呀!是沉香姑娘,你怎麽回來了?小姐呢?”


  剛剛跨出後院門,便聽到門房處錢福顫聲問話。


  馮嬤嬤心裏一動,這是沉香回來了?

  “錢福爺爺,小姐她……”


  “沉香!小姐呢?”馮嬤嬤疾步走過來,見沉香站在角門處正說話,身後卻沒有別人了,送她回來的馬車竟然掉頭便走了,馮嬤嬤心下一急,連忙問道。


  沉香見了熟眼人,心中也歡喜起來,竟然在大年三十趕回來了,靖親王果然不同凡響,他府上的千裏駒跑得真是快!


  “馮嬤嬤,此時說來話長,這裏不方便說,待會兒沉香定然仔仔細細的一五一十說給嬤嬤聽。”


  見沉香是笑著的,馮嬤嬤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一半,這才察覺自己太心急了,這門口的,難免傳出去,這才點頭讓她先進去。


  “我就問一句,小姐她還好吧?”


  錢福放心不下,見沉香又不肯說,急忙的跟上去問了一句。


  見錢福顫巍巍的樣子,沉香心知錢福待小姐也是真心的,心中一暖,“福爺爺,小姐無妨,如今好得很,不必擔心。”


  錢福聽了,這才欣慰的點了點頭,自說自話的轉身回到門房處。“好得很便好,便好……”


  “馮嬤嬤,福爺爺她……”


  “別擔心,按照小姐之前的吩咐,過了年就讓錢福安心養老了。”


  馮嬤嬤看出沉香心裏的擔憂,她又何嚐不擔心,好在小姐之前便將這些安排好了。


  “可是福爺爺他在臨安城無親無故啊!”沉香腳步一頓,“他能去哪裏呢?”


  馮嬤嬤眼角泛著皺紋的笑容拍了拍沉香的額頭,“你覺得咱們小姐這麽狠心,讓錢福這麽大把年紀還把他趕出府嗎?”


  “那小姐的意思是?”


  “對,小姐的意思就是咱們陸府給他養老善終。”


  沉香不禁笑了,“咱們小姐心眼兒就是好。”


  馮嬤嬤也道:“小姐這人,平日裏看上去有些冷麵孔,心底卻是熱的。”


  兩人一同到了後院桐華閣,如今雖然桐華閣主子不在,奴婢們卻還是住在桐華院沒有搬走。


  “好了,這裏不會隔牆有耳了,你快寫把小姐的事說清楚。”


  沉香不急不慢的取下包袱,打開拿出一疊信封來,“小姐讓帶回來的信,是靖親王快馬追上來給奴婢的,裏麵有給嬤嬤的信。”


  馮嬤嬤心中驚訝,可是好歹曾經是宮裏出來的,隻是心裏好奇這靖親王和自家小姐如何有牽連了,雖然在宮裏不怎麽見過那位王爺,可也有耳聞,說這位王爺不好相處,心狠手辣……各種說法都有。


  沉香把給馮嬤嬤的信遞給她,馮嬤嬤走到油燈旁就著光讀起來。


  芳華閣裏,陸春荷站在一旁,陸青禾正在梳妝。


  見著這陸青禾的新衣一連好幾套都是嶄新的,她身上這個還是剛剛進了陸府,那時候陸青禾覺得她們可憐,賞的新衣服,雖然也是錦緞,可是又怎麽比得上陸青禾身上穿的名貴。


  陸青禾絲毫沒有察覺到背後一道四處打量帶著貪婪的目光,芷蘭幫她打扮。


  雖說她不過十歲,卻紮著雙丫髻,頭上的飾物也挑選耀眼的,看著就貴重的,遠遠看去到像個十五六歲的少女。


  “妹妹,你這件衣服真是好看,就是妹妹皮膚白皙,穿著太豔俗了一些,你看姐姐這粗糙的黃皮子,倒是挺適合的。”


  聽到陸春荷自己貶低自己,陸青禾隻是淡淡一笑,“嗯,姐姐你的確是姿色不足,就適合穿你以前的衣服,就是你身上這件衣服也不太適合你。”


  “什麽!我……妹妹,我說你何必說話這麽難聽呢?”


  陸春荷被懟得胸口壓著悶氣,覺得氣血上湧。


  “我有哪裏說錯了嗎?”陸青禾看著眼前事事都愛與她比的堂姐,心中著實不喜,手中拿著花簪偏頭問她。


  095 家宴

  姐姐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了,晚上吃飯的時候見。”


  陸春荷心中不順,也不想在這芳華閣受窩囊氣,轉身便跑了出去。


  “小姐你看她,越來越沒有規矩了。”芷蘭在一旁嘀咕道。


  “她這是心氣太高,以為自己是個東西了。”陸青禾對著鏡子比照了一下芷蘭給她戴的珠花,對陸春荷不甚在意。


  回到落梅閣,陸春荷便趴在床邊哀哀戚戚的哭了起來。


  陸李氏剛剛把陸鴻催去了前院幫忙,轉身回了院子,隱約聽到有哭聲,心裏不喜的想這是誰,大過年的晦不晦氣啊!

  尋聲走近發現是二女兒住的屋子裏傳來的,掀了簾子走進去,便看見陸春荷哭得正傷心。


  “我說哪個小蹄子大過年的還哭哭啼啼,你又鬧的哪一出啊?”陸李氏走過去,瞟了一眼陸春荷,坐在床邊。


  “嚶嚶嚶……”陸春荷絲毫沒有要停下來嗯意思,“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你苦?你有我苦嗎?”陸李氏摸了摸陸春荷頭上的銀簪子,“你哭就有用了嗎?你可知道你鳴鳳堂姐當初是個連你都不如的村姑,大雪天出去尋吃食差點死在外麵,帶著兩個妹妹被你奶奶趕出去,還差點被你奶賣了!都以為她這輩子是翻不了身了,結果呢?”


  陸春荷聽著不禁止了哭聲,“誰知道啊,她就是命好!”


  “什麽命好,她是傍上靠山了!”陸春荷到底是從她肚子裏掉的一塊肉,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骨血,陸李氏到底還是不忍心真的不管她了。


  “春荷啊,娘可告訴你,如今要學聰明點,眼界放高點!”


  “娘,你是說……”


  “你還記得你二嬸吧?”陸李氏眼神遊離,“你二嬸被人當著你二叔的麵髒了身子,雖不是她的錯,最後還是落得個不得好死的結果。”


  陸春荷抬頭,在陸府被養了幾個月,吃得飽穿的暖,臉色也紅潤的很,長得雖不如四房幾個女兒有姿色,卻也算清秀了。


  “娘想說什麽?”


  “傻姑娘,以前是在鄉下,娘也是到了臨安城吃了不少苦頭才明白,女子必須要嫁一個能護住自己的夫婿才好,否則就如同你那個二嬸一樣,淒慘得很!”


  陸李氏說著也覺得心有餘戚,陸林氏的死可以說是悲慘,不得善終。


  陸春荷看著自個兒的娘,“可是怎麽才能嫁一個護得住自己的夫婿啊,我們如今在陸府也去靠著別人才能得個好啊!”


  “你過來……”陸李氏讓陸春荷湊近了,在她耳邊絮絮叨叨的說了好些話。


  “娘,我知道了!”


  “大房娘子可在?”門外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陸李氏兩人站起身往外走。


  “你是……沉香?”


  “奴婢正是沉香,三小姐讓奴婢來傳話,讓你們去前麵花廳用膳。”


  陸李氏看著沉香,心中飛快的盤算著。


  “好,麻煩沉香姑娘了,我這就叫上他們一起過去!”


  待沉香走遠了,過了院角,陸春荷才抱怨道:“娘,你幹嘛對著一個下人這麽熱絡。”


  陸李氏沒有多解釋,輕輕掐了陸春荷胳膊一下,“你現在不懂,以後就知道了。”


  落梅閣旁邊還有個小偏院,與落梅閣有一道月亮門連通的。


  李寶嬌向來就是個獨住慣了的,陸家大房二房還有陸洪氏都住在這邊大院子,獨立的小院子便讓李寶嬌占了去。


  “我不管!明兒我便要去女兒接回來了!”


  陸三叔急忙抓住李寶嬌的胳膊,“你傻啊,人家看上咱們的女兒是咱們月兒的福分,你接她回來做什麽?”


  李寶嬌和陸三叔成親多年,膝下就隻有一個女兒,緣是李寶嬌從小嬌養著身子弱,生李璧月的時候傷了底子,所以難以再有身孕。


  李璧月生來體弱,結果十歲那年去廟裏上香時機緣巧合讓齊太奶奶看上了,本來李寶嬌是不願意的,結果廟中僧人說這齊太奶奶是李璧月的貴人,若能讓齊太奶奶養到及笄,便能保平安。


  齊家也是為官人家,齊太奶奶常年吃齋念佛,齊家子嗣興旺,就是沒有小姐,所以對李璧月也是十分喜歡,吃穿用度都趕上人家嫡小姐了。


  這樣一過便是五年了,李寶嬌也常去齊府看女兒,見齊太奶奶待自己的女兒的確是好的,這才放下心來。


  “什麽福氣!誰能比得上自己的親娘好!我月兒馬上及笄了,也該接回來了。”


  李寶嬌是個有體己錢的人,陸三叔很多都要靠著她,再加上李寶嬌算是有姿色有手段,陸三叔也就成了個懼內的。


  “我說娘子。”陸三叔走到李寶嬌身邊,“娘子氣什麽,我們身上銀子有限,咱們……這樣過著不是也挺好嗎?”


  說著手便往李寶嬌身上摸去,李寶嬌還氣著,把臉往偏向床腳,“瞎摸什麽……嗯。”


  陸三叔見自家娘子麵色緩下來了,心想有門路,又道:“你想想,她回來了現在也不是這府上正經小姐,何況你說就這麽個小院子,她一個姑娘家,和我們住著也尷尬啊,再等等,一定找機會把她接回來。”


  李寶嬌被陸三叔挑逗得滿臉通紅,嬌嗔的往一旁躲,“你就是個潑皮!”


  “娘子,潑皮你也喜歡啊,娘子……”陸三叔說著便要剝李寶嬌的衣服,李寶嬌雖然生育過孩子,身子卻還是緊致挺拔,算是個半老徐娘風韻猶存。


  不多時,老舊的架子床便吱呀搖晃起來,女子的呻吟聲在屋子裏響起,外麵冰天雪地,屋子裏卻春光旖旎。


  @@@@@

  “娘娘,鳳翔宮那邊過來催了,家宴就要開始了,娘娘該過去了。”


  二丫聽了應了一聲,站起身讓梅兒幫她穿戴。


  “皇上,臣妾見過皇上!”


  二丫剛踏進鳳翔宮便聽見女子嬌滴滴的聲音,心下便知道是誰了,除了阮嬪,還有誰能這麽小鳥依人,說句話都能把人暖化了。


  太後還是不能下床,隻能讓宮女端了送到寢殿裏,皇帝宮玨翌坐在高位處,華妃就坐在次第的座位上。


  “臣妾見過皇上,見過華妃娘娘。”


  二丫福禮站定,“賜座。”


  華妃如今代為執掌後宮,果然是一臉傲氣,微微仰著頭斜斜睨了一眼她,嬌聲吩咐道。


  “謝娘娘!”


  二丫也很給麵子,一臉恭敬,她沒有學阮嬪在皇上麵上獻媚這點倒是讓華妃看著舒心了,看向她的眼神也柔和了一些。


  096 笑話

  落座一會兒,便有宮婢上來布菜。


  二丫胃口不是很好,揀了幾個作清口的酸果脯吃,有道羊肉湯,羊肉的膻味讓她有些不舒服,胸口翻滾,險些吐出來,強忍著才好了些,又吃了些精巧的糕點才壓下心頭不適。


  “今兒大年三十,你們不要太拘束,皇上也不喜歡吃個團圓飯像是上朝一樣。”華妃雍容華貴的坐在席位上柔聲道。


  “今日是年三十,良辰吉日,臣妾敬皇上和華妃一杯,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阮嬪脆生生的聲音響起,隻見她站起身,雙手持杯,對著皇上和華妃行了一個禮,眾人也站起身,“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宮玨翌聽著也熱鬧,端起酒杯,和華妃一起敬了眾人一杯。


  “妹妹果然好詞彩,妙語連珠的哄的皇上高興,待會兒本宮把近來新得的南海明珠賞給你吧。”


  華妃雖然還帶著麵紗,可卻沒有阻擋她身上那股傲氣散發,她坐在皇帝旁邊,儼然已經是中宮之後,滿麵榮光。


  “臣妾謝華妃娘娘!”阮嬪禮儀得體的道謝。


  下麵席位各主都心思各異,卻又相同的猜測這華妃該不會就是將來的中宮了吧,可是長央宮住的那位……


  “既然華妃賞了阮嬪,那朕便賞德嬪吧,賞北海鮫人織錦一匹吧!”


  宮玨翌麵色淡然,冒不失的說出這麽一句,華妃帶笑的臉一僵,又低頭借喝水掩飾過去了。


  她可不能表現出自己不高興的樣子,否則隻會讓皇上覺得自己小肚雞腸。


  “對對,今日在座的姐妹們都該賞,皇上別擔心,各位妹妹們的年禮臣妾早已經備下了,待會兒便讓人送到各宮去。”


  “華妃還是這麽賢惠,有你辦這些事,朕便放心了。”


  宮玨翌咽下口中食物,俊朗的麵龐掛著不鹹不淡的笑容,星眸中卻隱約三分寒意。


  隻是家宴,宮中也不興守年,宴會一散,各宮小主都各回各宮了。


  “主子,要洗漱了嗎?”梅兒輕聲問了一句,還沒有等到少女的回答,便見她突然捂著胸口一陣嘔吐。


  “主子!”梅兒連忙從一旁拿過痰盂來,“主子要不要叫太醫?”


  “別,沒事的。”二丫抓住梅兒,不讓她去。


  “你去打些水吧,我洗漱一下。”


  梅兒應聲出了殿門,見她走遠了,二丫突然拿了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豌豆大小的藥丸仰頭吃了下去。


  這是她製的緩解孕吐的藥,這兩日偷懶沒有吃,便這般吐的厲害。


  “今晚必須子時才能回去睡覺,小姐都吩咐了,要為陸府上下祈福。”馮嬤嬤對著陸洪氏帶來的一家人吩咐了一句,轉身出了花廳。


  “守年有什麽可守的,怪折騰人的。”


  陸春荷坐在陸李氏身旁,心中不悅道。


  “行了,年年都要守的,你有什麽不高興的!”陸李氏輕聲嗬斥了一句。


  馮嬤嬤心裏還想著沉香給她說的那事兒,還有自家小姐給她的信,德嬪?自家小姐怎麽就突然進了宮,還做了德嬪娘娘!

  一邊想著一邊往前走,“馮管家?”


  一聽就知道又是陸李氏,馮嬤嬤停下來,“大房娘子有何指教?”


  “哎喲,談不上什麽指教,隻是覺得裏麵太悶了,出來走走。”


  “馮管家,馮管家。”


  “三房娘子也覺得悶?”


  這還真是巧,陸李氏前腳剛出來,李寶嬌後腳便跟過來,真是形影不離,陸李氏不悅的暼了陸林氏一眼。


  “馮管家,我聽說鳴鳳丫頭帶走的那個丫鬟回來了,鳴鳳卻沒有回來,這是怎麽回事兒啊?”


  李寶嬌倒是不遮不掩直接說了,這個問題剛剛好也是陸李氏想問的。


  馮嬤嬤是見多了女人們醃臢勾繞的心腸,眼眸下閃過一抹計量,抬首笑笑,“小姐的事自有分寸,什麽時候也能讓外人知曉了?”


  “外人?”這妯娌兩個難得的這麽心有靈犀,異口同聲道。


  “小姐是自立門戶出來的,讓你們吃喝陸府的,也是念在先去的老爺和你們夫婿那微弱的兄弟手足之情,你們也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


  馮嬤嬤這句話簡直像是把尖利的刀子,直直往這妯娌兩胸口插去,兩人看著馮嬤嬤竟然說不出話來。


  “笑話!”陸春荷不知何時站在門口,“我二堂妹怎麽也是陸家的人,什麽叫外人?”


  陸春荷走到陸李氏身旁,眼中隱約幾分光芒,像是漩渦一樣不斷讓人陷進去,馮嬤嬤回過神,心道奇怪,這個堂小姐平日裏最是怕她,今日竟然敢嗬斥她了!


  “對,她爹都是陸家的人,何況她呢!”陸李氏連忙出聲應和。


  李寶嬌不知道這母女兩個什麽時候感情這麽好了,站在統一戰線上了。


  往常這母女兩個說話夾槍帶棒,冷嘲熱諷的,今兒是北風刮錯了?


  馮嬤嬤看著陸春荷,麵上隻是笑著不說話,陸春荷以為她是怯了,愈發的不將她放在眼裏。


  “你以為攬了個管家名頭就不得了了?平日裏不把我們這些主子放在眼裏,猖狂得很!”


  李寶嬌聽著這話極度舒適,也笑著道:“我說馮嬤嬤我們不就是打聽個消息,也是關心鳴鳳丫頭,你怎麽這麽迂腐呢?”


  李寶嬌今兒翻了件八成新的深紫色錦緞芙蓉紋的交領襖裙穿著,這是她所剩不多的新衣服之一了,領邊用鵝黃色線繡的花枝骨朵兒,在深紫色的底子下襯得格外生動,連帶著李寶嬌看上去也明豔了幾分。


  “吵嚷什麽?”陸青禾在門後聽了許久了,這會兒才站出來,“我倒是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兩位嬸嬸也成了我們陸府的主子了?”


  “哦,不對,還有春荷姐姐,是不是想做陸府的主子?”


  誰也沒有想到不過出來說了一會兒話,把這個陸府的正牌主子招來了,陸春荷心中懊惱,卻又不能發作,隻能賠笑道:“妹妹多心了,這陸府的主子如今也隻有你,我們適才說的是鳴鳳堂姐,她本就是主子嘛!”


  “春荷姐姐如今越發能說會道了,這伶牙俐齒的果然是大嬸教得好!”陸青禾看著幾人,眼中神色莫名。


  “妹妹謬讚了。”陸春荷隱下心頭的怒火,一臉溫和道。


  “小姐,薛公子親自送了年禮過來。”


  陸勇走過來對陸青禾躬身說道。


  097 薛公子


  怎麽這會兒來,天色都將黑了,府上又都是女眷,當然除了陸家三個叔叔和陸昌陸鴻兩個堂哥外。


  這薛公子是那日去遊湖時遇見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公子哥兒,家裏是做鹽商生意的,江南三分之二的鹽商都是他們家的,薛府在江南也是巨富人家。薛府在玄武街,占了半條街,有兩個陸府那麽大,距離陸府也不是很遠。


  薛公子年十六七,長得一表人才卻尚未成親,為人頗為祥和親近,在家中排行第二,名叫薛文傑,有個哥哥,卻是個常年臥病在床的,理不得事,眾所周知這位薛二公子便是將來薛府的繼承人。


  聽到薛公子親自來了,陸春荷眸光閃爍,“人家都親自來了,還不快請!”


  這薛公子是來過陸府幾次的,就是陸鴻也因此和他打過幾次照麵,喝過幾次茶,算是相熟的人了。


  李寶嬌腦中響起那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郎,不禁覺得若是能說與自家月兒做親倒是極好的。


  陸春荷走在前麵就要去門口迎接薛文傑。陸青禾麵上微不可察的浮出幾分嘲諷,由著陸春荷去了。


  李寶嬌回過神來,也跟在陸春荷身後往外去,陸李氏像是響起了什麽,轉頭便進了屋裏。


  陸青禾是主子,自然是要去前廳的,不管如何,人家是來送年禮的,伸手還不打笑麵人,有怎麽能冷著人家,賞臉色呢。


  隻是……若是讓她們鬧一鬧也不是不行,她這個春荷姐姐不過十歲,便開始想著男人了,莫不是太早了些!


  陸青禾掩口笑起來,這才慢著步子往前廳去。


  “春荷妹妹進來愈發美麗動人了。”


  還未走近便聽到一道溫柔的男子聲音,隻聽這聲音便能猜出這聲音的主人應該是個溫柔多情的男子。


  “薛哥哥,你誇人怎麽這樣直白,羞臊人!”陸春荷嬌聲笑罵道。


  陸青禾現在門口沒有立時過去,隻是發現一同跟過來的李寶嬌沒有和陸春荷一同待在前廳,留這麽個姑娘家和外男共處一室是容易讓人詬病的。


  “春荷妹妹,青禾人呢?怎麽半晌也不見她?”


  陸春荷真一臉嬌羞的捏著帕子,垂著頭,碎發微微落,將她清秀的臉龐襯出幾分嫵媚來。


  “薛哥哥莫急,妹妹我也許久沒有見過你了,心裏……想念……”剩下沒有說出來的話已經不言而喻。


  薛文傑五官生得很好,硬朗陽光,身上自成一股儒家的氣息。頭上用藍色布條將頭發綁在頭頂,一襲藍色竹紋衣衫是用蜀錦做的料子,蜀錦名貴萬分,千金難求,可見薛府的財力。


  可薛文傑看上去卻不顯山不露水的,若是無人說起,誰又能知道這是江南鹽商巨賈薛家的公子呢?


  “有失遠迎有失遠迎,薛公子今日怎麽親自過來了?”陸青禾端著大家閨秀的標準禮儀往廳中走去,麵上得體的笑容卻叫人失魂。


  “真是不好意思,今日有事耽誤了,年禮隻得這會兒送過來,還請妹妹不要怪罪。”


  薛文傑麵上也掛著笑容,讓人猶如沐著三月春風,心中清新舒適。


  “那日不過是玩笑話,薛公子怎麽還真的送了年禮來?”陸青禾想到那日說笑,陸春荷便嚷著要薛文傑送年禮來,便能饒了他的過失,本是說笑,他卻癡傻的當真了。


  “妹妹言重了,你我本是好友,送年禮也不是什麽越矩之事。”


  薛文傑一身正氣,似乎沒有因為傍晚來訪而覺得有失妥當。


  “妹妹,人家薛哥哥跑來送年禮,你也給副好臉色吧!”


  聞言陸青禾看向陸春荷,“春荷姐姐你說的什麽話,我何時耍了臉色給誰看,有是這裏的主子?有你插話的份兒?”


  陸青禾當場發作,讓陸春荷一臉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麽了,她沒有想到這個堂妹竟然如此不給她麵子,當著外人的麵就這麽落她的臉。


  “哎,既然禮也送過來了,我也就回去了,兩位妹妹新年快樂!”薛文傑察覺到空氣裏硝煙的氣味,識趣的提出告辭。


  “也好,入夜了,留外男實屬不合規矩,那就……”


  “文傑兄遠道而來喝杯茶再走吧。”


  陸青禾的話被一道男子的聲音打斷,她皺眉看過去,竟然是陸鴻。


  陸鴻今日穿了件新衣服,看上去人模狗樣,正端著一副主家的姿態走到正位前坐下。


  “文傑兄坐,春荷,快些去泡茶。”


  薛文傑看了一眼陸青禾,有些搞不清楚狀況,這裏究竟聽誰的?

  可是陸鴻一而再的讓他坐下喝茶,他也不好再推脫,隻好坐下,“青禾妹妹……”


  “我有些乏了,還請大堂哥代我招待一下薛公子。”


  陸青禾說完便掀開簾子往後院去了。


  薛文傑坐在那裏有些尷尬,陸鴻卻毫無察覺的笑道:“文傑兄,別介意我這堂妹就是這個脾氣,和我那春荷妹子不同,我那春荷妹子性格溫和,最適合做掌家主母的,別看她年紀小……”


  薛文傑不知道這陸鴻怎麽把話扯到他妹子身上去了,還什麽掌家主母,這是要說親嗎?


  本來談論未出閣女兒家便是極不妥的事,他還這麽明目張膽的說起,薛文傑也不好接話,畢竟人家是主家。


  “貴客來了,怎麽茶也不泡一壺?”


  婦人聲音響起,薛文傑看過去,是個紫衣美貌的婦人,看樣子應該也是這屋裏的主子。不過她來了倒是解了他的尷尬。


  “這位是?”


  薛文傑看向陸鴻,陸鴻心道這個三嬸來攪什麽局,麵前卻笑道:“這是我三嬸李氏。”


  李氏?這嫁進了陸家還稱李氏?尋思一下不對,看來是這陸三叔倒插門,入贅過去的吧。


  “陸三嬸妝安!”


  得體的見了禮,李寶嬌也回了禮,在下首位置坐下。


  “薛哥兒可曾吃過了年夜飯?”


  李寶嬌柔聲問道,眼中悠悠笑意,倒像是母親問兒子,可卻讓薛文傑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吃過了,這才過來送禮的。”


  “茶來了。”陸春荷端著托盤走過來,瞟見三嬸李寶嬌也在,麵上笑容險些崩了,卻還是笑著走過去。


  “薛公子,請用茶,泡的是茉莉花茶,不知道薛哥哥喜歡不喜歡。”柔聲細語,當真是個江南吳儂軟語的俏娘子般作態。


  李寶嬌輕聲嗤笑,一臉的輕蔑,換作她的月兒定然不會如此姿態,她的月兒可是真的大家閨秀,雖說沒有在她身邊長大,可也是千嬌萬慣長大的,受盡了寵愛,豈是這個陸春荷能比的?

  098 紅梅林


  “這茶很香,春荷妹妹泡茶手藝真好。”薛文傑柔聲笑道。


  “薛公子過獎了,不過是閨閣女子都會的茶藝,春荷獻醜了。”


  陸鴻偷偷看了一眼自家妹子和端坐的薛文傑,“妹妹快去坐著吧。”


  陸春荷乖巧的應了一聲,走到李寶嬌對麵坐下。


  外麵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這幾日沒有下雪了,積雪堆在路旁,有消融之勢。


  陸青禾走在長橋上,抱著湯婆子,心中不知在想著什麽,垂頭緩慢的走著。


  二姐三妹離開也很久了,記得去年的時候……


  天很冷,一身補丁的灰襖子的二姐就用燒過的碳燃著放在院子裏,黑虎趴在她和四妹身邊,一個粗糙的小方桌四個矮腳小木凳,妹妹傻乎乎的,肚子餓了也不哭不鬧,隻是眼巴巴的看著灶屋方向。


  那天她們哈著熱氣,看著竟然有一盆雞湯,那時候二姐大病一場剛好,她上山找吃的,結果掉雪水裏。


  是黑虎咬著她的衣服把她拉起來。原以為她們已經窮途末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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