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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認父 (8)

  梅煞吩咐了一聲,梅兒連忙拿來了湯婆子。


  “這是娘娘殿中常備著的。”梅兒說完便退下了。


  “這不是年關了嗎,明日又是團年了,你如今已為德嬪,自然不能和我們一起過年,母親這便想著來看看你。”郭夫人抱著湯婆子,笑得溫柔。


  二丫心中暖流淌過,郭夫人還想著她呢,想到上次郭夫人受她牽連被太後打的事情,心中更加慚愧。


  “母親,你的傷可好了嗎?”說著試探的摸了摸郭夫人的背,就是這張不算胖的背,也為她遮擋了風雨,不知為何,眼眶竟然有些發酸。


  “鳴兒來,那傷早好了,不必為母親擔心,來,你看看,這是你父親在外麵為你準備的好東西,藥丸什麽的你都用得上,這個肚兜……母親閑來無事為你做的,你看看顏色花紋喜歡嗎?”


  郭夫人如數家珍的將丫鬟手裏的沉香木盒子打開,各種各樣的物什都有,還有兩條繡著芙蓉花的肚兜,看著針腳細密精致,是用了心來做的。


  “母親,女兒很喜歡。”摟著郭夫人,二丫親昵的撒嬌,看樣子郭夫人對有些事並不知曉,否則也不會是這個反應吧。


  不知道也好,二丫就是不想要她知道,知道了隻會徒增擔憂,郭夫人也幫不上忙,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牽連這些對她善意的人了。


  “母親,今日中午留下來用午膳吧。”二丫就是覺得好久沒有家人陪伴了,在她心裏,郭夫人……也算半個娘了,雖說沒有生養她,隻是待她的那份恩情卻是不薄的。


  “好,待會兒去拜見了太後就回來陪鳴兒用午膳。”郭夫人好笑的杵了杵二丫的眉心,一臉柔和。


  太後如今病著,神誌半清醒不清醒的,皇帝對太後早已經離心,聽到太後的狀況也隻是讓太醫例行開藥,別的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多管。


  他巴不得這老妖婆早死早痛快,隻是不能由他動手,否則便會讓世人詬病。


  郭夫人雖說隻是三品淑人,卻到底也是命婦,入宮自然是要去鳳翔宮拜見這個大曆名分上最尊貴的太後的。


  郭夫人和德嬪一同拜見了太後,請了安,見太後還是和往日一樣病懨懨的,看了一眼太後隨時放在床頭的香囊,二丫微不可察的抽動了嘴角。


  如今太後有心想折騰,精力也不允許她這麽做了,兩人沒有久留便回了長央宮。


  “鳴兒,話說長央宮是宮中重要的殿宇之一,隻是為何母親覺得這裏冷清得緊呢?”郭夫人掃視了一眼長央殿四周,壓低聲音,“這在前朝可是皇後才能住的地方啊,當初皇上讓你住進這裏的時候母親還在想……皇上該不是屬意於你。”


  盡管郭夫人聲音壓的很低,還是讓人聽得心驚膽戰,畢竟如今後宮無主,妄議皇後人選到底是太大膽了,倘若傳出去,掉腦袋也不是不可能。


  “母親……別瞎想,女兒對那個位置沒有心思。”二丫不想瞞著郭夫人,如實說了心裏內心所想。


  郭夫人定定的看了二丫片刻,“鳴兒說的可是真心話?”


  二丫看著郭夫人認真的點了點頭。


  “糊塗,倘若你對那個位置沒有想法,當初就不該招惹太後,你可以知道如今太後和華妃等慕容氏一派視你為眼中釘,在他們眼中你可就是宮玨……皇上一派的啊!”


  郭夫人忍不住加重了語氣,一副語重心長,憂心忡忡的樣子。


  二丫啞然失笑的看了一眼郭夫人,嬌嗔道:“母親~”


  “母親也知道這些,想必也能看出來,女兒心不在大曆皇宮……唔……”


  郭夫人忙捂住二丫的嘴,警惕的看了一眼殿外,還好沒人聽見。


  “傻丫頭,這樣的話也是能說的嗎?!”郭夫人狠狠瞪了一眼二丫,“這樣大不敬的話可別胡說,要讓人傳出去可是掉腦袋的,如今你已經是後宮中人了,還能改嗎?”


  二丫被問得啞口無言,對啊,這個既定的事實是改變不了了。


  “母親,女兒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


  察覺到少女情緒黯然低落了,郭夫人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傻丫頭,如果你真的不喜歡這樣的生活,母親也幫不了你,你隻能想辦法,不過母親知道一個道理,不會飛翔的鷹是離開不了深淵的。”


  聽到這話,二丫突然抬頭定睛看著郭夫人,不會飛翔的鷹是離開不了深淵的。郭夫人是說不夠強大是無法改變現狀的,她最近一直都對報複宮玨翌的想法耿耿於懷,原來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卻忽略了。


  當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感覺眼前迷霧豁然開朗,二丫看向郭夫人,眸中多了幾分活力。


  “母親,咱們用飯了吧,肚子都餓了。”


  郭夫人也看出來少女的細微變化,心中欣慰的鬆了一口氣。


  用過午膳,宮婢正在收桌子,便聽見外麵太監的尖細聲音,“華妃駕到!”


  郭夫人和二丫都起身,片刻時間,華妃便由常在身邊服侍的菱茭扶著,邁著款款蓮步走進來。


  “臣婦拜見華妃娘娘。”


  “妾身拜見華妃娘娘。”


  華妃徑直走到高出主位前停下,緩緩轉身優雅坐下,這才淡淡道:“平身!”


  好大的氣派!因為太後近來病了,後宮事宜全部交給她處理了,難怪如今手掌後宮大權,自然是要來耀武揚威一下。


  “妾身不知華妃娘娘屈尊降貴來長央宮有何要事?”二丫躬身得體的問道。


  她不能和剛進宮那會兒一樣橫衝直撞了,如今吃了幾次苦頭還不長記性,才叫人笑話,何況郭夫人在,倘若她又惹怒華妃,郭夫人怕又會因為她受罪了。


  “聽聞護國大將軍夫人進宮了,既然你不來我翊華宮,本宮自然要親自來看看夫人。”


  華妃帶著麵紗,看不真切表情,可那雙眼睛中帶著的怒意不言而喻。


  090 刁難

  郭夫人聞言深知這位華妃怕是來者不善啊。當下姿態越發恭敬,算是放低姿態了。


  “是臣婦失禮了,怎麽能讓華妃娘娘親自跑一趟。”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華妃是有意刁難,隻是無人敢多說。


  “哪裏?您是護國大將軍的夫人,自然有自己的架子,不來拜見本宮也是情有可原。”華妃一雙美眸緊緊盯著郭夫人,第一次發現太後病了能好,大權在握的感覺真是極好的!


  “都是臣妾的錯,臣妾許久未見母親,心中掛念,便忘了時辰,實在是罪過。”二丫見情況不對,擔心華妃不顧麵子直接發難,連忙出聲。


  華妃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站在下麵的少女。那張臉還是長得那麽美,美到她想用尖利的指甲刮花它!

  “娘娘!”幾聲焦急的聲音響起,驚得華妃立馬回了身,自己怎麽……怎麽真的動手了?

  麵前驚恐的德嬪跪在地上,一臉哀戚。幾個宮婢已經跑上來準備等她下一步動作好阻止她了。


  剛才怎麽鬼迷心竅了,她太衝動了,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比她長得還年輕,還貌美的臉,她心裏就氣的牙癢癢。


  “本宮這是怎麽了,一時頭暈了。德嬪沒事吧?”華妃自圓其說的將二丫扶起來,一臉溫柔的笑意。


  看著如同變臉一般的華妃,二丫心中冷笑,誰還沒有點變臉的本事真是無法在後宮生存下去呢!


  “喲,真是好熱鬧!”一道嬌笑聲響起,殿外款款走進一個著粉色披風的貴婦人,正是懷有身孕的阮嬪。


  今兒什麽日子,竟然把這兩位不得了的女人都招來了長央宮?


  郭夫人上前行了禮,阮嬪又對華妃行了禮。


  “阮嬪你如今不好好養胎,又來這裏做什麽,到時候肚中龍嗣有個好歹找誰去?”華妃想到上次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心中氣悶,見了阮嬪過來,不由想要冷冷刺她幾句。


  阮嬪一臉雲淡風輕,看不出喜怒。


  “華妃娘娘不必憂心,皇上的子嗣有神靈庇佑,不會有事的。”


  華妃並不接話,她恨得很,這個阮嬪就是仗著肚子和皇上的寵愛,對她放肆至極,她真是想把後宮一幹女人都殺了才好!


  “不知阮嬪是有何大事,懷有龍嗣還要親自來長央宮。”


  這兩個女人都按著事情不說,隻東拉西扯,她心裏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也沒有什麽大事,不過是在屋子裏悶了太久,想出來透透氣,聽聞華妃娘娘也來了長央宮,便也巴巴的來湊個熱鬧。”


  “湊熱鬧?本宮還有什麽熱鬧是你想湊的,是本宮的臉還是德嬪那裏有什麽趣事兒!?”


  阮嬪的話本沒有什麽錯處,隻是華妃心中有意和她過不去,抓住話頭便不依不饒的鬧了起來。


  “華妃娘娘息怒,妾身哪裏有擔心看您的笑話啊,要說華妃您天姿卓絕,哪怕臉上有傷還是如此傾城絕色。”阮嬪掩麵笑道,眸中幾分譏笑卻叫人看的真真切切。


  “你……”華妃看著阮嬪,恨不得衝下去把她撕了,可是理智告訴她不可以,她懷有身孕,眾目睽睽,倘若她受激動了手,這女人又賴上她可就不好了。


  深吸了幾口氣,按捺下心中煩躁的心虛,華妃強扯著一張笑臉,“那自然是,否則本宮又怎麽會和你一同進宮,卻做了四妃之一呢。”


  她說著掩嘴而笑,得意的模樣張揚的掛在臉上。


  阮嬪被這麽一堵,來看熱鬧的心思也淡了,腹下隱隱疼痛,讓丫鬟扶著坐下,“姐姐自然是厲害的,隻是多年無出,著實讓皇上微微失望了,否則如今又怎麽還是妃位呢。”


  “放肆!本宮與皇上豈是你能隨意議論的?”華妃看著阮嬪的眸子充滿殺意,沉臉道。


  阮嬪突然捂著肚子蹙眉,一臉痛苦,“華妃你別嚇唬妾身,妾身肚子裏還有皇上的長子呢!”


  眨眼間,阮嬪臉上便是細細密密的冷汗,上次便被阮嬪賣過一次的二丫心中察覺不對,“快把你家娘娘送回雲翠宮好生將養著,有個好歹拿你們試問!”


  丫鬟聽到這一聲不敢動,隻是眼見自家主子情況的確不對,這才上前扶著阮嬪回去了。


  華妃本來是來出氣的,沒想到卻被阮嬪攪了局,心中氣悶得很!

  看到一旁的花瓶,眼眸一轉,這花瓶一看就特別珍貴,長袖一掃,花瓶“碰”的一聲落在地上碎裂了。


  “華妃娘娘這是做什麽,這裏是妾身的長央宮,不是翊華宮。”饒是一開始準備息事寧人的二丫也不由心中不悅。


  “本宮不小心摔碎了一個花瓶而已,罷了,本宮乏了,菱茭!”


  “奴婢在!”


  “擺駕回宮。”


  待華妃走出去,二丫輕輕捏了捏一直拉著自己的手,郭夫人擔心她逞一時口舌之快,一直在安撫她,她心中也明白,不能學華妃這脾氣,華妃這人便是得理不饒人,看來是這後宮太清靜,沒有讓她學乖。


  之前華妃還如同昨日送來的丫鬟一樣避她如毒蛇,今日卻上門來找麻煩,這人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母親不必擔心,天色已經不早了,母親快些回府吧。”


  郭夫人點點頭,也是,這時候也該走了,心下又有些放不下,看著二丫的眸光帶著擔憂,“你在宮裏還是要小心。”


  “女兒明白。”


  郭夫人走後不久,從內務府來的四個婢女走進來,“拜見娘娘!”


  “德嬪娘娘,這是給長央宮的,各宮小主都有的年節物件兒。”


  二丫看過去,四個托盤上各種各樣的東西擺放整齊。


  第一個盤子上,用黃綢布蓋著,揭開竟然是一顆紫色珊瑚樹,看著好看得很,精致討人喜。


  第二個盤子上是精致的珠釵環佩,一應是以梅花為主題的樣式,二丫很滿意。


  第三個盤子上是幾個錦囊裝的金葉子,一般用來打賞下人的,一旁還有一套新的茶盞,是紫砂的,隻是與之前那個樣式不同了。


  第四個盤子上是四卷上好的布料,花紋清淡不浮誇,又不會顯得太素淨,看來內務府已經摸透她的喜好了。


  梅兒上前領著幾人把東西放在西側間,打賞了幾個金葉子,打發回去了。


  “娘娘,這些個東西?”


  “後日宮宴上能用,先收著,至於衣服料子,送兩匹加上之前皇上賞的,拿六匹送去護國將軍府。”


  091 求封

  “奴婢這就去辦。”


  梅煞走遠了,二丫坐在桌前,自己磨起墨來,今日大年三十,晚上定然是要各宮聚在一起的,各大臣不會進宮來,但家宴是少不了的。


  細細的寫畫一會兒,二丫抬起頭看了一眼自己寫的東西,不錯,就是這樣,明日大年初一,朝堂休沐,宮玨翌也清閑著,她要趕緊把這事兒辦妥了。


  “梅兒,隨我去宣德殿。”


  宮玨翌近來身上抱恙,一直精神不佳,這麽久沒有召寢過嬪妃,夜夜宿在自己的寢宮。


  李公公也知道皇上心緒不好,不敢聒噪,小心翼翼的服侍在一旁。


  “皇上,禦膳房送來的燕窩粥溫了,這會兒要用些嗎?”


  宮玨翌拿著紫毫筆的手一頓,今兒中午沒有什麽胃口,禦膳房特地做了他喜歡的燕窩粥來,這會兒聽到還真有些餓了。


  見主子點頭,李公公立刻雙手將紅木托盤裏的玉碗端過,呈給宮玨翌。


  燕窩粥燉得不濃不淡剛剛合適,宮玨翌頓覺得胃口大開,讓人去廚房拿兩隻八寶酥鴨,幾碗碳烤炙肉過來,再加一碗燉鴿子湯。李公公見皇上總算歡喜了,心中也跟著高興起來。


  吃食很快便送過來了,宮玨翌讓李公公拿了些分去,眾人得了賞麵上也浮起喜色,一掃之前的滿臉苦色。


  “不錯,今日的八寶鴨味道很好,賞!”


  宮玨翌不知為何,心情突然輕揚起來,這時見李公公走過來道:“德嬪娘娘求見。”


  宮玨翌乍一聽呆愣了片刻,她來做什麽?

  “宣。”


  簾子撩開,二丫快步走了進來,“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放下筷子,宮玨翌也沒有賞臉色,“罷了,何事啊?”


  見宮玨翌似乎麵色似乎不錯,心情應該也不錯,二丫揚起笑臉,“皇上怎麽知道臣妾有事呢?”


  宮玨翌接過李公公遞過來的青花瓷茶盞,沒有回應。


  “臣妾……臣妾確實有一件事想要來求求皇上。”二丫麵色一紅,羞澀不好開口的樣子,宮玨翌餘光瞥了二丫一眼,放下茶盞,“什麽事?”


  他還真不知道這個陸鳴鳳有什麽來求他,之前還對他一副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扒皮吃肉的樣子。


  “年關將近,臣妾知道皇上每年必然會對前朝後宮都進行賞賜,或名利或錢財,臣妾就是想來討個賞。”


  “討賞?”宮玨翌一臉忍不住想笑的看著二丫,“你知道你進宮給我惹了多少禍事嗎?還討賞,你這腦子什麽做的呢?”


  二丫沒做理會宮玨翌臉上的諷刺,“我知道,你不就是想讓我幫你對付太後嗎?隻是你應該沒有忘記為何要讓我住在長央宮吧。”


  原她不知道長央宮究竟算什麽,今日郭夫人倒是給她提了個醒。


  沒錯,當初讓陸鳴鳳住在長央宮是有另一層意思的。


  “你想要什麽?”


  “封我為妃。”


  二丫一字一頓的說著,目光嚴肅的落在宮玨翌身上,宮玨翌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竟然開口就要……封妃?

  “你不覺得自己胃口太大了嗎?”


  “大嗎?我沒有說要皇後之位呢!”


  “放肆!”宮玨翌的好心情都被眼前一臉倔強的少女消磨了,聽到這麽囂張的話,忍不住被激怒了。


  “你憑什麽?”


  “憑什麽我已經說過一次了,至於一個妃位……”少女湊近他的耳邊,壓低聲音道:“我相信你給的起。”


  宮玨翌不置可否的笑笑,他當然給的起,隻是要看他願不願意負擔給了以後帶來的後果而已。


  “陸鳴鳳。”他一把攬過麵前少女的水蛇腰肢,麵上掛著淡淡的笑,“你太張狂了,是不是仗著朕曾經說的喜歡你?”


  聞言,二丫腦中浮現出當初他牽她的手,說他喜歡她的時候,她那時候的確動心了,結果呢……真是可笑!

  “對啊,我還記著呢,你說我是你的傻丫頭。”她伸出纖長的玉指輕輕在宮玨翌胸前劃了劃,“你說過的,不是嗎?”


  有意思,宮玨翌俯首看著眼前儼然一個被寵壞的小丫頭般的少女,“是啊,朕還親自奪了你的清白身子!”


  二丫的手不禁捏緊了,臉上的笑容差些分崩離析,好在及時穩住心神才沒有讓宮玨翌看出她的端倪來。


  “阿翌!”少女低頭一臉嬌羞,伸手捶了捶男人厚實的胸膛,宮玨翌突然送來她,恢複了一臉淡然,“你回去吧,朕知道該怎麽辦了。”


  這個女人和後宮的女人有什麽多大的區別,可笑!當初看上她就是因為她不僅有一副漂亮的皮囊,還有一顆七竅玲瓏心。


  那時候她和那個烙印在他心裏的那個女孩的確有幾分相似,讓他險些再次沉淪,不過宮玄遲的存在,不斷提醒他……罷了,想這些做什麽,太在乎女人終會誤國!

  未時末,曾經征戰邊疆贏得赫赫名聲的靖親王醉醺醺的進了宮。


  ……


  “四弟啊,你,這是在玩哪一出啊?”


  宮玨翌坐在金龍寶座上,好整以暇的看著地上無狀的男子。


  “你都二十出頭的人了,做事卻如此荒唐,朕可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宮玨翌的語氣陡然低沉下來,臉色陰沉的可怕。


  宮玄遲頹然的坐在地上,一襲絳紅色袍服散落開,“皇兄,你攔著我做什麽?那日我夢見母妃……她入宮多年,還是落得這個下場……功名又有何用!”


  李公公聽見這話,帶著一眾大大小小的太監侍女都退出了大殿。


  宮玨翌鳳眸微眯,仔細的打量著坐在玉石地板上仿佛在講夢話的宮玄遲,這是真的醉了?


  宮玄遲的母妃死狀慘烈,這事是宮中秘聞,也是宮玄遲的一個心傷,從來不在人前提起,記得少年時,宮玄遲還隻是皇子,八皇弟故意在他麵前說起,宮玄遲狠狠的把他扁了一頓,為此還被父皇狠狠責罰了……他竟然說起他的母妃……


  “四弟?四弟!”


  宮玨翌出神間,宮玄遲不知怎麽的突然仰麵倒在地上,“來人,快來人!”


  李公公急跑進來,“皇上,奴才在!”


  宮玨翌擔心宮玄遲有個什麽好歹,讓人以為是他這個做皇帝的兄長對他做了什麽,急忙讓李公公去傳太醫。


  太醫趕過來的時候,宮玄遲已經被安置在偏殿,榻上男子美如玉,鳳眸緊閉,一動不動的仰麵躺著。


  “皇上,靖親王無妨,隻是……酒喝多了些。”張院正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不過是醉酒過度,鬧的他以為是隻剩一口氣了。


  “待微臣開一劑解酒湯便可以了。”


  092 臨安城


  宮玨翌從地上的宮玄遲身上看到了一種頹敗的氣息,心中暗暗穩定下來,看來……他是真的對名利沒有什麽心思了?


  “四弟啊,你也二十有二了,別的王爺在你這個年紀都已經成家立業了,你府上卻隻有幾個通房丫頭,實在不像話,再有半月便是四弟你的生辰了,當時候為你辦一個選妃大典。”


  “皇兄,臣弟這輩子就是個碌碌無為的人,何苦去禍害人家好生生的清白姑娘?”


  “四弟此話差異,不談是誰家姑娘,能嫁進皇室,嫁到靖親王府做王妃,那都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宮玄遲聽言垂頭眸中複雜神色閃過,抬頭間又消失得幹幹淨淨,選妃好過宮玨翌直接賜婚,這也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臣遵命。”


  見心氣如此之高的靖親王,他的好四弟總算妥協了,宮玨翌心裏閃過一抹快感,既然他已經如此“墮落”了,他也不會把侄女長寧郡主嫁給他了,因為此事……不簡單啊。


  從宣政殿走出來,冬日的風迎麵刮過來,冰涼刺骨中帶著刻薄。


  “主子,咱們回吧。”驚雷說完,宮玄遲看了一眼天色,沒有多說,負手走在前麵。


  “靖親王稍等!”


  宮玄遲腳步一頓,回頭見一個熟眼人站在身後。是皇上身邊的驚風。


  “主子說,晚上的家宴……”


  “不必了,請代為本王傳話,晚上我就不進宮了,也何況本王這個


  樣子,也不想進宮壞了皇上的興致。”沒等驚風說完,宮玄遲打斷他的話道。


  見兩人揚長而去,驚風回去稟告。天上又開始飄雪了,今夜應該又是個雪夜了。


  見自家主子心情不好,麵色透著些慘白,驚雷心裏也不好受,默默的跟在身後。


  “主子,司製房送來的新裝。”


  梅兒端著一個紅托盤走進來,見少女坐在床邊,呆呆的看著雕花窗外。


  梅兒知道,眼前少女雖然看上去人畜無害,可是也是有手段有城府的,單憑主子待她如此上心便可知。


  悄聲掩門而出,想著晚些時候再進去提醒她。


  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遠在臨安的陸府,此刻也熱鬧非凡。


  “玉竹,新衣服是鼎千閣剛送過來的,讓小姐明日穿上。”馮嬤嬤滿臉喜氣的迎著兩個抬著半人高的木箱子進了後院。


  府上開始掛紅燈籠了,何處已經在打掃灰塵了,下人們各自忙碌著,好不熱鬧。


  “喲,馮管家,剛才我看見兩個人抬了個木箱子進來,是什麽啊?”


  一道聽起來不怎麽好聽的粗聲粗氣的聲音傳過來,抬頭便看見陸洪氏那張不討人喜的老臉正腆著笑臉看著她。


  “陸洪氏,那是京城裏送來的新年賀禮,怎麽,你有事?”


  馮嬤嬤如今是管著這陸府的一把手,陸洪氏一家都靠著陸府過活,馮嬤嬤她是不敢得罪的。


  “噯,老姐姐你這說的什麽話?”陸洪氏說著往四周瞧了一眼,“你可知道我那寶貝孫女如今去京城做什麽了?”


  “這個我一個下人如何知道,莫非你知道?”馮嬤嬤麵色穆然,有幾分鐵麵閻王的味道。


  “主子的事我不會去故意探聽,主子願意說一定會說,你住在陸府,吃喝用度都是主子的,希望你記住要安分守己。”


  陸洪氏臉色一冷,這個馮嬤嬤果然不是個好相與的,棕黃色瞳孔滴溜溜一轉,“哎喲,老姐姐,你別黑著一張臉嘛,這大過年的,我一個一腳都踏進棺材的老婆子了,還能存什麽異心,你說是不是。”


  見陸洪氏囉哩囉嗦說不出個正經事來,馮嬤嬤轉身要走,手臂卻被人拉住,“老姐姐,我到底是二丫子的親奶奶,怎麽會害她,以前二丫子那個樣子也是因為一些小矛盾,誤會,都是誤會,你……”


  “若是你沒有事,我還要去忙著看看今晚的年夜飯。”


  馮嬤嬤不想聽這麽個糟老婆子嘀嘀咕咕,總之之前小姐不喜歡她,她就定然不是個好人。


  見馮嬤嬤還是冷臉不給麵子就走了,陸洪氏暗暗啐了一口,心道這個老太婆算什麽東西,這裏不管怎麽是陸府,她也是有一分的。


  “奶?”正發神間,一個穿藍衣的束發少年走過來,少年高陸洪氏一個頭,臉上一顆痣看著醜陋無比,三角眼隨時都在滴溜溜的轉,一臉的賊眉鼠眼。


  “哎喲,你個兔崽子,走路沒聲兒,想嚇死人啊!”陸洪氏被這麽突然一嚇,腿一抬便往大孫子陸鴻的屁股上踹去。


  “啊呀!奶你幹什麽啊!”陸鴻見自己的奶奶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打人,自己倒底都已經十七歲了,還是要幾分麵子的。


  “打的就是你這個死崽子,在陵源村全家供你讀書你不好好讀書,現在到了臨安城,吃著別人家裏的飯食,受著窩囊氣,好歹還能沾光去學堂,你現在讀出個什麽名堂了?!”


  陸洪氏一心想著子孫能夠爭點氣,讓她享受就好富貴日子,結果倒好,還是巴著那個死鬼四兒子的福氣才住進了陸府,可是連奴才都敢給她臉色看,心中氣惱,便停不下手來。


  一陣腳步聲傳來,便見陸李氏和李寶嬌帶著陸春荷趕過來,“娘!你這是做什麽!快些住手!”


  陸李氏見自己的寶貝兒子被打了,心裏不喜,氣急的喊道。


  陸春荷見這個整天就知道偷雞摸狗,不務正業的哥哥被打,隻覺得心裏痛快,“哎,奶奶,可別打壞了,到時候哥哥出去,那些狐朋狗友又要笑話他了!”


  陸洪氏聞言手下更重了,手腳並用的往陸鴻身上招呼,“好歹你太爺爺當初也是個秀才,怎麽就出了你這個無用的子孫!”


  “可別打了!娘,這要是打壞了,開年的春場去不了,可就壞事了!”


  被陸李氏這麽一喊,陸洪氏突然停下手,對啊!她怎麽糊塗了,忙彎腰將陸鴻拖起來,鄉間農婦力氣大,陸鴻又是個文弱的,竟然被這麽輕鬆的提了起來。


  “對啊,奶,開年的春場臨近了,你怎麽能下死手打孫兒呢,以後孫兒還如何光宗耀祖呢?”陸鴻見自個兒奶奶總算想起了自己的好處,得意的埋怨道。


  見陸鴻這副仿佛已經中了狀元的樣子,陸春荷不屑的輕笑一聲。


  093 變臉

  她這哥哥能成什麽事啊,好不容易得了個童生的名頭還是家裏給了錢才得的。


  “我說妹妹,你這是什麽表情,找打?”陸鴻轉眼便看見自己的妹妹一臉的不屑,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火沒處發,當下便氣頭上來,衝上前去。


  “你敢打我?”見一張大掌就要落下來了,陸春荷揚手去拍,將陸鴻的手狠狠拍開,“你敢打我試試,倘若以後我嫁了高門,你就等著受罪吧!”


  陸鴻看著尚且有幾分姿色的妹妹,當下壓住心頭怒氣,“哼,但願你美夢成真,就怕你……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陸鴻說完抬腳從陸春荷身邊擦身而過。


  “我說你著死丫頭盡說些什麽呢!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去看看你二堂妹那裏有沒有好處可以撈點!”


  陸李氏見不得誰這麽奚落自己的寶貝兒子,伸手使勁的杵了杵陸春荷的腦門,往著陸鴻的方向走了。


  陸洪氏和李寶嬌兩人看了一眼陸春荷,陸洪氏心裏剛剛平複下來,抹了抹胸口走了,李寶嬌輕蔑的笑了幾聲也走了。


  陸春荷心裏像是萬千螞蟻在咬噬自己一般,不是個滋味。


  握手成拳,往芳華閣去。


  “娘,兒子都快十八歲了還沒有個媳婦,你這不是叫兒子讓人笑話嗎?”陸鴻坐在凳子上,倒了杯水灌了一口,陸李氏便到了,想到心中藏了幾天的事,便拉著陸李氏的胳膊央求道。


  “你急什麽,如今你什麽也沒有,能去到娶到什麽人家的姑娘?”陸李氏也自己倒了一杯水,“你如今最重要的事是考取功名,你可知道……”


  陸李氏如今已經學乖了,看了一眼門外沒有人,這才低聲道:“你可知道你那個鳴鳳堂妹如今去了京城做什麽?”


  見陸李氏一臉的故作高深,陸鴻杯子重重一放,“我管她做什麽,我要成親。”


  “啪!”


  一聲拍擊桌子的聲音突然響起,陸鴻嚇了一跳,“娘……”


  陸李氏剛離開陵源村時不知道這權貴有多少好處,好在那日在茶館聽戲的時候遇見了那個貴人,與她交談許久之後她才知道,她那個侄女兒竟然這麽厲害!


  可是她這個兒子怎麽這麽不開竅啊,真是急死人了!


  “你懂什麽,成親成親!你想和誰成親?”


  “就是那個玉竹……”


  說到這裏,陸鴻中氣不足,聲音也漸漸低了下來。


  “玉竹?”陸李氏不可置信的偏頭看著陸鴻的臉,“你想娶一個丫鬟?”


  “我真是生了個好兒子!你知道你堂妹是做什麽的嗎?你竟然這麽有抱負,想娶個下人為妻!”


  聽著自個兒娘不聽提起陸鳴鳳,陸鴻再蠢也知道看來母親是有大事想說了。


  “玉竹她長得如此貌美,又心底善良,是個好姑娘,兒子可以不娶她為妻,可是納為妾總算可以的吧!”忍不住辯解幾句,這才又道:“母親說鳴鳳堂妹她怎麽了?”


  聽到說隻是為妾,陸李氏總算心裏好受了一點,隻是一邊打定主意要找機會好好收拾一下那個小蹄子,一邊放緩了臉色。


  “我也是機緣巧合才得知,陸鳴鳳那個死丫頭竟然進了宮,如今已經是宮裏的德嬪了!”


  陸李氏說得惡狠狠的,仿佛別人做了德妃礙著她什麽事了。


  “什麽?”陸鴻聽到過有關皇室的名字都是在話本子或者是戲台子上,如今乍一聽自己的親戚竟然進了宮,還是宮裏一個主子了,竟然一時恍恍惚惚,仿佛在做夢。


  這不是因為高興,也不是難過這是一個平民對於皇室發自骨子的敬畏,就像信眾敬畏神靈一樣。


  當初陸李氏也是這個反應,盡管如此,陸李氏還是嫌棄的拍了陸鴻腦門一巴掌,“你個沒出息的!”


  “娘!娘!”陸鴻驚叫兩聲,這才恍然回過神來。“你說陸鳴鳳如今是宮裏的德嬪?這不是做夢吧,我們陸家還有這種人?”


  “都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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