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襲
累。
婉拒了黃有聲約她去賞海邊夜景的提議送走了依依不舍的他,回到“楚楚動人”後院內自己購置的窩內,楚向陽進門後索性席地而坐,隻覺得疲憊。
杜飛宇,這家夥,6年前可以突然蒸發,現在又突然回來,行事又是如此令她摸不著頭腦,她隻覺得麵對如今這個成熟內斂的他甚至比當年那個自大的少年更令她煩躁。
靠在布藝沙發上的腦袋枕著一個抱枕已經昏昏欲睡,卻聽得楚明月設定的由她主唱的“三隻熊”的門鈴聲突兀地響起來。
會是誰?臨時過來騷擾她的明月,還是常不打招呼過來的任蕭傑?亂七八糟地響著,她懶懶地不想去開門。
幹脆假裝人不在家好了!
不理那鈴聲,她頭愈發埋進抱枕中去。
“wu su wu su, ca lang da
gong sa ma ni ga ,han ji ba yi so
a ba gong, ou ma gong ,ai gi gong
……”
鈴聲不屈不撓地繼續唱著,楚向陽終於憤然抬起頭,手裏的抱枕狠狠地丟到了門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門鈴聲這下停了,可是她知道門外的人隻不過在等她開門而已。早知道就再忍耐片刻,一扔抱枕不是提醒對方家裏有人麽?
懊惱地打開門,頭卻更痛了。她鬱悶地看著才分開不久,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杜飛宇。
“你怎麽知道我住這裏?”
她並沒有開燈,走廊裏的燈照進她的小窩,讓站在門口的他能看清此時的她赤著腳站在木地板上,神情很有些垮垮的,絲毫不歡迎他,隻是站在門口懷疑地瞪著他。
“我想知道還不簡單?”狀似隨意地搭上她攔在門把上的手,他已一個側身進得門來。
她忍住自己想把他轟出門的衝動,無奈地歎口氣並試圖掙開他的手去開燈,卻發現徒勞無功。下一秒鍾,她就突然陷進了一種眩暈中。
她隻能感覺到自己的整個身軀好似被他給緊緊得箍住了,他雙臂圈攏在她的腰上,她的後背被他順勢推得靠在牆邊,“喂……”她開口想抗議的瞬間,唇間卻已經瞬間被占領,再也發聲不得。她甚至感覺到了他口中幹紅的味道,與她口中的冰淇淋的甜香混合在一起成了奇異的口感,她的理智被遠遠地趕走了,整個人被他身上的熱力給席卷。
她是誰?身在何處?他又是誰?當這些問題的答案在幾分鍾之後轟然襲入她的腦海,她才猛然真切地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她正被一個曾被她怒罵過千萬次的名叫杜飛宇的混蛋家夥緊擁在懷裏,現在他的頭顱還緊貼在她的耳邊,他的身軀完全地罩住了她!
可這算什麽?這算什麽?
她猛然用力,身軀一掙開他的懷抱,右腿用力朝他小腿大力一踢,滿意地看到他抱著小腿坐倒在了地板上。
她也有些氣喘籲籲,當然不是因為剛才那一踢,而是因為把自己自他製造的眩暈中拔出來似乎耗費了更多的力氣。
“你怎麽還是這麽狠?”他很有些哀怨。
說她狠?心裏的憤恨更升,他知道什麽叫狠?她也不過是用這花拳繡腿踢打他幾下,他呢?他知道才怪!
“你憑什麽這麽做?憑什麽?你以為你是誰?”堵在心口的憤然的聲音太多,爭先恐後都要衝出來,最終問出的也不過是這句,但已經一並涵蓋了多少的憤懣,話到尾音,已經帶了些許的憂傷。
“楚向陽。”她的手再次被他牽住,他還是坐在地板上,他一個輕微用力,她也便被他拽著坐到了他身邊。
當然是可以輕易就掙脫的,隻不過,當左手被他的右手牽住,他手心的熱度一路自她手心傳出來,似乎一下就傳到了心裏去,兩手相連處的強烈接觸感比之適才被他熱烈突襲地吻住的感覺居然毫不遜色。所以鬼使神差,她乖順地坐了下來。
窗外的月光透了進來,一室半明半暗,兩個人安靜地坐在地板上,瞬間無語。
她悄悄側身,假裝不經意地向他看過去。他睫毛依然那麽長,月光照在他臉上,形成了朦朧的暗影,他好看的側臉帶了一些沉穩的氣息,但是五官的模樣,其實沒怎麽變。
“還是一樣帥?”他突然也側過身子,對上她來不及躲開的眼戲謔地笑問。他幽深的眼眸月光中似乎忽閃著不尋常的魅惑。
臉上一陣燒熱,慌忙別開眼眸直視前方的書櫥,再努力平抑住怦怦的心跳假裝自然地說:“
海歸的人連臉皮都鍍金了嗎?還真不是一般的厚。”
聽她這般諷刺,他卻沒作聲,依舊沉默。她感覺到自己的左手還在他的手中安然待著,他似乎也正垂下視線看著彼此那交纏的手。
然後,她聽到他悠然地歎了一口氣。
“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