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金步搖（3）

  這是名琛第二次冬獵，距離上次年節冬獵已經隔了許久的時間。久到竟讓他回想不起來當日的人和事。隻有模糊的輪廓還殘留在腦海中。


  許是因為時隔太久的緣故，這一次冬獵竟讓他無比的激動和興奮起來。他剛在朝堂上宣布了這件事，一下朝便徑直往鳳殿趕來。


  皇後見到名琛這般興致勃勃地來到這裏甚是驚訝。她連忙起身迎上來，笑著問道：“聖上何事如此開心？”名琛拉著她的手往桌前坐下，說道：“夫人，快些準備。過幾天和朕去圍場進行冬獵。”


  “真的嗎？陛下要帶臣妾去？”皇後驚叫著，心中喜悅溢於言表。她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和看到的，她的陛下居然再一次邀請自己了。距離上一次邀請已經太過久遠了。


  名琛見皇後如此受寵若驚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夫人何時變得如此可愛了。這當然是真的，為夫怎麽會騙你呢？為夫記得夫人也是將門之後，若是此時不帶上你，那又要更待何時呢。”


  皇後喜：“多謝陛下。”之後的名琛又在鳳殿小坐了一會兒，與皇後一起品茶說話。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著。名琛突然起身說道：“朕一時忘了，朕還要去宸殿告訴貞妃一聲。夫人，你好好休息，為夫先離開了。”


  “陛下……”皇後急忙喚道。竟沒有叫住名琛，臉上的笑容僵在臉上，心中的喜悅猛然消失。她呆呆地盯著那早已看不見人影的門外，幽幽開口：“我以為隻是帶我一個人去，卻不想……”


  而此時的宸殿，顧蒔正抱著暖爐懶洋洋地倚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眼前站著的婢女看到她這副懶散模樣，忍不住打趣道：“想不到往日勤快的小姐也會有這麽懶散的時候，真是失算。”


  顧蒔抬眼瞪了她一眼，緩緩開口道：“整日悶在宮裏不出去，再勤快的人也會成懶惰之人。唉，我都快發黴了。”


  “哦？朕到不知道朕的愛妃竟發黴了。”名琛一走進裏屋就聽到顧蒔說這樣的抱怨話，忍不住調侃一番。顧蒔猛然睜開眼，起身迎上來：“陛下你來了！”


  名琛連忙抱住撲進自己懷裏的人，一臉寵溺地抬手撫摸她的發絲，笑道：“快讓朕看看，愛妃哪裏發黴了。”名琛繼續逗她，哪知顧蒔嗔叫一聲，摟著他的腰身晃動著表示不滿。這讓名琛笑了起來。


  “陛下是看妾的嗎？”他們並排坐著，喝著熱茶。顧蒔看著名琛的眼睛，突然開口問道。名琛笑著用手撫摸她的頭，說：“那是當然。自然是來看你的，順便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


  “馬上要冬獵了，朕要帶你一起去。”


  “真的嗎！太棒了！”顧蒔激動地尖叫著。她突然湊近名琛的臉狠狠親了一口：“陛下，您真是太好了！”


  “哈哈哈哈……”惹得名琛一陣歡笑。又像是想到什麽似的，顧蒔突然歪著頭開口問道：“陛下是帶妾一人去冬獵嗎？”名琛微笑著搖頭：“不，皇後也要一起去。”


  一陣失落襲來，顧蒔低著頭不高興地應著：“哦。”名琛察覺氣氛不對，看到顧蒔低著頭，語氣中有些不開心，遂問道：“怎麽了？怎麽不開心？”


  顧蒔抬頭，強顏歡笑著搖搖頭：“陛下看錯了，妾怎麽會不高興呢。妾很高興。”


  “那就好，朕還以為你生氣了。”


  “陛下……”


  “嗯？”


  “卿妹妹會一起去嗎？”


  名琛一愣，思緒片刻，說道：“楚卿她身子柔弱，去了怕不太好。”顧蒔一驚，轉頭問：“是隻有皇後娘娘和妾嗎？”


  “嗯。”


  秦之突然被請到了上書房，他站在前麵看著正在批閱奏章的名琛，開口：“不知陛下請我來，所謂何？”


  名琛也不抬頭，繼續手中進行的事，說道：“三日後的冬獵，朕打算讓你也去一起去，你好好準備下。”


  “這……”秦之剛想拒絕，就看到名琛抬起了頭，用不容拒絕的目光看著自己。促使秦之欲言又止。


  出發前的那天午後，秦之再次來到了冷宮。他將寫好的信自門縫下投進去，起身貼著宮門說道：“楚兒，我明天就要陪著陛下去冬獵了，聽說要進行好多天。我寫了一封信給你，希望你看看。”


  不見輕楚回應，秦之輕歎一口氣，失落地說：“楚兒，你好好休息，等我回來，再來看你。”


  待他走後，輕楚這才走至宮門，拾起那封信。拆開一看，隻見信上寫道：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這是司馬相如的《鳳求凰》。當年的他就是憑借著這首《鳳求凰》打動了卓文君的芳心。如今秦之交給自己這樣一封信，莫不是……


  輕楚不敢再往下去想，她害怕那個早已心知肚明的答案。她的視線往下，幾個字映入眼簾：等我回來。


  心緒被徹底打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