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醉花陰(1)
昏暗的地牢裏,幾縷燭光搖搖欲墜。潮濕的水汽撲鼻而來,一股涼意躥入鼻中,迅速蔓延至身體內側。那人舉著火把,身子突然顫抖了一下。
微微蹙眉,嘟囔了一句:“這什麽鬼地方,怪陰森可怕的。”雖然嘴上這樣說,但依舊邁著穩重的步子向前。
台階下,因藥力而昏睡的牢役們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他輕笑一聲,快速地跳下台階,來到了最後一間的牢房。
取下鑰匙開了鎖。黑暗中,跪坐的人猛然一睜眼,警惕地看著舉著火把的人。透過微弱的光線,隱約看清了來人的麵容。
略微驚訝地開口:“你怎麽來了?”
那人走近,笑道:“我來,自然是為了救你。”
她慢慢起身,將手中的鎖鏈舉到他的眼前,命令道:“幫我。”
燭火下的張臉,冷傲得像這冬天裏蕭條的景色。
他搖搖頭,將鎖鏈解開,感慨道:“你果然還是沒變,活生生的冷美人。真搞不懂主子讓你留在身邊如何受得了。”
她不答話,單單用眼睛去瞪他。
寒冷的風一陣接一陣刮過,吹得紙窗嘩啦嘩啦作響。一雙手輕輕將門掩上,悄悄地走了進來。她四處張望著,像是在躲避著什麽。
突然,一個冷寂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你在做什麽!”她嚇得轉過身來,一臉受驚地看著身後之人。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跪在地上恐懼地看著他。一雙眼瞬間蒙上了一層水霧。
他皺眉,依舊冷冷地開口:“說吧,你鬼鬼祟祟在這裏做什麽。”越過她向書桌走去。拿起手邊的書時不時翻閱著。
明月身子一抖,戰戰兢兢地開口:“奴婢……奴婢是來找東西的。”
“嗯?”他挑眉,一雙眼像是鎖定了獵物般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輕哼一聲,語氣裏帶著絲絲詫異。
緩緩開口:“你找什麽東西?”似是知道她要找的東西是什麽,他低著頭不去看她,依舊悠閑地翻著書籍。
“是一塊玉佩,奴婢遺失了一塊玉佩。”她咬咬牙,終是抬起頭看向他。卻不料,正好與他四目相對。她嚇得再次低下頭去。
他不語,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幾縷懷疑一閃而過。慢慢站起,走至她的眼前,居高臨下:“這是你的東西?”
“什麽?”
明月抬頭,隻見他的手中突然多出來了一塊玉佩。她細看,遂欲伸手去取,卻被他躲開。
“老爺,那是奴婢的東西。”她不悅地提醒道。
男子神色複雜地看著她,一張與愛妻一模一樣的臉,卻擁有著與愛妻不一樣的性情和年齡。他曾一度懷疑,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與愛妻有些什麽關係。可是,她的所做所為卻讓自己一再打消這個念頭。
“你可知道,我曾經也有過一塊這樣一塊玉佩。”他的話驚住了下跪之人。明月睜大水靈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怎麽會……姐姐說這玉佩隻有一塊……”
他冷哼一聲,背過身去,看著那牆壁上的掛畫,幽幽開口:“這玉佩原本是我送與我夫人的定情之物。我的夫人視它為珍寶,從不離身。隻是有一日,他不幸丟失,幾番搜尋無果。”
明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難怪我姐姐跟我說這塊玉佩是她撿來的。”
思忖片刻,下了一個決定:“既然如此,這玉佩如今也算物歸原主了。老爺,這塊玉佩就還給您了。”
她慢慢地抬起雙腿,正欲起身,卻不想因為跪的時間太長,腿腳發軟。整個人搖搖晃晃向前倒去。
“啊!”
“小心!”緊張地閉眼,確沒有感到應該來的疼痛感。遂奇怪地睜眼,發現自己正被這個男人抱在懷裏。
皇宮中,名琛與予卿正從禦花園沿路返回,向著自己的住所處走去。途徑一處,忽聽到一陣喧鬧聲。遂改變方向,尋聲而去。
宮牆拐角處,一位身著宮服的女子正跪在地上啜泣著。而她的眼前站著一位與她同樣著裝的女子。那位女子則趾高氣揚地用手指著她罵道:“賤人!竟敢說皇後娘娘的壞話,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啪!”隨手便給了她一巴掌,瞬間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出現在柔嫩的皮膚上。被打的女子,頭發散亂,嘴角還掛著血跡。
一副悲慘的模樣。名琛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遂想起了自己的後宮中定也少不了這樣的事情,不覺輕輕搖頭。
“看樣子,那被打之人像是純妃娘娘的貼身侍女。”予卿看得仔細,幽幽開口。
名琛眉頭一挑,輕輕笑道:“這太子才剛坐上皇位,新晉的皇後就不安分了。看來,他的後宮也是個多事之地。”
予卿尚未明白這話中意思,剛想開口,名琛卻問:“我讓你放出去的消息,可放出去了?”
“嗯。已經放出去了。估摸著三天後他們便收到了。”
“可有被人發現?”
“未曾。”
名琛鬆了一口氣,轉身往原來的方向走去。予卿一愣,快速地跟上他的腳步。
而這邊的懲罰尚未結束。那名趾高氣揚的女子依舊覺得不解氣,朝著站在自己兩旁的宮女使了使眼色,命令道:“你們,去給我把她抓住!”
一群人蜂擁而上,輕而易舉地將那人的身子禁錮著,使她不能動彈。那女人陰險一笑,慢慢地俯下身湊近她的臉,嘲諷道:“你果然長了一張與你那狐狸精主子差不多的臉啊。”
說著,用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了起來。一邊瞧著,一邊發出“嘖嘖”的聲音。
那人驚恐地睜大雙眼看著眼前之人,哆嗦地開口:“你……你要做什麽……放開……放開我……”
見到她開始劇烈地掙紮起來,女子麵露凶光,惡狠狠罵道:“賤人!我今日就代你家主子好好教訓你!”
“啪!”又是一巴掌甩了上來,那人的頭被扇向了一邊,原本停止流血的嘴角又開始滲血,一張臉露出臃腫態。
似乎是覺得不過癮,女子又狡黠一笑,抬起腳。用力地向她身上踹去。
“啊!”淒厲的慘叫聲響徹雲霄。
又是一腳,狠狠踹在她的肚子上。她痛得全身痙攣,說不出話來。施虐的人似乎上了癮,竟放聲大笑起來,不停地抬腳踹向她。
一下又一下。好似沒完沒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被踹了多少下。那人已不再動彈,慢慢閉上了眼,垂下了頭。
突然,一個宮女驚叫道:“啊!她死了!”嚇得伸出的腳猛然一縮,差點摔倒。其他人則紛紛鬆開鉗製,恐懼得連連後退。
那女人深吸一口氣,慢慢伸出手來,一點一點送向她的鼻尖。突然,全身一抖,嚇得手快速收回。
“快……快……快把她處理掉。”她膽戰心驚地開口。
名琛與予卿一踏進殿門,就看到一群帶刀侍衛正等候在院子裏。每個人都冷著一張臉,規矩地站著。
他們一看到名琛二人走進來,便都紛紛圍了上來。
“你們這是做什麽!”名琛陰沉著臉,隱忍著怒火質問道。而身旁的予卿,警惕地盯著前方之人,手緊緊握住劍柄。
為首的那人,扶著腰間佩刀走了出來。他站在名琛麵前恭敬地行禮:“奴才見過陛下。”
名琛無視他的尊敬,神色冷漠地看著前方,冷冷地開口:“你們這是要將我們抓起來嗎?”
那人發出一聲輕笑,搖搖頭解釋道:“陛下多想了。奴才們都是我皇親點的侍衛。今日前來是奉了皇後娘娘的命令,前來保護您的。”
名琛冷笑,嘲諷道:“那就多謝你們的皇後娘娘對朕的掛念了。不過朕身邊有朕的將軍,又何須勞煩你們呢。”
他挑眉,反問道:“難道,你們是以為朕的大將軍實力不如你們嗎?”
那人一愣,隨後無奈地笑笑,搖著頭:“不不不,陛下您誤會了。這位大將軍的實力奴才們自然知道,怎麽敢與之相比呢。隻是陛下身在炎國,安危甚為重要。有了我們的保護也就多了一重保障。”
予卿氣急,劍慢慢地被拔出,他剛想衝過來,卻被名琛攔住了。隻見名琛按住予卿的肩膀,麵無表情地開口:“既然如此,那朕就領了皇後娘娘的這份好意。多謝皇後娘娘的關心。”
說完,拉著一臉憤怒的予卿進了寢殿。
“來人,將這座宮殿圍起來。沒有陛下和娘娘的命令誰也不可隨意進出。”
“是!”
名琛與予卿就這樣被軟禁在炎國的皇宮裏。當皇後遣人將此事告知秦之時,秦之氣得將那奏折全部掃在了地上。
他咬牙切齒道:“朕何時讓你們這麽做了!皇後她哪來的權力!”
送消息之人跪在地上,身子劇烈地抖動著。他低著頭按照皇後娘娘所教於他的話,戰戰兢兢地開口:“娘娘說,陛下雖已登基為皇,但根基尚未穩固,四方覬覦之心也未消。將名琛陛下留在皇宮是為了穩定多方勢力,以保炎國不受戰爭的侵擾。”
“滾!都給朕滾!”秦之氣得臉色發青,一腳踢倒了說話之人。那人不顧疼痛,嚇得連滾帶爬得出了大殿。
三日後,宮中傳來旨意,讓親王攜著王妃進宮赴宴。宴會的內容是皇帝的純妃已懷有龍嗣。
輕楚緩緩拜倒在地,隨後恭恭敬敬地接下了聖旨。待公公走後,她起身對府中管家吩咐道:“快去將王爺速速尋回。”
秦之,這次,我們又該以何種身份見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