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整裝回京
一個時辰之後,黃徵濤才帶著都景秀和金閔羲姍姍來遲……
見黃管家理所當然的坐在主位見到他來也不行禮,黃徵濤也不計較,一派悠閑的走到下首,身後的都景秀和金閔羲麵無表情的跟上。
他們沒有黃徵濤那樣的功底,不能在任何事或人麵前笑得如此坦然自若,宛若完全置身於事外。所以,他們隻能冷著張臉,把一切情緒藏起來。
然,在黃徵濤走到下首,坐下的那一刻,在黃管家出聲質問的那一刻。本在主位上坐得好好的黃管家,突然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一根絲線重新繞在金閔羲手腕上。
黃徵濤看著趴在地上疼得起不來的黃管家,笑著開口:“黃管家,你怎麽對我行這麽大的禮?真的不用的。我知道黃管家你是三年沒見我太過歡喜了。黃管家你快起來吧。”
話雖這麽說,可黃徵濤卻連虛扶這種動作都沒有,悠哉悠哉的坐在椅子上,接過剛倒入涼水的瓷杯,自顧自的喝著。
就連身後的都景秀和金閔羲也根本沒有要扶的意思。
黃管家有苦難言,剛剛還坐得好好的,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膝蓋一疼,後背好像被人推了一把,自己整個人就摔了,等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跪在黃徵濤麵前,然,他想站起來,可一動,膝蓋就疼的要命。
一杯水飲盡,黃徵濤抬頭,似乎是剛發現黃管家還跪在地上。
“黃管家,你怎麽還跪在地上!快快起來!景秀,閔羲,黃管家人老了,站不起來,你們也不知道該去扶一扶的嗎?”
……
“是,少爺。”整齊劃一的回答。
隨後,兩人快步走到黃管家身邊,一人一邊掐著黃管家的兩條胳膊,把黃管家拖到了黃徵濤下首的位置坐下。
是的,就是用拖。
“黃管家,我的侍衛粗野慣了,你老沒事吧。”黃徵濤看似擔憂的望著對麵疼得齜牙咧嘴的黃管家。
“沒事。嘶,少爺,請您快快收,收拾行裝,該回府了。”
黃徵濤微笑,問到:“黃管家千裏迢迢來家廟一趟,不再坐坐休息一下嗎?”
“不,不用了。馬車就在外麵,少爺我們還是趕緊走吧,別讓老爺等急了。”開玩笑,再在這奇怪的地方待下去,他命都沒了。
黃管家一直忌諱著剛剛詭異的腳痛和腰痛。
在家廟這種地方,還是趕緊走好。
黃徵濤神色一凜,繼而笑得溫文爾雅:“那好。景秀,閔羲,去把我的行李帶上。”
感情黃管家是在拿他父親做橋,催他趕緊坐上馬車了。
可沒關係,奈何橋也是橋,如今走在上麵的也不再是他,不是嗎?
馬車?
那是馬車嗎?
有哪家豪門的馬車坐上去就像坐石頭一樣硌人的?有哪家權貴的馬車坐上去還會吱吱呀呀,一個不小心還會散架的?
然而,在前世這就是他要坐的馬車。
然而,在前世這馬車就是散了。就在京城人流最多的地方,散了。眾多的人看著他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眾多的人看著他責罵車夫,責罵管家。
三年前不孝,三年後一回京就囂張跋扈,這就是他前世給眾人的印象。
這也是府裏那幾位想看到的吧,好讓他不擋著他們寶貝兒子的路。
等他?
哪裏有等他?
前世自己狼狽回府時,他的“好”父親早帶著他的“好”弟弟,黃逸,去結交權貴了,去為黃逸鋪路了。而他呢?那天隻不過給人留下了供人恥笑的話柄。
“黃管家,你老人家今天看起來好像不太舒服,不如我的馬車讓給你,你坐馬車吧。”黃徵濤擔憂的看著黃管家。
嘖嘖嘖,金閔羲下手還留情了,不然這腿早廢了。
“沒,沒,沒事的,勞少爺掛心,奴才無礙。”黃管家腦門開始冒汗。
黃管家顯然是知道那馬車是有問題的。
黃徵濤輕笑,眼角微挑,一絲狠厲在眼眸深處浮現。
奴才?
有哪家的奴才不是主人坐著,他就得跪著或站在一旁乖乖服侍的?黃管家倒好,大赤赤的坐著!
當他好欺負是吧。
既然如此……
那就……
那今天,先拿你開刀!
誰叫你是那家的走狗呢。
“黃管家,話可不能這麽說,你在府上幹了好十幾年了,為相府盡心盡力,也是府裏的老人了,可與其他奴才不一樣的,你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頓了頓,黃徵濤又笑著,慢悠悠的道,“瞧我瞎說什麽,黃管家定,長命百歲,為相府,盡責盡忠的,是吧?”
那拖得長長的“是吧”兩字,讓黃管家忽覺後背陰寒襲來。
不自主的打了個寒噤,看了眼黃徵濤,卻隻見黃徵濤端著茶杯,一口一口的慢慢品嚐。
明明隻是普通的涼水,卻硬生生的讓人覺得他在喝的,是世間珍貴至極的佳釀。
黃管家的手不自主的拿起那杯滿是茶葉渣的茶杯。
這茶杯原本是已經遠離黃管家了的,隻不過在扶黃管家坐下後,都景秀壞心眼的把茶杯放到了黃管家旁繼續惡心黃管家罷了。
當黃管家發覺自己在做了蠢事,準備放下茶杯時,黃徵濤的聲音幽幽傳來。
“家廟這種地方,清苦,沒有什麽好的茶水招待,黃管家應該不會介意茶水簡陋吧?”
黃管家的手抖了抖,陪著笑:“少爺說笑了。”
“哦?那就快了喝吧。看,茶水都涼了。”
那本來就是涼的好嗎!
黃管家有種打爛黃徵濤那張笑得春暖花開的臉的衝動。
如若不是夫人特意交代表麵上要奉承著黃徵濤,他還需要受這個煞星的氣?!
忍著把茶杯砸到黃徵濤臉上的衝動,黃管家一臉視死如歸的喝下了“茶”。
瞬間,黃管家臉色一變,差點將茶噴了出來。
黃徵濤笑意更深了。
不好意思,這是苦茶。
看到院外的都景秀和金閔羲已經把行李裝上了另一架馬車,並牽來了一匹馬,黃徵濤起身理理衣衫,對著對麵還在與苦味做鬥爭的黃管家說道:“黃管家,快上馬車吧,你老人家說的,父親怕是等急了。”
院外。
金閔羲和都景秀迎了過來。
“少爺,我檢查過了,這馬車確實有問題,車輪上出現多出裂痕。另外,鹿邯他在馬車中的香爐裏上發現了這個,”金閔羲暗中將手中的小瓷瓶交給了黃徵濤,“他暗中取了點下來。”
“少爺,這藥我看過了,對人體並無太大危害,不過,在點燃後聞到這藥的人在短時間內性格會很暴躁。”都景秀跟在另一側,悄聲匯報。
暴躁?
原來如此。
下藥?
很好嘛。
漂亮的桃花眼微合,片刻後,睜開。
“閔羲景秀,去扶黃管家上馬車吧。”
衣袍一揚,翻身上馬。
一身素雅長衫,未束起的長發和著桃花瓣隨風飄揚,五官明豔,但眉眼中帶著若有若無的冷意,而又攝人心魂。嘴角微揚,帶著笑,可那完美的微笑,卻讓人感到莫名的恐懼。
素雅與豔麗,這本不應該融合在一個人身上的詞語,卻被這人演繹得淋漓盡致。
桃花絕色,公子傾城。
可以想象,當素雅的長衫換成靚麗的紅衣之時,他又會是何等的妖豔,令人驚心動魄。
看著黃管家被金閔羲都景秀連拉帶拽的“扶”進了馬車,黃徵濤冷冷的笑了。
終於,到這天了。
腳輕夾馬腹,拉了拉韁繩,馬兒慢悠悠的向前走。
是的,慢悠悠。
他,悠然得很。
“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