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初回黃府
新春剛過,欣喜歡樂的氣氛隨處可見。
人來人往,一派祥和景象。
黃徵濤騎著馬,走在前頭。金閔羲都景秀騎馬分別跟在黃徵濤左右首,而他們後麵,是一輛“咯吱咯吱”響的,緩緩移動的馬車。
帶著唯美的笑容,黃徵濤禦馬走入京城的大門,守城的士兵剛想攔截,看到那輛刻有黃府標誌的馬車,又退了回來,恭敬的朝黃徵濤行禮。
三年前黃府嫡子毅然離京為已逝的親娘守孝可是鬧得京城內人盡皆知,皇上亦是對黃徵濤讚譽有加,更隱隱有令其入宮的意思。
華朝民風開放,女子可入朝為官,男子可嫁可娶,兄妹或姐弟嫁與同一人更是常有的事。
前幾天就有傳黃府嫡子回京之事,今早就看到黃府的管家帶著馬車車夫出城去了,想必是去接黃府嫡子了。可為何黃少爺有馬車不坐,騎馬而歸呢?
可大戶人家的事情不是他們可以隨意言論的,守城士兵隻是略微想想,便把問題拋到了一邊。
黃徵濤淺笑著向守城官兵點了點頭。
瞬間讓士兵對黃徵濤好感倍增。
然,他們卻錯過了黃徵濤眼中一閃而過的嘲諷。
拉攏人心罷了。
前世自己被四皇子李峰、父親黃浦還有賈章賈瑜兩兄妹算計,被賈章賈瑜送入宮中,和其他一些官臣之子一起成了皇帝的男妃。因無才缺藝卻有靚麗之容而慘遭受其他妃子的排擠,每天被他們嘲笑、戲弄、任其擺布。
曾說等他入宮後會多關照他的父親,卻隻會暗中派人送來一封封寫滿任務的信,而他乖乖的全照做了。
說不管如何都愛他的四皇子,卻親手把他送上皇帝的床,然他卻依然愛著他。
一日複一日,他學會了隱忍,學會了偽裝,學會了拉攏人心,學會了殺戮。
隨著一個個任務,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他手中消失,最後按上天煞孤星,禍國之子的罪名,而萬箭穿心,又在這個黑暗罪惡的世界,重生。
水清則無魚,宮中之人又有多少是幹淨的呢?
可惜前世為什麽自己就不明白呢?
幫了李鋒那麽多,最後的結局還不是萬箭穿心,為國祭奠,而他卻牽著黃逸的手,立他為後。
還真是諷刺!
一行人走進城門,拐入了京城最為繁華的街道,繁華街道的終點,便是官吏家宅聚集之路的起點。
近了,更近了。
黃徵濤笑意更深了,韁繩微微收緊,馬兒的步伐更慢了。
相府就在前麵,那是他複仇之路的起點。
縱使已離開三年,他依舊忘不了這裏每一個人,那一張張令他惡心的麵孔。
李峰,黃浦,賈章,賈瑜,黃逸,黃馨。
這些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即使毀了自己,即使身殘肢解,即使灰飛煙滅,他也要拖上他們,拖上那道,黃泉路。
反正自己已經死過一次,隻不是一縷重生在過去孤魂。
再死一次,又何妨?
黃府。
黃家上至主子下至最低等的奴仆都站在府門,等著黃徵濤的到來。
黃丞相黃浦帶著幺子黃逸去其他官家去了,現在,是府裏除黃浦外最大權的黃老太君領著黃家人等候在門前。
“祖母,是濤哥哥回來了!”
一道清麗的女聲。
黃徵濤尋聲望去。
嗬嗬,很好嘛,黃府二姨娘賈瑜的女兒,黃馨。
這女人前世可沒少給自己下拌子。
若黃逸唱偽白臉,黃馨便是唱黑臉的。明裏暗裏的打壓,心情好時,來他院子裏嗬斥責罵一頓,心情不好時,拳打腳踢不在話下。
前世自己身體本來就虛,再加上在家廟裏待了三年,黃家人對他不聞不問,惡奴欺主,性子變得卑微懦弱,連女子都可以欺上頭來。
想來,還真是可笑!
馬兒蹄聲漸近,圍觀的百姓群眾紛紛側身讓出一條道,好讓黃徵濤暢通無阻的通過人群,接著是金閔羲都景秀也安然而過,載著行李的馬車隨後亦緩緩走過。
然而……
“哢擦!哢擦!嘭!”木板碎裂的聲音。
“啪哢!啪!哢!哢!”木板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啊!”黃管家跌坐在碎木上的慘叫聲。
在群眾驚愕的眼光中,載著黃管家的馬車破裂開來,黃管家直接坐在了破碎的木板上。
車廂內一股淡淡的熏香氣四散,夾雜著藥香,飄入空氣中,無蹤無跡。
如果不是都景秀在黃管家上車時悄悄給黃管家抹了些許的藥,讓黃管家無力動彈,想必黃管家也不會乖乖坐在馬車中坐以待斃。
黃管家也隻是認為自己無法行動隻是因為在家廟裏那一下摔倒,傷了筋骨,不可能是黃徵濤下的絆子。
在他的記憶裏,黃徵濤依舊還是三年前那個懦弱的少爺,還是那個可以任他們掌控的提線木偶。
即使今天吃了次虧,也隻當是一時失手。
黃徵濤平靜的坐在馬上,柔順的黑發隨風拂過臉頰,宛若半遮上薄薄的黑紗。眼角上挑,帶著其他男子少有的媚意,以及,淡淡的冷漠疏離。眼眸流轉間,便是數不盡的風情,可偏又從上揚的眼角中流露出一絲冷然,似火又似冰。
靜靜的坐於馬上,不言不語,卻在無聲中,散發著不能讓人忽視的靚麗。
圍觀群眾的視線被這抹亮色從黃管家身上拉回。
頓時,又被馬上之人的容貌所震撼。
黃家大少爺竟生得如此明豔!
即使一身粗布素衫,也掩蓋不住那絕等的容貌。
嘴角勾起,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黃徵濤看著這場戲,慢慢拉開帷幕。
上世,他是戲中人,而這些人,坐在台下,看著他如卑賤的戲子雜耍般的表演。
而這世,既然他們都看戲看這麽久了,定有以身試戲的想法。
那他就幫幫忙。
讓他們試試……
戲子的滋味。
“黃管家!這是怎麽回事!”
站在相府門前的黃老太君,臉上充滿了怒氣,一隻胳膊由黃馨扶著,另一隻手中的拐杖狠狠的敲擊了幾下地麵。
“太君,奴才……大少爺……”
黃管家坐在碎木上不知所措。
黃徵濤翻身下馬,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到相府門前,視線從麵前的每一個人身上掃過,最後停在賈章賈瑜兩兄妹身上。
視線徒然淩厲。
轉瞬即逝,回歸自然。
賈章賈瑜忽覺身上一陣寒意,不猶一驚,看向黃徵濤。
卻隻見那雙眼中一片清明,如山中潺潺流過的清泉,不含半分雜質。
剛才,黃徵濤一步步走來時的目光,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楚,隻覺得像是世外之人,看得人心中有些發涼。
然而,站在麵前的他又笑得溫暖如春,仿佛剛才涼薄清冷的眼神隻是幻覺。
賈章賈瑜心中一慌。
“祖母,孫兒在此拜見祖母。孫兒不孝,離家三年,未能在祖母身邊盡孝,請祖母責罰。”
黃徵濤言罷,對著黃老太君鄭重的長長一拜。
這一拜,含著三分的真心。
前世,黃老太君雖對自己沒有表示多喜歡或多厭惡,但在黃徵濤被外族人所欺時,黃老太君是唯一一個肯幫他說話的,在黃家人一致把他推入深不見底的宮中時,也隻有黃老太君堅決反對。
然而,那時候黃老太君已病入膏肓,油盡燈枯,在這黃府中已沒有多少人會再聽這位老人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