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嫁禍賈瑜
見賈瑜瑟瑟縮縮的開口要辯解，黃老夫人看賈瑜的眼神更是一冷，賈瑜的行動比言語更加讓黃老太君相信，這次偷換金佛，的確是這兩兄妹折騰出來的。
“你也不用解釋了，罰三個月的例銀，回房禁閉思過，沒有老身的允許，誰也不得讓章姨娘瑜姨娘二人踏出院門半步。”黃老太君略顯蒼老的聲音，卻是讓賈瑜大驚失色，直接癱倒在地上。
黃老太君親自下令，這也就是說，連黃浦，也救不了她和賈章了，而黃老太君到底什麽時候樂意讓他們出來，這可是沒有期限的。
賈瑜臉色慘白的被院中的嬤嬤拉起，就要將她帶出廳門。
然而，事情並沒有完。
“等等。”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卻是成功打斷了嬤嬤步伐。s
說話的，正是一直旁觀著的黃徵濤。隻見黃徵濤已經站了起來，臉上雖依舊帶著笑容，可明顯的讓人感受到他的急切：“祖母，我還有些事要問瑜姨娘，事關重大，能否讓濤兒問個清楚？”
黃老太君挑了挑眉，閉上眼睛，頷首，同意了。
得到黃老太君的同意，黃徵濤看著賈瑜，漂亮的眼眸死死的盯著賈瑜。一絲寒意攀上賈瑜心頭，隱隱的，更有種心慌和不安。
“瑜姨娘，”黃徵濤開口了，“瑜姨娘竟然連章姨娘把金佛偷換了的事都知道並且瞞著，濤兒對那些剛從二位姨娘手中那兒拿回的嫁妝，當真不放心。”
這無形之中，卻是把賈章偷換金佛，賈瑜知情不報的罪名坐實了，甚至，還把其他的嫁妝，也一並牽扯上了。
“大少爺，請問你想說什麽？”此時的賈瑜，卻是冷靜了幾分。
“隻是想問問瑜姨娘，嫁妝之中，那兩塊頂級的雞血石，章姨娘和瑜姨娘有沒有偷換掉而已。請姨娘如實回答，這關係到了爹在朝中的地位和丞相府的聲譽。”黃徵濤冷冷一笑。
真正的遊戲，現在才正式開始。
“濤兒，發生什麽事了？”黃老太君見黃徵濤冷峻的神色，心中不由一緊，臉上本放緩的神色也不禁嚴肅了幾分。
黃徵濤的目光依舊牢牢鎖定在賈瑜身上，一句一頓的說道：“濤兒今天在吳王府，有幸和當今國舅的兩位嫡親子交上朋友，濤兒回府後，想著應該送點禮物過去，便讓金閔羲在請出金佛時順帶從嫁妝中拿出了那兩塊雞血石精品送去給那兩位。”
話音一轉，黃徵濤的聲音裏，徒然帶了淩淩寒意：“那兩塊雞血石未曾被假冒還好，若是真當換成假的……”
說到這裏，黃徵濤頓了頓。身旁的黃老太君臉色已經黑了下去，臉色難看至極。黃徵濤又繼續說道：“若是假的，又被國舅爺那邊的人發現，這關係到臉麵的問題，那邊廂的怒火甚至會牽扯到宮中的皇後……皇家的怒火，怕是丞相府也頂不住的。”
說完，黃徵濤又長長歎了口氣：“我本想為丞相府拉攏一個勢力，卻不料……”
賈瑜聞言，頓時變貌失色。黃徵濤所提的那兩塊雞血石，她再清楚不過，現在那兩塊雞血石，真的是假的，而真正的雞血石，她已經在去年，爹過壽辰時，送到尚書府當壽禮了！
“啪！”
“賈、瑜！”
“啊！”
黃老太君突然拿起黃徵濤先前遞給她的茶杯，猛地將茶杯砸到了賈瑜身上，震怒了。賈瑜突然被茶水潑了一臉，嚇得驚叫出聲。
方才黃老太君並沒有把茶水喝完，滿打滿算還有大半杯水在。現在雖已是春天，但晚上寒氣依舊是比較重的，杯中尚溫熱的茶水經過剛剛那麽一耽擱，已經變得冷涼，這麽一杯涼水潑到賈瑜臉上，刺激得賈瑜臉都扭曲了。
“咳咳咳……”經方才那麽一喝，黃老太君氣有點兒不順了，梧葉連忙端起一旁溫好的茶水，服侍黃老太君喝下。
黃徵濤也柔聲勸道：“祖母，您方病好，身子還在調養，還是先別急著生氣。瑜姨娘還沒有說是真是假，或許那兩塊雞血石是真的呢？若是假的，怕是瑜姨娘的娘家，禮部尚書府，也要跟著遭難呢，以瑜姨娘的聰明才智，應當不會這樣做的。是吧？瑜姨娘。”
說道最後，黃徵濤又轉頭，意味深長的看了賈瑜一眼，那眼神，讓賈瑜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那眼神，詭異矛盾至極，含著太多的冰冷，又帶著極度的火熱。
就如，遇到獵物的，餓狼！
一段溫暖的關心解圍的話語，卻是處處暗含殺機。
先是提起黃老太君前不久抱病在床的事，讓黃老太君想到讓她生病的罪魁禍首，再次挑起黃老太君對賈瑜等人的不滿。
而後，給黃老太君喂下一顆定心丹，告訴她可能雞血石是真的，給了黃老太君絲毫的期望，同時也讓賈瑜有了點僥幸心裏，覺得即使查了也查不到個所以然來。
接著，又是提到了賈瑜娘家禮部尚書府，賈章賈瑜之所以能在黃府有一方控權，多多少少也有憑借禮部尚書府的權勢，若是禮部尚書府垮台了，賈章賈瑜便少了分倚仗，這點賈瑜自然清楚。緊接著，順著前麵的話，直接給賈瑜戴了頂高帽，逼得賈瑜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這一層一層的圈套壓下來，賈瑜哪有一絲逃脫黃徵濤計劃的機會：“是，是啊，妾身沒有換走雞血石。”
賈瑜本就是官家庶女，從小就開始和他人爭寵，黃徵濤的手段，賈瑜豈會不知。黃徵濤這次可謂是光明正大的耍手段了，不過黃老太君正氣在頭上，又怎會察覺。黃徵濤在故意挑起先前的事，顯然是想讓黃老太君對她的憤怒再次增大。
先前隻是懷疑時，黃老太君就已經氣得朝她扔杯子了，若是她真當承認確有其事，再加之黃老太君再度增加的怒氣，等待她的，絕非扔杯子這麽簡單。
至於那兩個雞血石，賈瑜確實有了僥幸心裏，雞血石雖是假的，但也假不到哪裏，依舊是雞血石，隻不過品級沒有原來兩塊真品那麽高罷了，賈瑜想就算品級非先前那般高，好歹也是塊雞血石，國舅爺那邊應當不會這麽閑著沒事幹去驗證雞血石的品級吧。
而黃徵濤一提到她的娘家，賈瑜立刻就想到讓娘家的人去劉府把雞血石偷走。因此，賈瑜直接否認了換走雞血石的事情。
可是賈瑜卻不知道，國舅爺的嫡長子劉平，可是有一個特殊的癖好，那就是……
喜歡收藏珍品！
更因如此，劉平特意招了幾個精通鑒別各種珍品的人到府中養著，雞血石一到手，劉平又哪有不立刻讓人去鑒別的道理？
“果真沒有？”黃老太君毫不帶感情的再次確認。
這次，賈瑜徹徹底底的把心一橫，斬釘截鐵的說道：“確實沒有。”
一旁的黃徵濤，嘴角揚起的弧度，隱隱的，又大了些。
“梧葉，去把丞相叫來。楊柳，立刻去赤朱院，讓賈章交出庫房鑰匙，派人徹底清查庫房之物，必須一樣一樣的給老身核對好了，就連黃府這三年商鋪所賺取的利潤一並查清！”
黃老太君沉吟片刻，最終下了決定：“濤兒，你先回去吧，既然賈瑜已經說明雞血石沒有調換，這裏也沒你多少事了，你剛進京都，人生地不熟的，更需要有自己的朋友，難得和國舅爺的兩個嫡子交好，明天你還是去劉府一趟和兩位公子增進一下情誼才是。”
黃老太君終究是有點不放心。
嗬！無聲的冷笑，黃徵濤心中一片冰寒。黃老太君明顯是不多少信賈瑜的話的，結果卻是讓他明日去劉府一探究竟，還是用個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
還真是惡心。
心裏雖是厭惡，黃徵濤表麵卻依舊是很恭敬的應道：“是的，祖母，濤兒記住了。”
“下去吧。”黃老太君擺擺手。
黃徵濤順著黃老太君的意思，舉步離開，經過賈瑜身邊時，伸手拉起了賈瑜，用輕得隻有他兩人聽到的聲音，輕輕道：“瑜姨娘，你看，遊戲現在才開始。”
言罷，留下一個美好的笑容，也不看賈瑜錯愕的表情，黃徵濤帶著金閔羲都景秀直接離開。
是的，複仇的遊戲，現在才，正式開始！
吳王府。
“好了，這是最後一針了。明晚公子就會過來給吳王清除體內的毒素，公子交代過的蝕骨草你們尋來了吧？”邊柏弦收起最後一根紮在吳毅帆腿上的針，邊收拾著針包邊道。
吳毅帆冷然的目光由自己的腿轉移到邊柏弦身上，淡淡道：“他來了，本王自然會給他。”
腿還不能受風寒，收拾完針包，邊柏弦便去把吳毅帆卷起的褲管放下，好似沒聽懂吳毅帆那句話的含義，順著吳毅帆的話說道：“那便好。對了，公子說，明日吳王最好早點洗浴，他對美人計不感冒，別耽誤了治療。”
吳毅帆啞言。這麽一說，倒是他錯了。本是桃花公子突然闖入他院子，撞見他沐浴，現在反倒變成他施什麽美人計了。
“他戾氣太重。”想到桃花公子，吳毅帆自然而然的想到那夜，昏黃的燭光下，那個紅衣似血，怨氣籠身的孤獨身影，遠遠望去，那個寂寥的背影，讓人感到莫名的心酸。吳毅帆坦然評價道。
“這好像與吳王無關吧？”邊柏弦給吳毅帆整理好衣擺，聽到吳毅帆對黃徵濤的評價，不置可否的笑道。
隻是聲音裏，卻多了分不疑察覺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