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太後賜婚
“吳王您這是……”禦史大夫琢磨不透。
“大哥,您竟然私定……”終身?
黃逸說話說一半,表現得像是極度震驚後把話脫口而出,又察覺自己說錯話後立刻閉嘴的窘態。
“庶弟,或許,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庶弟。這婚事,我自己也不清楚呢,你不如去問問吳王爺?”黃徵濤站在吳毅帆身後,扯著吳毅帆的衣服,隻探出個頭,朝黃逸輕蔑一笑。四兩拔千斤,把問題退給了吳毅帆。
原本徐匞打算扶著黃徵濤的,免得黃徵濤頭暈摔了,但是黃徵濤想到這樣動作太明顯,會被人注意到自己身體不適而可能節外生枝,所以才悄悄扯著站在麵前的吳毅帆的衣服。
黃徵濤沒有看到,在他扯住吳毅帆衣服的時候,吳毅帆的嘴角微微勾了勾。
“吳王,你這是……”李峰蹙眉。什麽時候,吳毅帆和黃徵濤有了婚約的?為何他手下一點消息也收不到?究竟是真是假?是權宜之計,還是本就是事實?
“軾坃,把太後懿旨給四皇子看看。”吳毅帆不多解釋。
“是。”吳軾坃當即朝李峰走去,將手中的錦盒交給了李峰:“太後是昨晚下的懿旨,四皇子收不到消息,很正常。”
對一個皇子這麽說話,吳軾坃可以說是很無禮的了,然而……
李峰隻是臉色又暗了幾分,並沒有說什麽。
說實話,吳軾坃的官位並不高,也就隻是個小將軍,然而,李峰卻是查到過一個有關於吳軾坃身世的消息,這個消息,足以讓他不得不對吳軾坃友好相待。所以,對於吳軾坃的無理,他不能加以譴責。
李峰的手下接過錦盒,將懿旨取出恭敬地遞給李峰。李峰麵無表情的接過,大致看了看,便把懿旨交回給吳軾坃,朝吳毅帆溫和一笑,一字一頓道:“不知什麽時候,能去吳王府討上杯喜酒呢?”
吳毅帆聽到李峰的話後,並沒有急著回答,反而是回頭看向黃徵濤。見黃徵濤不自然的轉過頭,吳毅帆心情甚好,道:“該來的,總會來的,不該來的,縱使一直盼著,也來不了。”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
毒!
吳毅帆這話的意思很多種:一,大婚時,你可以來的話,自然來得了,我們不想你來的話,你怎麽也來不了;二,黃徵濤會和我大婚,這是命運,本就該來的我身上的命運,是我們的緣分,這並不屬於你,所以就算你盼著,黃徵濤也不會跟你。
黃徵濤聽到這話,看著吳毅帆的後背,嘴角不經意的勾起。
徐匞在一旁看的清楚,暗暗搖頭。他以為這兩人是商量好,隻是合作而已,沒想到,卻是假戲真做了。
吳王人確實不錯,看剛才吳王看到阿濤手受傷時的表情以及接下來的動作,就可以看出來吳王確實是對阿濤好的。
可是,可是吳王結怨多啊!江湖、朝廷裏和吳王結怨的一抓一大把,天天盯著吳王,吳王府外那些“蟲子”是最多的了。阿濤和吳王以後和吳王過,豈不是每天都要擔驚受怕,出個門都可能被暗算的?
“嗬嗬。”李峰幹笑兩聲,沒了下文。
黃浦一直沒有說話,他死死的盯著地上的那灘血,這是吳毅帆和黃徵濤的血,無聲的提醒著他。
他最看不起的嫡子,被皇太後賜婚給了當今頗負盛名的吳王。
皇太後對黃徵濤並不了解,也就是說,這婚事,十有八九都是吳王親自去求的。
不止吳王,李峰等人,對黃徵濤也是極為在意。
而最可笑的,是如今,黃徵濤要和他斷絕父子關係。
黃徵濤待到自己前程似錦,便想要一腳踹開丞相府,甚至還想要踩丞相府一腳。
他,黃浦,怎麽可能允許有這種事發生。
可是,護著黃徵濤的是吳王啊,那個如華朝明日般的存在,他,怎麽可能推翻黃徵濤?
“孽子!你好狠的心腸!咳咳,本相將你養大,供你吃穿,你,你!咳咳咳,你想要背離丞相府甚至,甚至落井下石?”黃浦一邊咳,一邊佯裝氣急敗壞的說道。
“我?狠心腸?”黃徵濤冷笑反問黃浦後,抓過吳毅帆的手,給吳毅帆包紮傷口,關切道,“夠了,加起來,這足夠半身血了。”
而後,黃徵濤又低聲用僅有自己能聽清的聲音喃喃言道:“我舍不得。”
不料,吳毅帆聽得真切。
“揍你,不許笑,我知道你耳朵好。”黃徵濤說完“舍不得”,才想起吳毅帆聽力可是異常好的,頓時下意識的低了低頭,掩飾著尷尬,低聲威脅道。
“嗯。”吳毅帆低頭,目光柔和,看著黃徵濤的動作,雖是應著,但鼻音裏依舊難掩愉快的情緒。
“半身血已還,從今往後,黃浦、黃徵濤,你與我,再無半分血緣關係,”給吳毅帆包紮好,黃徵濤才看向黃浦。
黃浦被黃馨攙扶了起來,那如毒蛇般的視線,落在了黃徵濤身上。
“嗬嗬,我,狠心腸?”黃徵濤再一次重複,嘲諷的笑容在黃浦眼中顯得分外刺眼,“你將我養大?試問,怎麽養?”
“一年四季來來去去就幾套衣服,數量屈指可數,穿破穿爛了,縫縫補補再穿上。過年了,庶弟庶妹穿的是嶄新的成衣,而我呢?穿的是又是什麽?是娘用平日一點一點省吃儉用攢下的銀兩,買來一匹好布,親自動手給我做過年的衣裳。
“是,我是有件華貴的服飾,可是,娘怎麽說,娘說‘留著吧,等你外祖父來了,穿好看點,別讓外祖父擔心我們。有外人來了,也能有套好的衣服穿著,別丟了你爹的臉’。多麽諷刺,多麽可笑。黃浦,你好意思說你養我?供我穿?”
“你們在黃府,天天吃好的,喝好的,你們可知道在你們聚在一起吃著美味佳肴的時候,我和娘在院子裏吃什麽?你們三葷一素,而我們,粗茶淡飯,甚至下人吃得比娘和我更好。黃浦,你是臉皮有多厚,才能說出你養我的話?供我吃?”
“遇到不好的事情第一時間想到我來頂包,碰上好的事情第一時間想到給庶弟庶妹。娘和我,受盡黃府的冷眼,很可笑的是,給冷眼的不隻是主子,還有下人。黃浦,你的心,到底有多偏?”
“黃浦,試問,娘和我,到底哪裏得罪了你,以至於你要如此去做。對我娘和我不聞不問十幾年,冷眼相對十幾年?”
“這些問題,我自己問了自己很久,終是沒有個答案。如今,黃浦,你敢回答嗎?”
“哈哈,你現在肯定在想,我是怎麽勾搭上吳王的是吧。”
“我隻能說,該來的,總會來的,不該來的,縱使一直盼著,也來不了。”
黃徵濤說得很慢,說得很穩,字字句句,灼人心扉。
吳毅帆握緊黃徵濤的手,在黃徵濤耳邊輕聲道:“記憶力不錯。”
竟然把他嗆李峰的話拿去嗆黃浦了。
吳毅帆沒有提黃徵濤以前的事,他覺得,若不是必要,黃徵濤自己也不願回顧那段時光。
心痛的事,不回憶比回憶更好。黃徵濤以後有他,他想,他不會讓黃徵濤心痛。
黃逸僵坐在椅子上,麵無表情的看著黃徵濤和吳毅帆之間的小動作,袖中的手,早已握拳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