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裏應外合
“這又是……織雲錦?”台下不乏高官貴族,識貨的人一眼就認出了鹿邯穿的那件衣服用的布料。
“今天花樓怎麽出現這麽多皇家禦品?”
“皇家和桃花公子合作了?”
“不對啊,那樽花瓶不是當年皇太後賞給將軍府的嗎?難不成是大將軍府……”
“別瞎說,徐大將軍那麽正直可不可能幹這事!”
“我知道我知道,那花瓶後來做了嫁妝,隨徐瑩送去了丞相府的。”
“難不成……”
各種猜測在台下肆意說出,其中不乏黃徵濤安排的人從中推波助瀾。
“錚!”第一聲琴音響起,打碎了滿室的喧嘩和猜疑。而後,琴音如水波漣漪,以鹿邯為中心,蕩開。
鹿邯彈的是十大名曲之一的《高山流水》,曲調優美。在最開始,右手跨三個八度同時表現山的莊嚴和水的清殼。曲中部右手如水般流暢,左手在低音位置的配合如山聳立其間。後半部用花指不斷劃奏出流水衝擊高山的湍急。最後用泛音結尾,如水滴石般的柔和清脆。
一曲終,未等台下眾人有所表示,鹿邯抱琴站起,鞠一躬,而後大方笑言:“好久不見,沒想到,竟然這麽多人來捧場。”
“一曲《高山流水》,獻醜了。畢竟許久沒認真去彈過了。”
“這是《高山流水》?怎麽和我聽過的不一樣?調子完全不一樣。”樓上,吳軾坃眨眨眼,有些傻眼了。
“《高山流水》有好幾個譜子的,鹿邯彈的隻是其中一個。”黃徵濤笑道。餘光蹩見有個人出了花樓,那背影有些熟悉,蹙眉想了想,黃徵濤才想起那是李峰身邊的一個謀士。
“李峰的人出去了。”黃徵濤沉聲道。
“懺冽,追。”吳毅帆頓時喚道。
“是。”懺冽幹脆利落地點了個頭,隨後從後窗躍出。
“李峰派人出去做什麽”黃徵濤有些擔心等會兒會徒生變故,“會不會是我太過急了,皇家禦品出現得太多讓李峰起了疑心?”
黃馨在黃府失蹤的事想必已經傳到了一直監視著黃府的李峰耳中。同一天,花樓的東西和黃府扯上了關係,李峰會不會猜出了什麽。
該死的,他太心急,大意了。
“沒事,懺冽已經跟過去了,大不了直接把人解決了,懺冽知道怎麽處理的。”吳毅帆說道。
“恩。”
“本想著今晚彈上一曲也就散了,不過呢,計劃當真趕不上變化,今兒有個小姑娘來花樓說要來做事兒,所以啊……”說到這,鹿邯頓了頓,吊足台下人胃口後,又輕笑一聲,繼續說到,“待會兒還會開苞夜的競價哦。”
“客官們稍等一會兒,姑娘馬上就到。”鹿邯樂嗬嗬地說了聲,抱琴退場。
不多時,一個身穿鵝黃紗裙的姑娘坐在軟轎上被人抬上了台子。同樣的,姑娘戴著帷帽,帽子壓得有點兒低,看不清臉,不過身段倒是挺不錯的。眼尖的人立刻就發現領姑娘上台子的人正是花樓管事的冥姐。
“花樓的競價規矩,想必在坐各位都知道的,我也就不多說了。因為這位姑娘身份特殊,所以不方便露臉。不過說實在的,我也沒想到這樣的一位姑娘竟然想來花樓做事,”冥說的話實實在在的勾起了大眾的好奇心。
“當然,誰能把姑娘帶走,自然就能看到姑娘長什麽樣了,而且我認為,姑娘的樣子定不會讓各位失望的,我可是賭上花樓的信譽的。”
“那麽,起價一百兩銀子,高價者得。”
“二百兩!”
“三百兩!”
“三百七十兩!”
冥話音還未落下,台下便已經有人喊出了價格,接著,便是一聲又一聲的喊價。
“少爺,這個女人好像不錯,您要不要也玩玩?”一直坐在前排埋頭喝酒的白衣公子看了眼台上的姑娘,而後又低頭灌酒。伺候在旁邊的阿四突然彎腰在白衣公子耳邊提議道。
“阿四!你明知道少爺今天心情不好,為什麽還要鼓動少爺!”另一個小廝一把扯過低頭和白衣公子說話的小廝,低聲嗬斥道。
“就是因為少爺不開心,我才要幫少爺找樂子!”阿四一挑眉,掙開那個小廝的鉗製,反駁道。
“玩?玩!”白衣公子舉著的酒杯頓了頓,疑惑地呢喃了句,又用力將酒杯高高舉起,迷迷糊糊地吼道。
“少爺,您喝多了,我們回去吧。”那個小廝見無法勸停阿四,隻好躬身在白衣公子耳邊試探性地勸到。
“滾!我要玩!”白衣公子一把推開勸阻的小廝,端著酒杯的手指著阿四,“阿四!喊價!一千兩!”
“少爺!”勸阻的小廝氣急敗壞。他們今天是匆忙出來的,哪有帶那麽多錢,方才在酒館又花了不少,怎麽可能出得起一千兩?都怪阿四,老是在慫恿少爺,先前怎麽沒發現阿四是這樣的人?
少爺今日行事如此荒唐,到時候肯定會給府上惹麻煩的。小廝反應過來,趕緊伸手想要捂住阿四的嘴。
“是的,少爺。”阿四一副恭順的模樣,笑嗬嗬地應道,而後借著轉身的動作,避過伸過來的手,高喊,“一千兩!”
冥頓時笑了笑,看了看阿四旁的白衣公子,眼眸中,是奸計得逞後的狡黠:“這位白衣公子出價一千兩,可有比這位白衣公子高的價格,若是沒有,今晚黃衣姑娘可就是歸這位公子了。”
擺明就是在挑起台下人的興趣和不服輸的性子。
“切!才一千兩,堂堂丞相府什麽窮成這樣了?一個少爺竟然隻能出的起一千兩?”坐在白衣公子不遠處的劉康嗤笑一聲,諷刺道。他自然是知道今日黃府發生了什麽,他雖與黃馨有婚約,可黃馨不過是黃府送過來的一個賠罪品,娶過來頂多隻能算個妾。
他們可是和丞相府不對盤的,怎麽會放過這個諷刺黃府的機會。
“黃逸隻出一千兩關我們什麽事,這姑娘啊,隻會是我們兩兄弟的。冥娘,一千五百兩!”劉平說著,在旁邊一拍桌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後對著白衣公子挑釁地說道,“黃逸,還敢加錢嗎!”
冥看似無意般看了二樓一眼,而後微微點頭,笑著糾正:“嗬嗬,是冥姐,不是冥娘。劉少爺莫要激動。”
原本還想著自己的人要加價刺激黃逸了,結果劉家兩個蠢貨幫了這個忙,省去了她善後的麻煩。
“少爺,劉家兄弟太可惡了!我們要不要加價?”阿四把又打算要勸阻的小廝擠開,諂媚地問道。
黃逸喝的暈暈乎乎,滿臉通紅,眼神有些潰散,全然無平日的翩翩公子模樣,他惡狠狠地把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猛然站起,身體又晃了晃,兩個小廝連忙扶住黃逸。
接著黃逸抬起右手,右手食指遙遙指著劉家兄弟,咬著唇凶狠地瞪了眼兩人,又刷地一下把手指指向冥,打了個嗝,推開兩個小廝,口齒不清地吼道,“加!兩千五百兩!”
“少爺,我們沒有帶那麽多錢出來。”小廝在黃逸耳邊輕聲提醒道。
“你!回去!拿!”黃逸指了指小廝,又指了指花樓的門口。
“少爺叫你回去拿錢,沒聽到嗎?快點走啦。”阿四把小廝推開。
“你!”小廝不怎麽願意離開,誰知道待會兒阿四又會慫恿少爺做什麽荒唐事出來。
“少爺,他不聽你的。”阿四當即和黃逸告狀。
“你!滾回去拿錢!”喝得迷糊的黃逸當即順著阿四的話朝那個小廝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