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避開秦雨青
沒有鄭明儼的陪伴,秦雨青寂寞不少,但她想得開:現在最需要明儼的是友姑。我每日還有看不完的詩書和經史子集呢。還有四夫人這個難解之謎。
建安廳裏,四夫人正在向鄭飛黃夫婦請求:“老爺,夫人,紆紓有一件事請求,望老爺和夫人準許。”
“什麽事,說吧。”鄭飛黃看見四夫人也沒好臉色:“我隻記得世襲住在你那裏時烙傷秦雨青的臉,然後世襲又失蹤了。”
“世襲的失蹤,是紆紓照顧不周。”四夫人鄭重地說:“今日我想說的是恩慶,他在他二舅家念書已有一段時日了。他二舅時常來信說他功課良好,深得先生讚許。因紆紓的二哥無子,想將恩慶過繼給他。不知老爺,夫人意思如何?”
鄭飛黃不開心:“我從沒聽說過舅舅要將自己的外甥過繼為子的,你們劉家沒有其他的侄子願意給二舅爺做兒子了嗎?”
大夫人也開口了:“紆紓,你是恩慶的生母,剛才你說請老爺準許,難道,你已經答應了?”
“是的,我二哥無子,對恩慶寵愛有加,我其他的侄子也不願被過繼去。我這個做妹妹的,也隻好忍痛割愛了。”四夫人不舍地說。
鄭飛黃考慮一番:“這事,恩慶自己怎麽說?”
“我帶他來了。”四夫人說。
於是,這個三少爺鄭恩慶進來了,鄭飛黃看著他戰戰兢兢地慢吞吞低頭走過來,煩躁地問:“恩慶,你能不能走快點,這是在步步生金蓮嗎?”
被鄭飛黃這麽一說,鄭恩慶抖了一下:“恩慶許久未見爹和大娘,向爹和大娘問好了。”
鄭恩慶的聲音微弱,鄭飛黃不管這些了:“恩慶,你二舅要將你過繼為子,你就得離開鄭家。你自己是怎麽想的?”
鄭恩慶的聲音還是提不起勁:“恩慶無想法,一切聽爹,大娘和娘的安排。”
這話令鄭飛黃暴跳如雷:“七尺男兒居然說出這種喪氣話,毫無主見!恩慶,你就算做不到你大哥明儼那樣昂首闊步,文武兼修,說一不二,也看看你二哥世渡膽大心細,重責扛身,堅韌不拔啊!我真不知你的二舅到底喜歡你哪一點,要把你過繼為子。”
大夫人推推鄭飛黃:“老爺,世渡已與鄭家斷絕,不宜說他。”
“行,我直到了。”鄭飛黃還是不舍得過繼自己的兒子,雖然這個兒子是他最不喜歡的一個,他問四夫人:“紆紓,若是恩慶離開你,將來你老了,怎麽過日子?誰來孝敬你?”
“我是明儼的四娘,也是世默的四娘,有他們孝敬,足矣。”四夫人說。
大夫人陰笑:世默還那麽小,將來他還得孝敬他自己的娘呢。至於明儼,恨透了你,還指望他孝敬你?
鄭飛黃看著眼前這對母子,母親堅決,兒子軟弱,也不再想了:“也罷,我看恩慶離開鄭家,離開紆紓你這個親娘,或許會對他軟弱膽小的性子有所改變。唉,世渡早就斷絕了,世襲失蹤半年了,如今恩慶也要走,我鄭飛黃六個兒子就隻剩下三個了。這是誰給我的報應啊?對了,恩慶,不要急著走,明日端午,過完端午再走吧。”
“是,爹。”
四夫人帶著兒子鄭恩慶離開了建安廳。大夫人趁此將早已醞釀好的想法說出來:“老爺,世蔭與恩慶同年,今年也十七了,是否該給他做做安排?”
鄭飛黃的好奇心來了:“夫人,你居然為世蔭著想起來了?”
大夫人臉一沉:“老爺,你別這麽說我。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這個做大娘的自然得為整個鄭家的兒孫思慮周全。”
“可世蔭他出世已久,我難得見他幾回,隻覺得他對文武都不感興趣,除了弄些盆栽外,也無特長。我看就讓他先去藥材廠,從賬房做起,然後跑生意,觀察一下他的能耐再說。”鄭飛黃也隻算是隨意安排了一下鄭世蔭。
“好,我這就令世蔭準備一下,明日開始就去藥材廠。”大夫人挺興奮。
誰也不知道,這是她的另一手,因為她也不知以後家裏的事態會往什麽方向發展,所以做兩手準備,萬無一失。
鄭世蔭是為日後做的有意安排。
鄭世蔭知道後,不見他開心:“鄭飛黃,莊睿合,你們想起我來了?”
四夫人帶著鄭恩慶回到香桂閣,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恩慶,娘以前打你罵你,都是為了你好,別記恨娘。以後到了二舅家,記得聽二舅的話,雖然他不喜歡你,但你要盡力討他歡心。”
“娘,恩慶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在鄭家爹不器重我,你才把我過繼給舅舅。”鄭恩慶也舍不得。
四夫人憤恨地想:秦雨青,若不是你死賴在鄭家,我和恩慶也不用母子分離!
五月初五,建安廳,端午節家宴,秦雨青也收到鄭飛黃的邀請。盡管秦雨青討厭這樣不受待見的家宴,但為了見一麵多日未見的鄭明儼,她還是決定去。
宴席上,依然是董友姑在鄭明儼右側,秦雨青在鄭明儼左側。秦雨青對他兩笑打招呼:“明儼,友姑,你們還好嗎?”
“還好。”鄭明儼點頭微笑。
“嗯,還好。”董友姑不喜不憂地回答。
秦雨青想:董友姑能這樣平靜已經很不錯了,隻苦了鄭明儼,他似乎更瘦了,肯定受了不少煎熬。
家宴開始,他們三人都沉默在自己的世界裏,無心觀察他人。董友姑話少了,對長輩也沒有了從前那些敬辭,這令長輩們竊竊私語,而鄭明儼任其如此:現在隻要友姑開心就好。
秦雨青聽到桌麵上說不完的不知真偽的祝詞,祝酒,就反感,發暈,這是她一貫的習慣。董友姑也厭倦了這種從小就見慣了的場合:“真是無聊透頂。”她說的很小聲,但鄭明儼還是聽到了:“無聊的話,等會我們出去走走。”
三人準備起身前,鄭飛黃問四夫人:“紆紓,今日恩慶怎麽沒有來?明日就要過繼給他舅舅,怎麽連一頓端午家宴也不來?”
“老爺,昨夜恩慶有些體熱,我讓他先歇著,喝點涼茶,冷敷一下之後再來與老爺道別。”四夫人說,心中默默念著:還不是為了避免見到秦雨青這個妖精。
桌上的人都在討論鄭恩慶要被過繼給他舅舅的事,似乎太突然了。鄭明儼也在想:恩慶過繼給他舅舅,這麽大的事就這麽草率決定了嗎?四夫人舍得她唯一的親生兒子離開嗎?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秦雨青這幾日正好在思考四夫人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與鄭恩慶的關係,正好今日是個好機會。
這下董友姑和秦雨青都要離開,兩人不約而同地站起,互相都覺得奇怪,也讓宴席上大吃一驚:鄭明儼一左一右,一妻一丫環同時站起,這是要做什麽呢?
董友姑先說了:“爹,大娘,友姑稍感不適,請恕友姑不敬,先離席。”
秦雨青也急著說:“老爺,夫人,奴婢秦雨青同樣不適,先離席,請莫怪。”
兩人都走了,鄭明儼兩旁空了,眾親戚都取笑鄭明儼,以為這兩個懷孕的女人在鬥氣。
鄭明儼知道董友姑和秦雨青都走了,但他還想多思考一下鄭恩慶的事情。
鄭飛黃見鄭明儼對此一言不發,要拍筷子了,大夫人問鄭明儼:“明儼,你這個作夫君的是怎麽管教妻子丫環的,宴席還不到一半就離席。如今連聽話懂事的友姑也被秦雨青帶壞了,變得一樣不尊不敬,禮數全無。宴席結束後,你要回去好好說說她們才是。”
鄭明儼反應過來:恩慶的事先放一邊,現在以友姑和雨青為重。
他說:“友姑和雨青都離席了,爹,大娘,明儼也先離席了。”
這時,桌子上一連三個空席,鄭飛黃也沒勁:“夫人,剛才你還說明儼,讓他宴席完後再去說說友姑和秦雨青,他倒好,現在就走。我還真的是把他看得太重了。”
鄭飛黃覺得無趣透了。
大夫人對撈月悄悄說了幾句,然後調理一下桌麵上的氣氛:“大家別管明儼,由他去吧,我們繼續宴席。”
秦雨青帶著周福雲,魚泡來到香桂樓附近的浣沙亭。
秦雨青歡快地說:“這裏才舒爽嘛。魚泡,會不會龍舟歌,來一首,高昂點。開心一下。”
“好的,”魚泡大聲唱開了。
秦雨青是希望這樣能把香桂閣中的三少爺鄭恩慶引出來。
魚泡的龍舟歌真的把這個被安排在閣樓中,不準出去的鄭恩慶引出來了。
鄭恩慶順著歌聲來到浣沙亭,邊走笑容漸漸展露,目光久久停留在秦雨青身上。
秦雨青看鄭恩慶行動自如,還麵帶微笑,完全不是體熱的症狀,這麽說剛才四夫人在宴席上說鄭恩慶體熱就是撒謊了。
可這種謊言有必要嗎,除非其中有問題。
“奴婢見過三少爺。”秦雨青說。
鄭恩慶控製不住亢奮的情緒:“秦雨青是你嗎?你臉上的烙傷好了?如今看你重孕在身不似從前那般清瘦了,而是豐盈滋潤,另有一番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