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鄭飛黃的關愛不減
秦雨青還未想到辦法,鄭飛黃來了,歎了口氣:“剛才去東廂房探望我那媳婦友姑,可明儼這小子死活不讓我進去。我隻好留下些滋補的藥材,當然也不能冷落了西廂房,雖然你是丫環,但這孩子也是我的孫。”
鄭飛黃怕秦雨青又尋思引誘自己,讓所有侍女和奴才都在旁邊候著:其實我如果要讓雨青死心,完全可以不來看她,但剛才明儼對她那個樣子,我又不放心。
秦雨青為了自己的處境和複仇之計,討好鄭飛黃說:“老爺,明儼和友姑已是情深似海了,您何必去打擾呢?”
“他們那對年輕的夫妻,確實好得沒話說,”鄭飛黃和秦雨青隔著桌子說:“不過明儼這小子變心這麽快,冷落你許久,難過了嗎?”
“若有人寵著膩著,自然不難過。可終日麵對著這些經史子集,心中難免生氣。”秦雨青向鄭飛黃委婉地暗示自己對他的想念:“奴婢最近為了排遣寂寞,在練字,不知可否請老爺賞臉,指點一下奴婢的書法如何?”
“習字好啊,陶冶心境。”鄭飛黃拿過秦雨青早準備好的字帖一看:悲歎丈夫喜新厭舊,獨望懷念別院曾經。
鄭飛黃將字帖遞給秦雨青:“字寫得還不錯,繼續練,隻是找些名家詩作會更好。”
“謝老爺指點。”秦雨青看鄭飛黃已滋味萬千了:鄭飛黃,你終於上鉤了。
鄭飛黃一會兒沒說話,看著她八個月大的肚子說:“我的孫女,還有兩個月就出生,我可盼得望眼欲穿了。”
“老爺不喜歡奴婢為鄭家生個長孫嗎?”秦雨青問鄭飛黃。
鄭飛黃意味深長地說:“生個男孩的話,要麽官場起伏,要麽商海沉浮,要麽戰爭廝殺,不如生個向雨青一樣的女孩,將來嫁個忠心待你的男人,了卻你舊人落淚的遺憾。”
“老爺,奴婢就是奴婢,我不會強求,今生能在彎道上相識相知,已是上天的恩賜。”秦雨青此話像是在說她自己和鄭明儼之間,但實際是說鄭飛黃,讓鄭飛黃心裏甜絲絲的。
但鄭飛黃離開了西廂房,獨自在浣紗亭坐了一會兒,喝了點酒。如今已看不到雨青在浣衣房洗衣裳的美姿,但這浣紗亭是我的記憶,不想拆掉。明顯,看得出,如今明儼與友姑夫妻之間是名正言順的恩愛無比。明儼把友姑寵上了天,而雨青被明儼,可以說是棄在一邊了。我該兌現自己心裏的諾言嗎——如果明儼待雨青不好,不管什麽時候,我都會照顧雨青,讓她一生不再孤苦。
秦雨青想著剛才鄭飛黃的話:我生個男孩不是更好嗎?鄭飛黃為何希望我生個女孩?讓我想想,如果生個男孩,鄭家無論如何都得給我個名分,做明儼的侍妾或妾,否則他們難以麵對悠悠眾口。如果生個女孩,他們就有各種理由不給我名分,我仍然是個丫環,而鄭飛黃以為明儼對我已無情,就可設計讓我離開明儼,與他長相廝守。鄭飛黃想的真美,隻怕難容他所願。可是,對我來說,如果想報仇,不論這孩子是男是女,等我做完月子就得離開明儼,去服侍鄭飛黃。真的要這樣嗎?我怎麽又猶豫了?不行,現在管不了這些,眼下先想著如何挽救處於水火之中的明儼和友姑吧。
秦雨青一會坐下,一會站起,煩躁不安:我不知道如何除去友姑心中的心魔,挽救她於懸崖邊。但隻要明儼和鄭飛黃夫婦徹底翻臉,作為鄭家長子的明儼,也沒人敢拿他怎樣,自然友姑也不會怎樣,我和明儼就可慢慢地幫她恢複完善的情緒。可我要怎樣讓鄭明儼和鄭飛黃夫婦徹底翻臉呢?
秦雨青拿出鄭飛黃曾給她的珠寶盒,拿出一些首飾,想:我需要一個人的幫忙,福雲和魚泡都不行,整個鄭府都沒有人幫得了。去找個人吧,如果他敢照我所做,這些,都是他的。隻要能讓明儼保護好友姑的一切,就算將來此人將我供出,我也不怕。不是還有鄭飛黃可以威脅嗎?
次日,秦雨青打扮一番,仍然樸素著裝,不施粉黛,帶著周福雲和魚泡出去散步,她的大肚子也走不了多遠,隻能在鄭府周圍轉轉。
心急的她想:難道就在路邊找個人幫忙嗎?
還真是,路邊一個不起眼的擺地攤的赤腳郎中擺了一地藥材,見到秦雨青路過,趁機吆喝起來:“
蓬萊仙島君子蘭,皆為有心之人開。
善惡恩仇還未報,隻待同病相憐來。”
“蓬萊仙島君子蘭,”秦雨青好奇地問:“這位大夫,吆喝得還真不失風雅。”秦雨青看出了這位赤腳郎中的眼神。
周福雲說:“雨青,說不定這又是個半仙,別忘了上次那道神符鬼符。”
“哪來那麽多半仙。”秦雨青勸周福雲放心:“我終日呆在府中,沒病也會悶出病的。讓這位大夫與我聊聊生育之道,順便看看我的身子如何。你和魚泡就在周圍轉轉吧,我今日興趣來了,可要聊好一會,散散心中的悶氣。”
“可是,雨青。”周福雲還是不放心。
“別可是了,你一姑娘家的,別在旁邊聽這些生育之事,在不遠處看著我就好了。”秦雨青勸走了周福雲。
“這位夫人,看你這肚子,孩子也七八個月了,站著累,請坐吧。”大夫說。
秦雨青坐下,伸手,大夫把脈,聲音低沉:“秦雨青,你我同病相憐之人,終於再次見麵,緣分還是天意?”
“大夫知道我的姓氏,可我卻隻知道大夫所說“蓬萊仙島君子蘭”,可不認識你啊?何來再次見麵一說?”秦雨青也放低聲音,想要確定此人的身份是否如自己所想。
“秦姑娘好差的記性,是誰將你毀容?是誰殺害你的療傷大夫許大夫?我許雲宸需要你的幫助,你秦雨青過的不好,也需要我的幫助。”許雲宸道出真實想法,心裏無比欣喜:秦姑娘,你可知我在鄭府附近等了多久,才等到你的出現,皇天不負有心人啊。
許雲宸現在還真分不清自己等著秦雨青的出現,是為了給父親報仇,還是純粹在等她出現。就現在的他來說,兩樣都有吧,這不矛盾。
秦雨青提出自己的疑問:“記得你仇恨的眼神,與我一樣。但卻不認識這張臉。”
“你看。”許雲宸從臉上刮下一些藥泥:“謝謝你和鄭明儼為我爹上墳,掃墓,為我爹的墳墓邊種上他最愛的蘭花。但鄭明儼所做的一切抹不去我心中的恨。我要知道殺害我爹的人是誰,但靠我一人之力不行。想必秦姑娘也心懷怨恨吧?如果我報了殺父之仇,豈不抹去你心中的恨?告訴我,此人是誰?”
“許大哥,說對了。此人對我的迫害無所不用其極,我對此人的恨絕不亞與你。但此人位高權重,你看我現在重孕在身,根本無法下手,而且,我的孩子,已成了我的牽掛,恐怕我很難下手了。”秦雨青將自己的為難之處告訴他。
“我早已安頓好妻兒和弟弟一家,心中無牽掛,隻等你告訴我此人是誰。”許雲宸再次問。
“許大哥,既然你我都與此人不共戴天,能否勞煩你幫小妹一把?不是小妹要挾,打劫。你知道,小妹這腹中之子是鄭家大少爺之子,而小妹卻還是丫環身份,相信你對鄭府內事已了解。這樣你可明白小妹的處境有多艱難。”秦雨青還想說。
許雲宸等不及了:“你需要我怎麽幫助你?且說。”
“許大哥爽快,好,憑許大哥父親的無尚品格,我就押注在許大哥身上。請聽我細細道來,六月初三……”
和許雲宸計劃好後,秦雨青回到鄭府。
因為鄭明儼帶著董友姑和蔡禾苗出去住了,鄭飛黃夫婦怒了,二夫人也挨罵,鄭府又雞飛狗跳。
秦雨青這次沒有幸災樂禍的心情,而是念著“明儼,友姑,你們一定要好好的”。
幾天後,就是六月初三,晚飯家宴,鄭飛黃夫婦好不容易等會了出去幾日的鄭明儼和董友姑,大夫人卻出言不和:“明儼,終於肯賞臉給你爹娘了?”
又瞄準董友姑:“友姑,你……”
“大娘,我把友姑照顧得很好,不勞您擔心。”鄭明儼不肯他們談論董友姑,免得她不知所措。
“明儼,怎麽說也是友姑拐走你的,你大娘說她兩句不該嗎?”鄭飛黃這話也說得情有可原,隻是他不知實情。
“爹,我這麽大的人了,還能被誰拐走嗎?是我自己帶友姑出去的,就是為了避開你們對她的傷害。友姑也沒有要拐走我。”鄭明儼一陣怒火。
而董友姑按理應該向鄭飛黃夫婦道歉,她卻依然一句話不說,隻顧著吃自己的飯。
鄭飛黃夫婦對這個不說話的媳婦越來越不滿了,幾近討厭了,後悔當初的選擇。
秦雨青也在宴席上,本來她一出現就是建安廳的焦點“賤婢”,但今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被鄭飛黃夫婦斥責的大少奶奶董友姑身上。
秦雨青心裏念著:許雲宸,為了你爹,你一定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