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隻有你們對我好
秦雨青和鄭飛黃就這樣各自撫摸對方的臉,站著,許久,秦雨青問:“一官,我回憶心酸的童年,痛罵當今皇上。這些話,在我心裏好久了,我已覺得煩,你部覺得煩嗎?”
鄭飛黃還是含情脈脈的深沉的憐愛:“你的話,我隻怕這輩子都不夠時間去聽。”
秦雨青笑了,但突然,眼前鄭飛黃憐惜的眼神又變成鄭明儼的歡快的笑臉,秦雨青趕緊閉上眼睛,吻住鄭飛黃一番,驅散腦海中鄭明儼的麵孔。鄭飛黃看她這樣閉上雙眼,主動吻自己,可臉上明明寫著不願,但還是依了她。
一番熱吻之後,秦雨青趕緊說:“一官,館娃齋裏,我們還有許多地方沒有賞玩呢。”
“那今日就去玩迷宮吧。”鄭飛黃總是看著秦雨青的表情和眼神說話。
秦雨青問:“什麽事迷宮?”
鄭飛黃帶她來到一處叫沉魚宮的地方,這真像一座宮殿。
“那是一種簡單的建築,隻是進去裏麵後,蜿蜒曲折,道路複雜,還會遇到阻擋你的牆壁。如果你不夠冷靜,不夠耐心,就找不到出路,就會困在裏麵,等著我來救你。雨青,敢玩嗎?還是進去之後不到一刻鍾,就哭著要我來救你?”鄭飛黃微笑著,用激將法,讓秦雨青進去。
這招有用,秦雨青自信地說:“有何不敢,不就是找來找去,總會找到出路的。想嚇唬我,一官,你錯了。”秦雨青指著鄭飛黃,含笑說。
鄭飛黃笑她可愛:“好,雨青,你從西邊入口進,我從東邊入口進,我們憑聲音相聚,然後一起找出口。”
“難不倒我。”秦雨青說著就跑到西邊去了。
開始了,秦雨青無聊地走著:每天陪鄭飛黃玩孩童遊戲,也喚起了我孩時的無憂回憶,也挺愉快。隻是這鄭飛黃,福建之王,放下事業不管,每天陪著我,都幾天了,我都不記得了。鄭飛黃,你是在玩遊戲還是在玩我啊?不過,至少無人來侵擾,這就最好。
秦雨青也沒聽見鄭飛黃剛才所說的喊聲,算了,要他的聲音做什麽,我自己走出去就可了。但走著走著,她發覺:“這是哪裏?我剛從哪個方向過來的?今日沒有太陽,哪裏是東南西北?”
秦雨青一下子急促了額,忘了鄭飛黃說的冷靜,耐心,她亂跑亂撞,總是遇上一堵堵牆壁,堵住她的去路。
眼看天色已晚,秦雨青大喊:“一官,我在這裏,你聽得到嗎?你在哪裏?”無人回應。
都走了一個時辰了,也喊了一個時辰,也沒聽見鄭飛黃答應她的喊聲。連月光都漸漸出來了,秦雨青害怕極了:“如果明儼在旁邊,定可以帶我出去這沉魚宮。即使走不出去,也可爬出去。可現在隻有我和鄭飛黃在這個沉魚宮裏麵。”
秦雨青看著月亮也是玄月,月光黯淡,心裏越來越害怕:“一官,你出來啊。你在拿我尋開心嗎?雨青不再撒嬌,不再賴你爬樹,不再賴你和我狂奔,別讓我一人在這沉魚宮中度過這漆黑的夜晚啊!”
秦雨青邊跑邊喊,但那一堵堵牆差點讓她碰頭,她有些疲憊地坐下:我在鄭家這一路走來,是否也走入了一個沉魚宮?遭遇的一切,讓我找不回入口,也找不到出口。
秦雨青嚎啕大哭:“鄭一官,你這個騙子,說好要以聲音相聚的,現在我都喊破喉嚨了,哪裏聽得到你的聲音?鄭一官,我以為你多好,原來你就是個騙子!”
“雨青,”鄭飛黃出現在她的眼前,笑看著被自己逗哭的愛人,伸出雙手,秦雨青像遇上了救命觀音一樣,跑過去,抱著他哭:“鄭一官,戲弄我那麽好玩嗎?我喊了你那麽多聲,你難道一聲都沒聽見嗎?喊得人家都絕望了。”秦雨青使勁拍打著鄭飛黃。
鄭飛黃安慰她:“本是想逗你開心,卻把你弄哭了。雨青,剛才你喊的每一句,我都聽見了,我才知道,你需要我。你說不賴著我為你爬樹,不賴著我為你奔跑,傻瓜,我做這些,享樂還來不及,怎麽會生你的氣呢?不哭了,我們回去吧。”
“可我生氣了。我的腳也生氣了,都跑了一個多時辰,它們不願走了。”秦雨青撅著嘴看著鄭飛黃。
鄭飛黃看她:“噘嘴也好看。”然後他彎下腰:“雨青,上來吧,我背你回館娃齋。”
“這還差不多。”秦雨青趴在鄭飛黃背上,想著:這個有頭有臉的鄭飛黃竟會任自己這樣發脾氣。隻是,鄭飛黃,你永遠也不敢像明儼一樣,在眾人麵前抱著我,從樂山別院到社玖院,牽著我從你們的家宴上離席,為了我的傷痛不被打擾,而對任何人都說‘滾’。不過,你這樣,也夠了,難為你了,就算是假心,也難為你了。
回館娃齋的路上,秦雨青吆喝著:“驢子快,路子慢,驢子怎麽都好玩。”
鄭飛黃接她的童謠:“驢子背著傻姑娘,驢子心裏暖洋洋。”
“打你,打你,……”秦雨青用竹條抽打鄭飛黃的臉。
回到館娃齋,鄭飛黃將秦雨青放在床上,凝視她的雙眼:“還生氣嗎?”
“一官,累了嗎?”秦雨青從霸道恢複了溫柔。
“別說累。我的孩子裏麵,我隻這樣背過開妍,立妍兩個女兒,還有明儼。”鄭飛黃說。
“明儼?”秦雨青覺得很別扭:“累了就可一覺睡到日上三竿了。”
鄭飛黃看著秦雨青睡著,才睡。
社玖院裏,一片歡慶的氣氛。鄭明儼和董友姑特意請來他們的要客鄭世襲來一起用晚飯。鄭明儼舉杯暢飲:“今日我鄭明儼榮升校尉,雖官銜不高,但這是我日夜辛勤戍邊的報答。也是對友姑的欣慰,友姑你為我守著這個家,不管我沉醉還是清醒。還有我們的恩人世襲,這個救星,及時地把我從酒壇子裏撈出來,讓我自覺,清醒,明了。今日,我們就一起為了我的榮升而慶賀吧!”鄭明儼滿飲一杯。
董友姑說:“明儼,一杯就夠了。世襲就以茶代酒吧。”
此時,鄭世襲一句話讓給鄭明儼夫婦很受用,他邊吃雞腿邊說:“大哥雖未中舉,但願意從基層做起,戍邊守衛,一點點學習,掌握領海兵的經驗,爹都會看在眼裏,因為,連世襲都看在眼裏了。”
鄭明儼看著整世襲這個不顧吃相的樣子,又看看端莊的董友姑,不禁笑了:“世襲在說些什麽啊,大哥已不求爹對大哥多好。不過現在你的吃相跟你友姑大嫂以前的吃相有得一比。”
董友姑踢了鄭明儼一腳:“世襲,別聽大哥胡說。”
“我回鄭家後,都是規規矩矩的吃飯,夾菜,就算在我居住的祥瑞院裏,也不敢有任何不端的姿勢,讓丫環奴才們看見。今日難得有機會,可讓我狼吞虎咽一番,自然要趕快抓緊這機會。”鄭世襲邊吃邊說。
董友姑給他夾菜:“世襲,看來你真不把大哥大嫂當外人。就憑你這吃相,大哥大嫂與你做最親的兄弟。”
鄭明儼吃著問他:“世襲,大哥不明白,為何你會聽從大嫂的話,用激將法激勵我振作起來,還一連看守了我幾日,就怕我出去喝酒。而你自己,也不把這事拿出去胡言。你這麽幫大哥,大哥可從未對你那麽好過啊。”
“我幫大哥,一句話,識時務者為俊傑。”鄭世襲擦擦嘴。
鄭明儼和董友姑不解地相視,問:“世襲,現在大哥落魄了,聰明的小子看不出來嗎?你要尋‘實務’,大娘和你四哥世蔭才是鄭家現在的‘實務’。”
“大哥,不對。”鄭世襲又自己的看法:“大娘是紙老虎,一捅就破,四哥世蔭沒有過人的才能和氣魄,卻因大娘而一步登天,他擔當不起我們鄭家的重擔。世襲一一想過,我們六兄弟當中,就數大哥的人品,才華,能力,氣概在眾人之上,足以扛起鄭氏大旗!至於大娘和四哥,他們作威作福的日子不會太久。”
“世襲,這話可不能在外麵說,大娘是怎樣的人,你是知道的。”董友姑提醒他。
“大嫂放心,世襲說得出這話,就知道什麽地方可說,什麽地方不可說。”鄭世襲心裏明亮著。
鄭明儼假裝不開心:“世襲,你說的什麽讓我扛起鄭氏大旗,我和你大嫂並不在乎。但是,原來你是以為大哥會成為將來的一家之主才來幫大哥的,我和你大嫂還一廂情願地認為你是真心對我們好呢。嗨,人心難測啊。”
鄭世襲嬉笑:“大哥,我這‘識時務者為俊傑’一句話就把你弄得心寒了嗎?真好笑,大哥。你忘了嗎?當初世襲在外流浪乞討,在這個家裏,時常帶人出來尋找世襲的,也就隻有大哥一人,一找就是一整天。我的乞討夥伴們都告訴我了。可世襲當時也不敢回來,幾次與大哥擦肩而過,都不敢認。”
原本嬉笑的鄭世襲,說到這裏,哭了起來:“我隻知道,那時大哥在準備去福州鄉試,卻把這重要的鄉試放在一邊,總之,鄭家,十萬火急出來尋我的人,就隻有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