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接血
南疆的兵馬還停留在雲州城外,既不大肆攻打也不撤兵回國,皇上被謝伯涵弄煩了,事情全都扔給了太子來管。
周延年回了自己的府邸,府上的下人各司其職,除了偶爾的幾聲低語之外幾乎沒什麽聲音,他不喜歡這樣的靜謐,招人請來了杏花樓的春柳,他坐在花廳飲酒,春柳帶著舞姬在下麵跳舞,一派奢靡之香。
春柳婀娜多姿地轉身,腳步不知不覺移動到周延年麵前,她長袖輕輕拂過周延年白皙的麵龐,眼神裏的微波足以讓人心潮澎湃。
從前她喜歡這樣做,周延年往往都是受不了這樣的刺激直接遣散下人帶她去床上,可是這次卻不同,她的袖子拂了對方幾次也沒有任何回應,她賭氣地停下了舞步,一眾伴舞也被她揮退了下去。
“二皇子……”一聲輕喚軟若蜜糖,酥到人骨子裏。
周延年走神間聽到聲音回頭來看,滿屋子的下人退去,隻有春柳一人站在麵前:“怎麽了?那些人呢?”
春柳佯裝氣怒的模樣扭過身子,周延年是個翩翩君子,對待美人一向格外有耐心,見狀連忙把春柳抱進懷裏,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滿嘴唇的脂粉覆上,他微微皺起了眉。
“怎麽了?”
春柳之所以在杏花樓地位頗高自然不隻是因為她的美貌,還有她細膩的心思,美貌的女人很好找,有才有貌的女人也不少,可是如春柳這般有才有貌又不蠢的女人才最合權貴們的心思,周延年也是如此。
見了周延年蹙眉,她連忙收起了小性子:“春柳隻是想殿下嘛,一連幾天不見,見了麵卻一直在邊上發呆,”春柳柔軟的身子貼上周延年的,“殿下是不是不喜歡柳兒了?”
周延年對上春柳如花般豔麗的容顏,本該是心猿意馬的胸口卻平靜地不像活人。
眼前再次出現轉機奄奄一息躺大床上時的情景,那時候瘟疫病發他已是抱了必死的心,可是那個女子卻那樣自信滿滿地站在床前對他說:“相信我,我不會輕易許諾,但是隻要我說了,就一定能做到雲州十幾萬百姓我都治得好,你又有多難?”
美麗的小臉仿佛還在眼前,可是心境卻不同了。
瀕死時的絕望幻化出如今的情緒來勢洶湧,他竟然阻擋不了毫分。
這麽多年來看慣了京城的風雨,他自認心情平和,即使在青樓中玩得再開他也從不忘記自己的本心,而洛清妍,似乎就是那個攪亂自己心潮的人。
仁善當時指點自己會遇到命中貴人,,可惜他猜得到開頭卻猜不到結尾,自己的確遇見了命中貴人,可是離開了一個泥潭卻陷進了另外一個。
不知道是什麽人曾經說,無情之人一旦用情,便是一生一世。他本多情,恐怕也是如此吧。
春柳看出周延年在深思也不打擾,隻老實地坐在他懷裏,安靜地幾乎讓人忘記他的存在。
門外傳來敲門聲,花廳裏隻有周延年和春柳二人,春柳懂事地走過去開門。
“二皇子,五皇子回京,皇上命二皇子前去城外相迎。”
五皇子?
周延年蹙起了眉頭,他這個五弟在盛都待的好好的回京城做什麽?“好,我知道了。”
春柳知趣地推開:“那二皇子,柳兒先回杏花樓了。”
周延年也無心應對,點點頭便讓人送她回去了。
五皇子周延寧,是原淑妃娘娘的兒子,後來淑妃因病離世,五皇子又年幼體弱不宜長途奔波,所以才被留在盛都休養。
周延寧帶著幾個護衛騎馬到了場外十裏處,遠處還沒有馬車行來,他不解地問身邊的侍從:“不是這個時候嗎?”
“回殿下,就是未時沒錯,按說五皇子也該到了。”
周延寧正覺得不對,遠處卻傳來哢噠哢噠的馬蹄聲,他眉心皺起:“五弟是騎馬回來的?”
侍從搖頭表示不知道:“應該不會啊,五皇子身體不好,大約是坐馬車回來的。”
可是侍從明顯猜錯了,因為遠處的一隊人騎著馬行近,周延年投去目光,發現正是自己的五弟周延寧無疑。
原本弱質體虛的孩童已經長成鮮衣怒馬的翩翩少年,周延年險些沒認出來,那隊人中為首的那個停馬在周延年一行人麵前,後麵的人也隨他停下,“二哥,我回來了。”
周延年也下了馬,和走過來的人擁抱了一下:“哈哈,數年不見五弟已是如玉君子,二哥差點認不出來了。”
“二哥不也俊逸風流嗎?”周延寧滿眼打笑:“我可是聽說,二哥是紮根在青樓了的。”
周延年卻不在意,自己花心之名早就傳遍東辰,如果誰忽然說他用情專一他才會奇怪。“怎麽?之前說都不說一聲,這麽快就回了。”
“這不是要給你們一個驚喜嘛,,三哥呢?他怎麽沒和你一起來接我?”眾所周知,五皇子和三皇子感情最好,猶如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三弟他有事離京了,很快就回來。”周延年不清楚周延輕去了哪裏,也不方便多說,拍拍周延寧的肩膀:“走吧,先回宮去見見父皇和皇祖母。”
同一時間,太子府。
周延卓安靜地躺在軟塌上,腦海中還是那副傾城的麵容。
“劉公公。”
“殿下。”
“還是沒有洛清妍的行蹤嗎?”
劉公公遲疑了片刻才說:“沒有,不過剛才暗衛來報,說是三皇子去了天雲山。”
周延卓一下子坐了起來:“他去天雲山做什麽?”
劉公公不好回答,隻得幹站著。
周延卓也並不需要他的回答,自己先搶先道:“難道是為了找她?”她明顯是指清妍。
劉公公:“……大約是吧。”這種事情回答得太肯定不好可是太子既然已經這麽說了,他符合一二也沒什麽錯可尋。
“去備馬,我要去天雲山!”周延卓作勢起身,劉公公見了連忙攔著:“殿下,現在三皇子不在京城,南疆兵馬又虎視眈眈,皇上恐怕不會允許您離京的。”
周延卓坐起來的動作頓住。這話說的不錯,南疆兵馬臨境,老三又正好去了天雲山,如果這個時候自己也離開,父皇該怎麽想他?
周延卓暗惱自己太衝動,不過一個洛清妍而已,有什麽本事讓自己拋下朝廷去找她?
這個女人果然是禍水。
“那……去找人盯緊天雲山,有事情一定找我匯報。”
劉公公鬆了一口氣:“是。”
周延卓走出房門,“去把今天的折子拿來吧,我這就批閱。”
劉公公遠遠望著周延卓的背影走遠,心裏反而更加擔心,太子殿下對洛大小姐的關心未免太多了。
他跟在太子身邊近二十年,自然了解自家主子的性子,心高氣傲,凡事從來不肯低頭,遇見了洛大小姐之後卻內斂沉穩多了,也不知道這是福是禍……
周延卓進了書房之後便埋首在奏折之中了,等他抬起頭來時已經夜幕將至,他看向前方,剛開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再去看,那個人還在那裏。
“你是何人?”
“閑人。”
周延卓眼角略微抽搐了一下,對這個答案很不信服:“你到底是什麽人?來我太子府做什麽?”
黑衣人自動忽略周延卓的第一個問題,“來向太子殿下借一樣東西。”
“哦?”周延卓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借東西。借什麽東西?”
黑衣人不說話了,掩藏在麵罩下的臉露出嗜血的神態,鬼魅一般出現在周延卓的麵前,對著他的胳膊就是一刀。
周延卓幾乎不見他是如何動作的,手臂上便已經血流如柱。他這才開始提防,先對黑衣人使了一掌才對門外喊:“來人!”
“太子殿下還是不要費心了,您府上的侍衛已經睡下,太子殿下安心即可。”黑衣人避過他的攻擊不慌不忙地說道。
周延卓冷眸眯起,看來這是有預謀的了。
黑衣人的武功著實高強,幾招對陣下來他就已經失盡先機,沒一刻鍾的功夫,他就要已經被對方遏製在了書桌上。
“你到底是什麽人?來殺我是奉了誰的命令?!”皇室子弟這點氣血還是有的,躲不過也不會因為害怕送命而求饒。
黑衣人還是不搭理他,隻一隻手按著他,一隻手從身上掏出了個玉瓶來,對著自己手上受傷的地方……接血?
周延卓以為自己看錯了,他又不說神仙,他的血既不補身又不安神,這個黑衣人接自己的血做什麽?
黑衣人拿著玉瓶接滿了血便放開了周延卓,收起玉瓶對周延卓道了聲謝:“謝過太子殿下了。”言落人影也消失不見了。”
周延卓剛鬆下一口氣麵前就又出現了一個黑衣人,他的眉心已經是一道深溝了,“你又是什麽人?”
雖然都是身穿黑衣但是來的明顯是兩個人,而且身上的氣息也很不同,應該是奉了兩方人的命令。
這個黑衣人更不喜歡說話,直接三拳兩腳打趴周延卓,然後對著他的右臂就是呀一刀,拿出一個玉瓶對著流血的地方接了起來。
周延卓無語望天,自己的血什麽時候這麽受歡迎了?